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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是你吗?”她颤颤问道,身子却已毫不犹豫扑向他。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钻进她的五脏六腑,她越发确信是他,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紧紧拥抱着,恨不得融进他的身体里去。
他有力的手臂,圈揽她窈窕的腰身,带着她几个回旋,闪到门边,顺势将门关上的同时,热吻便已落下。
他的双唇牢牢封住她的,舌尖轻轻一挑,她便自动张开豆蔻双唇,放他入内,他灵巧地滑入她的口中,与她的唇舌交缠在一起。
钳住她的双臂渐渐收紧,一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捧住她的秀脸,唇瓣缓缓移动,干涸的唇,从光洁的耳后肌肤一掠而过,将她小巧耳垂含入口中。
琉熙心神酥酥麻麻,摇摇颤颤,微小涟漪逐渐化开,一圈圈荡漾开去,不由身子一颤,低呼一声,更加无力地依上他的胸前。
蒙恬的呼吸不由沉重起来,含着琉熙耳珠的唇,忍不住向她脖颈下柔柔滑去,口中唤着她的名字,“玉娘……玉娘……”
琉熙拉下环住他脖颈的双臂,柔荑附上他坚实的胸膛,身子寸寸紧抵着他。他身上铠甲除了,空余单薄战袍,隔着薄透的棉麻,炽热的温度透出来,烫热她冰凉的掌心。
琉熙仰起脸来,享受着他的亲吻,默默感受着脖颈上徐徐移动的濡湿感觉,喘息声再也抑制不住地溢出嘴角。
“蒙恬……嗯……”
蒙恬的手隔着素帛长裾在她身上游曳勾画,琉熙内心无法压制地炸开阵阵狂烈汹涌的欢愉与颤栗,曼妙柔软的身体越发密不透风地紧贴上他。
“玉娘……我……忍不住了。”他忽然抬头凝视她,那目光直让她觉得是一张网,兜头罩下来,人在其中,无论如何也无法逃开。
琉熙早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灼热,低头羞怯一笑,仰脸吻向他的双唇,那吻初时细细点点,渐渐力道加重,深深探索进去,沿着他胡茬遍生的脸颊滑向他的耳边。一手拉过他的大手,隔着丝质长裾搁在她胸口高耸之上,半拉半拖间按揉捻动。
“玉娘,玉娘,真的可以吗?”他的呼吸越发喘急,强抑住身体内澎湃汹涌的□,低头问她。
琉熙无声间却已解了他腰间宽带,双臂展探进去,圈住他光滑而强健的胸膛,诉说无声的邀请。
蒙恬的手轻轻发颤,木然站立不动。
“蒙恬,我再也不想离开你。我在你屋里等了半夜,若早知道你在这里,我……”琉熙的话方道一半,已被蒙恬的吻再次封缄。
他的吻沿着脖线划出一道最优美的弧线,穿越她低低交领,沿着胸前沟壑,直直落下去。
琉熙眼里心里再容不下其他,苍茫天地,荏苒时光,所能听见看见想见的,便只有他。
意乱情迷之中,感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他腾空抱起,大步走入深室,放在榻上,死死大力压入怀抱。
素绢铜铃被抛出帐外,细锦窸窣,散了衣带,长裾被褪下,也被无情地扔出帐外。
衣衫尽解,他的手终于不用再隔着任何阻滞落在她的身上,所过之处燃起簇簇火苗,她娇喘连连,呼喊着他,“蒙恬……”
“玉娘,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的急切激起她娇喘的呻吟,“嗯……”
“疼么?”他低头吻上她微蹙的眉心,以极致的柔情将痛苦化开,沿着尖翘的鼻尖,微颤的双唇,一路轻噬下去,停留在她胸前的莹白。
琉熙醉死在他的柔情之中,此刻,连疼痛都是那么甜蜜,□的肌肤彼此紧密无间贴合,甘美的感觉令人感叹。
她不由微颤着迎合,柔媚的身体,极致的妖娆。
蒙恬强压住的渴望再次奔腾尖啸涌出,激烈澎湃地携起一潮又一潮的浪涛,那浪涛裹着滚滚欢愉彻底吞噬琉熙颤栗的内心。
她在他的爱里沉醉……再也不愿醒来。
“玉娘……我永远是你的……你一个人的……”蒙恬的吻揉碎她的娇吟,述说出一生的爱恋。
“我也是你的,一生……永不改变!”
唇与舌的抵死纠缠中,两人彼此尽情给予与索取着,直到再无半分气力。
琉熙枕着蒙恬的肩头入睡,酷冷的夜里,虽只一条薄被轻覆,却是无法描述的温暖。
她的藕臂紧揽在他的腰间,睡梦里犹透出踏实的笑,时时心满意足地咯咯一声,仿若就此拥有整个天地,再也无所贪求。
蒙恬看了眼怀里的人,终于体味了秦王遥看芸姜的目光中,那抹无尽爱意。此刻,便是拿天下与他换这人,他也不给。
寒夜绵长,朔风呼啸咆哮,轻慢小雪渐渐飘急,如厚帘般落下。
第二日清晨,便已是一片晶莹剔透的琉璃世界,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蓝水晶般的清澈,一轮圆日散开万道金红光芒,将庭院照得仿若水晶雕琢。
蒙恬醒转时,身边已不见了琉熙,屋中案上隔着白烟袅袅的洗漱热水。他起身取过琉熙给他备在床头的厚实锦袍,穿戴整齐洗脸漱口后,仍是不见琉熙归来。
推门走出屋去,走入那片雪白的玲珑世界。
挂满积雪的玉树琼枝围绕小小八角亭子,亭中背身一袭红裙背影独立,与周边莹白无际的世界形成绝然的反差对比,那身影婀娜蹁跹中透出难掩的傲气与倔强,仰脸看向亭外通透的天空。
“玉娘,”蒙恬低低叫道,琉熙从不穿红装,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可以一眼便确定,那亭中之人是她无疑。
琉熙徐徐转过脸来,嘴角蕴笑,粉面含羞,“你醒了?”
蒙恬踱着步子走近亭中,执起她的手来,紧紧握住,目光中款款深情再无须言语表露。
两人对望许久,蒙恬忽然力道一带,将她拉近身旁,牵着她向苍穹而跪。
“云梦为媒,天地为证,蒙氏子恬,今娶佳妇,执其之手,相携终老。”蒙恬仰天看向太阳耀眼的白光,朗声说道,说罢,侧目看向琉熙。
琉熙笑如春花,绝艳出尘,昔日曾听父亲母亲酒后闲话,得知父母乃是草原月夜,私定终身,母亲抛家舍族,嫁于父亲,两人恩爱一生,偕老白头。
原来,她也可以有如此之幸。
她珀色瞳眸盈满快乐,凝视身侧挚爱,转头仰望空中圆日,朗声接道,“云梦为媒,天地为证,李氏琉熙,今嫁良人,执其之手,相携终老。”
两人对视一眼,并肩朝向苍天,深深一拜,以额触地,这才直起身来。
蒙恬眼中柔情蜜意泼洒出来,写满眉梢眼角,倏然站起身,将琉熙一把拽进怀里,横抱在手上,“王上已赐我与你完婚,还请夫人再委屈几日,好让蒙恬收拾屋子,置办婚礼。”
琉熙欢乐笑声洋溢出来,落在莹白庭院的每一处角落。
44、几番魂梦与君同 。。。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爱一个人,就该用她需要的方式去爱她。
其实某春也是用了很久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已经晚了,希望对亲们,不会晚。——早春芳华
琉熙与蒙恬的婚事,蒙武本就没有异议,现又有了秦王的嘉许,在咸阳朝堂宫闱上下,本来自然是水到渠成。
然而,此刻咸阳城中,却因嫪毐作乱,变得形势诡秘异常。
祸首嫪毐,遭生擒后被除以车裂极刑,灭其三族。太后赵姬,被秦王下令,幽禁于萯阳宫中。直臣们以为子之孝道死谏秦王,赵政竟然大开杀戒,连杀谏臣二十七人于秦宫大殿之外。
向来温柔善解的芸姜竟然也因此事,触怒秦王,自闭于碧水宫中,就连亲子扶苏,她都忍痛不闻不问。
整个咸阳此时似乎都正笼罩在血色的迷雾之中,谈婚论嫁,实是不宜。再者,琉熙也还来得及将此事禀告父亲李牧。因此,他俩的婚事,便只得暂时搁下。
蒙恬本是武将,虽说因军功在廷尉署内领了个文职,可除了出征平叛外,便可避开朝堂纷争,政事纠葛。廷尉署内,蒙恬的公事本就不多,自剿杀嫪毐,立功加爵,交他处置的琐事也就越发少了。
琉熙虽是知道了芸姜自闭宫中,可因此事纯属秦宫内政,她也不好旁加干涉,便只得装聋作哑。
于是,两人常常躲在府内,练剑读书,午后于庭中相拥塌上小睡,入夜在月色下掌灯执子而弈。
外边世界纷扰残酷,可恬静却盈满他俩的小小天地和彼此的眉眼。
恍惚间,盛夏便已来临。
晚霞分外艳丽,照得天角一片绯红,镶了金边的流云,在天际簌簌而过,恹恹日光从梧桐枝叶间筛落,映在树下丝竹矮榻上,树上阔叶如碧,树下美人如玉。
蒙恬侧卧榻上,薄绢单衣,一手执简,悠闲看着前几日署中带回的公文,琉熙手里拿着把蒲扇,悠然自得,轻轻摇扇。一双明眸,半睐半阖,凝视身旁的蒙恬。
婢女家臣往来无声,垂首碎步而过。
忽然,庭中的宁静被咚咚的砸门声搅乱,老家臣带着一抹怒色猛地掀了木扉,刚要发作,却看清了门外之人,居然是蒙毅,连忙转而陪笑相看。
蒙毅推过家臣,夺门而入,向正屋走去,才过了正堂,却见蒙恬与琉熙悠闲休憩庭中树下。三两步走进去,沉沉坐下,震得竹塌嘎吱巨响。
“干什么,毛毛躁躁的?”蒙恬徐徐放下手中竹简,不耐地抬头瞟了弟弟一眼。
“大哥大嫂好悠闲啊!这宫里都翻天了,你们两个倒过得清净。”蒙毅一把夺过琉熙手中蒲扇,唰唰唰大力摇扇起来。
蒙恬缓缓坐起身来,斜睨蒙毅一眼,问,“你不在宫中护卫王上,到我府上来干嘛?”
蒙毅取过一边矮几上的耳杯,仰头一饮而尽,才昂首答道,“王上已听从劝谏,迎回太后。芸姜王妃也已经与王上重修旧好。嫪毐余党剿杀殆尽,吕相邦也归政王上,今日王上才准了我半日假,让我回家沐休。”
琉熙抢回蒲扇来,仍旧一快一慢地扇着,笑道,“你看,这没有我们,外边的事情,该如何,还是如何。我们又何必要去凑这个热闹呢?”
蒙毅撇嘴横扫琉熙一眼,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暗暗看了蒙恬一眼。
蒙恬幽幽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抿一口,“想说什么就说!”
蒙毅这才吞吞吐吐向琉熙说道,“玉姐姐,我昨日宫中当值,见到你师兄,他……”
琉熙握扇的手微微一颤,瞬息回复平静,垂下眼睑,看不见情绪,似在沉思,又似在倾听。
蒙毅想了一瞬,接着说,“阿璃王妃向王上引荐子澶先生入秦为官,王上已准了,令子澶在昌平君所掌卫戍之中领校尉职。”
琉熙骤然抬头,眼神闪了一闪,复又垂下眸去,默然半晌才突然开口问道,“你不会认错了吧?”
蒙毅不悦地瞪了瞪眼,“阿璃说得明明白白是她师兄子澶,再说了,子澶先生我也认得啊!”
云梦一别已是数月,原以为子澶就此避世而居,一别便是经年,可究竟为了什么,会让一向出世的子澶甘愿返回红尘之中,甚至入秦为官。
琉熙凝想之间,腰间却蓦然一紧,蒙恬已将她搂入怀中,若无其事向她一笑,“芸姜王妃既然已经与王上和好,你们也许久不见了,明日入宫去看看吧。”
琉熙收回游离的思绪,回首对他柔媚一笑,颔首称是。
蒙恬府中家臣将酒菜置备妥帖,摆在庭中树下竹塌边,蒙毅也不等请,解了腰上佩剑,一腿横卷,一腿屈膝搁腕,倒酒割肉,大吃大喝起来。
蒙恬与琉熙四目笑盈盈一对,憋着笑跪坐席上,三人一同用膳。
天色渐渐向晚,月华渐起,星光闪烁斑驳。
就在同一片夜空之下,华阳夫人宫中正歌舞升平,鼓乐齐鸣,台上,华阳夫人与秦王赵政把酒言欢,台下,两排楚臣陪坐笑谈。
宫殿一角,一袭白绢身影默默起身,离座走出殿外,站在廊庑之下,遥看漫天星辰。
天上璀璨的星光,一如在云梦的那个夜晚,他想起了倔强地跪在天外天石阶下的女孩,想起了杏雨中翩然舞蹈的少女,想起顶着夜风也要自桃花谷爬上天外天的那个女人,他暗沉如黑夜的眼睛中透出点点宝石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