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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已接近至丈内,声落掌出,身形健进,碎石开碑掌劲及体。
崔长青侧移八尺,笑道:“好雄浑的掌力,用来剥树皮,未免大材小用了,割鸡焉用牛刀?”
合抱大的枫树,受掌劲的一面树皮尽落,树干竟然纹丝不动,好神奇的掌力。
过天星以身形迅速、轻功超尘而称霸江湖,声威远播,名震宇内,一掌走空,身形急闪,如影附形迫进,伸手便抓。五指如钩,也象是鸟爪,其色灰黯,一看便知练了奇异的爪功。
崔长青等爪将及胸,方闪身避爪,一掌回敬猛拂对方的右胁肋,喝道:“看在下牛刀小试。”
双方都快,快得令人目眩,出招避招恍如电光一闪,各展所学抢攻。
过天星一惊,不敢再大意,沉爪变掌下拂,硬接拂来的一掌。
“噗!”双方掌缘接实,同向侧移。
过天星脸色一变,颇感意外。
崔长青瞥了自己的手掌一眼,冷冷地说:“浪得虚名,过天星的斤两不足,如此而已,比木客强不了多少,你毕竟老了,快进棺材啦!”
过天星急怒攻心,狂怒地扑上叫:“老夫今天必定杀你!”
叫声中,双爪飞舞,凶猛绝伦地贴身进搏。一上一下猛攻对方的胸腹要害,势如崩山。
崔长青脸色一冷,一声沉叱,双掌一分,以“上下交征”接招,连消带打无畏地迎击,气吞山岳硬碰硬,掌分爪闪电似地接触。
“啪噗!”响声沉闷,罡风激射。
过天星一声怪叫,“砰”一声摔跌出丈外,奋身滚了两匝,猛地一蹦而起,如飞而遁。
地面,洒落了不少血珠。’
崔长青反而愣住了,‘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发怔,反复察看,确定自己的一双手完整无缺,久久方语道:“孤魂老前辈的绝学,果然霸道,我象是练成功了,举手之间,便将老魔的金刚手击伤,假使火候精纯,威力岂不更大?”
他扫了地下的断指一眼,摇摇头,隐入枫林深处。
过天星逃回枫林山庄,木客大吃一惊,心中叫苦不迭,全庄陷入恐怖之中。
庄西三里地,有一座三家村,有一条小径进向山区,可以进入太行山深处。平时,这一带行旅稀少,往来的全是山区附近的山民。
蹄声得得,乌骓驰抵三家村。
已经是近午时分。崔长青在第一家农舍前下马,在树上挂好缰绳,向站在柴门好奇地向他注视的一位年青人抱拳一礼,含笑道:“兄台请了。”
年青人赶忙回礼,沉静地说:“客官请了。不知有事需要小可效劳吗?”
话说得客气,而且不俗。崔长青心中犯疑,暗中留了神,笑道:“路过贵地,找不到村店,可否请兄弟方便,弄些酒食充饥?”
年青人呵呵笑,说:“这一带前后皆无食店,如不嫌穷乡的粗菜淡面,可欢迎客官同膳,请屋里坐。”
“谢谢兄台方便,打扰了。在下姓崔,请教兄台高姓?”
“小可姓费,小名青。请进。”
客厅窄小,堆满了农具,但倒还收拾得整洁。双方客套毕,里面出来了一位年约花甲的身材高瘦老人。费青客气地说:“这位是家父,小可父子相依为命,里里外外全由小可收拾。崔兄请小坐,小可即下厨整治酒食款待。”
崔长青笑道:“有劳了,费兄请自便。”又离座向费老人施礼道:“小可崔长青,途经贵地,叨扰老伯顿酒食,老伯幸勿见笑。”
费老人含笑送上一杯茶,笑道:“小哥不必客气,只伯山野菜蔬不合贵客口味,如有怠慢之处,小哥包涵一二。请坐。哦!小哥好象不是本地人……”
“小可祖籍保定。”
“哦!原来是博陵崔氏……”
“小可寄籍江南,久已与故乡音书断绝。”
“小哥风尘满身,似乎颇为落魄呢,请问小哥在江南作何生意?”
“呵呵,小可身无一技之长。”
“崔氏名门望族……”
“老伯,咱们不谈这些。”他率直地说。
费老人指指他的佩剑,笑道:“腰横三尺剑,仗义江湖行,是吗?”
他漠然一笑,说:“飘零浪子,四海萍踪,不值一提。”
费老人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那么,你是投奔枫林山庄的人?”
他喝干了杯中茶,淡谈一笑反问:.“是又如何?”
费老人拂袖而起,不悦地说:“抱歉,寒舍不招待枫林山庄的客.人,客官请便,到枫林山庄仅三里左右,客官去正好赶上大鱼大肉,强似在此吃窝窝头。”
他不介意地说:“难怪老伯下逐客令,枫林山庄的声誉
坏得不能再坏,是吗?”
费老人冷笑道:“看你虽然表面落魄,但眸正神清人才一表,天下间何处不可找事糊口,何必去投奔权林山庄,跟那些江洋大盗为非作歹?。”
“枫林山庄的人不是江洋大盗。”
“反正他们赚的都是血腥钱。”
“怎见得?”
“哼!你以为老朽不知道?”
“你又知道些什么?”
“老朽不便说,你走吧。”
他不走,沉下脸问:“你与枫林山庄是近邻,如此中伤邻居,欧阳庄主岂肯……”
“欧阳春又能怎样?你不妨去问问他。”
“你不怕他?”
“我为何要怕他?”
“哦!大概他有把柄落在你手?”
费青从后面出堂,笑道:“欧阳庄主是小可姑父,两家不相往来已经二十年,费家穷得有骨气,耕种十余亩薄田,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玩刀剑的人,必定死于刀剑……”
“不许你多嘴!”费老人叱喝,又道:“把客人送走,此地不留客。”
崔长青笑道:“老伯,何必生那么大的气?”
费老人火暴地叫:“我还能不生气?欧阳春本性不坏,坏在交错了朋友,都是你们这些亡命之徒带坏了他。”
费青迟疑地说:“崔兄,你走吧。”
他仍不想走,问道:“费兄,你认识九幽娘?”
“九幽娘?你是说欧阳慧?”
“对,就是她。”
“这……我该叫她为表姐,她是欧阳庄主的侄女,嫁给一个姓彭的。”
“你知道令表姐目下在何处?”
“不知道,我父子从不过问枫林山庄的事。”
“哦!这几天枫林山庄好象不安静……”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贤父子与欧阳春沾亲,又住在近邻,枫林山庄的仇家上门,会不会连累你们?”
费青不住摇头,笑道:“谁又愿在我们这两个村汉身上费工夫?冤有头债有主,欧阳家与费家老死不相往来是众所共知的事……”
“在下却不知道。”
“你……”
“在下是找欧阳春算帐的人。”
“什么?”父子俩同声惊问。
“在下与欧阳春是死对。”他若无其事地说。
费老人冷笑道:“你前来找我们,枉费心机。”
他呵呵笑,说:“至少,在下可以请你们招待一顿酒食。”
“这……”
“不久,欧阳春可能前来。”
“他要来?”费老人惊问。
“可能,他的爪牙该已知道在下向西走,会派人跟来监视,当然会发现在下的乌骓马,带人赶来围攻,不杀我他是不会安心的。”
“天!你……你只有一个人,竟敢在此等他来?你快走吧,双拳不敌四手,你……等他那些爪牙赶来,想走也走不了啦!”费老人惶然地说。
“呵呵,在下就是要等他前来,他躲在庄中不出,在下进去不易呢。”
费老人摇头苦笑,说:“老朽仍然劝你早走为上。那恶魔不来则已,来则带了一大堆狐群狗党,即使你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大群狐犬的围攻。”
“让我自己去担心吧,吃饱了再说。”
“你还是带了食物,先避一避……”
“放心啦!这次他不会带太多的人来。”
“你怎知道?”
“因为他知道来的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
费青已搬出酒食,说:“你不伯就等着吧。但你得记住,咱们父子是不可能帮助你的。”
“呵呵!在下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你知道就好。”
“枫林山庄的人到达时,贤父子最好回避,哲且至邻舍避避风头,以免波及。”
三人开始进食,不再提及枫林山庄的事。崔长青信口问些有关庄稼的情形,泰然自若,不象是等侯强敌前来生死相决的人。
将要酒足饭饱,崔长青突然问道:“贤父子真与枫林山庄断绝来往吗?”
费老人意颇不悦地问:“你认为老朽撒谎?”
“人不亲土亲,又道是胳膊往里弯……”
“你这是什么话?”
“其,,枫林山庄声威远播三十余年。其二,宝宅决不是仅有贤父子两人居住,壁角里尚可看到女用杂物。其三,令郎目睹在下从枫林山庄方向来,定知在下不是投奔权林山庄的人。其四,目前在下前来索取飞豹,附近数十里之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在下崔长青的名号。总之,你们的语病太多,漏洞百出。”
费老人推椅而起,冷笑道:“你说的语病,意何所指?”
“呵呵!令郎说你们两家二十年不相往来,岂不是证明你们在二十年前仍在枫林山庄仍有交往?而二十年前,正是木客欧阳春声威鹊起,在江湖炙手可热,声势如日中天之际,而你们……”
“你想怎样?”费老人变色问。
崔长青喝干了碗中酒,笑道:“把他们叫来吧,你要等的人已该到了。”
费青大笑着向门外走,说:“不错,要等的人该到了。”
声落,站在门口鼓掌三下,叫道:“姑丈,人交给你们啦!”
费老人退至窗外,举手一挥。
窗外出现刀剑的映日闪光,显然宅四周已被包围。
崔长青安坐不动,仿佛他是宅中的主人,无视于四围的危险,拈壶斟上一碗酒,喝了一大口,投碗而起,按剑长歌道:“流星白羽腰间插,剑底秋莲光出鞘。哈哈!谢谢东道主人的酒菜。礼尚往来,在下以千金为酬。”
他探手怀中,取出一个四寸见方的珠宝匣,里面珠光耀目,五颗指大的浑圆明珠,各以金托锦绒盛着,珠光宝射。
他的目光投向费老人,泰然地说:“据在下所知,贤父子确是不与枫林山庄同流合污,但血比水浓,亲倍仍在,我’不怪你。带了这些金珠,远走他方另图发展,不然终有一日,将与枫林山庄玉石俱焚,岂不惜哉?”
费老人拒绝接受,说:“老夫不要不义之财?”
“你帮助令妹夫欧阳春,何以谓义?”心
“诚如阁下所说,血浓于水。”
“这么说来,你要站在他那一边?”
“老夫希望阁下及早离开,双方息事,化干戈为玉帛,两全其美。”
“如果在下不肯呢?”
“你说的,胳膊往里弯。”费老人一字一吐地说。
崔长青收回明珠匣,丢下一两碎银,说:“对,胳膊往里弯。这是酒食钱,谢谢。”
门口,出现木客欧阳春狞恶的面孔,点手叫:“崔长青,出来说话。”
他举步向外走,冷笑道:“欧阳春,你来了,很好。”
木客退至屋外广场,冷厉地相候。
四围不见有人出现。好象只有木客一人。门外的大树下,乌骓马不见了。
崔长青向木客走去,脸上泛现令人难测的淡笑,一步步接近,气势迫人。
木客终于沉不住气,厉声道:“崔长青,你欺人大甚了。”
他漠然地点头道:“就算是吧。”
“你知道处境吗?”
“在下费了半天工夫,方安排了这次约会,你我心中有数,谁的处境凶险自己明白。”
“你安排的约会?”
“你与费老伯是郎舅至亲,在下已打听清楚,因此故意前来讨酒食,让令甥派人催你前来相会。”
木客哼了一声,恨声问:“这次你为何而来?咱们之间毫无过节,井水不犯河水,老夫且不计较你上次相迫之恨,你……”
“欧阳春,你是不是存心装糊涂?”
“装什么糊涂?”
“你明知在下为何而来。”
“老夫怎知你为何而来?”
“哼!在下与血花会的仇恨,你不明白?”
欧阳春脸色一变,沉声道:“枫林山庄与血花会各行其事,从无往来。”
“你否认你是血花会的护法?”他也沉声问。
“拿证据来。”
“哼!你是否认令侄九幽娘,是外堂三女之一?”
“舍侄女的所做所为,我这做叔叔的人管不着,而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彭家的媳妇,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