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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姗姗见那人堵住了自己原本计划着想要开溜的去路,顿时无比沮丧,耷拉着脑袋道:“公孙先生,我……我错了,您……您就别说了。”
“这人是谁?”林微微问。
孟柯张嘴未及回答,便被苏洛河抢了话头,“罗里吧嗦的公孙卯。”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温和柔软的声音缓缓道:“小姐,你为何如此这般的胡闹折腾?今天是少庄主的生辰,庄主吩咐你在外招呼乡亲父老的,你为何如此这般从天而降。啊……你看看,这屋顶砸了个这么大的窟窿,这么大的一个窟窿虽然破得规整,诶?形状刚好是圆溜溜的,但是这不又得花银子去修不是。啊……这样看天色倒是分外清楚,刚刚似乎飘过去一团乌云。什么时候天色阴下来的?啊……各位,你们有衣物晒在外面吗?大约是要下雨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衣物吧。”
在场众人额头挂满了一排又一排的黑线。
林微微挥了一把冷汗,感叹道:“这话题转得,真是摸不清头脑啊……”
苏洛河义愤填膺,几步上前将匍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景跃扛起,愤愤对公孙卯说了句:“乱七八糟。”便往内堂走去。边走,边大声叫嚣道:“伯父,庄上的医师死哪去了?”
一个背着药箱长相猥琐的老头子风风火火的跳了出来,“在这里,在这里。”
已经走远了的苏洛河吼道:“快死过来!这里个屁,你明明在那里!”
猥琐的小老头忙不迭往苏洛河的方向跳跃而去。
林微微歪头问孟柯:“所以,我们老大这是算同陈景跃和好了?”
孟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林微微瞄了公孙卯一眼,那气质寡淡到如白开水的男人朝陈庄主微微点了点头,唇角飘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林微微恍然问道:“这个公孙卯不会是故意的吧。”
“一半一半。他本就乱七八糟。”孟柯淡淡道。
苏洛河主动熄灭战火,以一种无比嚣张的姿态将重伤患者扛了下去,外加跟着个猥琐却应该多少有些医术的医生,这一方面大约是没多少需要担心的了。
如此这般,大家的视线重新转到了陈姗姗的身上。
请问,你这么个小姑娘,在你老哥的生辰宴会上,为何要把屋顶砸个窟窿呢?
对此,林微微以及孟柯、朱八刀三人十分清楚。
昨日,苏洛河在无端的气愤之下,将她的长鞭扔到上了屋顶。
呃……想想她从屋顶上掉下来,眼瞳闪闪的赶忙抓着那皮鞭要溜,应该是爬上去寻鞭子,却不小心弄塌了屋顶吧。
林微微抬头往上看了看。这弦和庄不行啊,之前建的时候是不是被人偷工减料了呀。这么小的孩子爬上去,居然破了个这么大的窟窿。想想以前在林家大宅里,她没少攀上房顶闹腾过,也没见弄出个这么大的窟窿掉下来啊。
“胡闹。”陈庄主终于发话,林微微以为他会如同寻常的父亲一般怒斥一下陈姗姗,却听见了怪责却温和的语气。
呃……难怪这两兄妹都无法无天了,这个老爹的脾气真是好得不得了啊。
林微微窘迫的摸摸鼻尖,怎么觉得陈姗姗忌讳罗里吧嗦的公孙卯,却一点也不害怕自己的老爹啊。
陈姗姗绞了绞手里头的长鞭,道:“嗯嗯,我知错了。”
林微微眯眯眼。这小姑娘的表情可不是一副知错的神态,虽然是一概地低着头,却毫无诚意啊。
沉默片刻后,陈庄主说:“好吧,知错就好了。”
林微微大傻眼。
堂内其他人窃窃环顾左右,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私语絮叨起。
这是一种何等宽容的父爱?林微微抓抓头发边想,如果陈庄主是自己的老爹,……
如果,……
其实没有如果。
因为谁都不会成为谁,谁都不可能代替谁。
无法无天的陈景跃和陈姗姗,其实挺幸福的。
鼻尖有些酸酸的,林微微擦了擦。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对面那侧,恰与颜子轩的目光相遇。说不清他望向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目光,林微微定定神,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将他上下打量。
这样的目光,对于一个王爵世子是极不尊重的。
站在颜子轩身后的那名侍卫皱皱眉头,正欲上前喝止,却听见世子温温说了句:“随她吧。”猜不清其中缘由,想想那姑娘或许与这一年来世子的行踪不定有着极大的关系,那侍卫便顿足,缩了回来。
天奉年间,皇权衰弱,王权坐大。
太祖初年,一项允许诸侯王族独立养兵的规制,使得王权在地方上逐渐坐大,不断削弱着皇帝手中的权力。
如今的静王,如同这一方天地中的霸者,而有权世袭王位的世子,便也拥有着至高的地位。
如今,拥有这一方天地中至高地位的静王世子被一个不知是何出身,但显然气质不雍容不典雅不华贵不绝美的女子以评头论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实在是有些不妥。
孟柯嘴唇微动,提醒道:“你看够没有?”
林微微瞥了他一眼。
孟柯冷冷斜望回她:“我可不怕你被抓。”
朱八刀哼哼着补充道:“主要是怕你被抓起来之后,我们跟少爷他交代不了。”
孟柯睨了朱八刀一眼,“你话倒挺多的。”
朱八刀傻呵呵笑道:“我一向话比你多。”
林微微嘟喃着补充:“应该说,谁都比你孟柯的话要多。”
孟柯面无表情的起身,拱拱手向陈庄主鞠了一下,朝林微微和朱八刀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他们朝内堂走去了。
林微微跟着他走了几步,想起了胸前放着的那枚螭头玉佩。这个时候还给他显然不妥,他那一副从里到外的疏离感,大约是很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与他相识的。
可是,该什么时候还给他呢?
还是等过几天再说吧。
林微微回头,朝那侧望去,却见颜子轩在问身后的侍卫什么,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已离了外堂。想着认识了差不多有一年的人再相遇时居然陌生如此,林微微的心里头莫名浮起些怅然。
朱八刀在前头喊了句,“微微姑娘,你掉队拉。”
林微微忙慌慌张张的跟上去。
虽然今日宴会的主角挂了,但是大家都还没吃到几口东西,陈庄主决定宴会照常进行。喝了两口酒,陈庄主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静王世子道:“世子,你隔壁那位置可是钟大人的?”
“正是。”
“钟大人今日没来么?”
“之前是同我一道来的,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静王世子说话间,眉头微微皱了皱。
“不见了?”陈庄主有些吃惊。
静王世子道:“大约是不舒服,先回了吧。”顿了顿,静王世子补充道,“路上遇见他时,他便说过有些头痛。”
“哦,原来这样。”陈庄主点点头。既然世子都未追究钟大人的不告而别,他也不好再在此问题上再多说些什么。
颜子轩低下头,眼眸深深望向手中的酒杯。
曦宜城县令钟成箴,七品的芝麻官有可能认出林微微来吗?
37大礼3
林微微扒开挡在跟前的大块头朱八刀,便看见了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陈景跃。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陈姗姗戳了戳林微微的脊梁骨,说:“都怪你。”
“什么?我?”林微微匪夷所思,回头朝身后的陈姗姗看去。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手短脚短的陈姗姗环抱双臂,下颚一台,嘴巴一撅道:“若不是你,苏哥哥怎么会将我的鞭子扔到屋顶。?若不是鞭子被扔到了屋顶上,我就不会跑上去,更不会压塌房顶掉了下来。如果不是一不小心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怎么会将我哥砸个昏迷不醒?”陈姗姗学着大人的口气,甩着一口稚嫩无比的童音道:“所以,这一切都怪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林微微瘪瘪嘴。
按照这么个逻辑,其实罪魁祸首应该是苏老大吧。要不是苏老大,她林微微怎么会被陈姗姗盯上,又怎么会无端端惹出一堆事情来。
陈姗姗将那小小的头颅再往上仰了仰,气势凌人道:“我哥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会放过你,哼!”
林微微冷汗,吐了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道:“我说,陈小小小姐,就算是老大是因为我将你的鞭子抛上屋顶,你也可以在昨天下午或者是晚上的时候将那长鞭拿下来啊。若是昨个就拿下来的话,即便是房顶塌了,你也不会压到你哥啊。”
陈姗姗哼了一声,义愤填膺道:“我昨天被气坏了没这个心情。反正,总之,就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
林微微冷汗了一片又一片。
还真将所有事情都赖在她身上了。
看来待会得找个地方烧个香拜个佛,替陈景跃祈祷一下平安长寿,体健安康。
“小姐,小姐,”拿着银针一脸猥琐模样的老医师伸长脖子挤眉弄眼朝陈姗姗说道,“少庄主没事,小姐宽心。”
陈姗姗从林微微和朱八刀两人中间的缝隙挤上前来,林微微忙往一侧退开,朱八刀反应迟钝,眼见陈姗姗腿起脚落,正正踩到了他的大脚趾上。
这个子小小的孩童虽然不胖,但所有重量全部压在了一根脚趾头上却是很揪心的。
朱八刀被一踩之下,脸色迅速泛青渐紫,脸上缓缓流下宽面条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林微微用胳膊肘蹭蹭他:“呃,很痛么?”
朱八刀咬着袖子道:“是啊。”
苏洛河嫌弃朱八刀哭得难看,让孟柯把他拖出去上些药赶紧处理一下,不要杵在这里哭得呜呜咽咽的实在掉面子。
朱八刀被孟柯拖出去的时候,正抱着肥嘟嘟的大脸痛哭流涕。
果然,知他莫若老大,这模样确实挺难看挺掉面子的。
等他们两个人一出去,房间里便显得空旷了不少。
苏洛河叉腰叮嘱那笑得小眼睛一抽一抽的老医师道:“你给我当心着点,小心我捶了你。”
陈姗姗站在苏洛河身边,撸了撸袖子,学着苏洛河的模样叉腰道:“要是像上回那样把苏哥哥给扎伤了,我也捶了你。”
林微微偷瞄了苏洛河一眼。
扎伤过苏妖孽的小老头,还能不缺胳膊不断腿的继续在妖孽的眼皮子底下行医扎人,这也是个奇迹啊。
那抖着满脸褶子笑得花枝乱颤的小老头道:“这,这不是欠着庄上的银两,还没还完嘛。”
苏洛河咬牙对陈姗姗道:“你们庄上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公孙卯是,这小老头也是。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进你们庄子!先是说借宿一晚,然后是把塘里的金鲤都吃了。靠,金鲤也能吃的?从欠着吃了的那十条金鲤的一两银子开始还,现在都五年了,越欠越多啊!”
陈姗姗抬起小脑袋,斜眼望向他道:“我爹人好不是。”
苏洛河歪歪嘴:“一庄子尽是些稀奇古怪歪七扭八的人。这小老头总共还欠你们庄上多少银子?”
陈姗姗哼了声:“我上个月还帮你算过呢,还欠八百两。”
苏洛河震惊道:“前年夏天的时候,不是说只欠三百两了吗?怎么突然又多了这么多?”
陈姗姗朝那捻着银针满脸堆笑的小老头白了一眼,“去年冬天他煲了药后忘了熄火,将药房烧了个精光,另外还将两间临近的房子也烧掉拉。所以本来只欠二百多三百两的,现在欠到了八百两。”
苏洛河扶额,“伯父怎么会允许庄子里有这号人物。”
陈姗姗瘪瘪嘴道:“老爹总是说,他一时半会还不完欠的银子,庄子里又缺个医师不是。……反正,……反正,虽然医术不大好,但总不会把人治死了。”
林微微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囧得厉害,努力稀释自己的存在感,缩在他们身后的一个角落中继续听他们二人发牢骚。
苏洛河甩了把冷汗,道:“八百两,要干多少年才能还完?”
陈姗姗挑了挑眉,“我能告诉你,大约一辈子都还不完吗?”
那捻着银针的小老头嘿嘿笑道:“是拉,是拉,我又不是名医,这一辈子怕是都还不完了。”
苏洛河冷眼;揪起小老头的衣襟道:“你这家伙不会是故意将弦和庄的药房什么的烧掉的吧。”
陈姗姗跺了一脚,唯恐天下不乱,添油道:“我也觉得他是故意的。八成是知道苏哥哥想在他还完了我们庄上的银子之后,将他碎尸万段,所以这才一年比一年欠得多,欠到现在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苏洛河牙咬得咔咔作响,问陈姗姗道:“算起来他该死在我手上多少回了?”
陈姗姗勾勾短短的手指头,认真算了算:“该死在苏哥哥你手上七回,该死在我哥手上十三回,该死在我手上二十一回。我哥说,等他哪天正式接管了庄子,要将这小老头绑起来吊着打一辈子。”
被苏洛河揪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