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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想了想:“车子可以弃掉,但还得让人相信才行,否则我们追了上去,见了他们又是怎么个说法呢,如果叫那小子犯了疑心,可就不好收拾了。”
贾桂道:“这倒是,光是两个人,咱们还能吃下去,怕就怕在这条路上遇到了朝圣的队伍,点子是从塔拉尔宫出去的,很容易取得本地土人的相信,只要他们一会合,咱们就人单势孤了。”
王胖子道:“可不是,我若不是顾虑着这个,在镇上就下手了,那小子功夫虽好,可也逃不过一枪去,我要跟着他们,无非也是找个无人处好下手。”
于七道:“刚才就是个好的机会,前后都没人。”
王胖子道:“你懂个屁,即使前后没人,可也没法子靠近他们,咱们的家伙都揣在怀里,想要掏出来,能不被人看见吗?那个吴老头儿是头老狐狸,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我,所以咱们必需找个最好的下手时机,而且最好是无声无息,放倒了往地里一埋。”
于七这次虽然挨了骂,却心平气和,他知道自己在杀手这个圈子里,要学的还多,不过在某些地方,他还有些个小聪明,因此他猛地加鞭,把车子朝一块大石头上赶去。
那块石子并不大,只不过像个小脚盆,大概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梗在路中心。
车子可以从上面滑过,只要不挨着车轮,是不会有妨碍的,可是于七把车轮硬往石块上辗去,他的技术不错,居然辗个正着,车子跳了起来,斜斜地落下,重量侧在一边,跟着一顿,喀吧一声。
轮轴断了,车子也翻倒了下来,好在车上的人都是身体矫捷的江湖杀手,早已跳开了。
王胖子骂道:“于七,你疯了!”
贾桂却赞许地道:“于七,这一手不错,现在咱们有了最好的弃车理由了!”
轮轴断了,自然不能再驾车前进了。
王胖子想通了情由,也不能不佩服。可是他口中却斥责道:“你难道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于七笑道:“我要是先说了,你老大可能会舍不得,因为这么一来,我们是必须放弃车上的东西了,轮轴一断,恐怕得到都兰才能找到个木匠来修换呢,一来一往几千里路,没有一个木匠肯跑那么远的。”
王胖子哼了一声:“反正扔掉的不是你的银子,所以你不心痛!”
于七道:“王老大,你若是真舍不得,不妨留下一匹马给我。我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做,,破费个一两天的时间,准能把车子修好,一直送到西宁去。”
王胖子气得没话说了。
贾桂道:“王老大,于七这个法子很好,那个吴长胜是个老江湖,如果他真是咱们的同行,后面一定还有人来接应的,看到咱们断的车轴,才不会犯疑心,这一车子的损失,不过一百多两银子,你真要心痛,就扣我的报酬好了。”
“扣你的,你有多少报酬?”
“事儿议成了,照规矩,我跟于七可以提取一成的报酬,我可以分到一千两,扣我两百两也还有八百两呢。”
王脖子哼声道:“事情办妥了,我还会在乎这点银子,我王老大又不是这种小气的人,我说的是事情办不成,我们一共只有两千两银子,一切花费,就去了一半,你们两个人要分去四百……”
于七忍不住道:“就这样,你老大也还落下六百两呢,就心痛到这样子了?”
王胖子心中其实也想要弃车了,只是不愿意叫于七告诉他怎么做而已。现在听见于七又在跟他算细帐了,忍不住瞪起眼睛来刚要开口。
贾桂开口了:“老大,要准备弃车就得快,咱们还得略略整理一下,那也是时间,如果拖得太久………”
王胖子发现连贾桂都变得多话,而且对他这个老大不那么尊敬了,倒是为之一怔,他倒并不怕他们犯上,相信凭自己这两手,稳能吃得住他们的,但是贴身两个助手跟自己不齐心,这可是件很讨厌的事,所以他忍住了话,没有再开口。
贾桂笑笑说道:“老大,不是我要催你,点子已经下去了,若是叫别人给先得了手,咱们跟在后面,连骨头都挨不着啃了。”
这才是最让王胖子担心的事,因此他连忙一挥手叫道:“弃车,把东西搬上马匹去!”
叫人动手,他自己可解下了一匹马,自顾骑了上去,由着贾桂跟于七两个人弄去。
那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抱怨,因为他们跟着王胖子,干的原也是打杂、望风的帮闲活儿,,真正要动手的时候,轮不到他们的。
三把两把收拾了一下,就已经打点好了,王胖子瞧着丢了满地的东西直心疼,因为那都是银子,搬到内地能值上好几百两银子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扔了,他实在舍不得,正想开口叫他们再整理一下,遮掩起来,好等有空再回来拿取,忽然遥远处传来了枪声。
枪声很轻微,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伹方向却是在前面,使得三个人都变了神色。
夏志昌跟吴长胜已经下去了,就算这枪声不是冲着他们放的,他们也一定遭遇上了。
虽然王胖子的目的也是在放倒夏志昌,但却不肯让别人先得了手,即使是事主另外还托了别的同行,他们不能再挥上一手,但是夏志昌身上的那个包儿却不能叫别人捞了去。
王胖子再也顾不得那些货物了,当先飞快地鞭着马,追了上去,于七和贾桂也不甘落后,三人四匹马,一个劲儿的往前急赶。
枪声稀落的又响了两下,然后就停止了,这使得王胖子他们更为着急,策马更急,跑下了十几里路,却是一个小洼子,在路旁有一片平地,而且山沟在这儿,也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池。
吴长胜那辆大车已经赶在平地上,而且把骡子卸了下来,骡子在池子里喝水,旁边还堆了一堆草料。
而夏志昌跟吴长胜,却正在火边,烤着一大块黄羊肉,在他们的脚旁,还堆着半头血淋淋的带毛黄羊。
黄羊是生活在高原上的一种野羊,动作敏捷、跑得快、跳得远,胆子又小,很怕人,所以很精明的猎人也很难捕到它的,这两个人居然猎到了一头。
王胖子看见了他们安然无恙,似乎松了一口气,驱马到了跟前,下来问道:“夏老弟,你们没什么吧,刚才我听见有枪声。”
夏志昌没有回答,专心地烤着那块羊肉。
吴长胜却笑笑道:“没什么呀,是我们在水池边上瞧见了一群黄羊,我连开了四枪,都没打下一根羊毛来,倒是夏少爷行,他用一口飞刀,刷的一声,就放倒了一头。”
王胖子道:“那可真是本事,吴老头儿,你有枪?”
吴长胜笑道:“在高原地方讨生活,干那一行都得有枪杆的,我有枝破枪,只是拿不住准头,连放了四枪都没打中那头羊,还是夏少爷的飞叶子行。”
王胖子眼睛四下乱找,就是没有看见吴长胜所说的那枝枪,他是个职业杀手,对枪械很敏感,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发自一种长程的马枪,枪膛内可以装八发子弹,轻轻一拉枪机推上,就能退壳上膛再放,射程长、取准好,是时下最好的一种枪,原名儿叫来福,在高原上却没有个准名儿,因为没几个拥有这种枪,却想不到这个瘟老头子居然能有一枝。
王胖子一直就想弄一杆,花多少银子都不在乎,却一直未能如愿,因此他盯了吴长胜一眼,决心要把它弄过来。
吴长胜却不知道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笑笑问道:“王老大,你们的车子呢?怎么骑了马来了!”
王胖子哼了一声道:“都是于七那个混球,把车轮碰在石头上,轮轴儿断了,我们只好乘车骑马赶路了。”
吴长胜硬着嘴道:“那可是大麻烦,得到都兰城才能找到铁匠铺子买到新的,再带了来换上,一去一回就是半个月,你的那些货搁在路上行吗?”
“不行也没法子,只有碰运气了。”
夏志昌忽然开口了:“王老板,其实你用不着赶到都兰去的,这几天随时都有到塔拉尔宫朝圣的人,他们去的时候,带着供品,回程时都有空余的马匹,你可以央他们带些货,他们都肯的。”
王胖子不能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只得道:“算了,求人不如求自己,我也知道那个方法省事,可是我受不了那些人身上的气味。”
夏志昌道:“他们身上没什么气味呀!”
“怎么没有,他们整天以牛羊肉为食,又很少洗澡,身上那股腥味,闻了就叫人作呕。”
“我倒是见过很多朝圣的人,闻不出来呀!”
吴长胜一笑道:“夏少爷,你自幼过的也是那种生活,身上也带了那种味道,自然闻不到了。”
夏志旨哦了一声。
王胖子连忙道:“没有的事,夏老弟身上可没那种味道,他一定常洗澡。”
因为他看见夏志昌的身上很干净,不像是那些高原土著,身上常年油腻腻的,所以忙作了解释,幸好这次的解释后夏志昌满意了。
笑笑道:“那倒是,在塔拉尔宫中,我洗澡不是为了干净,而是为了练功夫,每天一定要在水里泡上个把钟头,就是大寒天里也一样。”
“那练的是什么功夫呢?”
“水性,老师父说了,在高原上的人不会水,我把水性练好了,危急时往水里一跳,敌人就没奈何了。”
“老活佛也是多虑了,你跟人无寃无仇的,那来什么敌人呢?何况你又有一身好功夫,谁敢惹你?”
“这个我可不知道,反正老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
王胖子还想开口说什么,可是夏志昌霍然站了起来,伸手把王胖子往旁边一推。
王胖子吓了一大跳。正想问他干吗要推人。空中忽的一声,一柄钢叉直落下来,插进了地面,正是王胖子刚才站的地方,若不是夏志昌推了他一把,这柄钢叉就会插在他的头上了王胖子的惊慌成了恨怒,忍不住骂了声:“是那个不开眼的王八旦,乱扔家伙,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话才骂完,已经有一个粗哑的声音接口道:“是你爷爷扔的,就是要宰你这头胖猪。”
那是一个满颊虬髯的大汉,站在山丘上,就像是一截铁塔,跟在后面,又涌出了一群粗眉大眼的汉子,手上拿着刀棍铁叉,看起来好像是高原上的猎户。
但王胖子却知道不是的,他对这条路上,江湖道上的人物很清楚,认得这正是积石崖的瓢把子铁狮子刘球。
刘球在积石崖聚了有十来个人,专门却掠过路的小股客商,听说此人凶狠成性,杀人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积石崖离这儿很远,这也不是他的地界,他带了人上这儿来干吗?会不会是也受了事主的委托,跟自己抢起生意来了?
王胖子在心中犯着恻怛,却不想去得罪这位黑道上的煞星。但是又不甘心示弱,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刘球却已带了那批汉子,像铁球似的从山丘上滚了下来。
他先看了王胖子一眼,冷冷的道:“胖子,你已经知道是刘老子扔的钢叉,打算怎么办?”
王胖子看了一眼那批大汉,个个都像凶神恶煞似的,虽然他们都只拿着棍棒叉,而自己的腰里却别着短家伙,但是在这种距离下绝讨不了好处,最多能放倒一两个,其他人却会一哄而上,而他们手中的家伙都是又沉又尖,挨上一下很够人受的。
因此,他堆下了一脸的笑:“刘老大,兄弟王大为!”
刘球却没听过王大为这个名字,冷冷的道:“你叫王八都没关系,你认得刘老子?”
王胖子忍住气道:“兄弟在这条路上做生意,经常经过刘老大的积石崖,常受到刘老大的照顾。”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老子怎么不认识你?”
“兄弟是贩卖杂货的,每年都要经过积石崖。”
刘球的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冷哼一声道:“原来只是个做买卖的,你经过积石崖,可曾少了孝敬?”
“那怎么敢呢,每次都是向一位薛老爹缴纳例费的,刘老大问他一问就知道了。”
刘球哈哈大笑道:“薛五只是老子派在山下收帐的小伙计,他认识的人,居然敢骂老子了。”
“刘老大,先前兄弟不知道是你。”
“现在你知道了,又打算怎么呢?”
王胖子怔住了,没想到刘球会如此的不上路,但是,他也放心了,刘球对他王大为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至少不会是跟他抱着同一目的了,因此他谦和地道:“兄弟怎么敢跟刘老大计较呢?”
刘球粗犷地大笑起来:“胖小子刚才你叫阵的时候多威风,怎么现在软下去了,老子平生最敬重骨头硬的汉子,你要是一直硬下去,老子倒是认了这顿骂了,因为老子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是该骂人的。可是你这一软下来,老子可就不能咽下这口气了,胖小子,你说吧,该是怎么个消遣你法?”
王胖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