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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的令人想骂娘。
他们两个说话,只叙过往,说些东京的生活风月,钱多多决口不问他回到林家的生活,林小五也默契的不愿提起。
不痛不痒的说了半日,林小五告辞,她笑:“小五哥日后有空常来家坐坐。”
小五的表情却突然阴转多云。
皮笑肉不笑,谁教她这样假模假式的待人?
走到院中,回望墙边开满了蔷薇,挤挤挨挨热闹的很。小五面上流露出怀念,接近墙边,试图伸手去摘一朵。
谁知蜂群嗡嗡,措不及防蛰到他。哎呀一声,手背迅速起了大包。
林小五落荒而逃。钱多多望着他的背影,笑了好半晌,笑的直不起腰,笑的眼泪纷飞。
坠儿胆怯的拉她衣角:“姐姐”
她拭泪,摸摸坠儿的头:“乖。姐姐心里真痛快。咱家的蜂子都晓得帮姐姐报复,真是大快人心!”
他似懂非懂,点点头,煞有介事:“等我以后长大,也帮姐姐报仇!”
林小五回到府中,夏初急急忙忙命人去三皇子府上请了太医。太医来过不久,三皇子也闻风赶到,看着他手背肿起的大包,训斥伺候的人不精心。
夏初嘟囔:“谁知公子突然就伸手去摘那朵野客又不是甚么稀罕物件,护的贼严实”
三皇子疑惑:“野客?”回首向林小五:“我记得你家没种野客呀?”
夏初嘴快:“您还不知道吧?咱们公子今天巴巴的去了贫民窟,既看了冷脸吃了冷茶,还被蛰!”
林小五扫他一眼,呵斥:“就你话多。出去!”
三皇子微微皱眉:“贫民窟?你去那儿做什么?”
他用没受伤的手捏捏眉心,第一次觉得夏初多话太讨人厌:“钱多多,住在那儿。”关于此事,他不想瞒三皇子,也瞒不了他。
三皇子道:“她进京了?”
他的回答简洁利索:“是。”
明显不想多谈。
三皇子被人趋附奉承惯了,缺少那么点看人眼色的天分,不依不饶:“你要娶她?”
林小五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毫无情感。
“当年我不辞而别,她还在生气,不肯原谅我。”
“哈!”他惊奇:“不肯原谅你?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知道。”
“知道也不肯原谅你?”
“是。”
“明知你是林家下任继承人,未来的侯爷,仍然给你冷脸看冷茶吃?”
“没错。”
“妙,实在是妙!”三皇子幸灾乐祸又摇头晃脑:“不行,我得瞧瞧,究竟是怎么个女子,竟然不为权势所动,听得你的身份还一意孤行。”
林小五晒然:“并非每个人都趋炎附势。”
“哈。”三皇子嗤笑:“我只晓得,站在那里的那位,才不需要趋炎附势。”手指指了天。
一天后。林府书房外。初夏掀开婢女送来的盖盅,皱眉:“公子不爱吃,拿回去叫他们做别的来。”
婢女 :“初夏哥,公子究竟爱吃什么,你说一声,我们也好做。像现在这样,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不做来太夫人又要骂”呜呜,当下人好为难。
初夏把脸皱成个小老头:“反正公子不爱吃,你们重新去做。”
心虚,说完转身逃进书房。
抱怨:“公子。你不吃就说不吃,干嘛非要难为我们还要编瞎话!”
林小五手中握着毛笔,对雪白的宣纸出神,悠然道:“我说不吃,难道你不被太夫人叫去训?”
他缩头。相比之下,编瞎话比较轻松。
不多时,半夏风尘仆仆进屋,在林小五耳边说了几句话。林小五的手猛地攥紧了笔杆,一滴浓墨滴落纸上,毁了他费大工夫的画作。
林小五毫不在意,只追问:“可查实了?”
“查实了。官府的记录上,确实尚未婚配。问了些认识她们的人,也都说柳大娘还在打听和她八字相合的好人家。”
他喃喃:“既然如此,为何要骗我?”
半夏不敢妄自揣度,沉了片刻,小心翼翼道:“公子,难道当真要迎娶钱小娘子过门?可是太夫人那边”
一千个一万个,肯定绝对不同意。
林小五回神:“暂且不必声张,同太夫人和侯爷一个字也不要提起。”
半夏应道:“是。”
他低下头去,浓墨晕染开来,如乌云罩日,又如山脉黝黑。
二妮儿,你忘记了。你待人处世,都是我教的。
香唇轻点洛儿殷
知历二十年,七月初八。
清早起床,彩云过来帮她挂起帐子,随即要伺候她洁面擦牙。钱多多摆摆手,示意自己来。
就着打好的井水洗了把脸,又自描金漆绘蓝雕花陶盒里取出牙粉,擦了牙。彩云挂好帐子,扭头她已清洁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拍新到的玫瑰花露。
不禁跺脚娇嗔:“哎呀,你又用冷水洗面!看再起一脸的小红疙瘩,到时大娘念你我可不帮忙求情。”
钱多多扭头,笑的露出洁白好牙:“你历来也不帮我求情,不从来都是我娘那伙的?”
彩云嗔道:“是是是,姐儿心里只有青云一个是好的,我们都是坏的。”
她起身抱住她胳膊:“谁说我们彩云妹妹不好,看我去打她。”
彩云推开她,按在八胡凳上:“好姐儿,你赶快收拾了吧。看脸上搓的膏子待会儿就没了效果。”
钱多多沾了些和玫瑰花露一并买来的玫瑰油膏,捻了捻,皱眉:“记得告诉我娘,下次莫再买这家的油膏,可是不好用,还不如菜籽油!”
彩云唬了一跳:“哎呀,这可怎生是好?偏大娘说用的好,昨儿特地带了些推荐给艾家夫人了。”
她安抚:“无妨。许是个人肤质不同,娘既用着说好,想来不差。不过不和我用罢。”
彩云这才便罢,道:“清早大娘亲自下了碗素面,说是请姐儿用了,为姐儿添寿。”
钱多多连忙立起身:“我可不敢。你去告诉娘,生受她老人家的。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本该是我去给她老人家磕头。”
彩云笑着将她按在桌上,亲去打开捧盒取出素面:“坠哥儿身上连日不好,也不敢叫你过去。大娘说了,等晚间摆酒,让我们多灌你喝两盅。”
她笑:“坠儿的痘子还没发完?”
彩云嫌她说的轻浮,忙双手合十:“痘神娘娘莫要怪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她只看着彩云虔诚的模样笑。
连着念了好几句,彩云道:“听得青云说,今早上退了些烧,也好多了。”
学里有学生生了水痘,偏夫子没当回事,打发那学生回家,也没给教室清洁消毒,钱坠儿底子薄,那几日又有些风寒,不幸中招。好在小孩儿都是要经过这么一场的,柳大娘见多识广,对付水痘很有经验,也并不慌张。只是钱多多从来没得过水痘,却要隔离开来,免得传染上。
钱多多听得钱坠儿无恙,放下心。扭头瞧见满屋挂满红纸,扑哧笑了。
“倒像成亲坠儿娶新妇!”
彩云嗔着:“竟乱说!坠哥儿才几岁!”
见她吃过面,换了出门的衣裳,问:“今儿还出去?是生辰呢,不如歇一日?”
钱多多已经走到门边,闻言回首:“我倒想歇着,可钱不让我歇,铜板冲着我招手呢。”
彩云捂嘴轻笑:“好歹叫王爷爷赶车跟着。”
她摆手:“叫王爷爷留在家,万一请大夫要用车。总共离得不远,我就走着去,也当锻炼身体。”
彩云追上:“你好歹戴个帷帽。”
她只得接过:“你比青云管的还多!”
随便往脸上一扣,其实没遮住面孔。彩云也管不了她,只得嘟囔两句,见她不理,也无法,笑着摇头将捧盒送去厨房不提。
她独自一人走出巷子,热闹的人气扑面而来。不时有熟识的铺面街邻打招呼:“多多,出门啊?”
“是啊。”
“坠哥儿发疹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
“哎呀,吓死了。我和你说,这个疹子得精心侍候,别惹怒了痘娘娘,你回去和你娘讲,叫她去大佛寺供奉一盏长明灯吧啦吧啦。”
她笑着听,只点头。
这位大婶是好心,但在大佛寺供奉一盏长明灯每年要多少香油钱?她家可不比她家,儿子开着偌大的书铺。她全家只靠自己和娘东奔西走挣呢。
有小担子在路边做糖粘的,她看着可爱,掏出三个铜板买了三个,托人送到自己给不能出门的钱坠儿玩。
有熟悉的婶子出门买菜,见着她不免停下脚步,拉着她说话:“多多啊,这几日总不见你娘往我家去,上次托她带的口脂也迟迟不到,我可还等着用呢。”
凑巧旁边就有货郎,闻言翻了个白眼。
货郎担子里满满当当形形□的口脂,她却视而不见,难怪要赌气。那货郎是个巧的,忙推荐:“来看看,我这里都是最新出的口脂哩。”
那婶子摆手:“我不要你摊上的,用着不好。还是你娘上次推荐给我的,又好用又合算。你瞧我这唇上,临时没法凑合着买了一些,谁知就红成这样,也不好用!”
钱多多笑着:“颜色过艳丽了些,敢是掺了朱砂?”
婶子吓了一跳:“哎哟,那可坏了。”连忙用袖子去拭擦:“自打你上次说过朱砂用多了有毒,我可就再也不敢多用。这贼秃,竟拿些坏的来害人!”想着推荐给自己口脂的货郎娘子,不免恨道。
她道:“少用些倒也不打紧。我新得一种叫茉莉红,说是古法从《千金方》遗卷上学来的,加了紫草并雀头香,颜色竟是紫红的,也不浓,淡淡的,香气还好,下次让我娘给婶子送些过去,只是价钱却不便宜的。”
那婶子眉笑眼开:“就知道你们手里定是好的。”
待人走开,货郎凑上来:“小娘子留步。不知你的口脂从哪里进的?怎地我没听说?”
钱多多退开一步,客气道:“都是家人从外地捎来的,难怪你不知道。”
货郎道:“既然如此,小娘子卖些与我可好?”他也不奢求人家把货源告诉他,只求买些新鲜,多拉几个客户罢了。
钱多多微笑:“您见谅,我们是不外卖的。”
说罢转头就走。
货郎恨得咬牙:“呸!不卖?不卖你怎答应卖给方才的女人?”
他旁边恰巧是个摆常摊的馄饨摊子,正没客人,摊主百无聊赖,凑上来为他指点迷津:“一看你就是生面孔,第一次到这边来吧?”
货郎勉强笑道:“可不是呢,我从前都在南边出摊。”
摊主道:“你可莫小看方才过去的小娘子。她呀,是柳牙婆的闺女,眼光奇准的,品味又好,常常借着去外地收人的机会买些个上好的口脂香粉花样子,回来就荐给大户人家后宅,如今京里流行的,倒有小半都是她推荐来的。你也莫要心急,她是不吃独食的,只等手里这些新鲜的卖完了,各家都说好,她就把货源公开的。你在此地摆摊赚了个便宜,到时勤和她打个招呼,没准她头一个说与你,你跑快些去买了来,可不大赚一笔?”
货郎苦笑:“咱们做小买卖的,哪里来的本钱跑那远去进货。”
想了想,又生出希望:“她家可也往外批发?”
摊主摇头:“却不曾听说。小娘子说钱是赚不完的,总要留些给大家赚。”
货郎叹道:“却是个懂得惜福的。”
所谓口脂,其实就是口红。大宋朝的口红和腮红是不分开的,两者可以合用。大都是凝冻状固体膏脂,画口红时用指尖挖起一点,合水抹开,往唇上轻轻一点。剩下的则可打到腮上。
自然,两者皆用,是一般人家为省钱的作风。那些真正的富贵人家,都是分开来用。
做牙婆生意,东家走了西家串,那些家风严谨的,禁止后宅女子上街,便是上街也不得和人闲话,后宅的女人们就需要有人给她们带些新鲜的物件。柳大娘最初带些世面流行的东西去卖,不过是想多得些钱,补贴家用。谁知钱多多的眼光高,寻常物件看不上,渐渐的合了那些高门大户后宅女人的心,最初只是小丫头子仆妇在她们手里买,后来渐渐的有些夫人主子也爱用。
柳大娘也考虑过,每每流行之后便宜了别人,不如自己包揽过来。钱多多却不答应。
高门大户自有专门负责采购后宅用品的管事。如今她们不过捎带着一星半点,妨碍不着管事的利益,但若是大规模做起,难免断人财路,只怕将来有人给她们穿小鞋,连原本的生意也保不住。
再者购这些物件本钱用的不少,实际挣得却不多,本地货品又没新鲜感,得专门从外地采购。路途遥远车马疲顿,光运费一项,就够人头疼。
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只是捎带着卖一些,既有益于名声,又能多少赚几个。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被人拦下,来人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