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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的气息。
车帘如意料般被掀了起来,夜魉当先以匕首抵住了来人的咽喉,却见那人全身黑衣蒙面,并未有任何的反抗。
他单膝跪在踏板上,并不在意夜魉的威胁,拱手说道“殿下,陛下的传书。”
夜魉半信半疑的回首看着穆紫珊,见她略微颔首,才收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接过来人递来的书信,她将封好的信封拆去,看毕,便将信转递给了身旁的夜魉。
而此刻,送信之人已悄然离去,车辆依然在有些泥泞的官道上行径,周遭并没有任何人烟的痕迹。
“父皇说,不远处有所妖聚集的村落,若是你们有兴趣,可以去村里探探消息,兴许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穆紫珊再次趴在窗棱上,看着蒙蒙水雾中夹杂着褐黄的翠绿,淡然的说道。
夜魉看完,并未说话,将信转交给了玉华。他毫不犹豫的接过了信纸,余光中穆紫珊的神情,果然如他所料般掠过一丝慌乱。
“总也不能老等着他们送上门来的。”匆匆读毕信中的字句,他仔细的将信叠好,递还了穆紫珊,却见她小心翼翼的捏住了不大的一角,将信纸抽了回去。
“敌暗我明,小心行事。”夜魉一如往常般冷静,穆景洪送来的东西,能不能信,还是个未知之数。
第三十八章
雨势在午时渐强,在车顶上不断敲击出密集的鼓声,车外是一层层模糊扭曲了景物的水帘,车夫身上早已被淌过雨棚的雨水润湿,雨中健硕的马身也尽是晶莹剔透的珠玉。
由于叫苦连天的车夫,他们只得在路旁一间小小的茶店里稍作歇息,待雨水小些,才能再次上路。
玉华将小二递来的热茶,为夜魉和紫珊各盛了一碗。带着些许茶褐色的热茶,在这四面透风的简易茶店里泛着腾腾的热气,零星的茶渣,在碗底时起时落。
夜魉对热茶毫无兴趣,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正试着拧干衣服的车夫身上,方才若不是玉华和穆紫珊拦着他,这车夫哪还有命收拾早已湿透的衣衫?
一旁的穆紫珊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自若,与茶店的老板娘相谈甚欢,毫不忌讳夜魉浑身凌厉的杀意,以及满面愁容若有所思的玉华。
等也是等着,即便这小店看上去十分寒酸,好歹也有灶有锅,总能吃上口热食。穆紫珊随意点了几个四处可见的家常小菜,老板娘便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一盏茶的时候,她已笑脸盈盈的将菜送了过来,还多炒了一盘野菌,混着山野的清香,让这小店里溢满了香味。
“大娘,我们没点这菜。”虽然嗅着香味十足,在别处也吃不到这般新鲜地道的野菌,可毕竟不是自己点的。
“哎哟,你这娃真是”老板娘捏了捏穆紫珊的脸颊,看上去很是喜欢这过路的小丫头“要是我家那小子能有你这么懂事便好了。这菌子是我家相公在山里打猎时候顺道采来的,味道老好了,我这是白送你的,咱们这小村小店的,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也就这些野味还招呼得上客人了。”说罢便取了桌上一双筷子,夹了许多塞进穆紫珊的碗里“来来,快尝尝!”
“大娘,这……”看着热情的老板娘,穆紫珊似乎有些为难,虽然她并未察觉此人有什么异样,可终究是素未谋面之人。
却见玉华夹了些野菌放进碗里“吃吧,没事。”穆紫珊这才谢过了老板娘,接过她手中的筷子。
玉华曾随君不再游走四方混吃混喝近四千多年,这乡下人的热情是了然于胸的,况且即使这菜中放了些什么不该放的东西,以他对药物的了解,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三人还在细细品尝这难得的野味,屋外的阴霾却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若是再耽搁上些时候,恐怕他们便不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镇了,再者,穆景洪所说的妖村五里屯,就在几里之外,只是方才车夫见了茶店,便不愿再往前赶了。
随意吃了些,夜魉便搁了碗,起身欲离开小店。
“天一,去哪?”穆紫珊见他心情甚为不佳的模样,追了出去。
“五里屯。”总这样闲在此处,让心浮气躁的他难以忍受,虽还有些距离,以他的速度,自由来去是无妨的。
玉华抬首,看了看正往外走的夜魉“我也去。”放下筷子,也离开了桌边。
“你们是要去五里屯?”老板娘原本还在灶台那方扫灰,听着他们要去五里屯,便来了兴趣,兴致冲冲的跑了过来。
“去寻个朋友。”夜魉脚下一转,竟回过身来“只是有许多年未见过了,五里屯又未曾来过,也不知找不找得着。”
“五里屯我熟得很哩!我就是住那儿的,要不,我带你找村长问问去?”她将漆黑的灶灰往变了颜色的裙摆上擦了擦,凑近了夜魉“你们找的人叫什么名儿?”
“素炎。”
她顿了顿,似思索了会,才答道“村里没叫这名的,你确定?”
“以前是这样叫的,现在,也许换了名字也难说。”
取了两把伞递给了玉华和夜魉,她才接着说道“也是,这村里为了避世来的人不少,我也是随我相公迁来的,改名什么的,倒是挺常见的事儿。”拉过一旁的穆紫珊“这伞只有三把,小姑娘跟我一块儿好了。”
玉华看着对老板娘的拉扯不以为然,没有丝毫躲闪模样的穆紫珊,心中泛起许多的失落,只是,神色间却不敢有些微的改变,唯恐再多生事端“紫珊在这儿等我们便是,不必随我们走这一趟了,很快回来。”
踩上布满了泥浆的歪斜石梯,他们在大雨中的山间穿行。那已被磨得光滑,又沾了许多雨水的石块,稍有不慎便有跌倒的危险。好在夜魉身手敏捷,而玉华则以术法维持着平稳,他们才能跟上早已对这梯子十分熟悉的老板娘。
原本走官道,驾着马车去五里屯,需要绕不少的远路,只是茶店的山后,便是五里屯。老板娘说在他们村口,离官道远了,茶店生意不好,所以每天都要从小径翻过山来做生意,给家里贴补家用。
一路上听着老板娘的唠叨,对五里屯也算有了些了解。
五里屯原本只是个小村子,许多年前有名仙人为了避世迁居此处,致使许多与常人有所不同,时常招人排挤的人前来寻仙求道,仙人与村人们都十分好客,并不在乎他们的特异之处,于是这些人也便携家眷定居了此处,世代过着隐居田园的日子。
“喏!那就是五里屯了。”老板娘指着山下一层层的梯田,以及散落其间的农房,带着些自豪说着。
那村子看上去尤为普通,山脚至山腰处,遍布着农田,再往远处,是不少青砖黑瓦的屋舍形成的街道,看上去还有几分镇子的味道,只是这瓢泼的大雨,让街上显得冷清了许多。
“快到了快到了,”她一边挪步下着湿滑的梯坎,一边兴致浓浓的与二人交谈“村长就住在这村子后头,近得很。”
又行了些时候,她才在山脚边上一所朴素的农舍旁停了下来。玉华打量着贴在木门旁已退了颜色的对联,还有挂着的早已失水的干玉米,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舍,透着一股浓烈的妖气。
还不待老板娘敲门,简陋的木门便被拉开。开门的是一名青年男子,虽穿着与一般农户无异,但浑身特立独行的气息毫无遮掩,显得与周遭恬淡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神态自若,不慌不忙的拉开了院门,似笑非笑的看着陌生的二人“玉华真人,什么风把你吹来这穷乡僻壤之处?”
玉华微蹙了蹙眉头,看来对方早有防备,一场鏖战在所难免。好在为了不让穆紫珊卷进这未知的危险中,将她留在了茶店。
“村长,你认得他们?那太好了,他们……”老板娘见着似乎没找错人,急忙想要说明来意,却被他微一摆手给打断了。
“潘婶,你回去忙吧,我知道他们找谁。”和颜悦色的将热心肠的老板娘打发回店,他回首看向那二人,再度把门拉开了些“二位进屋说话吧。”
笑里藏刀之色甚浓的“村长”让他二人心生戒备,眼前之人虽收敛了戾气,但那浓烈的妖气,却并非常人所有,恐怕,他亦是名妖仙。
见他们并没有进屋的打算,他也不多勉强,有些懒散的靠着门“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正有此意。”玉华见一旁的夜魉将匕首拔出,蓄势待发,便将他的手摁了回去,摇了摇头。细细查看这面前之人,玉华才发现,此人虽真实清晰,却是仙术所作的幻影,可见此人术法造诣极高,心思也十分缜密,不给他们任何出手的机会。
“给你们两个选择,乖乖的回云府去等着云翳轮回,或者,我绑了你们等云翳轮回。”毫不客气的开了这蛮横的条件,肆意的笑容看得夜魉心中怒火中烧,终不顾玉华的阻拦,举起手中的匕首便向他胸口处袭去,他也不躲,面不改色的立在原处,锋利的匕刃划破了他的胸口,却未溅出任何的血液,那切口似云雾般扩散开去,使他的身形渐渐变成了两段,而后又如被风吹散的云雾,消失了踪影。
他的声音远远的从大雨中传来“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茶店里那多管闲事的小丫头的项上人头,便是你们近日里不规矩的利息,好好记住吧。”随后便是一阵让玉华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声,他立即扔下尚在寻找妖仙的夜魉,顺着原路拼了命般的向茶店赶去。
顾不得身后的夜魉,也顾不得这倾盆的大雨,他借着树木的助力迅速的攀上了山,还在途中遇上了茶店的老板娘。
她有些欣喜的招呼玉华,他却似没见着一般,继续疯了似的向茶店赶去。待他浑身泥泞,满身枯叶的站在茶店前时,店里只有小二和车夫坐在桌旁打盹,并未见着穆紫珊的踪影。
一丝寒意由心中升起,他已不愿再让穆紫珊卷入任何的风雨之中,却仍不能摆脱这妖仙们设下的桎梏么?
“紫珊!”他绝望的在空荡荡的茶店中寻找,可这一目了然的破旧小店,哪里藏得住半个人?
脑海里变得空荡荡的,明知毫无意义,身体却压根不听使唤“紫珊!!”
一旁睡得昏昏沉沉的二人被他惊醒,看着狼狈不堪的玉华,茫然间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紫……”回首才见着,一抹红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茶店的门前。
她撑着精致的纸面油伞,立在雨中,艳红的短褂在这灰蒙蒙的天地间显得十分刺眼“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见着她安然无恙的模样,他悬着的心才轰然落地,忘了这雨水是如何的冰冷,忘了他满身污渍烂泥,他只想将她好好抱住,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慌乱的他扑进了雨中,穆紫珊却如往昔般躲闪了开去“师父?”
看着急忙退开去的穆紫珊,他再次楞在了雨中,半响,才敛了敛心神,恢复了常态,至少,人是没出事儿的。
远处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一双蜷满了恐惧的双眼,正渐渐失去生命的光华,那不过是个看似二十上下的妙龄女子,身体却早已被残忍的撕裂,冰冷的大雨带走了她身体中仅存的余温,将四周的林地染成了一片诡异的腥红。
他们再度上路时,已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了,雨虽仍在下着,却已小上许多。玉华借了茶店老板娘的后屋,换上了备用的衣衫,除了白发上还沾着些灰沙,整个人看上去比方才清爽了许多。
车内一如既往的沉闷,夜魉看上去心情不佳,任他翻遍了村子的每个角落,也没发现那妖仙的丁点儿踪影。玉华比起刚从五里屯离开时,情绪已平稳了许多,穆紫珊告诉他,她那会儿不过是去了趟茅房,可想来想去,终究是不合情理,只是,这疑惑,他只能闷在心里,真相如何,他是怎么也不敢开口询问的。
穆紫珊仍旧如往常一般,趴在他对面的车窗窗棱上,看着沿路不断重复的无趣景物,一言不发。
直至日落西山,黑夜袭来,他们仍滞留在荒凉的官道之上。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本应能及时赶到下一个城镇歇脚的,如今,却因午时的耽搁,落在了路上,晚上恐怕不得不在车上将就一晚了。
玉华正思索着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夜里会不会有什么妖兽出没,害人性命,况且此地位置特殊,与萂荣边界交接,虽已过上了二十多年,可究竟还有多少游荡山间的尸奴,谁说得清楚?总是留个戒心的好。
此刻却见窗外沉沉黑幕之下,竟闪烁着许多橙色的灯火,似乎便在官道不远处的林间。玉华连忙拉开车帘,一阵冷风即刻刮进了车内,他二人却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呼啸而入的秋风。
“小哥可知道这前面是何处?”玉华顶着飘雨的狂风,问着车夫。
车夫在冻僵了的双手上呵了口白气,紧了紧身上早已润湿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