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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你赔罪。”
开发上面的市场,长驻内地?我冷冷的扫向黎隆源,难道这就是他对庄绮的交待?他正一脸不自在的站在一边,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里居然带着几丝恳求。我不再看他。
赔罪?我不要。我只要他好好的,那就够了。
我无法再往下想,硬生生的止住那股涌上来的酸意,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有了多久了?”我指着她仍然平坦的小腹问道。
“三个月了呢。之前一直都不确定,昨天才正正经经的请医生看过了。”庄绮笑得一脸的安详而满足。“这个痴人,居然说是要听听孩子的动静。孩子才着么点大,哪里能有什么动静阿。跟他说,他还偏不信。”伴着这连娇带嗔的软语,我仿佛看到的是一个有齐了天下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妻子,一个天下间最温柔慈爱的母亲。
此情此景,此等幸福,我何忍打破?我纵然无辜,可庄绮何辜?孩子何辜?
“好了,绮,你也累了,快回房去歇着。”黎隆源走上来,温柔的扶上庄绮的腰。
“我才不累呢,蕴茹难得来,我去叫他们准备点拿手的菜,蕴茹,中午就留下来吃饭。是了,你不是最喜欢我们家的奶香曲奇吗?我这就让他们去烘一点。他老是不在家,我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的呢。”
“绮,听话,这些事情不用你去做。叫他们去准备就是了。你不累,我儿子可累了。”黎隆源微微皱着眉,柔声对庄绮说道。“你别忘了,医生可是叮嘱过了,你要多休息,不能累着的。”
想把庄绮支开吗?也好,我跟黎隆源也是时候单独谈谈了。
“庄姐,你只管去休息,我不走就是了。正好父亲还有点事,要我和黎世兄交待一声。等你养足了精神,中午我们再好好聊聊。”我也开口帮腔。顺便收下了黎隆源投来的感激地一瞥。
“那隆源替我好好招呼蕴茹。”庄绮终是拗不过我们,答应了。早有候在一边的小丫头上来扶着她上楼去了。
大厅里只剩下我,黎隆源与引我进来的华叔。我冲华叔道,“家里的司机还在外面候着,等久了怕是不好。还麻烦您出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先去兜个几圈,午饭后再来接我罢。”华叔看了看黎隆源,见他没有反应,便答应着出去了。
只听黎隆源讥诮的一笑,“怎么,还带着保镖呢。难道在我这里,还有人敢动你不成?”
“那可是难说了,凡是还是小心为好。连最亲的人分分钟都会变成害你入狱的人。这年头听得多了,还是小心为好。我并不如庄恒那般天真。”我意有所指。
果然,他脸变了颜色,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向我道,“你跟我到书房来。”说着便径自向前走去。我随后跟上。
我们在他的书房立定,对峙。
“除了道贺,你今天来还有别的指教吧?”他终是开口说话了。
“指教不敢,关于所谓的庄恒长驻内地的事,黎世兄应该要给我一个交待吧?”我冷冷的答道。
“怎么,施世伯也收到了消息,庄恒的事你都知道了?”
“哼哼,让你失望了吧,施家的消息恐怕不会比黎家的慢。再精心策划的事,也总有露馅的一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又在策划什么了?庄恒走私被抓,那是他自作孽,做起那等违法乱纪的勾当。我都还没怪他坏了我黎氏的名声,你又凭什么跑到这里来指责我?”他恼羞成怒了。
我一下子火了,为了庄绮我一再隐忍,到了现在,他居然还敢这么说,言语中句句都是指责庄恒,丝毫没有悔不当初的意思,更别提要出面收拾残局了。摆明了就是任由庄恒自生自灭。反正庄绮那边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太大的乱子。到时候再另编理由,既然能让他长驻内地,那长驻纽约,英伦还不是他黎隆源的一句话。
“黎隆源,你少在这里给我装的一脸无辜。庄恒被抓,幕后主使的那个人还不就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庄恒要离开黎氏的事情,早就惴惴不安了。还不趁这次的机会早早判他个死刑,永诀后患?”
“我主使?”他仿佛吃惊到了极点,“你怎么会认为是我主使的?怎么可能是我?”他的眼睛似要冒出火来。
“哼,黎大少爷,你不要当我是三岁的孩童。这种背后玩儿阴的,我见得多了。报告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庄恒被抓时被人举报的。你不定用了什么手段哄的他帮你私带那些乱七八糟的违禁品,再在背后狠狠地拌他一跤。你好狠啊,黎隆源。”
“你住嘴,”他断吼一声,扬手似要扇我一巴掌,又生生的止住了,“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还待要再说什么,却听门口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杯碟破碎的声音。
我们同时对看一眼,黎隆源冲到门边,打开门,一眼便看到一脸残无人色的庄绮颤抖着扶墙而立,仿如一根风中之烛,随时都会倒下,熄灭。
“绮!”黎隆源抢上去,想扶住庄绮,却被她狠狠甩开。她倔强的直着身子,呆呆的看我,那眸子里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庄姐,你…”我试图靠近她,掺住她。
“你们刚刚说都是真的?”她一字一句的重复。“庄恒走私被抓了?”
事已至此,我惟有点头。
只见她缓缓转向黎隆源,咬牙道“昨天你还跟我说什么来着?庄恒要发展内地市场,短期之内回不来。好,好,黎隆源,你真是好样的。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瞒着我。”
“绮儿,你别急,身子要紧,不是蕴茹说的那样,你听我跟你解释。”黎源隆的声音也微微的发颤了。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再也不想听你的解释了,我只想知道我弟弟现在人在哪里。黎隆源,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不要再骗我了”庄绮咬着唇,一脸惨白但坚定的撑着。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滚落。
是啊,庄恒现在何处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我不知道。”黎隆源道。“我没骗你们,我真的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我只知道他并没有被关起来,因为数额并不大,他只被带回局里审了,之后就不清楚了。可能他自己逃了出来,又或者是被人救走了”
看黎隆源的样子是所言非虚。我则是彻彻底底的懵了。原先预计的是,起码知道他人在哪里,只需逼得黎源隆出面,动用关系把人弄回港来便是。可现在,他居然告诉我人不见了,下落不明。这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十几亿的人,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我又到哪里去找。
“绮儿,你别这样,我马上派人去找就是了。你先别激动,小心伤了自己。”伴着黎隆源近乎于恳求的声音,我看到庄绮捂着小腹,一寸一寸的滑倒。绝望的喃喃的说,“你们不知道,那里的审讯是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
不必她再解释下去,我想也可以想见的那是何等的残酷。这年头屈打成招,冤死的人命成千上万。纵然侥幸得以逃出生天,在那等举目无亲的境地,有家归不得,又往哪里寻活路去。
我陷入绝望的冰冷之中,瑟瑟发抖。那边黎隆源已经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庄绮,冲边上的佣人大吼,“快去找医生来。”
黎家霎时乱了。我茫然的立在当地,身边似有好多好多的人急匆匆地跑来,又急匆匆地跑走。没有人理会我,我也无力再理会周遭的任何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轻轻的扶住了我,将我掺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塞了一杯热茶到我手中。我抬眼看去,是华叔。
“庄姐怎么样了?”我问道。
“医生来过了,受了刺激,晕了过去。其他倒没什么大碍,孩子也没事。少爷正守在那里。”华叔缓缓地道。“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摇了摇头,“她没事就行了。请她好好保重吧。”我再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跌跌撞撞的径自往门外走。只一个念头,我失去庄恒了。我失去他了。
走出黎家的门,四周什么人也没有。正午的大太阳刺得我眼睛发痛,可我的感觉除了冰冷,还是冰冷。我瑟瑟的环抱着自己,一步步踉跄的前行。不知道前方是哪里,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我们分别那晚的场景。
“蕴茹,乖乖的等我回来。”他温柔的声音萦绕耳边。
“我会等着的,你跑不掉的。”我的承诺也久久不曾散去。
庄恒,我好好的在这里等着你,可你又在哪里?你又在哪里啊。我一遍遍问天问地,可天地寂然无声。我孤零零的被遗弃在这冰冷的黑暗中。泪,终是流满面。
第10章
太阳渐渐落下,夕阳漫天,极致的红,点点皆似离人血。我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走过了什么地方。直至夜幕降临,街道两边的大排档正红红火火的做着生意。我和庄恒平日在一起的时候,甚少跑去那等高级西餐厅,正襟危坐的动刀动叉。倒是经常光顾这街边摊。每每他加完班收工,我们便跑到尖沙嘴的那间隆记,点一大桌的鹅仔肠,炭烧鱼,卤鸡爪,酱鸭架,灌汤包,吉祥云吞…畅快淋漓的吃个满头大汗,直至胃部提出抗议,再塞不下东西为止。庄恒还没我能吃,常常是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我,无奈的摇头,那眼中溢出的却是满满的宠溺。每次吃完隆记,我都会闹着要吃西贡满记的甜品,浓浓的红豆沙,光是想起来就垂涎三尺。庄恒拗不过我,明知我已经吃不下了,还是会乖乖的开车老远载我过去。由着我随便尝个两个,便推倒他面前,撒娇的要他替我喝完。还美其名曰不浪费才是美德。
其实我哪里是想吃甜品,根本就是想再多腻着他一会儿罢了。他知道,但随我。更有甚者,每次我大吃了一通,便会恼怒自己怎么又控制不住了,便把火一股脑的撒在他身上。“都是你,都是你,我长肥了都是因为你。”对我的胡搅蛮缠,他从来都不回嘴,笑着承接下来。只是有几次,他捏了捏我尖尖瘦瘦的脸蛋,很认真地问我,“蕴茹,你怎么总也长不胖?我要怎么喂,才能把你给喂得白白胖胖的阿。”
这男人,想干什么啊。把我养胖了又有什么好的?我随了母亲,骨架子本就不大,虽说1米66的个子,在当时很算是出挑的了,但始终不胖就是了。
“这样才有成就阿。我要我的太太健健康康的。”
我一下子红了脸,啐了他一口,“谁是你太太阿?”复又诚诚恳恳的加上一句,“庄先生,改天记得介绍我认识。”说着便往前跑。
庄恒追上来,长臂一伸,把我定在怀中。“真的不愿当我太太?”低低的磁音配着沉沉的气息,暖暖的在我耳边摩挲着,蛊惑着。
愿愿愿。怕是早已在心中答应了千千万万次。
“小姐,吃点什么吗?”耳边老板热情的招呼声,惊醒了犹似在梦中的我。我逃避着摇头,离开。不忍再看,不忍再想。
香港的夜晚真是热闹,灯红酒绿的一片。可这人声鼎沸皆不属于我,我立在街头,何处是家,何以为家。巨大的孤寂就要将我吞没,撕烂。刺眼的车灯射来,我才惊觉,不知何时我居然走上马路了。下意识的拿手挡眼,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一阵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司机的谩骂声此起彼伏。四处已经开始有人指指点点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总算得尝死过返生的滋味了。
“蕴茹,真的是你?”待我退回街道旁,刚刚站定,耳边就传来一声惊呼。落魄成这样,居然还有人认得我?我扭头看去,竟是韩伯母。
“伯母好。”我本能的打招呼。这位韩伯母待我一直是顶好的。幼时跟栎斌玩在一块儿,她就经常做好吃的茶点给我们,半开玩笑的拉着我们的手说,“蕴茹要快快长大,栎斌才能把这花一般可人儿娶进我们韩家来。”现在想想,这仿佛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栎斌走后,我们曾经在他的墓地上见过一面。她与韩伯伯忌完了栎斌正要离去。看着我带去的花和祭品,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着道,“是个长情的好孩子,是我们栎斌没有福气。”
“蕴茹,你这是怎么了?”韩伯母冲着我急急得问。
“没什么,想事情一时走神了。”我掩饰的笑笑。“您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你韩伯伯,偏是喜欢这合兴号的海味,我正巧路过这儿,就顺便买一点喽。”她看我不肯解释什么,便也不再追问。只是道,“你一个人出来的?这么晚了,让我送你一程可好?”
望着她一脸的诚挚慈祥,我鼻头微微发酸,不禁点了点头。
上了车,她便嘱咐司机先送我回家。大家一时无话,沉默了半响,她握了我的手,缓缓地道,“蕴茹,不瞒你说,我一直视你为我韩家的媳妇儿,就跟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