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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威胁对哈吉泰并不一定能产生威胁,他已不止一次的被人用枪比住过,但是他一次也没低过头。
这一次哈吉泰仍然是笑嘻嘻地道:「马云海,我找上的人从没有漏掉的,你想想清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这家客栈在这儿开了多年,你搬得走吗?」
「搬不走,不过我也不让别人搬走,栈房地契上写着我的名字,每年完税纳粮,规规矩矩,所以我一点不在乎,谁也占不去,你小王爷也不行。」
「我不会要你的。」
「那不就结了,哪天你小王爷住腻了一走,客栈仍然是我的,我自己不来,找个人来经营仍是一样。」
「你自己呢,躲着永远不出面了?」
「那倒不必,我身子不出这西宁城都行,只要不被你小王爷截着,谁也奈何不了我。如果你小王爷守定了西宁,一辈子不离开,我也只有认了。」
哈吉泰笑笑道:「马云海,你真行,我不能不服了你,成!只要你有本事,你就溜溜看,然后我们那儿碰上那儿再算,反正你记住,我放不过你的。」
马回回也笑笑道:「小王爷太看得起我了,我马回回只是个生意人,你却是个一族之王,只要小王爷有这份耐性,咱们总会见得到的。」
他一面说,一面向后退着,而且口中还道:「小王爷,往日是我在当家,对你小王爷惟恐巴结不上,你不管带多少人,在这儿住的吃的喝的,我从不计较,你需多少,我也没争过,这次你把我逼走了,换个人来当家,可不会像我这么恭敬,你这么一大批人,算起帐来可也够瞧的,到时候请你多包涵。」
哈吉泰脸色一沉道:「老马,幸亏我以前也没白吃白住你的,价钱你照开,我不领你这份情。」
马回回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你住进来的时候也没讲价,回头折算的时侯,你可别心疼。」
一丈青哈哈地道:「马掌柜的,你别拿这个来唬人,西宁城里的客栈有定价的,你这一家也不是最好的,任凭你如何狮子大开口,也不能离谱。」
哈吉泰淡淡一笑道:「没关系,叫他开好了。马云海,我哈吉泰从不欺人,也不会受人欺,你开出来的若是合理的价格,我一文不会少你的,若然你想敲我一笔,你可以试试看,谁有这个种,我除了有几十个人,十几杆枪之外,刚从天香楼还抬了一挺水联珠回来,你有本事,尽可以吃下去?」
这一着反击倒是把马回回打得无法还手了,他本来是以为哈吉泰既然要在外面公开的混,就做不出那种耍赖的行为,自己开昂贵的房钱,可以难他一难的。
但哈吉泰却不吃这一套,哈萨克行事一向都有自己的准则,奉行的是自己的律法,所以眼看着唬不倒对方,马回回立刻又软了,笑笑道:「小王爷,这是干吗呢?你又不是第一次住我这儿,我都是恭恭敬敬的,我只是说我不在的诗候,别人怕不会像我这么恭敬。」
「谁在都一样,马云海,我要找你,就找定了,你想耍什么花样都没用,你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
「第一,从此洗新革面,老老实实做生意,不准再去赚那个昧心钱。」
「这个,我可以答应,但是根本不在我,青姑娘知道,我只是经手转运而已。」
一丈青道:「如果没有你这个地方,他们想掩入耳目就没那么容易,而且也找不到路子。老马,四大天王只管出货,交到这儿就是你的事了,他们跟那些贩子完全不沾关系的,所以只要你不干,他们也没法子干了。」
「青姑娘,你是知道内情的,你也清楚每年要出多少货,是多大的一笔收入。我不干,他们肯放过我吗?」
「四大天王已经死了三个,只剩下一个苏老大已经无能为力了。」
「可是鹰王府的摄政夏王爷还有不少人。」
哈吉泰道:「马云海,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这次护送的夏志昌,才是鹰王府的正统王公,夏维光已经完了,他以前所做的种种不法情事,都将被揭开,你别再妄想跟他合作发横财了。」
马回回道:「这些我都不管,我现在只想回到热河老家种庄稼去。」
哈吉泰道:「那最好,只要你能回头,我破例放过你一次,我的族人还不知道你跟天香楼的人勾结。我不说,他们也不会找你,否则他们活活的剐了你给阿鲁报仇。」
「这么说小王爷是打算放过我了。」
「不错,否则你纵使手上拿着枪,又能阻得了我吗?你几时听说过我天山雕被枪杆子吓倒过?」
马回回看看自己手中的枪:「小王爷,我知道你武功了得,但是再好的武功也挡不住枪子儿的,现在可不是前清,义和团的那一套已经骗不了人了。」
「我没说我能够避枪弹,可是一个人当面要拿枪打我还很不容易,不信你可以试试,你想用枪杀我,最好是在我背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发冷枪。」
马回回道:「小王爷,我不会轻试,这种事情也不能试的,除非你硬逼我,既然你答应放过我,我会记住你的这番恩德。」
「慢来,我放过你是有条件的。」
「你要我放弃那种生意,我不是答应了吗?你们整垮了夏维光,必然没有了货源,也做不成那种生意了。」
一丈青冷笑道:「马掌柜的,这一点我倒是不怕你口是心非,我们会把你店后的那条秘密道路切断,那很简单,只要把底下那块大石头炸掉,使得皮筏无处停留立足就行了。再者,我也会把山上的罂栗田报知官府彻底毁了它们,这行生意你已经到此为止了。」
马回回的脸上这时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先前虽然是答应了什么,但谁都看得出,那只是信口敷衍,没有多少诚意的,可是一丈青的这番话,才真正的断了他的措望,一下子使他变得很沮丧。
哈吉泰道:「你要想活命还得做一件事,就是带我们到夏宫去。」
「夏宫!那是什么地方?」
「马云海,你别装糊涂,你知道那个地方的。」
「小王爷,你得讲道理,西宁城里根本没有这个地方。」
「那是夏维光的秘密落脚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跟天香楼的人合作,它们虽是夏王爷的私人班底,但夏王爷从来没跟我来往。」
一丈青冷笑道:「马掌柜,你又不老实了,天香楼那边的事我最清楚,他们管出货,你这儿管销货。」
「可不是吗,我只转个手,夏王爷也不会跟我亲自交涉交易吧。」
「不过每次交易后,货款都是你亲自送去的。」
「那只是交给许武或是苏洛苏大爷。」
「没有的事,他们都不管银钱收入。夏维光永远也不会让手下的人经手银钱,以免他们知道了实际的收入而起异心。我知道银子都是夏维光亲自来收取的,每次你都驾了一辆车子,送现金去点交,我们就要知道那个地方,我相信那就是夏宫。」
「青姑娘不知道那个地方吗?」
「不知道,夏维光做事情很周密,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他全部的秘密。」
「那并没有固定的地方,每次都更换的。」
「马掌柜!你别想唬人,夏维光到西宁来时并不守秘密,只有收银子时才保密,而且我那儿也有一些人会赶去保护,每次交易都是几十万,而且都是用银子,因为你们这一行谁都不信任谁,你收进的也是银子或金子,一次有几大口箱子呢,夏维光不会任意变动地方的,现在我们要你说出那个地方来。」
「那地方跟你们没关系。」
「这个你别管,你说不说?」
「我若是说出来,你们就放过我?」
哈吉泰一笑道:「光是说个地方,我们怎么知道真假,你还得带我们去。」
「夏王爷是否在那儿?」
「你问这个干吗?」
「他要是在那儿,我带你们去了,他还会放过我吗?反正都要死的,倒不如让你们杀了我。」
「把我们带到附近就行了。」
马回回道:「不行,那儿的防备很严密,在好几里外就密布暗卡。」
哈吉泰道:「马云海,你宁死也不肯带我们去了?」
马回回道:「是的,小王爷,因为夏王爷说过,我如未经通知擅自前往,他就会要我的命。」
「他也不过要你的命而已。」
「要命有很多要法,夏王爷要人命的方法都是最痛苦的,所以这件事我无法遵命。」
哈吉泰一笑道:「马云海,你只有一条命,无论被谁要了去,你都没得混了,因此我们相信你并不是怕夏维光,而是认为我们目前要不了你的命。」
「小王爷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至少目前我手里有杆枪在手,要我的命,你们还得花些代价。」
哈吉泰一笑道:「我已经告诉你,我如果要你的命,一杆枪是保不了你的,积石崖的铁狮刘球有几十支枪在他身边,我照样一箭要了他的命。」
说着他抬起了手,马回回以为他又要发袖箭了,连忙发了一枪。
这一枪他是对准哈吉泰的肚子发射的,因为一般人在避枪时,都是采取滚地的方法,所以他这一枪射得低一点,哈吉泰如果是用滚进的方式,的确很难躲开这一枪,即使不送命,受伤必将不免。
但哈吉泰却是一反常情的跳了起来,一拔丈许高,使得马回回的那一枪落了空。
马回回的身手不错,他发枪后并不去看那一枪是否命中,一个滚地已经进了后面的房间,朝门口又开了两枪,这两枪的目的是防止追兵的,相信哈吉泰与孙小琴要想追上来,也会被这两枪吓阻一下的。
他迅速的跳上了桌子,一脚踢开了窗子,正想跳出去,那知窗口伸进一支乌黑的枪管。
一支马枪端在吴长胜的手里:「把手里的枪丢掉。」马回回差点没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在哈吉泰跟孙小琴的监视下他都能脱身,却被一个瘟老头子给拦住了。
看他端枪的姿势十分生硬外行,这倒使马回回不敢乱来了。
因为他知道这种人最危险,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很小的一点刺激都会令他们勾动手指的。
手指搭在扳机上,枪口抵在他的肚子上,这种长程马枪的威力,他也非常清楚,足可把肚子轰个洞。
哈吉泰与孙小琴没有追过来,他们很可能是被那两枪所阻,不敢贸然探头,而且因为窗子是开在侧面的,从门口那边还望不到这边,他们也还不知道此地的情况。
马回回在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必须要趁快的摆脱这危险,等后面的人追来,那就无法脱身了。
他把手里的枪轻轻的抛向对方道:「拿去好了。」
假如他用劲丢过去,一定会引得对方紧张而开枪,马回回是个很有经验的江湖客,他自然懂得如何处理这种状况。
所以他的语气很轻柔,脸上没有一点敌意,动作也很温驯,而且所用的力气也恰到好处。
枪抛在吴长胜的手边,一般人的自然反应,多半是伸手去接这支枪,只有一些老江湖才不会上这当,被对方引开了注意。
吴长胜看来土土的,而且他也像那些没有一点经验的生丰一般,连忙匀出一只手来,捞住了他那把枪。
马回回的目的完全达到了,他迅速地推开了坠在肚子上的枪口,人跟着跳出去,在空中他双脚速飞踢向吴长胜的脸部。
这一手很俐落,也很阴毒,因为他脚上穿的是一种硬牛皮的短靴,这种靴子很结实,鞋底还钉着钢钉,只要踢中了,一定是脑袋开花。
但是很邪门的,那老头儿居然偏头躲开了,不但如此,还把手中的长枪往前一伸一挑。
枪管戳在小腿的迎面骨上,痛得他几乎要叫出来,但最绝的还是那一挑。
挑在他的脚面上,有硬皮挡住,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把他的重心平衡挑得转了个方向,本来可以脚先着地的,现在却变成了后背先着地,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又撞了一下。
马回回的武功虽然没有得过真传,却是下过苦功练的,这一下还摔得起,他临危不乱,一个翻身站起,还没立直身子,那老头儿的攻势又来了。
他可能是不会开枪,居然放着那大好的武器不用。
横过枪托扫了过来,马回回心中一宽,忘记了刚吃的苦了,飞快地握住了枪托,猛一用力,想把枪夺过来的。
哪知才夺到一半,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枪托居然又从他手中滑了出去,跟着还是横扫过来。
这次连躲都来不及,啪的一声,打在右边的脸颊上,还好劲力不强,只把他打得头昏昏的,牙床没碎,也没受伤,老头儿龇牙朝他笑了一笑,双手握着那根长枪,手指却没有扣在枪机上。
这表示老头儿无意用枪来威胁他,只是当作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