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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琰微微一笑,扯动伤口,不禁轻咳了一声,淡然道:“杨将军定然很不乐意看到寡人来罢。”挥手示意曹瑞引他起身。
杨弩只觉头皮都发痛了,愁眉苦脸道:“正是。”
曹瑞低喝道:“杨将军,你知道么,要不是陛下特意吩咐留情,你只怕已经死在那二百杖刑之下了!杨将军如此说,岂非大违陛下对你一番厚谊?”
杨弩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当初受了杖责,竟然没有伤及筋骨,皮肉伤养了一阵也就好了,自己也觉得侥幸无比。想不到竟然是皇帝早已吩咐了行刑之人留了一手。
皇帝如此有心,自然是看上他这一身万夫莫当的武艺,如今又特意带着人参深夜来访,意思可明白得很了。聂琰既然连杨小姐的病情都一清二楚,可见对自己下了不少心思了解,也有刻意结纳的意思。
得天子如此青眼有加,但凡为人臣者都该自豪不已的。可是,这天子毫无实权,却有个如狼似虎的叔父对帝位虎视眈眈……
他心里急速转着念头,十分委决不下。
聂琰见状,微笑道:“杨将军,你是举世罕见的勇将,寡人向来十分倾慕,但愿你我君臣一心,共创不世之奇勋。这是寡人一番心意,不知将军为何神情迟疑?”
杨弩踌躇一会,废然叹道:“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杨弩要是投奔陛下,自己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一颗人头奉送陛下,可我不能连累母亲和妹妹……”
聂琰笑道:“听说杨将军今日得罪了英王,就算你不投奔寡人,也未必能保全杨家。不过,杨将军若是担心老夫人和令妹,寡人可以暗中安排他们回你乡下老家,暂时隐姓埋名,躲过京中纷乱。”
杨弩微微变色,明知道聂琰说得不错,今日一时不能忍气,果然是开罪了聂震,日后只怕难过。但开罪是一回事,要和聂震作对又是一回事……不过,聂琰能这么快知道自己得罪了聂震,莫非他在英王府中也布了暗桩?看来,这小皇帝未必像传说的那么无能。
身为武将,能得明君赏识,报国有方,那是难得的幸运之事……
聂琰见他神情微动,缓缓又补几句:“杨将军夜咏独漉篇,那是报国无门之叹。以聂震的性情,向来稳重,非万不得已不肯用兵。纵然惜你才干,决计不肯放你边关立功。寡人之志气却不同。如今中土积弱,摄政王怕大将谋反,轻武将而重文官,引得四夷都虎视中原,长此以往,不免国家蚕食之祸。若寡人得志,愿以杨将军出战,令四夷宾服,共奉中土正朔。这才是大好男儿该做之事。”
杨弩听着,双眉微扬,眼中忍不住有些发光。
聂琰看出他动心,微笑着抓紧了他的手:“杨将军,你是要做摄政王手下一个默默无闻的偏将,还是我朝凌烟阁上第一人,封候万里,威震天下?”
杨弩眼神一下子锐利如刀,霍然跪下,低声道:“杨弩愿听陛下驱策,断无不尊。如有违誓,犹如此刀!”
他一把拔出佩刀,运力一抖,乱雪般刀光一过,大刀竟然被他内力震得寸寸断折。
雪亮的大刀碎片散落一地,每一片雪光都照耀出聂琰炯炯有神的目光。他凝视着杨弩,满意地静静微笑。
曹瑞忽然疑心,小皇帝那神情活象一只才抓到猎物的猛兽。
12。23
聂震送走杨弩,又接着对付堆积如山的奏折。只是,他这阵子都心绪烦乱,平时的委决果断竟然变成了一团乱麻,看着眼前的奏折,往往盯了半天不知所云。他出神一阵,越发烦躁,索性扔下奏折在房中走来走去,好一阵才定下心神,于是抓起一本折子又看,原来是西北兵马道上的奏折。
他只读了几行,心下火起。
前些日子,都海汗国破坏马市交易,强买强卖,以劣马换取中原上等的茶叶和棉麻,且交易市值不均,激起边关民愤,把都海汗国的商人都赶了出去,还把为首两个商霸点了天灯。都海阿那瓌大汗闻讯大怒,起兵犯边,将敦煌、武威、张掖等城尽情掳掠一番,搜刮了大量金珠宝贝,这才旋风过境般离去。
自从英宗一朝吴王聂熙打败都海汗国海失兰大帝以来,两国已经言和四十余年,穆宗朝更以爱女秀成公主下嫁为都海汗国可贺敦,都海汗国兵马事,一有异向,则奏报朝廷。只是穆宗之后,宪宗聂瑛青年病故,琰帝继位后主少国疑,四夷都有觊觎之心。聂震主持政事以来,力图稳重,本不想妄动干戈,只是看着都海汗国的局势,竟有些猖獗了。上次便和兵部尚书梅易鹤商量:发五万大军突袭都海汗国,不求攻城夺地,务必沿途立威,然后快速回撤,以免给养供应不上,尾大不掉。
当时商量得好好的,梅易鹤也下去着手安排了,没想到半个月后等到的却是西北兵马道主将王云孤军深入、缺乏接应,结果先赢后输、五万兵马全军覆没的战报,并有阿那瓌大汗写给中原天可汗的一封亲笔信,态度十分不恭,要求增加互市,并赏赐西北三城敦煌、武威、张掖为秀成公主汤浴郡。
聂震看了,气得手指微微发抖。这三城都是西北重镇,扼守咽喉要冲,一旦失去,无疑国门西开,任凭都海汗国铁骑东进。他喝一口茶,本想压住火气,看着阿那瓌的信,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拍桌子,厉声道:“速传梅易鹤过来!”
这时已过黄昏,传召梅易鹤本有些不便,聂浩见聂震这一怒非同寻常,连忙派人去梅府。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梅易鹤匆匆而来,连官帽都有些歪斜,白胡子上还有一颗米饭,不知道来得多么仓卒。聂震见他一脸的老迈无能之态,心下更添烦恶,把奏章劈手往桌子上一甩,厉声道:“梅尚书,你看这个!”
梅易鹤匆匆看过,顿时冷汗直流,连忙跪地请罪,不住说:“老臣无能。”
聂震喝道:“王云明明打的是胜仗,为何粮草接应不上,结果反倒全军覆没?你安排的什么粮草官?”
梅易鹤年纪一大,口齿本就不大灵便,被聂震一喝,惴惴地欲言又止。聂震盯了他一眼,又说:“你拿不出话说,这兵部尚书也不用做了,即刻交有司问罪。”
梅易鹤这一吓非同小可,本来委顿的身子越发卑屈,不住磕头,半天才结结巴巴道:“西北兵马道的奏章先到陛下处,老臣还不知详情,即刻去清查此事……”
他年纪一老,又奉聂震的意思,不大对外用兵,军中老将倒还知道对梅易鹤客气,少壮派对他多半有些轻蔑。照说火急军情文书该先送兵部,结果西北兵马道直接交给了摄政王。梅易鹤冷不防遇到这等大事,苦于全无准备,顿时难以自辩。
聂震冷笑:“等你去搞清楚,只怕阿那瓌大军已经打到我的凤城了!”
梅易鹤心惊肉跳,无奈道:“以老臣愚见,这事多半是王云人缘不好,和西北诸将配合不力,被人卖到了前方送命。不过,毫无凭据,老臣也不好胡说,只能赶紧查证。总之这事是老臣安排不力,只好尽快弄清缘故,速派得意大将镇守西北,免得阿那瓌乘胜追击。”
聂震想了想,淡淡道:“你说什么得意大将?”
梅易鹤沉吟一会,试探着说:“前玄策将军杨弩虽然性情凶暴,倒是神勇过人,堪为一用。”
聂震一愣,想了想,摇头说:“他才受了杖刑和贬官之罚,起用太快,只怕对朝廷心生轻慢。此时不宜启用杨弩。”
梅易鹤本想借机劝摄政王重振武备,见他连一个孤苦无权的杨弩都防范如此之严密,知道没了指望。聂震以兵谏问鼎凤城,把持天下,自然怕再有大将效法他的作为,对武将防范得铁桶一般。这一点,梅易鹤心里有数,只是不敢乱说。
无奈之下,他只好顺着摄政王的心意,缓缓道:“既然连王云都全军覆没,其余大将,武略兵法都比他稍弱一些。老臣愚见,若不能发兵必胜,不如言和。三城自然不能给阿那瓌,金银财宝却不妨多赏赐一些。老臣以为,都海汗国求三城是假,以此为筹码,索取更多财物是真。只要派口才灵便之人去谈判,此事多半能成。这些财物,以赏赐秀成公主名义赠与都海汗国,便可不伤朝廷体面。”
聂震想了想,点头称是。看着梅易鹤,毕竟余怒未息,要他下去尽快安排,并检查各地军备和边关马市,约束军民,严防类似事情再现。
梅易鹤欲言又止,默默退下。
他想着朝廷要变相贿赂都海汗国,天朝大国威风扫地,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童年时候,曾经被身为随军书记的祖父带着,跟随雄姿英发的吴王踏马那块土地,看过那些血与火的战事,知道那是付出多少代价才稳下来的莽莽山河。
可如今……自吴王平都海以来,英宗、穆宗、宪宗历代皇帝花在西北兵马道的心血,从此都算白做了。
走出雄伟的英王府,梅易鹤默默回头,正好看到王府翘起的屋檐凌厉地伸向蓝墨色的天空。他忽然有个幻觉,那是一柄利剑,刺向凤城天阙心脏,把整个帝京压得死气沉沉。
衰老萎靡的兵部尚书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叹息。
12。24
西北兵马道战事失利、梅易鹤受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才从杨家潜回宫廷的小皇帝耳中。曹瑞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被小皇帝淡淡看了一眼,立刻闭嘴。
其实两人也心里有数,聂震如果是皇帝而不是摄政王,可能他的治国方略又不一样。很多权臣或者上位者不见得不聪明能干,不过因为有把持权柄的私心,同时又迫于自身名不正言不顺,很难采取和帝王一样的策谋。
聂琰想了一会,沉吟道:“英王府有权力,但毕竟于国无功,纵然把持国政,朝臣貌恭而不心服。这也就是聂震最大的软肋。”说着淡淡一叹:“若非如此,我岂不是全无机会。”
曹瑞忍不住眼睛发亮,低声道:“回头老奴想办法和梅易鹤说说……我看他也快忍不下去了。”
聂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懒洋洋看着窗外溶溶月色出神,目光慢慢空洞起来。
窗外的花影婆娑,随风轻轻起舞。伴着细碎的枝叶拂动之声,似乎有轻盈的脚步在其间穿梭。不知何处流水叮咚,倒像是清脆低微的笑声。
曹瑞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试探着问:“陛下?还有吩咐么?”
聂琰看了一会,答非所问地轻轻叹口气:“想不到病了一场,不知不觉已经是暮春了。去年这个时候,小乔还在陪朕喝酒赏花呢。”
这句话说得温柔委婉,却听不大出到底是伤心还是偶然感叹。伴着这声叹息,一瓣粘着夜露的梨花轻轻飘落皇帝衣袖。他捻到指尖仔细端详,忽然激烈地咳了起来,竟是搜肠抖肺,十分难受的样子。
曹瑞不知道他怎么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乔引桐,呐呐道:“陛下,你……不要太难过。”
聂琰过一阵缓过气来,倒是悠然道:“谁说我难过了?”月色淡淡洒在他脸上,泛着苍白朦胧如梦幻的光晕。他一脸的雪意,只有眼睛是不见底的黝黑,毫无光彩,毫无神韵,只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空静苍莽。
曹瑞不敢多说什么,躬身缓缓告退。
“小乔,你若死而有知……”聂琰对着夜色轻轻一笑,近乎自语地说:“……就睁大眼睛慢慢看着……”
伴着这句杀气沉沉的话,外面太监一声高唱:“摄政王到!”
聂琰眉心微皱,身子也没动一下,还是静静站在窗前。
聂震进来,见房中一派月色清冷,聂琰穿着素罗长袍,独立窗边,容色清若月色,可也冷若月色,瞧着竟然有些缥缈空虚的感觉。他皱了皱眉头,压下心里的隐约不安,走来轻轻揽住皇帝的腰身,柔声道:“琰儿?”
聂琰腰身微微僵硬了一下,并不回头,懒洋洋道:“今夜梨花开了。”
聂震笑了笑:“不如你好看。”轻轻吻着他的脖子、下巴,再就是嘴唇。
小皇帝打了个呵欠,十分乏味无趣的神气,挑着眉头看聂震:“你还真玩不腻。快点做罢,完事了我好睡觉。”顺手几下子脱下衣服扔到一边,赤条条地站着,也没什么不安的意思,倒是斜眼看着聂震,笑了笑:“要我帮你脱?你既然想作,就别假道学。”
聂琰身上旧伤虽然好了些,疤痕毕竟还在,又是这样毫不遮掩的突兀姿势,越发没什么好看。聂震又皱了皱眉,心里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刚才的迷醉朦胧之感怎么也找不到了。
可看着聂琰眼中有些厌恶不耐的神情,忍不住暗暗火起,一咬牙,直接把他按倒在冰凉的书案上,狠狠抽插。
大约心里存了惩罚的意思,聂震下手毫不容情,没几下,聂琰下体又开裂流血了,依然是一声不吭地闷忍着,并不推拒,也并不助兴。只有从他后背颤抖紧绷的肌肉可以感觉到,聂琰正在拼命忍耐痛苦。就算不能反抗,也不肯配合,大约这是小皇帝唯一能坚持的傲气了。
虽然情形沉闷,小皇帝的后庭毕竟是暖热紧窒的,聂震抽送一阵,慢慢得趣,动静之间越发紧密有力。只是见他毫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