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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余小璐纳闷。
桑无焉又指了指苏念衾手里的东西。
“你俩就别打暗号了。”苏念衾将一直捏在手里的照片扬了扬,“余小璐,这是什么?”
“呃——”余小璐脑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风景画?”苏念衾冷笑。
“居然说是风景画。”他重复了一次,语气比前一句还冷。
“念衾,你听我说……”
“这照片摆在这里多久了,你说说。你居然告诉我说这是单纯的一张风景画。”他淡淡问
“想说明什么?说我们家一家人相亲相爱?你知道我最烦这个东西,最烦一些人,你居然把他们明目张胆地方在我放在我的眼皮底下。不就是因为我是个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原本应该是怒极,但是他却用了一种讥讽自嘲的语气说出来,旁人听得更难受。
他站起来将相片缓缓地撕个粉碎。
桑无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究竟怎么了?
因为已决定毕业后不去念书,所以做电台的工作必须更加勤勉。
关于一今的话题,又被别的新闻所替代。娱乐圈就是这样,难怪苏念衾竭力避开。不过,一旦他有新作面市,就又会有人打电话来台里,追问一今的事情。无论是热线还是办公室电话桑无焉都亲自接到过。
毕竟他们台是一今其人唯一露过面的地方。
“说实话,第一见到他确实吓了大跳,那个时候才知道,不识人间烟火这几个字也能用在男人身上。”午间在食堂吃工作餐,聂熙工作室的王岚说。
“当时若是带了相机照张照片卖给杂志就好了。”叶丽感叹。
她俩都是见过苏念衾本人的工作人员之一,但是职业道德良好。
“你疯了,若是主任或者熙姐知道我们都别活了。”
叶丽转过头来对桑无焉说:“你是没见过他本人,太遗憾了。”
桑无焉点下头,暗自偷笑。
“无焉,你一个人不说话,傻乐什么呢?”王岚问。
“因为今天方师傅给我舀的干扁牛肉比平时多了一半,吃的真过瘾。”桑无焉说。
叶丽与王岚只能相视无语。
“听说你搬家到西城的湖边住去了?找个那样的男朋友可真有福气啊。里面都是名车别墅的。”
“好像那房子不是他的。”当时苏念衾是这么说的。
“哎呀——那你就要注意了。我看台里新闻组经常遇到一些男人借房子装阔来骗婚的案子。”叶丽提醒。
桑无焉笑。
吃到一半,苏念衾来电话了。
“吃饭没?”
“正在边吃边聊天。”
“聊天?”苏念衾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在饭桌前说话。
“聊一今啊,据说拿到他的照片可以卖高价也。”桑无焉笑嘻嘻的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同事。
“你吃牛肉了?”苏念衾问。
“你怎么知道?”桑无焉惊讶,难道电话那头都能闻到肉味?
她这一问就等于不打自招。
“医生怎么说的,你一出门就忘!”苏念衾愠怒。
前几天,桑无焉皮肤又过敏出疹,检查出来医生居然要她对蛋白质和牛肉忌口。
对于无肉不欢的桑无焉,等于是一种痛苦。她说:“我的生命失去了一半乐趣。”苏念衾说:“只是起疹的这几天忍忍,哪有那么夸张。”
现在苏念衾来电话的目的也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吃了的?”桑无焉又问。
“看你说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准没错。”
她拿着电话用一种看你拿我怎么样的神色,伸了伸舌头。
“以后中午必须回家吃饭。”苏念衾宣布处罚决定。
“两个地方相隔很远也,我懒得跑。”
“那以后中午我就亲自去你们食堂看着你!” 某人又恢复暴君本色。
“不要!”桑无焉立刻投降。若是这些女人知道他就是她的男友,那恐怕不死也要脱成皮的逼供。
桑无焉回到家已近黄昏。
她脱鞋时无意间叹了口气。
苏念衾听见,动作一滞,他知道她在四个地方之间奔波,真的很累。
要回学校要去电台,程茵一个人住她又不放心常回去看看,然后最后回到他这里。
他时常问自己,是不是做的很自私。心中另一个声音说,不,为了爱还可以更自私一点。
但是要一个人牺牲理想来将就另一个人总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苏念衾问:“疹子下去一些没有,痒的厉害不。”
“真的要我回来吃午饭呀?”
“不用。”
“难道你要去?”桑无焉更加紧张。
“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去?”苏念衾挑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桑无焉有些急。
“我也不去。只要你听话。”
桑无焉心间顿然温暖,“恩。”
“对了,”苏念衾突然想到什么,“你人生的另一半乐趣是什么?”
桑无焉神秘地笑笑。
“吃猪肉。”
6——5
“呀——小璐,我把醋当酱油放了。”
“没事,我一会把调味料重新和下。”余小璐立刻走来收拾桑无焉留下来的烂摊子。她熟练的打了个鸡蛋,然后加了点盐,用筷子当当地搅和。然后偿了偿桑无焉方才煮的萝卜汤,大概太咸,又加水放回去煮。
本来厨房挺大的,可惜桑无焉往那儿一站,真觉得自己没有容身之处,全是多余。只好缩到角落里陪余小璐聊天。
“苏念衾去哪儿了?”她一回来就没见这男人的踪影。
“家里有事,来人接他回去了。”余小璐淡淡的说,一如往常。
“家里?他有家?”桑无焉瞠目。
“怎么没家,狮山苏家还凭空能消失了不成。他没告诉过你?”余小璐一边下菜一边有些疑惑。
“狮山?苏家?”桑无焉不解。
这时,余小璐停下手中的活儿,看了看桑无焉,犹豫着说:“如果他以前没有给你提过,那么我多嘴了。念衾大概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再说他的事。”
“那你自己的事情可以说吗?”桑无焉突然觉得她不应该再那么被动。
“看是些什么?”余小璐说。
不知道她和苏念衾是谁影响谁,某些地方竟然很相似,或者他们一家就是这个禀性。
“你们和苏念衾是亲戚?”
“是吧。”
“他说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既然有家怎么还被送去孤儿院?”
“呃——这个问题比较复杂,说来话长,你换个简单的问。”
“他说他妈妈去世了。那爸爸还健在么?”
“当然在。”余小璐点头,“但是,无焉,我只回答和我有关的,这个也犯规了。算了,算我送你的。”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这么一问出来,桑无焉又觉得不好意思,感觉就象在和情敌摊牌。
“小姨。”余小璐不以为意,回答的很干脆。
“小姨?!”
“不带血缘关系的小姨。”
桑无焉的脑袋停在小姨二字上,半天没有运转过来。
“我姐姐是他的继母。”
桑无焉呆在原地。
此刻,一辆香槟色的宾利行在离这房子一百米开外的拐角处,司机就听苏念衾在后排说,“就在这儿,不要开过去了。”
司机有些为难的从反光镜看了看也坐后排的余微澜。
余微澜点点头。
车缓缓停下间,余微澜说:“你父亲身体不好,时常挂念你。多回去看看。”
苏念衾沉默。
“听小璐说你喜欢上的那个女孩很可爱,好好待她。”她年纪只比苏念衾长几岁,说话的神色却已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还拍了拍苏念衾膝盖上平放的手。
“不必你说,我会珍惜。” 苏念衾将手缩开,然后下车离去。
“少爷。”司机本要去送他,却被余微澜止住。
“算了,他自己行。”
桑无焉透过厨房的玻璃正好看到苏念衾推开栅栏进了小花园。
她顿时慌乱起来,很多的未知让她不知如何适从,于是突然就进房间拿上手袋,准备出门。
刚到门口碰到苏念衾。
“无焉,去哪儿?”苏念衾问。
“程茵找我。”她不敢看他,象在逃难。
“他们家有很复杂的人际关系。”咖啡厅里,程茵说。
服务生走过来。
“我要草莓奶昔。程茵你喝什么?”
“冰镇酸梅汁。”
服务生记下来,“一杯草莓奶昔就没有了吗?”明显对程茵的要求恍若未闻。
“还有酸梅汁。”桑无焉补充。
“还应该很有背景。”程茵继续分析。能让奔驰车接送的人家境总不会太坏。“联系在一起就更没疑问了,有钱人里面老夫少妻很平常,余小璐肯定也没有必要骗你。现在的问题就是:苏念衾为什么要瞒着你,对于我们这种现代女性来说,家里有钱也是好事情啊,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有点生气,难道我不够资格让他说实情,难道他还要检验下我是不是拜金女?程茵,我突然对爱情没有信心了。”桑无焉抓了抓头发,“我好苦恼。”
“是啊,以后钱多的没有地方花的话可真是件苦恼的事情。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
“去你的。”
桑无焉苦着脸,心中的焦虑觉得没有人能帮她。本来她仅仅以为一今就是苏念衾,苏念衾就是一今,这已经是她能享受的最大的秘密。
她打了个电话,让李露露帮忙在网络上查“狮山苏家”是个什么东西。听余小璐的口气应当是有点名头的,那还该查的到。
结果出乎意料地骇然。
一个富贵的家族,旗下包括闻名于世的RD化妆品。
“主要是化妆品?”
“不是,只是这个我们最了解。其他的……”李露露移动了下鼠标,“还有石油钻机。”
“石油什么?”
“估计就是开采石油的玩意儿。专门卖给老外用。”
真是一个桑无焉无法想象的世界。
李露露问:“桑无焉难道你不准备工作,打算转移目标调金龟婿了?
苏念衾母亲早亡,从小长在孤儿院——这一直是桑无焉接受了的事情。而且自己和他在一起又顶着家里这么大的压力,但是桑无焉一直觉得苏念衾是她的私人独享物。她了解他。
但是在一天之内,猛然发现,苏念衾完全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他不是孤儿,也不是孤苦伶仃,他有父亲,有继母,甚至还有一个显赫非凡的家庭。几乎是一瞬间,她所建立起来的认知通通坍塌。
而且第一个让自己知道一切的,不是苏念衾本人!
桑无焉坐在公园里,忐忑的拨了家里的电话,但愿母亲还要搭理她。
“喂——”
“妈,我是焉焉。”
电话的那一头,停滞的一下,只听的见对方的呼吸声。
见没有回答,桑无焉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我看你们去散步没有。”
“没,我一个人在家,正要出去。”
听到母亲跟以前的话,桑无焉大大地松了口气。“爸爸还在学校?”
“是,学校正搞教学评估,忙得很。”
“妈……”桑无焉说:“以后不用往银行里汇钱,我打工赚的已经够了。”
“毕业考试一定要认真考,授学位的时候照的照片要寄回来看。”母亲又恢复了妈妈本色,“生活费也会汇到你毕业,你打工那点钱才多少。女孩子一定要独立,用自己的钱才抬的起头脸来。”
“恩。”她懂母亲的意思。那些教导从小紧记在心。
挂了电话才明白自己的不安是什么。母亲曾说即使他有钱有势,我们也不妄想高攀他家的门槛。
母亲从小只愿她平凡幸福,却独独在念书方面特别严厉。她说念书,上大学,找一个地位收入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丈夫,才是幸福的基准。
而苏念衾这样的家庭,她想都没想过。而他,又为什么要瞒着她?
7——1
“如果找不到匹配的肝脏,他活不过今年冬天。”
苏念衾独自在沙发上沉闷,想到徐医生说的话。好像所有的爱、恨到死亡面前都会忽然软弱。
那个男人的残忍甚至让他在七岁以前都认为自己本来就是个无父无母无姓氏的孤儿。
直到母亲含泪找到他。
母亲只说:“你很小很小便和我们失散了,妈妈找了你很多年。”
懂得人情冷暖之后他才明白,不过是那个男人故意将他抛弃而已。
母亲窘迫地解释:“当时只是你父亲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