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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也没想拿过洛红莲手中的书,只是看了一眼便确定,这就是真的《驭龙引世经》。
金石长老捧着书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把经书收了起来。
收好经书后,他再次走回去洛红莲面前,喟然长叹了一声道:“红莲,起来吧,你虽然擅盗密术,但也是为人蒙蔽才做下的错事,现在既然拿回《驭龙引世经》可算是将功补过,我便可以收回追缉之令,这样再好不过了。只是,”他长叹了一口气,又道,“本教现在今非昔比,红莲,你还是速速下山,这位纪公子也赶紧离开吧。”
洛红莲闻言不由转头和纪未然对望了一眼,事情果然如两个人推测的一样,月神殿一定出了些问题。
“长老,我们交还《驭龙引世经》是有个不请之请,还望长老成全。”纪未然拱手,毫不客气地道,“我想进入月神殿祭坛。”
“祭坛?”金石长老没想到纪未然不仅不下山,竟然还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禁蹙眉,神情有些不太好看,“祭坛乃是我教的圣地,连教众也不能随便进入,又岂是你一个外人能进去的地方,你们还是下山去吧。”
“我听长老刚才的话中有话,想来教中出了大事,而且据在下推测,这件大事就与祭坛有关,按贵教教规帮众包括长老都不能随便进入祭坛,所以长老才会这么为难吧?”纪未然并不在意金石长老的不悦之色,胸有成竹地反问。
金石长老被他一句话说中的心事,不由得转头去看洛红莲,心里怀疑是洛红莲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才对教中的事宜说得如此头头是道。
洛红莲见他看自己,连忙上前一步道:“长老,我们是因为最近遇到了一些怪事,所以才推测也许是教中发生了事情。长老,祭坛之所以不让人随意进入,皆因祭祀之事神圣不可亵渎,但正因如此,若是祭坛中发出了不祥或是阴邪之事更不可隐讳放任,正应禀着坦荡诚实之心除邪扶正才对啊,只要心底清明,坚定忠诚,进入祭坛也并非一定不行的事情,对吗?”
洛红莲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金石长老心里不禁有些迟疑,也没有再出言赶两个人走,只是沉吟不语。半晌他转身往内室走,边走边道:“进去再说吧。”
进了内室以后,金石长老掩上’门,又确认了无人偷听偷窥,这才让二人坐下,他也随后坐了下来,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红莲,你一一说给我听。”
洛红莲把纪未然告诉她的关于玉像的事以及高明手下“神兵”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对金石做了说明,金石听着眉头越蹙越紧,原本皱褶密布的脸上,又多添了几道纹路。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金石喃喃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
洛红莲心里也十分纠结,却极认真地道:“金长老,我原本也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事,迷魂术和接引还魂术都是教内密不外传的密术,可是那一群所谓‘神兵’的的确确是中了迷魂术,我担心有人潜入祭坛禁室盗取了密术……”
金石长老抬眸看着她,眼中闪动着意味莫测的光:“红莲,你真的认为是有人盗取了密术禁书?”
“我……”洛红莲欲言又止,在他的注视中不安地转开了视线,低头不语。她原本在人前一直都显得成熟稳重,不管是作为严洛还是红莲左使洛红莲都自有一番气度,但是金石长老不仅是月神殿的长老,也予她有救命养育之恩,因此在金石长老面前她自然而然流露出小辈的一些性情来。
她并非不明白金石长老话中的含意,只是不愿意相信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
要使用密术须要极高的幻术造诣和驭术能力,尤其是迷魂术这种可以借尸还魂的神乎其神近乎传说的奇术,一般的人即使拿到也无法自如掌控,甚至可能伤及自身。
除了那个人……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能驾驭这种奇术,可是那个人又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云儿的事情来?这一点她更加想不明白,也无法相信那人会这样做。而且,那人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十几年了,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你想的也许没错,”金石长老沉声缓缓地说道,“她可能真的死而复生了。”
“原本圣女失踪以后,祭坛一直封闭,可是最近有教众说看到有人出入祭坛,而且把容貌也说得一清二楚,那个教众是圣女失踪后才入的本教,他从未见过大司祭的面容,可是他所描述的出入祭坛的人的样子和圣女大司祭极为相像。我初时也不相信,为此还责罚了那名教众。可是近来这种事频频发生,看见这种异事的人也越来越多,说得都与之前那个教众相似,因为之前的事,他们不敢在明处说,却在私下里四处传得沸沸扬扬。我虽未亲见却也不得不怀疑了。现在听你这样说来,我想,也许那些看守祭坛的教众说的,并不一定是空穴来风的谣言……”
说话间,金石长老转眼看了看纪未然,又接着道:“你带来的这位公子看来与此事也有莫大关连?”
“他是云儿的朋友。”洛红莲将纪未然告诉自己的事情重新向金石长老转述了一遍。
“云儿现在昏迷不醒,我们担心……”
“你们想让她的魂魄归位?”
“是,晚一些,她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才想马上进入祭坛。”纪未然肯定地答道。
“可是大司祭云瑶也在祭坛里面,她因怨忿不散而魂灵未灭,又利用沈芸芸的怨念吸走她的精气,现在应该恢复了很多,她原本能力超群,吸食了转世祭司的灵气便可以真的重生,若是带着沈芸芸进入祭坛,正中了她的下怀,一时不慎,只怕这位沈芸芸姑娘的魂魄和沈云儿的本体的会彻底被她吞食侵占,”金石长老直直的看着纪未然,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就真的再无回天之术了。”
“大司祭……她怎么会这样……”洛红莲仍然不能置信的轻言自语,“她一直是最善良最慈悲的人……怎么会利用自己的女儿和转世圣女的魂魄……我不相信……”
“执着怨念,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金石长老轻叹了一口气,又盯了纪未然一眼,“情之一字,终究是害人匪浅,就连心底明澈无私如瑶儿这样也难得解脱。”
虽然洛红莲没有明说,他也已经猜到云瑶与当年的段景成一定有一些旧事,沈云儿也许就是段景成的女儿,而沈芸芸应该是云瑶的转世,也许云瑶在死去时怨念至深,以至历经几世之后竟做出了这样逆转天道的事。
“若是真象长老说的,我们难道没有办法可想?”纪未然不由得有些失望,自己费尽心力想把芸儿带回去,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要回去必须要借助五行石之力,也就必须要进入祭坛,但是若是进去,也许芸儿是真的九死一生了。
三个人一时无话,都沉默了下去。
“万事有因才有果,解铃还须系铃人……”金石长老刚刚说个话头,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房门呯的一声被撞开来,随着门开,一名月神殿的教众直飞进来摔在了地上。
然后白影一掠而入,月离欢甫一进门,但急急道:“芸儿不见了。”绝美的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纪未然和洛红莲俱是一惊,纪未然忍不住出言责备:“不是说了要一直看着她吗?”
“她象是中了邪术,睡到半夜突然自己起身出了门,我不敢贸然惊动她只能跟着她,可是一到这里,她就突然不见了。”月离欢第一次没有计较他的态度,心里也是自责。
“不好,”金石长老突然在边上急忙站起身来,“快,去祭坛。”
纪未然和洛红莲此刻也恍然回转,连忙跟着金石长老往门外走,经过月离欢身边的时候,纪未然停了一停,凑他近了些,低声道:“你记住答应我的话,要好好照顾芸儿。”
月离欢一愣,只觉得他这句话说得不同寻常,仿佛此去便不会再见的临别叮嘱,抬眸看他时,他脸上的笑容明亮温暖,没有一丝杂质。
“好好照顾她。她很懒,不爱吃早饭,但是不挑食,所以你随便做点打发她就好。她喜欢吃甜的东西,晚上不能让她吃太多了,可以准备些干果。若是你离开的时候超过一天,就多放些鸡蛋西红柿在冰箱里,因为她唯一会做的菜就是西红柿炒蛋,味道还不错,有时候稍微咸了些,但是你一定不要说出来,否则她也许再也不会做了。”
月离欢不明所以地看着纪未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可以纪未然却不顾他的反应一直说着,脸上的笑容温柔缋绻,与其说是在对自己说话,更象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样。
“她不太记路,若是要出远门,你费点心帮她做点计划,随时打个电’话提醒她……还有,记得别养娇气的宠物和花,因为除了乌龟和仙人掌,她什么也养不活……其他的……时间长些就会知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话让人听得心里发闷,月离欢心里突然生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纪未然和沈芸芸之间虽然疏离却似乎有着自己无法介入的过去,那感觉让人有些无奈和不甘。
“你只管听我说,等会儿进入祭坛,我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五行石一旦发动,配合时辰,会有极大机率打开一个时空之门。时空之门一旦开启只是分秒之间的事,你要立刻带着她走,要快,不然事情可能就无法挽救了。”
他边走边说,神情极为严肃认真,月离欢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蹙眉道:“你之前不是说,你是来带她离开的吗?”
这几日,纪未然总是不管月离欢的冷淡甚至有些厌嫌的态度,时不时地找他说几句话,也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月离欢,月离欢虽然没有放在心上,却也听了几句在耳中。
“是,可是现在出了些意外,我得拖住时间,这样你们才有机会离开……”
“哼,”未等纪未然说完,月离欢冷冷一哼,“我凭什么要承你的情?”
说罢,他疾步走在了前面,跟上金石长老和洛红莲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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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进祭坛,洛红莲忍不住低叫出声:“芸儿!”
在他们的前面,一身白色中衣中裤的沈芸芸赤着足慢慢向祭坛正中走去,动作缓而轻,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片浮在半空中的羽毛一样。
纪未然把手中的锦袋交到了洛红莲手里:“大人,请你把五行石放到五色水晶盘上。”然后他转头对月离欢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向沈芸芸追了过去。
祭坛的高台之上,站了一个羽衣霓裳的女子,黑发如墨披于双肩,容颜皎洁如月,碧眸流波敛艳,正是云瑶,她身边的紫衣女子,赫然竟是被沈芸芸断了琵琶骨废掉武功的月紫菱。
羽衣霓裳的女子向沈芸芸伸出手去,碧眸眼波转动,蕴着无穷的魔力,令人沉溺其中:“过来,云儿。”
纪未然急步上前,在沈芸芸还差几步台阶便走到那女子面前的时候挡在了她的身前。在前来祭坛的路上,金石长老悄悄告诉了纪未然一些隐秘。按金石长老的说法,云瑶应该是借泥身附着怨魂的偶人,极大可能是有人想借还魂术令云瑶醒来,却不想被云瑶本身强大的能力反噬,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而这个令云瑶重现的人,很可能就是原本身为月神殿右使的月紫菱。
金石长老的推测并没有错,果然,这一切始作俑者正是月紫菱,而此刻月紫菱却被云瑶控制成了云瑶的傀儡。
“唯有接近她,击破盛体,也就是泥偶的命门,才有一线机会。”
纪未然脑中回想着金石长老的话,望向台上衣袂如风的绝美女子,立刻便如同入魔一般陷入了那双碧眸之中。
“秀才……”沈芸芸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原本被云瑶所惑的她在纪未然拦在她身前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月离欢在边上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听到她的轻唤,纪未然怔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缓缓地一步一步向高台之上的云瑶走去。
“景成?你,没有死?”云瑶的神情先是伤心渐渐的变得怨毒,注视着他的一双碧眸中如同翻起了黑色的海浪,“你骗我,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寻遍天下想找到能医治你的良药,直到现在。”纪未然慢慢走近她,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质地的回音,“现在我来陪你,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此刻的纪未然就仿佛成了另一个人一样,温柔的笑容一成不变,只是他眼中此时只剩下了云瑶一个人。
“他怎么了?”沈芸芸心里一阵刺痛,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在意,他的全心呵护和温柔都交给另一个人的时候,原来竟然会让她如此心痛。
月离欢在她耳边低声道:“他要救你。”说罢拉住她的手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