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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他的藏身所在。
但见衣袂飘的声音,人影翻飞,在“迎香阁”外掠转、跃动。
好像是府中巡查武士。
这使得程姑娘有了另一种警悟,他们有一种辨识敌我的方法,使那些暗器伏兵,不会对
自己人下手。
真是可怕呀!森严戒备,有条不紊。大法师常奇,果然是一个非常人物,不但术法精
奇,连行兵布阵,也似是很有心得。
程小蝶惶惑了,有着无从下手之感,很想退回阁中,向吴先生请教一番。
想归想,人却忍下了没有动,反复推敲该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幸好——
吴先生清晰、低沉的声音,及时传入了耳际,道:
“你选择的位置很好,不可轻举妄动,常奇布局很高,是以静制动的格局。那些隐伏的
暗器杀手,以淬毒的匣弩、毒针施袭,杀伤力非常强大,但来人却也是非常人物,潜伏不
动,冷静观察。
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发动?但常奇确实遇上了对手,程姑娘,千万不可率先出手
啊!那不但会暴露我们的身份,也会搅乱了你朋友的计划。”
程小蝶点点头,吁一口气。
她不敢施展传音之术,回答吴先生。唯恐功力不足,不能控制得很好,暴露出停身位
置。
她相信,吴一谔既然发觉她停身之处,也会看到她的表示。
吴先生看到了,道:“很聪明,也很谨慎,忍耐点等下去吧!”
程小蝶又点点头。
但闻俞勉破锣般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奶奶的!搞啥子玩艺,既然进了沙府,却又
畏缩不动,等得老子心头冒火了。”
声音就在屋顶上,虽然不大,程小蝶却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已推断他停身的位置。
“老二,耐心点成不成?”一个很低沉的声音说道:“能如此沉着的人,必是一流的高
手,神剑三太保,已在搜查。”
“说的是啊!老大,我不懂府中这么一点地方,大家住了快一年,都已了如指掌,神剑
三太保,怎么会查不出敌人藏在哪里?”俞勉道:“还有那个玩飞蝗的骚娘们,为什么不放
了吸血飞蝗搜查敌踪呢?
平日里只听那玩艺飞来飞去,嗡嗡之声,叫得人心慌意乱,到上了紧要关口,却又他奶
奶的抱着不放,真他妈的想不通啊?”
程小蝶心中暗笑,忖道:“俞老二啊!你如知道了来人,是她心中的情郎,你只怕会气
炸心肺了。”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俞老二,你敢骂姑奶奶骚娘们啊,寿
星公上吊,嫌命长了是不是?”
是花芳的声音!
敢情,她就在“迎香阁”的附近。
“老二,闭上嘴!”又是飞火轮老大的声音。
他们都没有施展传音之术。
不知是功力不够呢,还是有意让对方听到?
但程小蝶肯定花芳的用心,是在传递一些讯息给田长青。如果花芳和苗兰肯放出吸血飞
蝗和毒蛇,对付那些埋伏的暗器杀手,那就帮忙太大了。
真是江湖生涯步步危,处处都得逞心机啊!
忽然间,大法师出现了,来的是那么无声无息,似乎一直就站在荷池旁边。
“要命啊!”程小蝶心中忖思:“会不会是常奇和吴一谔先打起来了?”
只见——
常奇举手一招,飞轮三太保由屋面上一跃而下,三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欠身一礼,行近
到大法师的身侧。
接着是花芳、苗兰,由不远的花树叶中飞身而起,落到荷池旁边。
常奇道:“敌人只进来两个人,但行动诡诈,躲入了沙九的宅院之中。”
程小蝶暗想:“原来如此,进来的可能是田长青和小方了!”
常奇目光转动,不见有人发问,淡淡一笑,道:“我不会下令搜查的,以免闹得人声沸
腾,鸡飞狗跳。他们自以为得计,但却不知给了我修正布置的机会。你们的职责是防守‘迎
香阁’,不许有人侵入,也不用管别的事情了。”
飞轮三太保、苗兰、花芳,齐齐躬身应命。
大法师转身一跃,身形腾空,一闪而没。
看到了大法师的飞跃身法,程小蝶自叹弗如!但更让程小蝶想不通的是。他出现在“迎
香阁”的用心,难道就为了说几句话,让吴先生听到他的关心情谊?
“程姑娘!我相信常奇已经发现了你!”吴一谔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也许他误认为
我,竟然能忍下来没有行动,飞轮三太保可能没有发觉,但我相信两个毒女,已有感应。飞
轮三太保一上屋面,就设法退回大厅。”
程小蝶没有表示,因为她发觉飞轮三太保,六道冷厉的目光,正在四下探视。
淡淡的月光下,很难有完全逃避的可能。
“俞老二!”花芳突然开了口,声音很低,说道:“骂过我的人,都会要受到惩罚。”
立刻吸引了飞轮太保的全部注意力,三个人六道目光,全都转注到花芳的身上。
“骂已经骂过了,花姑娘,要如何惩罚在下?”俞勉忍不下这口气,但又不敢轻视花
芳,一对日月青钢轮,已然握人手中,准备应变。道:
“请你说出来吧?”
剑拔弩张了。
程小蝶手扣蝴蝶镖,悄然落地,转向窗口行去。
她的判断正确,吴先生已然开了窗门等着她,程小蝶穿窗而入。
奇怪呀!这个角度,无法避开一个手执匣弩的监视。所以,程小蝶准备以蝴蝶镖还击。
但却没有一点动静。
也许,飞轮三太保听到一些声息,但他们全神注视着花芳,不敢分心。
“姑娘,俞老二只是一句无心之言!”飞火轮太保的老大道:
“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
“行啦!看在你安老大的份上,就此一笔勾销。”花芳说完话,转身一跃,隐入于花树
叶中。
“安兄,别见怪呀!”苗兰笑一笑,低声接道:“花芳不是真的责怪俞老二啊!”
安老大微微一怔,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笨呐!”苗兰道:“是对你安老大撒娇。”
安老大一怔,苗兰已走入花树叶中不见。
“原来是这么回事!”刘老三接了口道:“我们可真是笨呐?连发怒和撒娇都分不清
楚?”
“老三,少说话,当心祸从口出!”安老大阻止刘老三再说下去。
刘老三立刻闭上嘴巴。
看来,他们对两个役施活毒的美女,还真有些心存顾忌。
安老大摇摇头,道:
“你们听到没有,刚才,好像一点什么声音?……”
“是小雅啦!又不敢跑出来,心里一急,弄出了一些声音。这里三面都有人监视着,鸟
也飞不过一只啊!”
他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还真灵光,“迎香阁”内,传出了小雅幽幽的声音,
道:“小心些呀!我可不想你受到伤害。”
俞勉笑了,笑得好开心。
安老大的怀疑也消退了,一个飞跃,上了屋面。
几个小女人配合得丝丝入扣,飞轮三太保被耍得晕头转向,俞老二还有些洋洋自得。
但程小蝶的心中,还是充满着疑问?低声道:“吴先生,我奇怪三个埋伏的暗器杀手,
怎么像死人一样?”
“你说对了!”吴先生道:“也许早已经断了气。”
“你是说!他们已经被毒物咬死了?”程小蝶想到了,可是不敢肯定。
“我不知道是她们哪一个下的手。厉害呀!死得无声无息,连常奇也没有瞧出来!”吴
先生笑一笑,道:“但常奇已发觉了,‘迎春阁’的情形不对。”
“都是晚辈不好!太逞能了。”程小蝶道:“我如躲在阁中不出去,就不会被他发
觉。”
“逃不过的!”吴先生道:“何况,我们已不准备再逃避了。现在,我唯一想不通的
是!他准备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们?”
程小蝶点点头,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小方他们要如何发动,我们要等下去呢?还
是先点燃火苗?”
吴一谔看看天色,道:“二更多一些,咱们等三更天,他们没动静,我们先点起一把野
火!”
“程姑娘!”小雅道:
“我想去把那些匣弩、针筒取回来。我和小文武功差,但有了匣弩、针筒,或可以收到
奇袭之效。”
她事事向程小蝶请示,也表达出一个决心追随的讯息。
程小蝶也敢作主,点点头,道:“好主意,小心点!别出了漏子。”
小雅点点头,闪身而出,去取两个匣弩和针筒,也取到他们身上的弩箭和毒针,竟然还
移动了三具尸体,摆个隐伏的姿势。
“运气真不错!他们竟然没有发觉,我已经编好了应付他们的话。”小雅举起手中的匣
弩,道:
“我知道怎么用!小文,我教你。”
她表现得很兴奋,吴先生也跟着点头微笑,心中却暗暗忖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真教人
变奸变痴。
小雅不知道,但吴先生看到了,已准备出手救她。
可是——
小雅没有遇上危险。因为,发觉小雅的人是风火轮俞勉。
他由屋面上探出了半个脑袋,把小雅的一举一动,都看得十分清楚,不但没有阻止,还
站起身子四下瞧看,帮小雅掩饰。为了保护小雅,连同多年兄弟也出卖了。
程小蝶一直留心着吴一谔的眼神,所以,也看到了经过情形。
她实在是个聪慧过人的姑娘,早已发觉了吴一谔武功仍在,耳目灵敏。这“迎香阁”四
周任何变化,都无法逃过他的监视,跟着他的目光移动,就能见自己所不能见的情景。
但更妙的是防守“迎香阁”的飞轮三太保,因俞勉爱慕小雅,给予了掩遮。苗兰、花芳
更是全力帮忙,下手除了伏兵杀手。
现在让程小蝶担心的是田长青和小方了!他们是否会因发觉了沙府中的防守森严,而改
变心意?
程小蝶又开始暗中思索应变之法,决定了燃起战火后,仍然不见反应,就借势冲出沙
府。
有了最坏的打算,心里定了下来,回头看去,只见吴先生面带微笑,道:“有了决定
啦!”
看来!连心中想什么,也无法瞒过吴先生了。程小蝶道:“晚辈想三更时分,燃起战
火。如若不见接应,咱们就带着小文、小雅,冲出沙府?”
“你、我或可幸脱!”吴先生低声道:“但小文、小雅是绝无走脱的机会!”
“那总比完全陷在这里好些?”程小蝶道:“我会请求家父调遣大军,全力围攻沙府,
烧了这整座庭院,也是在所不惜,绝不能让白莲教再啸聚力祸。”
吴一谔点点头,道:“断事不让须眉,果决犹胜男儿。小蝶,你真的该献身庙堂,为冤
辨屈,留在深闺中描花绣凤,实是屈辱大才了。”
程小蝶道:“先生也赞同小蝶的愚见了?”
“那是最坏的打算!绝用不上。但因有此一念!”吴先生道:“会让你感觉到后退有
路,增长你放手施为的勇气。”
“先生说绝用不上,为什么呢?”程小蝶道:“已然快近三更了。”
吴先生笑道:“因为,我相信你的朋友!”
“这……”程小蝶停止了争辩,因为,她看到了反应。
数十道焰花、火炮,射入了沙府之中。
有些是一般焰花,放射出美丽的焰花后,就爆响一声化为乌有。
但有些却是加工特制,落地后,成了一团火,遇上了干燥之物,立刻燃烧起来。
不停落入庭院的焰火,似是早已经过选择,避开了沙家人住的房舍,集中在花园一带,
“迎香阁”也受到波及。
程小蝶不能不佩服田长青了,这个人设计出来的花招,既有效,又好玩。
焰火、火炮的数量,非常庞大,不停地投入了沙宅家宅院,花园一带的新建房舍,全被
爆竹的烟屑笼罩了,连花木也被燃着。
一日工夫,要制造出如此大量的焰花、炮竹,除了收尽庐州各商店的存货之外,必要高
逾平常数倍的价钱,才能使炮竹厂全力加工赶造。
“好!好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更比旧人强。”吴先生笑道:“这一招花俏无
比,神效惊人,我也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程小蝶脸上带笑,却心头悸动,暗道:“这个田大公子,真是鬼才!被这样一个聪明多
智的男人,抱上床去,夺去贞操后,弃置而去,真不知是遗恨,还是一种甜美的回忆?”
“程姑娘,大法师来了!”吴一谔低声说道:“这一场大战,很可能从这里先开始
了。”
程小蝶由沉思中清醒过来,抽出了围在身上的软剑,道:“老前辈,借重你老人家传授
的三招剑法,我先出手试试!”
定神望去,大法师常奇果然已停身在“迎香阁”外的空地中。
这次是有备而来,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