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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尽力就是。”
“崔兄,小心啊!如果风声不对,早些罢手撤走。”
“我会小心的。”绛姑突然在他的颊上亲了一吻,恩了一声羞笑着站起,向下飞奔,象头在曼舞飞翔的火凤凰。
他轻抚着被吻处发怔,气血一阵浮动。
回到坐骑,吉绛姑将缥缈仙子的现况一一说了。他将乌骓马留下,独自走了。
小村真是小,只有七八家村民。在这山区中的溪谷地带,与其他地区的村镇不同,水方便,不需聚井而居;可耕的田野不多,不可能聚居众多的人丁,可说毫无形成大村落的条件。
村背山面水,东西小径连贯溪上下的村落,也是东下县城的唯一交通要道。而从北面山区婉蜒而来的小路,则是通向陕州大道的通道,平时往来的旅客甚少,经过村东口的小木桥,与东西小径在村口衔接。在岔口建了一座小茅亭,面对小桥下端湾流冲刷而成的百十亩大水潭,村中的老少经常在潭旁的大石上垂钓,在亭中睡懒觉。
崔长青在黑劲装外,加了一件黑直裰,一根木棍挑着一个小包裹。但脚上,仍然穿着快靴,显得有点岔眼,腰带前,斜插着沙棠木剑。
施施然过了小桥,他向正在桥头戏水的一位小童招手,笑吟吟地问:“嗨!小弟弟,这里是不是伏流岭?”
“是啊。”小童不假思索地答。
“这里住了一个姓褚的仙子吗?”
小童大笑,说:“我们这里没有仙子,只有凡人。”
另一名小童向天上一指说:“要找仙子,到天上去找。”
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站起一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冷冷地说:“老兄,伏流岭小小穷山,小地方……”
他向小伙子走,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伏流岭虽是小地方,住了一位缥缈仙子,地因人传,不算是小地方了。”
“就算是吧。”
“老兄贵姓?在下姓崔,名长青。”
“在下姓法,名邦直。”
“哦!姓法,这姓少见。在下想起来了,缥缈仙子嫁夫法兴元,你是他的儿子呢,抑或是孙儿?”
“不必多问。”
“不问就不问,在—下反正找对人了。”
小伙子哼了一声,向前迎来说:“最近十年来,你是第一个直呼家母的绰号而来的人,来意不善。”
“不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下找遍了三山五岳,总算找到了。”他丢下包裹恨恨地说。
小伙子掳起衣袖,冷笑道:“其实,伏流岭并不难找。家母隐修二十余年,其实对外并未完全守秘,并未完全与世隔绝。”
他哼了一声,欺上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令堂虽未完全与世隔绝,但如不是此道中人,怎摸得清去路?在下初出江湖,盲人瞎马总算不虚此行。去,叫你那老母鸡出来理论。”
“混蛋!你为何口出不逊?”
“口出不逊还便宜你了呢?”
“你为何而来?”
“为报仇而来。”
“你年仅一二十岁,家母隐修时,你还未出世呢,报什么仇?”
“你少废话,叫她出来便知底细了。”
法邦直仰天狂笑,笑完说:“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人,也配指名叫阵?少做清秋大梦,在下便打发你滚蛋。”
“哼!你……”
法邦直突然直冲而上,大喝一声,一掌抽出,好一记奇快绝伦的“鬼王拨扇”,掌风及体。
崔长青向下挫,退了一步怪叫:“好啊!你小子要动手?”
一面叫,一面拉开门户,摆出凶猛狠恶的姿态,象一头暴虎。
法邦直一掌落空,颇感意外,先是一怔,接着笑道:“看不出你这浑小子,反应居然不慢呢,再接我一招试试。”
声落招到,“金豹露爪”疾抓而至,走中宫排空直入,急如星火。
崔长青刚起手上盘接招,法邦直招式已变,爪收腿出,鸳鸯连环腿发似奔雷。
崔长青身退疾闪,但仍慢了一步,避开了第一脚,却被接踵而至的第二脚端中左胯。
“哎……”他怪叫,连退了三步几乎摔倒。
法邦直如影附形追到,伸手急扣他的右肘曲池。
他向后倒,百忙中伸腿奇袭斜拌。
“砰嘭!”两人全倒了。
法邦直一蹦而起,凶猛地扑出。
他奋身左滚,对方一扑落空。
两人重新爬起,在怒吼声中,拳来脚往缠成一团,拳掌带着肉声劈啦响,两人都是皮粗肉厚禁得起打击的人,好一场硬碰硬的凶猛肉搏,动魄惊心。
四周围上了不少小童,此喝着助威。远远地,有些男女神态自若地向他们眺望,似乎无意前来干涉。
“砰啦!”暴响声震耳,两人一拳换一掌,人影乍分向外飘退。
法邦直左腿一软,几乎陪倒,真火上冒,怒叫道:“好小子,你真不含糊,非给你三分颜色涂脸不可,打!”
喝声中,一闪即至,用上了真才真学,一掌劈出,“吴刚伐桂”招式平常,但用上了内家真力,传出了隐隐风雷声。
“噗!”掌劈在崔长青的左臂上,力道千钧。
“哎……”崔长青叫,掩臂疾退,似乎左臂提不起来了。
法邦直跟进叫:“愣小子,再接一掌!”
崔长青扭身避招,大喝一声,出其不意一脚扫在法邦直的左胯上。
“砰!”法邦直跌出丈外。
崔长青飞扑而上,象一头怒豹,左手勾住了法邦直的咽喉,右手锁住了对方的右手。
法邦直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突然浑身发僵。
崔长青挟着人一跃而起,奔进入村右的树林,大叫道:“叫缥缈仙子来打交道,不许追来。”
事出意外,先前抽手遥观的人来不及应变。双方交手时,法邦直一直就占上风,因此没有人上前,一个楞小子何用劳师动众?等到崔长青认为时机已至,出其不意擒人,局势已无法控制了。
在一处山沟的草丛中,崔长青用牛筋索将法邦直捆好,笑道:“老兄,委屈些,你就在此地过一夜,希望野狼不要拿你当点心。”
“你想怎样?”法邦直泄气地问。
“想怎样?想缥缈仙子前来救你,在下好向她讨债,你不反对吧?”
“你别想,她不会来的,我不是……”
“你不是法兴元的儿子。”
“你……你知道?”
“当然知道。缥缈仙子已是年届古稀的老太婆,而你还不足二十岁。如果你说是她的孙子,在下或许会相信,可惜你一开始就错了。”
“在下被你擒来,便可证实你是法婆婆的仇家,她不可能离村前来救我,你必须进村去送死。”
“呵呵!她会来的,虽则你不是她的亲人,在下自有妙计,让她远离巢穴出来打交道。”
“你少做梦。”
崔长青大笑,笑完说:“你放心,在下从不做梦。你已经透露口风,在下已经知道虚实了,谢谢。”
声落,点了法邦直的睡穴,用草将人掩上,然后从容不迫地着手准备,在附近半里内,安设了一些小巧玩意,方悄然离开现场。
村四周并没建有防兽栅,却有不少巧妙的兽阱。这一带山区,猛兽是熊和豹,再就是狼,并不足威胁村人的安全。每一户人家,最少也养有两头凶猛的猎夫,不论人兽,接近至两百步外便可被猎犬发现,接近谈何容易?江湖人以虎骨虎血虎粪所制的辟犬药物,对真正的猎犬并不发生多少作用,反而会引起更猛烈的狂吠,一头猎犬发现猛兽,会向主人示警;两头猎犬则会向猛兽进攻。
搜山的人出发了,崔长青留下的包裹,正好作为猎犬的嗅物。共有三组人人山穷搜,声势颇为浩大。
猎犬带了搜山的人,在山上穷兜圈子,一无所获,直到黄昏将临,仍然劳而无功。
法邦直被救回来了,猎犬到底比人要强得多。
二更天,两头黑色巨犬接近了村东三里的山沟峡谷,后面跟着一个黑影,人与犬一阵急走,进入峡谷。
在一处二岔山口,猎犬乱窜片刻,然后向左面的山峡走。
黑影发出一声暗第,猎犬急急回头。
黑影在右面的山峡口伏地搜查片刻,冷笑道:“果然不错,这附近洒了不少椒末,难怪猎犬无法追踪,这人是有备而来,但你逃不掉的。”
黑影手点拐杖,腰带上佩着剑,身材中等,黑劲装黑包头,正是隐修二十余年,不再在江湖走动的魔道巨魁缥缈仙子褚翠华,目下她已是年届古稀的老太婆了。
她徐徐深入,两头猎犬在她前面十余步奔窜、嗅动、巡走。蓦地里,一声狂吠,一头猎犬被一根坠木所压住,腰脊已被压断。
老太婆一怔,不再走山脚,向右急跃改走山坡,
只走了百十步,唯一的猎犬突然摔倒向下滚,哀嗥声惊心动魄。
老太婆火起,咬牙道:“这恶贼安装了强弩,我要活剥了你。”
两头猎犬都死了,黑夜中在荒山野岭搜一个人,不啻是在大海里捞针,谈何容易?
直搜至三更尽,老太婆不得不自承失败,盛怒地往回走,恨恨地自语:“老身回村里等你,你会来送死的。”
回程该是安全的,但老太婆仍然小心翼翼以杖探路而行,直至距村里余走东西小径,她方除去戒心,大踏步向村口赶。
路两侧怪石嶙峋,杂树散布。正走问,突觉有脚一紧,还来不及转念,路左枝叶摇摇,她被倒吊而起,向路左猛拉。
身在半空。正想躬身弄断套住脚跟的套索,另一株大树上,已凌空扑来一个快速人影,一把抱住了她,脑门挨了一击,蓦尔昏厥,两人同被吊在空中。
醒来时,她发觉自己倚坐在一座大石下,气门穴被制,双肩并也被制,身上剑已失踪,百宝囊也不见丁,手腕上以布裹住的九音金铃也易了主。对面,席地坐着高大的崔长青。
她大吃一惊.阴沟里翻船,栽得好惨。
“你是谁?”她恨声问。
“我叫崔长青,绰号叫黑衫客。”
“咱们有何仇怨?”
“没有。”
“没有?你是想击败老身,以扬名立高?”
“这……”
“你成功了。”
“老前辈……”
“住口!说,你怎知道老身要出来找你?”
“很简单,你一代魔头,受不了撩拨,不会躲在村中自损名号。”
“对付登门寻仇的人,都是些成名人物,不会……”
“他们愚蠢,不会用计,只知逞匹夫之勇入村叫阵挑战,失败乃是意料中事。”
“你经过着意的安排……”
“不错,公然登门寻仇,一进村,便会受到缥缈浮香的控制,只要你手上的九音金铃一响,便得乖乖纳命,在下不得不仔细安排,引你出来中计。法邦直是诱饵,可以激怒你人顾一切出来搜寻。法邦直说你不会出来,但在下却猜出你不能不出。你认为在下潜伏山中,在下却在村口等你。老前辈,在下计算之精,你服不服?”
“很好,老身有生之年,第一次失败。你如不将我杀了,老身必报今晚的奇耻大辱。”
“那是你的事,在下却不能杀你,虽则委托在下的人,坚持要你的命。”
“谁委托你的?”
“不必问,不可问。”
“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是否后悔,那是我的事。”
“你到底为何而来?”
“来借你的缥缈浮香,和慑魂九音金铃。”
“你……”
“老前辈,今晚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但如果你想追赶报复,在下便向外宣扬今晚的事。”
“你的意思……”
“如果有人问起,请说这两种玩意是被窃或者借出,便可保住你的声誉。”
“没有人能至老身家中行窃……”
“那就说被人借走好了。”
“哼!老身……”
“不必多说了,你自己想想吧。不过,我告诉你,在下的绰号叫黑衫客,也是江湖大名鼎鼎的神偷。时光不早,我可要走了。”
“你……”
“请不必追索,你就认了吧。在下点你的睡穴,解你的穴道,将你放在路上,明早贵村的人便可救你了。告辞。”说完,正待点老太婆的睡穴。
“慢!”老太婆叫。
“你有话说?”
“你不是点老身的死穴吧?”
“唉!你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点你的死穴?”
“你真是受人之托而来的?”
“是啊,有何不妥?”
“你不说出委托的人……”
“抱歉,无可奉告。”他歉然地说。
“替他人挡灾,你未免太愚蠢了,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但在下顾不了许多。”
“取走老身这两种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