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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金刚大摇其头,说:“绝透了,你以为是去耕田吗?栅是上万根合抱大的巨木,几条牛……”
崔长青笑道:“傻瓜,谁要你真的去拉栅?只不过是摆出去给他们看看而已。”
“你是说……”
这叫做声东击西,你在下面装腔作势拖栅,咱们三人从山上往下吊。只要你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咱们下到洞口当无困难。久雨土松木易拉,守洞的人决不会无动于衷。”
“妙,对。”天猴雀跃地说。
崔长青沉吟地说:“可是,难就难在是否能雇到大批村民。人去少了,守洞的人根本不在乎;去多了又怕天威四圣一怒之下,大杀村民岂不糟糕?”
铁金刚一跳而起,说:“顾虑太多,一事无成。走,雇村民的事交给我办。银子都给我,威迫利诱双管齐下,保证灵光。”
四人立即出发,冲入风雨之中。近午时分,他们在银洞山宝石洞的西面山麓会合。
铁金刚赶来了一头牛,垂头丧气地说:“王八羔子!他娘的附近有三座村庄,都远在十里外,糟透了。”
天猴不悦地说:“你没把人找来?废物。”
铁金刚脸红脖子粗地大叫:“三座村庄,除了鬼不见有人,男女老人全跑光了,那有人可雇?村屋的灶内火灰生尘。可知许久没人在里面住了,定然是被天威四圣赶跑啦。”
“那……你这条牛……”
“在路上捡的,定然是从远处逃来的野牛。”
崔长青叹口气,问:“铁金刚,你敢不敢独自拖栅?”
“什么?我一个人?这……”
“捉迷藏你总会吧?”
“捉迷藏?”
“骂你该会。”
“骂?”
“跑得快吗?”
“你把我问糊涂了。”铁金刚说。
崔长青笑道:“你记住: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躲我骂。”
“我不懂……”
“你去拖栅,四圣必定出来杀你,你扭头便逃。他们撤回,你回头追赶,他们不出,你就破口大骂。”
“这……”
“其一,你必须忘了名头声誉,不可与他们争强斗胜。其二,你必须跑得比他们快。如果这两件事办不到,你难当重任,不去也罢,不然反而枉送性命,何苦?”
“我去好了。”天猴说。
“不,你不会骂人,外表也不傻,四圣不会上当,弄巧反拙,咱们必定失败。”
“我去好了。”铁金刚拍拍胸膛说。
“你能办到?”崔长青问。
“我试试……”
“见鬼!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怎能试?”
铁金刚一咬牙,说:“我能办到。”
“他们要是出来一两个人,你怎办?”
“跑。”
“不对,如果出来的不是四圣,一两个人你可以杀,但切不可恋战,被缠住那就完了。
出来的是风神和雨师,你必须在相距五六丈外逃跑。雷母也可怕,切不可让她接近至五丈内,千万不可误事。”
“我怕他们,成了吧?”铁金刚愤愤地说。
崔长青点头道:“那就好,我就怕你逞强。咱们分头办事,约一个时辰之后,你便可以驱牛发动了,走!”
宝石洞矿坑,不是原来遗留下来的废坑,位于山西麓的陡崖下,是天威四圣驱附近村民挖成的。
崖高四五十丈,只长了些野草和藤萝,人无法立足,连山羊也上不去。洞口共建了三道木栅,每栅相距三十丈左右,因此占地甚广。栅顶建了碉楼和走架,不分昼夜皆有人把守望。洞左是山沟,下沉六七十丈,沙石废土皆从此倾入山沟,不可能从此地爬上坑洞。
崔长青先在崖顶打下钉桩,找来了不少藤萝,接上七八根百链索,每隔丈余捆上一些藤萝,吊上一块巨石,慢慢往下放。
风狂雨暴,索每隔丈余捆了藤萝,因此下面的警哨,极难发现挂上的绳索。
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方准备停当。三人准备下降,崔长青冷静地说:“我先下,仇姑娘断后。记住,索只能乘载两个人,我降落地面之前,仇姑娘不可下去。咦!大笨牛怎么还不见露面?”
他们在等,等得心中冒火。
三道栅从上向下看,象是三个半弧,上面碉楼有人放哨,共有二十座碉楼之多。栅与栅之间,搭了些棚屋,住着一些爪牙与工人,出入须经过盘查,不许越雷池一步,防守森严,谁也休想混入。
坑口也建了棚,是疏栅,象网,也象牢栅,有四个人把守,监视着出入的工人。
工人们穿得褴缕,憔悴不成人形,川流不息地进进出出,将废土沙石倒下山沟,风狂雨暴,工作并未因此而停顿,不时可听到监工者的叱骂声和鞭响。
平时,天威四圣并不在此逗留,而在鸣山魔窟享福,只派些亲信爪牙在此采矿监工。
第一道木栅的警哨突然叫:“咦!怎么有人在此放牛?”
这座碉楼共有两名警哨,另一人说:“不对,你看那人身上带了些什么玩意?”
来人是铁金刚,未戴雨具,浑身湿淋淋地,肩上扛着霸王鞭,搭着一捆粗麻绳,绕着一只大铁爪,赶着一头大枯牛,牛身上有拖带。
大雨倾盆,视线模糊接近至百十步内,方可看清人影。
风暴雨狂,溪水暴涨,这种恶劣天气,任何活动皆告停止,坑洞外围的巡哨早已撤收,因此铁金刚得以长驱直入,沿山腰急趋木栅。
首先发现的警哨穿上蓑衣,戴上雨笠向同伴说:“我去把他抓来,你得通知其他的人小心了。”
下面棚屋中的人得到消息,出来四名大汉,拉开了沉重的栅门,警哨带了一名同伴冒风雨抢出。
铁金刚不走栅门,驱牛向左走。
两大汉急奔而至,大叫道:“站住!干什么的?”
铁金刚不加理睬,向栅根走。两大汉奔到,同时上扑伸手擒人。
铁金刚蓦地大吼一声,铁钩一抡,“啪”一声击破一个大汉的脑袋,接着霸王鞭下搭,砸破另一个人的头颅。
栅上另一座碉楼的人大惊,立即发出警号。
铁金刚驱牛急走,距栅三丈,抡钩飞掷,“擦”一声钩入一根栅柱。
驱牛回头反走,一声沉叱,他自己也抓住牵绳,全力猛拉。
“咦!这愣小子干吗?”上面的警哨怪叫。
“拆你们的龟窝。”铁金刚大叫。
牛的力道有限,但加上铁金刚的千斤神力;便大有可观了,木栅咯咯作响、声然有点晃动。
栅门抢出十余名大汉,飞奔而来。
铁金刚扭头征走,溜之大吉。
迫了两三里,人已经失了踪,追的人只好折回。
牛与钩皆被牵入栅内,并带回两具尸骸。
全栅大乱,爪牙们皆冒雨登上栅顶的走架戒备,所有的目光,皆向栅外搜寻。
追的人返回不久,铁金刚重行出现,在外指手划脚地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狗婆养的狗杂种,还我的牛来,你们这些……”
迫的人蜂涌而出,他又扭头奔逃。
一而再再而三,他愈骂愈难听,把对方的十八代祖宗全挖出来,乌龟王八蛆虫自不在话下。
他骂得实在难听,爪牙们按奈不住,倾巢而出。
他重施放技,且骂且退。
怪,始终不见天威四圣出面,猜想定是风雨太大,四圣躲在鸣山纳福,不曾前来宝石洞坐镇。
铁金刚确实不够精明,这次重新返回,走的是同一方向,距栅尚有百十步,便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王八龟孙子养的!还我的牛……”
糟了,后路已断,被大汉们截住了退路,中了埋伏。接着左翼有人暴起,右方也从乱石草叶中跳出十余名骠悍爪牙。
栅门开处,潮水般涌出二十名大汉。
他陷入重围,四面八方的人徐徐汇聚,总数约有七十名之多,刀枪并击,他无路可走。
洞口,工人们纷纷向外挤,霸王鞭一领,不向外退反向栅门冲,拼命了。
从奶涌出的二十余名大汉,是守宝石洞的精锐,呐喊一声,急迎而上。
铁金刚冲近,扬鞭大吼:“谁敢与太爷生死一拼,上啦!”
大汉们不加理会,看他高大健壮,霸王鞭重得吓人,谁肯按规矩与他单打独斗?在怒吼声中,首先冲上四名大汉,两柄金枪,一根镔铁齐眉棍,一把开山大斧,全是长家伙,一拥而上。
从两侧捅到的有刀,有剑,有茅,有锤。
铁金刚一声虎吼,火杂杂地抢入,霸王鞭一振,崩开枪,闪过斧,贴棍抢入,风雷乍起,宛如狂狮肆虐,手起鞭落,
“唉唉”两声砸翻两个人。
但他的左胁,也挨了一枪,但衣破皮不伤,枪反而断了枪尖。
“杀!”他怒吼,旋身反扑,鞭似崩山,凶性大发,招出山东大挡,鞭随身转幻出一圈光弧。
“噗噗!”打破两个人的头颅。
“噗”他腰胯也挨了一棍。
他斜退两步,骂一声“狗娘养的!”来一记“泰山压卵”,把一名大汉的头砸得稀烂。
斜刺里飞来一枚淬毒断魂钉,擦耳而过划破一条小缝。
浑身横练的人,五官有三官极难练成化境,那就是眼、耳、鼻。断魂钉本身重而锋特锐,力道足便可破内家气功。耳气血难及而肌薄脆弱,碰上断魂钉万元幸理。钉从他后面射到,想躲也躲不掉。
铁金刚还不知受了伤,只感到有物擦耳轮而过,毫不在乎,大吼一声,猛虎回头反扑,“噗”一声一鞭把发射断魂钉的人打成两段。
一名使托天叉的人抢入,“当”一声大震,鞭叉各向外荡,火星直冒,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铁金刚一怔,欣然叫:“好啊!碰上敌手了,打!”
他感到耳朵痒痒的麻麻,仍末介意,全力一鞭挥出,硬碰硬各展所学拼骨。
“当!”鞭叉再次接触。
两人又各向侧移,托天叉断了一根叉尖。
铁金刚突觉一阵晕眩,眼前一黑。
栅内一阵大乱,呐喊声震耳。
“叱!”铁金刚大吼,挥鞭接叉。
“当!”
一阵头痛脚轻,铁金刚支持不住了,踉跄侧冲丈外,
“砰”一声摔倒在泥泞中。
“擦!”托天叉如天雷下击,插入他的右大腿。
“哎……”他昏沉沉地叫。
“当!”鞭架开另一名大汉砍下的一刀。
“噗!”胸口挨了一棍。
“我完了!”他想。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晕眩麻木,大吼道:“天绝我也!”
叫声中,全力将鞭掷出。
“噗!”鞭从叉下一掠而过,击中再次举叉下插的人的小腹。
“啊……”使叉人骤不及防。惨叫着倒下了。
刀剑齐下,铁金刚生死须臾。
剑虹突然排空而至,撤出干道银虹,风雷俱发,一闪而入。
“铮铮铮……”刀剑分发,人影倏散。
众爪牙大骇惊退,有三个人摔倒在血泊中。
“谁敢再上,他得死!”解围的人大吼。
是崔长青,来得正是时候。
众爪牙死伤过半,被崔长青突然切入救人,一举击毙三人,迫退七名高手的神勇所惊,一时不知所措,没有人敢再上。
栅门内闪出背了一个大包裹的天猴,和押了一名中年人蝎娘子。
“不走者死!”天猴厉声叫。
众爪牙大骇,潮水般向两侧逃命。
崔长青一把拉起铁金刚,急问:“铁金刚,你怎么了?”
铁金刚含糊地叫:“我……我不行了,我……”
崔长青大使,倒抽了一口凉气。铁金刚的脑袋一面青,一面黑,右耳肿大发紫。
“你中毒了。”崔长青惊叫。
天猴奔近,惨然道:‘晚了,右腿也断啦!”
“我……我的侄……侄儿……”铁金刚厉叫,尾音嘎然而断。
崔长青将铁金刚抱起,摇头道:“铁金刚,你安心去吧,我们已取得宝石。假使咱们幸而不死,会替你照料你的侄儿。”
铁金刚发僵的身子突然一软,呼出长长的最后一口气,喷出一大口鲜血,蓦而气绝。
“快走!”天猴叫。
崔长青放下铁金刚的尸体,问:“往何处去?”
“两件事咱们只完成一件。”
“哦!还有天咸四圣。”
“不错。”
“好,到鸣山。”崔长青断然说。
在一处山沟旁的山崖上,天猴将一大包宝石藏好,苦笑道:“天咸四圣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为何竟在此发掘一些不值钱的次等石绿?难道这些人中,就没有人认识真的宝石和极品翡翠。”
崔长育摇头道:“我倒不担心这个。”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天威四圣为何不在宝石洞?他明知咱们前来夺宝石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