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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沙奇缘 简暗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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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战其人。
  公元三百一十八年,云沛第三十四代国王那景猝死,其父太上王那启达弥留病榻,望尽跪地送行之十七嫡孙,钦点那战为王,密授锦卷,委以重任。那战继位,弱冠十九称霸,广治天下。宁都智叟名其尊号——展王,赠偈言两句,是为“血不拦命,民不顺亡!”
  展王亲政十三年,云沛显盛世之象,孤王承诺立后,举国注目,和亲之约倍增。
  
  皇北霜那夜回宫后果真着了凉,却依旧不肯乖乖修养,天天跑到院子里翻土种树,弄得身体更加虚弱。三个奴婢着急不已,然而甚知主子脾气,也只好帮着一并折腾。
  皇北霜在自己的寝宫后面种上了二十一棵解马树,按五叶花的形状排布。夜佩三人曾问什么是解马树,她只是嫣然一笑:待到花开时节,卿等自会知道。
  这日,她倚在床前,让再萍逼着灌下一碗苦药,摇头笑道,“这般折磨主子?”
  夜佩看着她微白的脸,心疼地回道,“主子身体好了,怎么报复奴婢都可以!”边说着边坐在床边为她反复拭汗。
  皇北霜舒服地靠在枕上,闭目问道,“夜佩,有话想问吗?”
  夜佩知道主子细心,从不把她们当外人,于是直言回道,“霜妃与陛下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初夜以后,陛下再也没有点召霜妃。”那日皇北霜以来潮为由,婉言拒绝了国王的临幸,本只是想拖延些时间收拾心情,却没想到那战此后再无求欢举动。
  皇北霜悠然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床架,“陛下这人心高气傲,恐怕在我主动投怀送抱之前,不会再有逾越之举。比对红粉美人花前月下,他概是更需要一个托心的知己吧!”
  夜佩听了她这么说,才点点头,“是了,那‘华宫三谴’还不是您出的主意?这几日,老将军终是服老,没再大闹三军;常王爷也没到宫里到处借花献佛,结党营私。就是不知那云沛大使,霜妃为何要将他软禁?”
  皇北霜叹了口气,“不软禁他,他无功回国只有死路一条!连那战的面都没见到。”
  夜佩问道,“陛下为什么不出兵?”
  皇北霜思索许久,才幽然回道,“我也不知道,陛下好象有事瞒我,在这宫里,消息来源甚少,我猜想应是五国有变!不过咱们厄娜泣族远在北边,应是不会搅进去!”
  
  次晚,依旧是云沛宫。寒风徘徊在金石门外,赫赫呼啸。
  那战没有点召任何妃嫔,只在寝宫召见了大将军巫季海,两人清酒相敬,乘兴对奕。
  只见巫季海在棋盘上一点,“陛下,您今天可慢了一步!臣将夺你大盘!”耿直的巫季海与国王下棋从不讨好相让,事实上,象今天这样抓到机会嬴棋实是万中存一,他抬头看着那战。“陛下,您在想什么!”
  那战此时表情有些恍惚,唯将清酒入肠,少时,才笑着叹口气道,“哎!的确是晚了一步!这结局终会怎样?”
  听着他语带双关的话,掌管十七万卫国军的巫季海沉默下来。
  窗外,是一片巍峨山峦,隐约还能看到那最高一处露的出凉亭尖角,风一吹,更冷了,巫季海起身关窗。
  
  此时的凉月阁里,又见玉萧冻手,身影单薄。
  皇北霜独坐其中,沿路纵排的十将三婢守侯在离亭百里之外,留她一片清幽。
  身体见好一些的她,面容逐渐红润,她望着皎洁的月亮,不自觉喃道,“擎云……”。
  “叫我吗?”
  不料,擎云浑厚的声音竟贴耳传来,真假难辨,皇北霜心一紧,正要回头看个究竟,却被猛力一抱,与之深深相吻,湿热的唇舌纠缠不休,待皇北霜看清来人容颜,更是跌进了一场午夜梦回的思念。许久,他放开她。
  皇北霜摸了摸红肿的嘴唇,羞恼道,“有些讨厌你!”
  “哦?”擎云却是一声轻笑,一手依旧揽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脸颊上流连,眼神充满柔情,“为什么?”他的问话,嘶哑中带着蠢蠢欲动。
  “你总是让我脑海一片空白!”皇北霜靠在他胸口,深吸着他身上那股奇特的酒香。“在你面前,我不是我!”
  擎云闻言讪笑三声,更用力地搂紧她的双肩,再一次与她无休地激吻。他进,她就退;她逃,他就追!无论皇北霜怎样回避,似乎都无法离开他的怀抱半分,只能由得他吻至昏厥。她闭上眼,仿佛看到更加朦胧的月。
  “那就空白一辈子吧,让我牵着你走!”缠绵中,擎云悠然的声音忽远忽近。
  两人这么抱着,好象为了抱住对方,就算精疲力竭都不愿松开一点。
  良久,她才问,“你怎么能到这来?”
  擎云一笑,“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能让我如入无人之境,广寒宫如此,你的心亦如此!”
  听他这霸道不讲理的话,皇北霜心中更是动情,难道痴恋一人,真的能带走她一生的尊严和骄傲?她的心,在他面前,果真是一片朝圣般的虔诚呀!
  那夜,与擎云待到天边破晓,旭日出稍,皇北霜才回到了寝宫。
  她还是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到这里!好象在她的意识中,他本就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人,踪迹难寻。
  “三天后,我再来看你!”
  回想起昨晚他说的话,皇北霜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夜佩三人见她又在独自偷笑,赶紧提醒道,“孀妃,再这么笑,国王会发现的!”
  昨晚她们三人守在路边,见皇北霜久不离亭,惊警地跑去一看,却见到一幕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对于擎云的出现,好象期待已久般,三人对看一眼,识趣地退开。
  
  这世上总有些等待是不由自主的,
  它可以让你的理智与情感各站一边,
  它可以让你的聪明与迟钝交错混乱,
  终于,在那个等待中,
  你想不起一切……
  
  一千个凡人就有一千种活法,如果他们犯了一千个错,也有一千种挽回的方法,就这点而言,他们是幸运的,即使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最起码,他们不用错得万众注目,不用错得像是历史白墙上的一道钉,无论钉进去还是拔出来都得留道苍蝇一样的伤,毕生也抹不去!
  在这方面,已经泯灭的麻随便是一例,国王格尔劲勤自视奇高,轻待外域来兵,终究让出百万领土,千万人民,他的愚蠢是道钉。而已如惊弓之鸟的鸪劾,国王古查儒弱无为,为巩固国防,毫不戒备地引入天都五万精骑,如今,天兵霸市,一夜之间扼住鸪劾城都所有要塞,他的狭隘是道钉。本来这两人,一个怕死,轻易投降,一个怕输,四下求援,都是一个普通人很正常的反映,但是,偏偏老天给了他们一条当国王的命,所以,当他们享尽了荣华富贵后,连带着毁了自家基业,即使悔恨,也无法重来。史书上会狠狠地记上一笔,落他一个万世耻笑,责骂三生的下场,因为国王,是无法为自己遮羞的。
  那夜,鸪劾没有等到英雄占别的归来,也没有等到云沛闻名天下的红衣骑兵,只是安静地,无声地,在皇宫殿顶,升起了天都大旗!
  演了一场国王向国王下跪的戏!
  
  云沛,天越来越冷。
  皇北霜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黄绿色的玉环时不时透着桌边灯光看了又看,“里面有云絮呐,实在太漂亮了!”说着便将它贴在唇上,“很冰,象霜雪一样!”她一个人在那喃喃自语,却是笑着了正给她洗脚的再萍和道秋。
  “奴婢少见霜妃这样的表情哩!”再萍笑道。
  “擎爷今天真的会到寝宫来吗?是不是太大胆了!”不如再萍的轻松,道秋却满脸愁云。娜袖向来严以律己,却没想到今天会做出这等暗渡陈仓的事情来,虽说没有实际关系,但那战始终是她的夫,若是被人知道霜妃在自己寝宫私会情郎,那结果真是不堪设想。
  皇北霜知道再萍的心思,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十分忐忑,明知这是不对的,却偏偏一想起那人,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垂下眼睑,更加用力地将唇贴在玉环上,好久,好久……
  看看窗外月当正空,再萍道秋端着水盆徐徐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地掩上了大门。
  守在门外的侍卫廉幻一见她们出来,赶紧上前一拦,怪怪地问,“来了吗?”
  道秋一笑,知道他有些窘迫和紧张,回道,“还没!霜妃正等着,你千万别进去讨没趣!”
  廉幻却一手紧紧扣着腰间长剑,眉目纠结地说道,“擎爷到底什么人?那晚,我们都守在上怀月阁唯一的一条路上,都没见一个人影,他怎么上去的?而且这里是云沛皇宫,守备森严,他如何可以来去自如?难道霜妃都不奇怪吗?”
  他这一说显然和道秋有某种程度上的一致,却只见道秋无奈地一笑,“世界上最奇怪的事莫过爱情,不要忘了,霜妃再聪明,也还是女人!”
  廉幻听着半懂不懂,这人虽是武将奇材,却也同样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憨夫,见他困惑的模样,道秋摇了摇头,侧身离去,“好生守着吧,别让陛下闯了!我们会在宫门口应着!”
  廉幻闻言赶紧站直了身体和其他几个侍卫齐声道,“誓死保护娜袖!”
  道秋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眼角掉了两滴泪,男人也是很奇妙的生物呀!她想。
  
  华玉宫。
  幼佳依在那战怀里,“陛下,您两天没来看我了!”这柔情似水的呢喃终于唤回了云沛国王的思绪,那战抚了抚了她的秀发,宠溺地说,“你有孕在身,常来这里怕伤着你!”闻言,幼佳感动地埋首在他胸口,“陛下放心吧!佳儿心中有底,请不要有所顾虑!”说着,那战一笑,轻轻地压她回床榻,旖旎中,却隐约听到那战嘶哑的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夜也无萧音呐……!”
  
  咚!咚!咚!
  清脆的脚步声敲醒了昏昏欲睡的幽长走道,徐徐回荡在华丽的柱梁之间,廉幻喉头一紧,立即警戒起来,看向走廊尽头,只见黑色的身影一步一显,终于划破昏暗,宛如神灵一般出现在廉幻面前。他眼神漆黑,幽暗不见底,长长的头发狂野地披在肩上,凌乱稀琐的刘海下一张性感刚毅的轮廓,随着一声低笑,令这夜更加昏黄。
  “擎爷!”上一次见他,只是匆匆一瞥,这次见面,廉幻才看清他相貌,他扶在长剑上的手不由一抖,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擎云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大手毫无忌讳地推了面前紧闭的宫门,挺拔的身影就这么走了进去。直至听到空洞的关门声,廉幻才猛然回神。
  这就是娜袖的心上人!
  
  此时的皇北霜一手拿着玉环,已经倒在床上半睡了过去,擎云好笑地看着她,这女人……也太没防范了。欺身轻吻一下,他抽出了她手中的宝贝,皇北霜徐徐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身边的擎云。
  “送给我的?”他把玩着那玉环。
  皇北霜轻轻靠上了他的背,“恩!”
  擎云不由地笑了起来,执起她的手细碎地亲吻,皇北霜将额头抵住他的,晶亮的眸子深深看进他。“我来了!”说着,他扯下她的衣,空气中只有裂帛一声,他没有脱靴,就这么跨上床榻在她的胸口烙下一片樱红的吻蛰。皇北霜没有一点抗拒,只是将玉手迷恋地游走在他肩口,他的长发散在她的身上,像蛛网那轻,那么痒。
  擎云一手撑住身体,一手拿着那玉环在她胸口滑动,“你一直在等我吗?”他沙哑地问。
  皇北霜忍不住呻吟一声,才笑道,“以为你会从窗户进来,害我一直吹着冷风!”
  没料,她此话一出,擎云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侧身坐起,有点愠怒,“差点忘了,你是霜妃,说起来,我这算是在偷香吧!”
  皇北霜没想他会生气,整了整衣衫,也坐了起来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擎云闷坐在一边,起伏的胸口荡漾着无言的霸气,许久,感觉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他才终于平静,转过身,伸手抬起她的脸,正欲予吻。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喊,“陛下!霜妃已经睡下了!”
  急进的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人,道秋小跑般跟在快步而来的那战后面,廉幻一见,其已不到十步距离,赶紧高声示警。
  这一声回话拿住了擎云与皇北霜只差寸厘的一吻,擎云一笑,拉起床被盖住她的身体,冷冷地下了床,一边将那云玉环以绳绕上右腕——那是他持剑的手,他轻道,“那战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明晚,你就跟我走!”说完,他纵身一跃,当真像个采花贼般飞窗而去。留下裹在棉被里有些怔然的皇北霜。
  皇北霜还没来得急去思考那句突兀的话,转过头,那战已经站在门口。
  “陛下!”她拉高丝被,不愿意露出一点春光。
  “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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