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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跟在她的身后道:“你也去冲个热水澡吧,我看你比我还冷。”
“我还好,不需要。”奚风烈放下食盒,不自觉地用那只被司南焐热的手去焐着另一只冰冷的手。一回身,却差点撞上身后的司南。
她皱起眉:“咦?你在这儿干嘛?快去洗澡!”
司南没有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上前一步拉过她那只冻僵的手,冲着她的指尖呵了口气,然后用他的两只手来回使劲地搓揉起来。
说实话,奚风烈之所以一动不动任由他搓揉她的手,并不是因为她想,而是因为她被他——不,更正,是被他所引起的某种感觉——给吓傻了。
她低头呆呆地瞪着那纠缠在一起的三只手。两只手的手指修长,一只手的手指短胖——她向来自认为她的手长得奇丑无比。和遗传了父亲修长手型的奚晨月不同,她遗传了母系这边又短又肥的婴儿手型。
什么叫“自惭形秽”,她现在就自惭形秽……
什么叫“无地自容”,她现在就无地自容……
“你的手真可爱……”
嗯?!
奚风烈抬起头。
只见司南低头又冲着她的手呵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像孩子的手,肥肥的,软软的,摸上去很舒服。”
说着,他竟然真的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呃,这,这这这……这似乎是调戏哎……奚风烈吃惊地瞪大眼睛。
这妖孽今早并没有戴他的眼镜,那毫无遮拦的眉眼弯弯的,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愉悦,让人也忍不住想要跟着他一起微笑……
“呃……”奚风烈发出一个类似抗议,又类似……什么都不是的声响。
她突然发现,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吃她的豆腐……
司南又冲她弯眼一笑,然后两人一起低头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她的手指短胖;他的掌心宽厚,她的手掌短小;他的白皙,她的……通红。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静静躺在他的掌中,虽然这两只手有着天壤之别,可不知为什么,这么相握着,看上去却是出人意料地……协调。
司南把奚风烈的手轻轻地翻过一边。在她那如婴儿般肥肥的手背上,印着四朵可爱的梅花坑。
“真可爱。”司南喃喃低语。
随着他的低语,奚风烈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梅花坑……唔,似乎是挺可爱的……
然而,紧接着,当他的指尖轻抚过那几个梅花杭时,奚风烈的呼吸一窒。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热流正从他的指尖袭来。这热流令她促不及防,她只觉得全身一阵燥热,脸颊也跟着火烧火燎起来,甚至连那只“可爱”的、“孩子般软软”的掌心里也开始一阵阵莫名其妙地冒汗……
“我……我不冷了。”她倏然收回手。
司南抬起头,乌黑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似乎想要看到她内心深处一般。
起先,奚风烈还假装勇敢地与他对视。可只坚持了一秒,当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里多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时,她又莫名其妙地心慌起来。奚风烈赶紧一低头,转身绕开他,手忙脚乱地去翻找那块差点被遗忘的生姜。
“你害羞了。”
司南在她身后轻笑。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粗哑。
“谁害羞了?!”奚风烈佯装气愤地转身瞪着他,“看看你,连声音都哑了还说没冻到!快走快走,快去洗澡去!”
“好。”司南微微一笑,抬腿向厨房外走去。
走过奚风烈身边时,他忽然一弯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脸红也很可爱哟,很有女人味呢。”
他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嫣红的腮,步履轻快地跑上楼去。
直到楼上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奚风烈才从呆若木鸡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什、什么嘛……”她抬手捂住脸颊。
手掌下方,那妖孽抚过的地方仍然像受了伤一般火辣辣地刺痛着。
奚风烈扭头看看厨房。厨房里没有镜子,但多的是不锈钢制品。她凑近一只不锈钢锅,就着锅身打量着自己的脸。
光亮的不锈钢锅上反映着一张奇怪而变形的脸。尖尖的头、大大的嘴,腮旁垂着两条蓬乱的麻花辫。
奚风烈不满地摇摇头,换了个位置。
只见锅子表面的人影立刻变成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
这回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锈钢锅上的人影也跟着从尖头锐面到大眼宝贝间变幻了一下,然后便定格在大眼宝贝上。
女人味……
奚风烈看着那个大眼宝贝摸摸自己的脸。
从小到大,有夸她为人豪爽的,有夸她古道热肠的,甚至有叫她“大侠”的,就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夸过她有“女人味”。
女人味!奚风烈冲锅壁上的倒影自嘲地弯弯嘴角。如果妈妈听了,肯定会“我心甚慰”。
奚妈妈的平生一愿就是把奚风烈给□成“淑女”。可惜的是,由于天性使然,奚风烈从来没能达到过妈妈的要求。小时候,奚妈妈把她们姐妹俩打扮成两朵姐妹花带出门去玩,可回来时永远是一个光鲜依旧——奚晨月,另一个已经像是在垃圾场里打过滚的小猪——当然,这一个是奚风烈。
再大一些,上了中学,奚风烈依旧没有“我是女生”的自觉。她曾经无比骠悍地替被欺负的奚晨月报仇,把一个高她一头的男生打得鼻血直流;她曾经替上当的同学们出头,把校门口贩假货的小贩扭送进派出所;她甚至曾经把一个不长眼想要调戏她的小流氓一脚踹进路边的阴沟……
奚妈妈在掏完医药费后,望着大女儿几近绝望。奚晨月安慰母亲说:“她还没开窍。”
可遗憾的是,直到奚风烈上了大学,她似乎仍然没有“开窍”的迹象。在众室友同学们忙着在男人堆里“采花”时,就她奚风烈依旧把那些男生当哥们。如此这般的四年下来,就算曾经有那么一两个有心不拿她当哥们的哥们出现,最终也被她给硬生生地“□”成了哥们……为此,奚晨月没少嘲笑她。
女人味。奚风烈低头看看自己。她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到处翻个遍,也翻不出一丝的女人味来呀!那只妖孽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有女人味了?
奚风烈又凑近那只不锈钢锅,转头打量着腮边。
脸红?
她以为她从来不脸红呢!
她的肤色向来偏深,即使有脸红也看不出来。他是从哪里看到她脸红得很可爱的?甚至还脸红得很有女人味?她怎么不觉得?
“你在干嘛?”
突然,她身后传来那妖孽的声音。
奚风烈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快速转身道:“这么快就洗好了?”
“很快吗?”司南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好象有十五分钟了。”
呃……?她对着锅照了有十五分钟?
奚风烈扭头看看那只不锈钢锅。
“姜汤好了吗?”
呃哦……她甚至还没找到生姜呢!
“我来吧,”司南笑咪咪地拉开她,“你也去泡个澡,去去寒气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承认,我是磨叽竹……照个镜子,不对,照个锅子也能照一章……捂脸……
34
奚风烈洗完澡下楼,只见司南正伏在茶几上看着一叠打印的东西,一边还做着笔记。
“咦?有书桌不用,蜷在这里干嘛?”奚风烈道。
司南回头看看她,然后扬起眉,头也不回地伸手摸起茶几上的眼镜戴上,又扶着镜框郑重其事地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个回来。
奚风烈不自在地扯扯身上的羊毛衫,扭捏道:“我……没带毛衣。我的那件太薄了……也穿了有好几天了……所以……”
她穿着那件原属于司南的、被她洗得缩水了的羊毛衫。这毛衫经由她死撑活拽,终于能勉强上身,只是那衣袖已经成了七分袖,那下摆也极短,几乎要露出她的肚脐来。
她看看自己,又看看他,问:“很难看吧。”
司南眨眨眼,拿下眼镜,指着餐桌上的一个保温杯道:“先把姜汤喝了。”
奚风烈走过去打开杯盖一闻,竟然还是放了红糖的。
“哟,没想到司南大少爷竟然还懂得要放红糖。”她捧着保温杯笑道。
司南横了她一眼,站起身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怎么着我也独自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弯腰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羽绒服和手套。
奚风烈见状,赶紧放下保温杯:“怎么?要出门?”
“嗯,”司南套上羽绒服,“出去办点事儿,很快就回来。”他又戴上手套。
“什么事儿这么急?不能等天气好点吗?看样子像是要下雪呢。”
奚风烈绕过沙发,抢在他弯腰之前拿起围巾递给他。
司南微笑着接过围巾,什么也没解释,只说了一句“一会儿就回来”,便转身向大门走去。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来说道:“外面冷,你今天就哪儿也别去了,回头我从菜场带点菜回来。”
见奚风烈要跟过来,他又冲她摆了摆手,“别过来了,门口风大,冷,当心冻着。”
呃,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肉麻?!
奚风烈不禁眨眨眼。
司南也觉着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对味儿,便又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说:“有两天没打扫卫生了吧,把家里擦擦吧。”
奚风烈戴着橡胶手套,手里拿着抹布,一边擦着书柜一边回想着刚才司南下“命令”时的语气。
如果换作是在前几天,就冲他这颐指气使的口气她也不会听他的。可不知为什么,今天听他这么说……倒也不是很惹人讨厌。
何况,是有几天没打扫卫生了。
奚风烈擦完一排书柜,又转战到另一排书柜前。
这一排柜子里收藏的全是些外文书籍。她随手抽出一本书脊上烫金的原文书,突然发现那些扭胳膊摆腿儿的花体字母并不是英文,便翻开瞅了瞅。只见书里的字母比她所认识的那二十六个又多出几个来——字母A、O、U的上方各多了两个点。
俄文?不像,奚风烈摇摇头。或许是德文吧。
她放下这一本,又抽出另一本。
这一本的字母倒是跟英文字母差不多,只是拼出来的单词都感觉似曾相识,仔细看却又是素昧平生……不对,有个认识的,“le”,法文“那个”,歌词里常见。
奚风烈把这一排外文书打量了又打量——这么说,那妖孽至少认识三种文字?——她又低头看看下方的那一排书——或者更多?
教授、博士,又在国外教书多年……那么,就算他跟奚晨月一样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然后再攻读硕士、博士、教书……那他现在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十出头了吧……可看他那张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最多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不得不说,妖孽就是妖孽,驻颜有术!
想到这儿,奚风烈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个邻居来。
那位邻居叔叔也有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以至于没几年他老婆看上去就比他老了好多。后来,也正因为这张桃花脸——据奚风烈判断——那叔叔惹上了桃花债,当年人人称羡的一对小夫妻最终以离婚作为收场……
唔,倒不是说这妖孽的下场也会这么惨,只是,做他的老婆压力一定不小……不过话说回来,能做他的老婆,怎么着也得是个硕士生吧。俗话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儿……
啊呸!瞎想什么呢?!人家娶什么人关你P事!
奚风烈粗鲁地把那本原文书往回一塞,却不想惊动了一只寄居于书籍间的“房客”。那“房客”瞅着奚风烈没留神,便沿着书柜边缘飞快地爬了出来。
奚风烈的眼角只看到一个挺大的小黑点儿往前一窜,便本能地用抹布一扫。那黑点“啪”地一下掉在了地毯上。奚风烈定睛一瞧,不由吓得大叫一声往后跳去。
“啊!蟑螂!”
可惜,空荡荡的别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没人来替她灭蟑螂。而且,她这么往后一跳,恰好错过了最佳的灭蟑时间。
那蟑螂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没命地四处逃窜,眨眼间就窜下书房的台阶,窜进了客厅。
“啊!”
“蟑螂!”
“啊!”
“啊啊!!”
奚风烈一边惊叫着,一边跟着它。她想踩死它,终究觉得恶心,没敢下脚。
小蟑螂被她的尖叫吓得魂飞魄散,偏偏这房子还很空旷,没什么家俱。它一转弯,逃到电视柜下。可恨这电视柜下方竟然也没有一丝能让它钻进去的缝隙。它绝望地缩在电视柜下,假装自己不是在某人的家里,而且在空旷的田野里。
可惜,奚风烈不能假装没看见它,她尖叫着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