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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大哥，方才小弟来到客栈的时候，只有这间还留有一个床位，其他已无空房，不知道骆兄你是否介意与人同住？”
他看准了骆霄是老实人，他自个儿把话说在前面，语气又十分讨好，别人自然不好反对什么。
果然，骆霄说：“无妨无妨。出门在外，大家应该互相帮助，无需多计较什么。”
韦清风听了这话，连忙接了下去：“是啊是啊。说不定我和骆大哥能一起住一间房，也算是种缘分啊。”
就在这时，有人来敲门，却是韦清风之前吩咐的小菜送上来了。
看着小二把菜布好了退出去，韦清风轻轻关上了房门，回过头来笑着说。
“骆大哥想必还没吃过呢吧，那我们边吃边聊吧！”
03
“骆大哥来这里是来游玩的么？”
因为骆霄看上去一副书生模样，不像是武林中人的样子，而南郡又素以奇石着称，所以韦清风这样猜测。
可是骆霄却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是为了那个……那个……”
看骆霄这个那个了半天也吐不出个名字，韦清风心念一动。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一笑吧。”
“对的对的。就是那个什么王爷要找的一笑。”
“是洛明小王爷悬赏要杀手一笑的画像。莫非……骆大哥你是为了那万两黄金？”
“万两黄金？不是……其实我是个画师。”
“画师？”韦清风的语气里面透着好奇。他平日里在成昱那边看过很多的话，但从来没有见过画师。
“嗯。”骆霄点了点头。
“那你来，是想画一笑？”这年头画什么的都有，可没听过有人跑去画去画个杀手的。
韦清风知道一定有许多人为了这件事情而来，但他以为大多数人都是同自己一样，冲着那万两黄金，或者是纯粹看热闹的。没想到这里还真的有个认真想来画画的人。
会不会有诈啊？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骆霄，不放过他每一个表情，但越看得仔细便越觉得这人憨厚地没有说谎的可能。
“那你不怕啊？”韦清风继续问道，“我听说这个一笑可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杀手啊。”
“可我听说他很美。”
“那都是道听途说的吧。”韦清风心下一嗤，现在一笑不就坐在你面前么，也没见你个傻大个有什么经验的表情嘛。“美人这个世上多了，骆大哥你又何必去招惹那个据说脾气不怎么好的魔头呢。”
“我以为，他或许会不一样的。”
骆霄看着韦清风一脸不解的表情，想解释，可自己嘴实在是笨拙，讲半天也讲不明白，他索性开了包袱，拿出了几个卷轴给他看。
韦清风接过卷轴看了，却是几张美人图。说是美人确实是名副其实，可以看出画者功底深厚。
“这都是你画的？”
骆霄点了点头。
“那真的不错啊！人美画也美。”
韦清风手上正在看的一幅是一个身着鹅黄色裙装的女子，盘起了优雅的发髻，杏眼桃腮，微微抿紧的嘴，眼角一粒细小的痣都清晰可见。又翻了一幅，却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素色的衣衫掩不住脸上的红晕和姣好的容貌。
又一幅一幅地翻下去，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即使是对绘画并不精通的韦清风也看出了点问题。
这些画，美则美矣，却似乎少了点精神，即使画工再了得，可少了灵气这种东西的话也难以称得上极品。
韦清风看了看骆霄那张沮丧的脸，心想：这人大概就是少了点那给龙点上最后一点眼睛的能力。只是画画这东西靠的是天分，真能补得回来？
“师傅说我画画技巧一流却少了心这个东西。”
“难道说骆大哥你是希望能够借着一笑这个人来找回一点，呃……心？”
“或许他是个很特别的人也说不定。”骆霄笑了笑，把画卷都收拾好，“我跟师傅学艺快十年了，可是一直都不能出师，若是到了十年还不行那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十年出不了师就要被逐出师门？韦清风心想这是个什么古怪的门派啊，还是个学画的门派。不过他可没兴趣去探究这个，他心里此刻动的念头很简单：之前自己还在考虑要用什么名目去凑这个热闹，现在不好了么，只要跟着这骆霄，自然可以混进去。
“那骆大哥可知道这事现在什么个进展状况？”
“我也是今天刚到的，方才去街上转了一下，明天那个洛明小王爷似乎会在知府宅邸设宴讨论这个事情。”
明天中午？知府宅邸？韦清风心里一乐，这一笑跟清风倒是凑到了一块儿，也不会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他抬起头，甜甜一笑，说：“那骆大哥我明日同你一起去可好？”
他这一笑，那桃花的眉眼全部都绽放了开来，看得骆霄都傻在了那里，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来。
第二天一早，骆霄同韦清风早早起了身，收拾好了就要去知府府。虽然不知道这小王爷会几时起，但用韦清风的说法就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热闹这种事情早点去还能占个好位置。
骆霄当然不会有意见，他看着韦清风那一身短打的装扮，愣了半天才问道：“韦兄你原来是江湖人士？”
那声韦兄听得韦清风他怪不舒服的，连忙说道：“骆大哥你喊我清风就可以。我也就是在江湖上混混，看看热闹，要说什么人士是不敢当啊。”
骆霄大概是看他人瘦瘦小小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大侠，也没有追问。两个人就这么一起往知府宅邸去了。
说起这南郡的知府，其实还能同当今皇室扯上点关系。那知府本人同当今皇后是表兄妹关系，凭这点裙带关系做上了南郡这一地的主管，再加上人还是有点本事，有点政绩，风评自然也不错。所以这次无端被杀，上头的人自然得来管管。
这给派来的人，便是洛明小王爷。
这洛明小王爷是皇帝幼子，又是皇后所出，自然十分得宠。他也乐得做这娇儿。世人皆知小王爷不爱江山爱美人不贪钱财贪美色。想来也是，这全天下都是他那皇帝老子的，他当然不会稀罕什么，倒是美人，可遇而不可求。
而这次被派来南郡，一方面因为死的是他的表舅，于情于理总该有人出来说点话，再者这小王爷今年都已经二十了，他那老爹大概也看不惯他镇日花天酒地，也要他出来磨砺一番才成。
小王爷本来是万般的不情愿，但听得身边人说南郡美女同南郡的奇石一样有名的时候，他就立刻快马加鞭过来了。
到了这里又听闻人说那个神秘的杀手一笑很可能在这里出现。提到一笑的名字，小王爷立刻就能从善如流的同倾国倾城这个词语联系起来，于是，刚到南郡不久，一纸黄榜就在江湖上流传开来了。
可怜那知府夫人也就是小王爷的舅妈大人好不容易盼来个可以给自家料理善后的人却不知道来了就是找美人，敢怒不敢言。
幸好有个随行的侍从同她讲小王爷这样做目的其实是要引出一笑，然后让他去杀清风，两败俱伤这边可以渔翁得利。知府夫人听了这话稍微是安了点心。
至于小王爷此举的目的究竟是否如此，也无从知晓。
但不管最初的目的是如何，一笑还是来了。虽然在旁人的眼中，只有一个看热闹的韦清风。
04
韦清风同骆霄来到知府府，才发现，赶早来的并不是只有他俩，知府府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明明是悬赏要画画，可来得却是提剑拿刀的江湖人多，像骆霄这样的书生倒是没几个。
真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冲着一笑来还是纯粹冲着那万两黄金来的。
“我们下面要干嘛？”骆霄似乎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悄悄的问韦清风。
韦清风则是拉着他到了一个角落一点的位置。
“我们先听听别人说什么好了。”
江湖一直都是个热闹的地方。因为有热闹的人。
即使是再严肃的集会上，也会有那么几个要出头的人物，这里也不例外。
万两黄金是个话题，一笑也是个话题。
“余兄，依你看，若我们几个门派的高手联合起来，抓住一笑的可能性有多大？”
被问到的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就我们几个人联手，要抓住他本是易如反掌，只是这厮狡猾至极，要能掌握他的行踪却是件难事。”
“是啊，每次等我们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却只能看着漫天大火下。”
“那灭门惨景只要是见过的人肯定忘不了，但也只有前任盟主见过他的真面目。”
“是啊是啊……”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各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无非是在说一笑太过狡猾。
最后，还是那个被称为余大哥的人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众人才稍稍平息了下来。
“其实，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也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其实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一定可以引出一笑来。”
大家听他那么一说，自然都拉长了耳朵，那姓余的很是得意自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紧接着又卖了一个关子。
“这个具体的计划，我们还是等小王爷出来了再说吧，其实这一开始也是王爷的主意。”
他这句话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但是因为小王爷的关系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位开的口，话题慢慢向别的方向转移。
“你说，那一笑，真的有传说中的那样‘一笑城倾’的美么？”
“你这么说可就不是了，难道说你在怀疑前盟主的话？”
“那我怎么敢啊。但我只是在想，若那一笑真的有这么美，那只要在江湖上行走就一定会被人知道，可为什么我们到现在都找不到哪怕一个符合的人选呢？”
他这个疑问倒也是合情合理，众人于是又气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觉得他可能平日里就住在深山老林里，没人见过当然也没人会发现。”
“我觉得可能是用了易容术吧，把自己易容成很普通的人，要出去杀人的时候才露出本来面目。”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也有可能，这一笑，本来就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人。女人再美都不过分，或许她的本来身份是名妓也说不定。”
“名妓啊，这倒也有可能。我记得前几年京城回春馆里的那个头牌若香，一副小鸟依人娇媚入骨的模样，可谁能想到她却是个一等一的密探呢。”
“是啊是啊，还有那个……”
话题一旦转到女人这个方面，男人的丑恶嘴脸也就暴露无遗了。那群子人的表情越来越猥琐，而韦清风心里也越来越不屑了。
就凭这些人也想抓住他一笑？看那南陵剑门、朝云宗，还有什么北越帮，都是些二三流的门派，自然也都是些二三流的人手，这些还是自己认得出来的，还有更多的就是那些即使名字说出来也没几个人听说过的杂碎。
这种人，就算再来个一百个，他一笑也不会放在眼里。
他韦清风每天都在江湖上跑四处凑热闹，从不易容，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认出他来，还是一笑是个什么女人，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再看他们提到女人就那副嘴脸，若真要把他们当回事情，那才是真的笨蛋。
韦清风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骆霄，他还在听他们说话，但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倒是带了点困惑。
韦清风心里想：他倒真的是个纯粹的画画的人，这些的江湖事情大概对于他来说很难懂吧。
垂下了眼睑，韦清风又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就算忽视小王爷的关系，就算是以一笑的号召力，在这么一个形同讨伐联盟会议的场合，为什么全是这种二三流的门派参加？镇上的客栈都客满了，也不能是都是住的这些人。
那么，那些武林高手们，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