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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都十九了,别装糊涂!”她看他做出天真儿童的表情,心里更气。忍不住用手狠狠拧了他的脸颊,他也并不闪避,脸颊上留下了红红的印子。
“这是师父教我的啊。”
“你师父?”杨乐仪双眼开始冒火,结果下一句话让她呆住。
“你是女子,那就跟我结为夫妇吧。”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被人求婚时的情景,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而且诡异的是说这话的人才跟她认识一天吧,并且他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这是“求婚”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杨乐仪心想自己这个身体还未尝发育,又是男装打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性别。
“昨晚我脱掉你衣服看过。”他那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谈论天气那样简单。
“什么?”她难以置信。
“我点了你穴道,所以你不知道。”他平静地解释。
“你还做了什么?”她急忙低头看看自己胸口,感觉一下身体,似乎并无异状。
“把嘴放到你的嘴上,碰了一下。”
“啊——,色狼!”杨乐仪捂着嘴巴尖叫一声,直接给了韦泽一耳光。
她下手甚重,韦泽那白皙的脸上顿时留下五个指印。
“为什么打我,还有,色狼是什么?”他呆呆地问道。
“你你你!!!”她又打了他一耳光。心里还是不解气,站起来啪啪地打,直到手打得发麻,看见他红肿的双颊,迷惑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终于停下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是师父教我的啊。”
杨乐仪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见韦泽双颊肿起,却是一脸无辜,似乎并不了解那些事情的后果,心头忽然一动,也许他什么都不懂呢?不过一想起那些事情,又是火起,好好的一个青少年,居然被教成这种样子,这人的师父,还真是变态!
“你师父呢?”她准备找到他师父,臭骂一顿。
“我师父死了。”
……
……
隔了好一会儿,杨乐仪总算弄明白事情大概。
原来韦泽自幼被其师父收养,生活在这里,十年前其师父病重之际,许是担心他将来无人陪伴,便教他这么一个办法,找到陪他的人。连那个猴子都是其师父训练的。
韦泽当时所受的伤,还有山洞中那些埋住他的石头,其实都是他设置的幻像。这幻像设置颇为不易,不过因为山洞中有大量的宝石,可以弥补他功力的不足,增强这种幻境。
难怪搬那些石头的时候,我竟然不感觉到累呢。明然心想。
山洞中的玄武之璜和武功秘籍,则不是幻像,但都是假的。倘若人心存贪念,不救他而直接去拿这些东西,离开山洞后,就会全身疼痛而死。
“我师父说我聪明绝伦,世所罕见,加之武功高强,外貌出众,这好处多了反而成负累,找不到真心对己之人。用此办法,就能找到一生的良伴。若是男子,就结为兄弟,若是女子,就结为夫妇。”
“你师父倒是考虑得十分周全啊。”杨乐仪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他。
“师父说他自己曾深受其害,不想我重蹈覆辙。”
“哦,是这样。”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男子,又怎样的遭遇,竟然有这样的心机。算了,看这少年似乎还是一片纯朴,原谅他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古代女子,不必拘泥于那些习俗。相信自己反对的话,对方也不会坚持吧,乐仪心道。
他又道:“师父去后,我九年来每到夏天,就去江边守着,看有没有人冲下来。”
“九年?”
“是啊,师父说每到夏天,江水湍急,翻船的很多,有些就会冲过来。”
“这么说来,我不是被水冲到岸上,而是你从江里面捞起来,放到岸上的?”
“我在江边守了好多天,才看到你。你是今年第四个。”
“那前面三个人呢?”
“都死了。”
“怎么死的?” 杨乐仪感到一阵寒意。
“有个捞起来已经死了,另外两个贪图财宝和秘籍被我杀了。”他仍然是那种平淡的声音,好像杀人只不过跟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
“那,那九年来你捞了多少人上来?”
他抬头想了想:“除去捞起来已经死掉的,大概九十人左右吧。师父说若到一百人还不满足条件,让我就跟猴儿过日子了。”
“他们都死了?”虽然这答案已十分明显,但她还想证实一下。
“没有人愿意救我,还有的人要杀我,跟师父预料的几乎一样。所以,他们都死了。”他表情仍是不变,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杨乐仪忽然觉得心中一酸,明知道面前这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却不由得心疼。
“还好,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他定定地看着杨乐仪,轻轻捧起她的右手,用两只手包裹住,“陪着我吧。”
第十四章 羊还是狼
“这个……”
杨乐仪正在犹豫,韦泽突然将手猛地一拉,两个人顿时倒在睡榻上,他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头在乐仪胸口蹭来蹭去,一边喃喃自语。
“色狼!!!!放开我!!!”
杨乐仪大怒,虽然自己胸部还没有发育,但她毕竟有着自觉,挣扎着想将他推开,无奈他力气太大,怎么也推不开。她强运起内劲,没想到一股气纠缠在胸口,她试了几次,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得杨乐仪醒过来,看见韦泽靠在她身边,那平静无波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他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刚才你又昏过去了,呼吸也越来越弱,我输了好长时间的真气给你,都过了五个时辰,你才醒过来。我好害怕,以为你跟师父一样,抛下我不陪我了。”
“你!”明明是他造成的,怎么他眼圈红红的,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为什么你会昏过去?师父也是这样,昏过去几次后,就再也叫不醒了。”
“你不要碰我,我就不会昏过去。”杨乐仪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总是昏过去有点奇怪,最近玄玉功也练不上去,胸口似有一股气纠结,难道是当年强练玄功的后遗症?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先避开韦泽再说。他武功高强,若是用强要跟她“结为夫妇”,她也逃不了吧。看他似乎有点呆,也许能暂时敷衍吧。
“哦,只要你陪我,我不碰你就是。”他赶忙站起来,离开杨乐仪。
果然,这个韦泽好像是呆子,杨乐仪眼见危机解除,心中大喜,又道:“我陪你就是,不过你师父说让人陪你,没说要一直呆在这个山里吧。”
“嗯,好像是这样。”他沉思了一下。
“那,我们离开这里行不行?”
“好。”
没想到韦泽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杨乐仪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愧疚,韦泽对她有救命之恩,虽然据他师父所言“聪明绝伦”,但似乎心智还停留在儿童时代,而且对她似是完全信任,自己说什么便相信什么,若是自己骗他,估计他也会全盘接受。
“那我们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好不好?”她心中焦急,恨不得马上出去找师父,但身体颇感劳累,眼见天色是下午时分,怕夜深迷路,干脆明日再走。
“好。”
“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好。”他十分干脆。马上出门,过了一会儿,便拿来食物,放到小几上。那食物都是些山果、鱼肉,倒也符合杨乐仪胃口,只是鱼刺颇多,让她颇费工夫。唉,师父在就好了。她想得出神,忽被一根刺卡住,咳得满脸通红,正在咳嗽之间,见对面也在用餐的韦泽停箸站起,忽又坐下,她奇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帮你拍拍背,不过你说过一碰你你就会昏,所以我就停下来了。”
“嗯,很好,就是这样,不要碰我。”杨乐仪暗暗好笑,这个韦泽真是单纯。她突发奇想,反正他还是个孩子,对自己又完全信任,如果教他现代的那些东西,应该也会全盘接收吧,这样自己不就找到个可以说话,又不被视为异端的人了么?她正为自己的主意颇感得意,不料乐极生悲,又被刺卡了一下。
“为什么你总是被刺卡住?”
“嗯,我以前吃的鱼刺很少,如果有很多刺的话,我师父会帮我把鱼刺剔掉的。”
“哦。那我也帮你剔掉。”韦泽将她的盘子拿过,细心剔好盘中的鱼,再递给她。
杨乐仪心头一暖,这少年心思单纯,对她甚好,自她进入这个时空以来,遇到任明昭,对她甚好,虽然眼下自己逢难,也没吃过什么苦头,真是感谢上苍啊,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道:“你那个可以缩小变大身体的是什么工夫?跟我好好讲讲。”
“是须弥芥子功。我还没有完全练成,练到顶层,可将身体容貌缩至儿童状。”
“那有什么用啊?”
“师父说一般人对儿童都不会起防范之心,杀人和逃亡有用。”
“你很听你师父话么?”这是什么古怪师父啊。
“是啊,我自幼被师父收养,名字是师父取的,武功都是他教的,所有一切都是师父给的。”
“咸与,咸鱼,哈哈。”杨乐仪刚吃到一块咸鱼,想起他的字,不由得好笑。“你师父怎么给你取这种字,就想着吃。”
“不是的,师父说我的名字来自《易》中的第三十一卦咸卦,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这个山叫韦山,刚好有一潭,所以就给我取名泽,字咸与。”他认真解释道。
“哦,你师父真是学识渊博。”汗颜啊,自己班门弄斧。杨乐仪扫了韦泽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倒无嘲讽自己之意。
“嗯,师父知道的东西很多,全部都教给了我。”
“那,你知道身体缩小怎么可以变大么?”杨乐仪怀着一丝希望问道。既然自己身体能够因练功而变小,那在这个时空中,应该也有恢复之术。
“嗯,我想想,好像应该有。”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道:“我去查查师父留下来的书。你可以出门到处看看,不过记得不要离开房子太远,否则我感应不到你。”
感应?奇怪,难道给我装了什么古代版的定位仪?杨乐仪正想问他,不过他已离开了房间。她也站起身来,走出房门,打量四周,这是一排小房间,她住的是其中一间,周围长着大片灌木,还有几棵大树,视野倒也开阔。数十丈之外,波光粼粼,正是她刚来时所见的那片大湖,怎么先前没见到这里有房子呢?
她慢慢走到那湖边上,只见湖水清澈无比,倒映出蓝天白云,微风吹过,正是心旷神怡。忽听得耳后疾风作响,回头一看,原来是韦泽。“你怎么跟着我?”
“你离开房子太远,我感到阵中动静,就过来了。”他急切地看着她。
“嗯?”她望望韦泽身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刚才的房子不见了?变成树林了。”
“师父教我的奇门遁甲和五行阵法,可以迷惑眼睛,不过我现在只能做到在远处可用,近处还不能很行,需借助外力。”
“你师父究竟是什么人?”她平生只觉得任明昭已经是最厉害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甚他的。
“我不知道。师父没说过他名字。”他想拉住她,又缩回手,道:“我们先回房吧,你再把你当时身体变小的情形详细跟我说说。”
“你找到法子啦?”杨乐仪惊喜地看着他,一把抓住他的手,却被他迅速甩掉,“不要碰我,免得你昏倒。”
“呃?”真是好险,差点忘了自己刚才随便乱说的话。杨乐仪赶快转换话题,一边走一边跟他讲起自己身体变小的经过来。
韦泽静静地听着,待到了那排房子前,接着进了其中一间房门,杨乐仪也跟了上去,进去一看,满屋都是书,有的放在榻上,有的放在柜子里,她捡起一本翻开,上面的语句太过晦涩,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昏昏欲睡。再看看韦泽,还在聚精会神地看书,便干脆回到原来的房间,闭目养神。
天色暗了下来,韦泽又端来食物,两人一起吃过,她见韦泽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找不到恢复的办法吗?”
“嗯,还在找。”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奇怪,他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如果找到了就告诉我,我很想很想恢复原来的身体!如果恢复不了我可不能陪你了。”她特意强调。
“不不,我一定、找到的。”
她满意地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变得焦急起来,又道:“找到了就告诉我,我先休息了。你睡另外一间房,别趁我睡觉之际进来。”说实在的,为什么总是觉得胸口烦闷呢,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了,似乎睡下去好像就能好很多。
见韦泽离开了房间,她躺到榻上,觉得一阵阵睡意涌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似乎看见了师父,他微笑着,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