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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有泪挂下,沿着眼梢滑落,无声隐入锦被。倏然回身,埋进他的怀里。
前世今生,真正属于她的,便只有这个人。
“蒙恬,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不会。自从在这府中第一眼见你,我就被你迷住了,只觉你不知为何碎了心,便想把自己的心给你。”他捧起她无与伦比的妩媚脸颊,吻去她的泪,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我的心不会碎,因为我用着你的心,我们在用同一颗心。”琉熙沿着他胸口玉色肌肤亲吻而上,双唇曳过他刚直的脖颈,含住他突起的喉结,“有你,此生不悔。”
蒙恬仰头享受她的亲吻,终于按捺不住,将她压下。
琉熙婉转呻吟,与他激烈的纠缠,缠绵的欢爱之中,彼此间恨不能与对方相融,近乎疯狂地互相索取和给予着。
长夜寂寂,无声飞逝,唯觉时光苦短。
晨曦映在窗框之上,透帘而入,在地下划出光韵流转,轻薄如蝉翼的光芒,似水盈动,照醒榻上熟睡的人。
琉熙移了移枕着蒙恬的脑袋,却见他已经醒了,垂眸间柔情无限凝视自己。扭开视线去,理了理纷乱的云鬓,“你醒了,怎么不起身。”
蒙恬心中绵绵软软塌下一角,看她落寞神情,仿佛想安慰她些什么,眼波一转,又觉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深深吻入她的口中,与她唇舌抵死纠缠,这无声抚慰,竟是胜过千言万语。
正在缠绵间,却听门外娇声问询,“大哥大嫂在吗?”
琉熙惊得推开蒙恬,拉了被角坐起,“是阿若。”
蒙恬竟也难得窘迫起来,翻身坐起,“阿若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琉熙飞出一瞥瞅他,“自然是你的宝贝弟弟嘴快。”
“蒙毅也不知道啊!”
“连王上都知道了,蒙毅怎么会不知。”
“我只告诉了王上。”蒙恬慌乱起身穿衣。
琉熙也披了外衣起来,“你能告诉王上,王上就不能告诉蒙毅?!”
蒙恬理亏,只得赶忙过来帮着琉熙整理长裾,蒙恬身上衣袍简易,粗粗缚带束腰便可。可琉熙的长裾却是穿来麻烦异常,两人手忙脚乱整理掸拉,这才穿着整齐。琉熙捡起地上铜铃,将素绢胡乱缚于腰间,赶忙去开了屋门。
方一开门,趴在门扉之上的蒙毅和阿若就跌撞进来,扑倒琉熙身上。
蒙恬一把揽过琉熙,推开蒙毅倾倒的身子,蒙毅侧向一歪,堪堪倒入阿若怀里。
这边厢,琉熙倒在蒙恬宽阔怀抱,乃是美人依入英雄怀的醉人景致。那边厢,蒙毅被媳妇牢牢兜抱住腰身,却是引人爆笑的不伦不类。
琉熙见蒙毅狼狈模样,不禁低笑出声,娇羞扭过头去。
“哇,大嫂果然在这。”蒙毅自阿若怀里站直,向着夫人竖起大拇指。
蒙恬微不可见地向蒙毅瞪了瞪眼,笑问阿若,“昨日婚宴,可还合你心意?”
阿若有礼地一欠身,“多谢大哥代为操持,昨日宴后父亲便回军中去了,故而今晨阿若来向长兄长嫂问安,以尽新妇之礼。”
琉熙自觉尴尬,别转身去,躲开阿若施礼,腰上一紧,却被蒙恬牢牢控住,不能移动,不由抬眸看他。蒙恬却是若无其事,紧揽琉熙,笑对阿若,“母亲也随父亲去了北地,你若有事,可找玉娘。”
“昨日宴席之上,不见了大哥大嫂,我还要让人去找。却是阿若不许,说大哥大嫂有紧要的事情去了。”蒙毅抓耳挠腮,“大哥,什么紧要的事儿啊?”
“哦……”蒙毅的话刚刚出口,却忽然惊呼出来,单脚离地,抱膝而跳,怒视阿若,叫道,“你怎么又打我?!”
阿若向着蒙恬琉熙抱歉地嘿嘿一笑,拽过急跳的蒙毅,拉扯间已拖他出门,“我说你都娶了我那么聪明的媳妇了,怎么还是不长脑子?”叫骂间,两人扭打一处,缓缓移向府门之外。
琉熙探头遥看,不禁嬉笑出声。
身旁蒙恬,却只低头一瞬不瞬凝视她的双眸。
“蒙将军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准你如此放纵。”琉熙与他视线一触,收了笑意,黯然垂眸低语。
蒙恬紧了紧琉熙腰上手臂,将她整个拥入怀中,“我已与父亲说了。”
琉熙惶急间用力将他推开,脸上写满惊慌失措。
他释然地勾了勾唇角,“父亲既未反对,也不赞许。”
“那母亲呢?”
蒙恬复又揽她入怀,将她的脑袋贴于坚实胸襟,“玉娘,裴夫人,不是我的生母,我的生母,早已去了。”
琉熙挣脱他的手,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目光紧紧交缠之中,只觉彼此暖了心房,重又投入他的怀中,无间相贴。
“我爹爹只有我娘亲一人。”琉熙艳羡地说道。
蒙恬让她冰凉脸颊贴上自己温热的胸膛,琉熙耳畔,那腔子里的一颗心正在咚咚有力跳着。
“我一生也只你一人。”
咚……咚……咚……咚……那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下跳在琉熙的耳旁,却渐渐传进她的心里去。
她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也在咚咚地跳着,听着听着,竟是再也无法分清,那究竟是谁的心跳。
“若我有孕,便就嫁你。”她诺诺轻喃,语声喝着咚咚的心跳,回荡在两人的耳旁。
53、几番魂梦与君同 。。。
转眼又是二月新杏时节,太液池边的年年应时而放的繁丽杏花绚烂盛开,微风吹过,一池碧波荡漾,十里落英缤纷。
琉熙信步走过太液池畔,不由举头赏看如雪砌落的花瓣,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与初次来时,竟已相隔六个年头。
她委地的长裾拖曳在如镜的乌黑宫砖之上,裙边倒映出她蹁跹的丽影。她徐徐走过大殿之后,却被殿中摔杯之声惊起,秦王翁然的冷冽声音叫嚣咒骂着,威吓之下,殿中静得煞人。
琉熙本属六国客居臣属,不经宣召,不得干预朝中政事。见状,赶忙加快步子,提裾走离殿后,去往芸姜宫中。
刚一入殿门,芸姜便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来,一手扶着腰间,吃力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拉着她躲入深室之中,顺手屏退女官婢女。
“姐姐,怎么啦?”琉熙忙问。
芸姜却反问琉熙,“你知道那个造渠的郑国吗?”
“知道啊。”琉熙应道。
“朝中有人检举,那郑国竟然是韩国派来的奸细,”芸姜惊异说道,“韩王派他来秦,以修渠为名,耗竭秦国国力,以使秦王无力攻打山东六国。”
琉熙眼波一绕,此事,前世在宫闱之中似也听人说过,但却并未留心细究,个中真相,也是不明所以。故而只得转头问芸姜,“我从大殿之后过来,听见王上震怒叫骂,可是为了此事?”
芸姜颔首,“正是。”
“唉,”琉熙轻叹口气,接着说道,“这也不关我们的事,要杀要剐,皆在王上。”
芸姜却是愁眉不开,看了眼殿外,踟蹰说道,“怎么会不关你的事?王上因此事震怒,已发布逐客之令。凡六国来秦宾客限期一月,离秦出关。你与蒙恬尚未完婚,挂职宫中女史,也属六国宾客,难道你真要一月内便东归函谷关外吗?”
琉熙一怔,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看着芸姜。
正在怔忡,殿外忽听女官迎驾之声,赵政随之推门而入。脸上怒色犹在,身后蒙恬蒙毅垂首不语。
赵政见琉熙也在,便让女官叫进蒙恬与蒙毅来,一并赐座席上。
芸姜斜倚赵政坐下,一手抚上隆起的小腹,给座下三人使着眼色,暗示莫提朝中政事。
赵政却怒气未消,指着座下的蒙恬,问道,“蒙恬,你说,那郑国该不该杀?”
蒙恬缄默不语,垂下头去。
赵政不依不饶,转向琉熙,指尖一点,“你说。”
琉熙倏然抬头,朱唇于惊讶中微微翕合,却不能语,旋即,她定了定神,反问秦王,“敢问王上,郑国所筑之渠,于秦可有益处?”
秦王一窒,垂了眸,似在沉思,半晌答道,“此渠引泾水东注洛水,长达三百余里,因地势而建,可灌溉关中万顷田地,化黄沙为良田。”
琉熙侧耳听着,听罢,妩媚笑颜化开于唇齿之间,“王上已然有了答案,又何必要问蒙恬?”
赵政斜睨琉熙,笑意自嘴角浮起,渐渐融入那对狭长双目。
蒙毅跪坐席上,朗声说道,“郑国在殿上也曾说道,他虽初时作为韩国奸细入秦,但此渠却对我秦国有力,他为韩国拖延秦军攻韩,不过数载,可为秦国建渠,却是功在万世。”
“那依你们说,应该让他继续修渠,将水渠修完咯?”赵政脸上怒气已消,揽着芸姜,懒懒倚在扶手之上。
琉熙笑了笑,应道,“王上自己也说,这渠于我秦国有利,既然有利为何不修完?这渠修了也有将近十年,若是此刻废弃,岂不真的成了疲秦之计?!”
赵政惫懒笑着,双眸眯起,死死盯着跪坐的琉熙,半晌,才说道,“说得有礼。”
芸姜连忙插话进来,“既然那郑国可以不杀,那王上的逐客之令,也一并收回吧。”
赵政冷鸷眸子眯成一条细线,侧眸看了眼怀里的芸姜,不悦神色显而易见,一一落在琉熙眼中。
“爱妃是怕女史被遣出秦吧?”赵政冷厉神色只在面上停留一瞬,须臾便渐渐化开。
琉熙赶紧替芸姜作答,“姐姐确实是在为琉熙担忧。”
赵政浅浅一笑,抬手指了指蒙恬,“你们把婚事办了,你就便是我秦国之人。”
琉熙身子不由猛地一颤,回首看蒙恬,却见他虽是依旧垂着头,笑容却已挂在英俊的面容上。
“早就该办了,”芸姜睨了琉熙一眼,“就是熙儿别别扭扭。”
忽然,琉熙于缄默之中,问向赵政,“王上,逐客之令下后,可有臣下上谏直言?”
秦王双眸越眯越细,许久方答,“确有楚国客卿李斯上谏直言。”
“谏言王上可曾看过?”琉熙又问。
“不曾。”
“王上是不愿看,还是不敢看?”她抬起头来,绝美面容映入秦王双眸,可那绝美却是透着不羁与傲气。
“来人,”赵政高喝,殿外赵高闻声而入,“取李斯的《谏逐客书》来。”
赵高转身碎步飞奔而去,去了少时,果然捧进一束竹简来,秦王撒开竹简,当着诸人细读起来。
忽然间,赵政骤然起身,高声召唤侍者,“去,给寡人宣李斯入宫。”说罢,手拿竹简提步而去,走到殿门内,才忽然转头向芸姜一笑,“寡人去去便来。”
芸姜粉面蕴笑,点了点头,“妾在此恭候王上。”
蒙毅起身随侍秦王离去,殿中空余蒙恬、琉熙与芸姜。
秦王既已走了,蒙恬身为外臣,再留殿内,却也不妥。琉熙遂起身向芸姜行礼,随着蒙恬告退。
“玉娘,”蒙恬于身后叫住琉熙,“我今日真是着实讨厌那楚国客卿了,若不是他上谏为王上,你便就只能嫁于我。”
琉熙回眸凝视他一眼,眼底有深深的笑,却是没有言语,只又回了头,默默前行。
她边走着边回头相看蒙恬,却不曾留意身前之人。恰迎面而来的中侍又是个毛毛躁躁的少年,两人不慎撞到一处。
中侍手中捧着的黑漆饰红木匣翻落地上,匣中珠玉散了一地。
琉熙嘴中道歉不迭,忙蹲身下来帮着捡拾,中侍知她是谁,虽有不快,却也憋着不好发作,陪笑说道,“女史不必在意,不过是相送使臣的平常之物。”
琉熙原本不曾注意手下物件,被他一说,却倒着意看了几眼。
说是平常之物,实在是过谦了。
琉熙陪着笑,将地上散落珠玉一一拾起,分格安放木匣之中。纤白指尖滑过一对白璧玉璜,她腕间一震,堪堪停下。
此物,竟似是在哪里见过。
她珀色瞳眸半睐,细细思忖回想,却是如何也想不见是在何人身上所见。可那如乳汁般白润的颜色与光泽,还有玉璜之上雕纹流苏,却是分明清晰刻在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