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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不要小看我,我非跟你去不可。”
他叹口气,说:“左姑娘,我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不要说一件,只要我能办到,赴汤蹈火绝不退缩。”凤剑拍着酥胸说。
“请你替我跑一趟保定府蠡县。”
“那是……”
“那是故博陵郡。”
“哦!你是博陵崔氏大族……”
“故博陵郡崔氏族人反而甚少,沧海桑田几经变乱,千余年来崔门后裔四散不复当年,每况愈下良可慨叹,我家世代书香,想不到我竟然成为一个无聊的江湖浪人,说起来真是家门不幸,辱没家声。”
“你不必轻视自己……”
“其了,我不在乎。”
“你要我办的事……”
“你到南乡崔家,看看家父如柏公近况如何。”
“哦!你自己不会回家省亲?”
“我是被赶出来的。”他黯然地说。
“老天!你……”
“不要说我。我在真定府等你,半月后见,如何?”
“好吧!我的一趟就是。”
“谢谢。”
“我这就走。”
“我送你一程。”
果然不出崔长青所料,枫林山庄的人已潮水般退去。山庄中,惊破了胆的木客欧阳春,为了自己的安全,断然向飞豹下逐客令。
那时,郝彤云尚未逃回,众人皆不知蒙面人是崔长青,逃回的爪牙并不知郝彤云与崔长青打交道的事。
断了手掌的老八与一名同伴也未返庄,有人亲见这两位仁兄,在一处山坡下被黑小子玫云拦住,两人尸横荒野送了老命。
木客不但逐走了飞豹,也要求镇八方尽早离开,
镇八方颇为同情飞豹的遭遇,固然是惺惺相惜的念头在作怪,也为了飞豹替他杀了崔长青而心甘,因此一气之下,陪同飞豹离开了枫林山庄,在外面互相计议一番,决定分两起到九里山去找阙彤云,找到人方各奔前程。
两起人约定相距半里地越野找寻,以便万一碰上了蒙面人,彼此呼应不至于势孤力单。
这一找,他麻烦来了。
远出.八九里,天色不早,已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时光了。
飞豹带了十余名手下,绕过一处山脚,命人发出两声短啸,以召唤彤云前来会合。
右面半里地,镇八方一群人刚进入一座山林。
彤云走的是另一条路,双方错过了。
飞豹领先而行,还不知他仍沿途所发的啸声暗号,引来了杀星。
山坡上的一座树林内,突然踱出黑小子打扮的林玫云,含怒招手叫:“喂!瘦豹兄,我认识你。”
飞豹骇然,止步问:“你怎认识我?”
“你不是飞豹郝天雄吗?”
“正是区区,你……”
“那就对了。”玫云咬牙切齿地说。
“小子,你姓什名谁?”
“首先要告诉你的是,小爷不久前宰了马七胡八两个大贼。”
飞豹大惊,拔剑叫:“弟兄们,上!”
“且慢!你不是要知道小爷姓什名谁么?”
“你是……”
“林白衣是小爷我的兄长,那晚火焚阙府你的贼窟,有我一份。”
“哎呀!”
“你害死了崔长育,小爷要替他报仇。”玫云厉声说,拔剑向下走。
一声怒吼,一名悍贼已飞奔而上,先下手为强,钢刀一挥,“力劈华山”手下绝情。
玫云怒火焚心,哪还会客气?闪身避招,闪电似的从斜方向狂暴地冲刺而来,“嗤”一声剑入胁肋,直入内腑深有尺余。
她一脚踢出,把悍贼踹跌丈余,剑离体鲜血激喷,她身上未沾丝毫血迹。
林玫云气势雄浑,狂怒地冲入贼群中,剑涌千层浪,势如疯虎入羊群,指东打西,左冲右突,似入无人之境。她眼都红了,但并不急于找飞豹决战,而且避免与飞豹照面,决定好先行剪除羽翼再找元凶。
林玫云已获得勇气,运剑有如神助,但听娇叱断续传出,剑虹疯狂地吞吐,三错,两个盘旋,惨号声震耳,身后已倒了五具血淋淋的死尸。
好一场惨烈的恶斗,仇恨之火已令这些人疯狂,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没有妥协的余地。
半里外的镇八方六男女,正闻警向斗场飞赶。
飞豹的轻功自钥宇内无双,但在群殴中碍手碍脚,派不上多少用场。他想找玫云死拼,却无法将玫云拦住,只急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如何,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同伴接二连三倒下,自己却束手无策;人多反而碍事,他几乎要急疯了。
“啊……”厉号声刺耳,“嘭”一声大震,又倒了一个。
人已折损一半,这些绿林巨寇开始心胆俱寒,
一声娇此,玫云扑上正北,半途发觉飞豹从斜刺里冲来,立即折向回头反扑,人化狂风,剑似怒龙,“刷”一声啸风声刺耳,一名悍贼一刀掠过她的顶门,下面空门大开,被她抓住机会一剑贯入小腹。
“杀!”她厉叫,拔剑猛虎回头,顺势一剑反挥,“克”一声剑当刀用,砍在一名悍贼的右肩上,悍贼整条右臂飞堕八尺外。
飞豹大骇,不由毛骨悚然,心中发虚。
一声娇叱,玫云找上他了,剑化虹而至,“万里归宗”绝招来势如奔电,剑虹乍合。
他神魂入穴,大喝一声,剑虹排空直入,只感到刺目的剑芒直迫胸口,胸口一震,麻麻如中电击。
他总算身手灵活,仰面避招,以金鲤倒穿波身法远射丈外、逃出大功,仅受了轻伤。
幸好从斜刺里冲来一名悍贼,大喝一声攻向玫云的左胁,玫云不得不挥剑接招自救,无暇追袭,让他保住了老命。而抢救他的那名悍贼,却被玫云一剑贯穿咽喉,做了他的替死鬼。
正危急间,镇八方一群人赶到了。
一枝花奸似鬼,走在最后尾随着绮绿,接近至三二十步内,一眼便看出玫云手中的剑极为眼熟,再留心玫云的身法与出招的手法,只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骇然叫:“小红衣母大虫,林家的人来了。”
声落,扭头就跑。
绮绿一证,转身叫:“玉京,你怕什么?”
一枝花逃得更快,千紧万紧,性命要紧,让镇八方父女去与林家的人拼老命吧,他要逃开躲在远处看结果。
绮绿只气得跺脚大骂:“你这贪生伯死的负心人,你……”
一枝花巳听不到她的咒骂声,头也不回逃之天天。陪了这只有五六分姿色的女人好些时日,他早就腻了,趁机会扔掉她,另找美娇娘快活去也,天下美丽的姑娘多的是,他才不稀罕这个平庸的败柳残花。
玫云见镇八方赶到,知道不能再逗留,虚晃一剑跳出圈子,三五起落便进入坡上的树林,转首叫道:“飞豹,你逃吧,小爷早晚要猎取你的,你很好好准备魂归地狱,回头见。”
暂且丢下飞豹,她绕道去追一枝花。
镇八方到了,看到满地尸骸,不由一阵惨然,向飞豹黯然道:“郝兄,真抱歉,兄弟来晚了些。那小辈单人独创,便把诸位杀得落花流水,这人可怕极了。”
绮绿气冲冲地掠到,接口道:“那黑小子是假的,她是林白衣的二妹小红衣女,让她逃掉了,可惜。”
飞豹带了人收尸,惨然泪下两行,损失了八位得力臂膀,他日后重回太行山重建山寨的大计落空,等于是断送他的前程,他怎能不痛心?
还有最令他痛苦的事,爱女彤云迄今仍然毫无消息,可怕的念头令他心如火烙,是不是爱女已遭不测?
镇八方父女与三位同伴,开始帮助飞豹掩埋尸体。
远远地,彤云发疯似的奔来,老远便尖叫:“爹,爹……”
正在用剑掘地的飞豹大喜欲狂,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飞步下坡,接住受女相拥喜极而泣。
彤云整个人崩溃了,哭了个哀哀欲绝,泣不成声,任由乃父挽住向上走。
镇八方也放心地叹息一声,上前慰问,说:“令爱幸而平安,可喜可贺。郝兄,英雄有泪不轻弹,赶快替贵弟兄善后,天色不早,早些离开安全些。”
飞豹道谢毕,向哭得象个泪人儿似的彤云间:“女儿,你怎么从枫林山庄来?”
彤云抽喧着说:“女儿是被欧阳伯伯赶出来的。”
“马、胡两位兄弟呢?”
“他……他们死……死了……”彤云不胜悲痛地说。
“死了?他们真……真的死了?”
“他们被……被欧阳伯伯的人发现了,死……死在山沟旁。”
“这小狗可恶!”镇八方大骂,意指小黑子。
彤云这才神智清醒,变色道:“爹,我们赶快走,快逃向太行山。”’
“你怎么啦?”
“崔长青与凤剑那泼妇,可能正在找你老人家。”
飞豹大惊,意指不信地说:“女儿,你是不是吓胡涂了?你说什么?”
“女儿说崔长青……”
“青天白日,你见到鬼了。”
“不,女儿……”她将与崔长青见面的事说了。
镇八方一声怪叫。绮绿咬牙切齿地叫:“爹,快找他出来碎尸万段。”
镇八方却沉着地说:“女儿,不可操之过急,听为父安排。”
不久,镇八方五男女告辞走了。
飞豹心胆俱寒,草草掩埋了同伴的尸体,在暮色四起,慌不择路向西行,希望尽早进入山区。
远出里余,前面草丛中突然升起了一个黑影,迎面拦住去路,怪笑声刺耳。
飞豹大骇,脱口叫:“崔长青!你……你果然末死。”
崔长青哼了一声说:“死了,你岂不是安逸了?”
“你是怎样逃出地牢的?你……”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冤家路窄,你飞豹恶贯满盈,还我公道来。”
飞豹拔剑冷笑道:“不是你就是我,放马过来。”
崔长青挺剑迫进,豪气飞扬地说;“你们,男女八人一起上,免得在下多费手脚,以一比八,死绝方休。”
彤云惶然抢出,声泪俱下地叫:“崔爷,请高……高抬贵手,真定府的事,错全在我一人身上,与家父无关,请……”
崔长青用一阵阴冷的厉笑打断她的话,大声说:“你走吧,在下已经答应放过你了,不要不知足。”
“崔爷,你杀了我吧,但请高抬贵手,放过我爹。”彤云跪下叫。’
崔长青不为所动,厉声叫:“郝彤云,我饶恕你,是由于你年少无知,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郝天雄杀人无数,满手血腥,人已经不可能改变,他活着,将是世间一大祸害今天如果在下仁慈不忍见你一家哭,日后将不知有多少人肝脑涂地成为一路哭,因此他必须死,私仇公愤他都得死。”
飞豹厉喝道:“女儿,起来,你少给我丢人现眼,为父英雄一世,杀人如屠狗,砍掉脑袋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有什么不得了,用不着别人怜悯。起来拔剑而斗,不然你就走。”
“爹……”
飞豹一脚将她踢倒,大吼道:“滚!没骨头没出息的东西!生女儿如此,不如不生,气死我也。”
骂完,大踏步挺剑向崔长青走去。
一名中年悍贼大踏步上,叫道:‘‘天雄充,咱们用五行剑阵毙了他。”
沿途一直不说话,冷眼旁观面目阴沉的中年大汉,这时从容不迫地上前说:“拼死了他,咱们回城郎堡取回马匹金珠,轰轰烈烈干一场,就在附近招兵买马上太行山重建山寨,上啊!”
另五名悍贼刀枪出鞘,合围而进。
彤云银牙一咬,也拔剑说:“他如果不死,咱们将永无宁日,杀!”
八男女逐渐合围,士气大振。
崔长青屹立如山;默运神功蓄势待发。
围成,八方刀剑齐举。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道殃。一声虎吼,崔长青暴跳发难,不进反退,蓦地旋身出剑,霎时风吼雷鸣,剑芒暴射矢矫如龙,左掌右剑势如奔雷掣电,剑影漫天,人影乍合,行雷霆一击。
快如同电光一闪。
“啪!”铁掌着肉声首先传出。
人影飘摇,乍动乍止。’
“砰!”一名悍贼胸前挨了一掌,飞掷丈外满地乱滚,口中鲜血狂喷。
另一名悍贼踉跄后退,剑向外扬,左手掩住心坎,鲜血从掌下流出,张目结舌,想叫叫不出声音。退了三四步,突然仰面便倒。
合围之势瓦解,崔长青就站在缺口上,长剑斜指,神目如电。冷肃地注视着沾了鲜血的剑尖,脸上的肌肉象是冻结了,站在那儿象个石人。
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其他的人包括飞豹在内,完全措手不及,来不及策应救援,接触捷如电光石火,倏合倏分蓦尔结果。
飞豹这次惊得血液似乎已经凝住了,老天!刚才林玫云已经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