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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敢笑笑下了车,吩咐手下加强戒备,便带着几个黑衣卫往一片嘈杂的监舍走去。
用力推了推紧闭的院门,却发现被从里面反锁了。石敢便伸手拍门,里面地声响稍微小了些,但旋即又劈里啪啦的乱做一团,根本无人理会。石敢朝几个卫士比划个上墙地手势,靠近墙根的黑衣卫便后退两步,再朝院墙一冲,猛地弹腿跳起,把住一丈高的墙沿,双臂一撑,便把身子悬在了墙上,露出半边脑袋往里面看去。
只见院子里果然如想象中的打成一片,卫士失声叫道:“不好,有人在欺负二娃他们。”说着低头望向石敢,焦急道:“大人,我们上吧。”
石敢皱眉道:“这不是大街上,等着。”说着转身跑回马车,向秦雷禀报院中的情况,秦雷闻言大怒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来欺负老子的人,莫非以为老子罩不住吗?”从马车上跳下来,大吼一声道:“孩儿们,抄家伙!揍丫挺的去。”他今日被一群文臣好一个挤兑,正是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呢。
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黑衣卫自然高声应是,便解下腰间枣木棍,气势汹汹跟着王爷往门口走去。
石敢立刻出了一脑门子汗,心道,这是怎么了?早知这样我就先处理完了再禀报了。赶紧上前凑到秦雷耳边轻声道:“王爷,这可是国子监,里面可都是些读书人啊。”
秦雷撇撇嘴道:“打的就是读书人,不读书的还不打呢。”
石敢一听,哪还不知道王爷定是受了委屈,要找人撒气呢,焦急道:“馆陶先生若是在,定然不会同意地。”
秦雷舞了舞手中的枣木棒,呲牙咋呼道:“为什么?说不出来。连你一块抽了。”
石敢擦擦额头,小心翼翼道:“属下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这里是咱们大秦的最高学府,读书人心中的圣地,若是咱们在这把太学生给打了,恐怕天下地读书人都要记恨的。”
秦雷眯着眼睛打量石敢一阵,又拿木棍轻轻敲下他的脑袋,翻白眼道:“行啊小子,一套一套地了。”石敢一脸小意的望向秦雷,小声道:“当然。如果王爷非要打得话,属下也绝不含糊。”
秦雷‘哼’一声,举起棍子作势要抽,吓得石敢闭眼抱头,却听着‘当啷’一声,睁眼一看,原来秦雷已经把棍子扔在地上,大步往门口走去。
石敢赶紧跟上,小声道:“王爷,您还要去啊?”
秦雷瞪他一眼。笑骂道:“总不能看着二娃他们被欺负吧,叫门去!”石敢这才抢前几步。到了门前,使劲锤起了门,口中大声喊道:“王爷有令,速速开门,否则后果自负。”里面一阵鸡飞狗跳,却仍然没人开门。
石敢等的不耐烦,便后退两步,侧身前冲,使劲往门上撞去。眼看就要撞上时,那门却‘吱呦’一声。开了。猝不及防间失去
,石敢收势不住,打个趔趄撞在开门之人的身上,这住。却把那人打横撞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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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敢稳住身形,老脸通红的一挥手,几十个黑衣卫便从墙上、门口蜂拥而入。转眼就控制了院子里的局势。石敢赶紧上前去扶被自己撞了个狗吃屎的书生。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不同于秦雷对书生地偏见,石敢对读书人有种发自内心的尊重,或者说是自卑。
那个被撞倒在地的书生揉着腰骂骂咧咧道:“长没长眼睛啊?没看见本公子是谁吗?”石敢连声抱歉的拉着肩膀把他扶起来,刚起来半个身子,两人便打了个照面。
“是你?”石敢惊奇道。
“不是我”那人惊慌叫道,但石敢已经毫不犹豫松手,那人便重新重重摔在地上,嗨呦叫着爬不起来。很明显石敢手上是加了暗劲的。
诧异于石敢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秦雷也上前用脚拨拉一下,地上那书生的脑袋,一看顿时明白了,笑道:“原来是文三公子啊”说着脚上用劲,踩着文铭仁的脑壳,在满是沙土的地面上,使劲蹭了蹭。
上次在南方,因为与晴翠山庄沟通不畅,秦雷并不知道文铭仁曾经带人骚扰过山庄,甚至意图鸠占鹊巢。待知道此事,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而那时,饱受惊吓的文铭仁早已带着饱受摧残地二哥,仓皇逃往京城了。这着实算不得大事,秦雷回京后又事务缠身,若不是今日见到正主,便彻底忘却了。
秦雷野蛮的做派惊呆了院子里几十个身穿灰色监生服地年青人。而另一方服色混杂、鼻青脸肿的布衣年青人却觉得分外解恨。一个皮肤黝黑,满脸青紫的书生排众而出,冲到秦雷面前,噗通跪下磕头道:“学生赵尔多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雷诧异道:“找耳朵?你是哪位?我们很熟吗?”
那个书生抬起头来,郁闷道:“王爷,俺是二娃”
秦雷一拍脑袋,恍然道:“孤想起来了,秦奇确实给二娃起了个叫耳朵大号,”说着瞅着这小子脸,笑道:“你可不能怨孤,让人家把脑袋揍成个泼了酱汤的南瓜,谁还认得你。”
这时那些杂色服饰的书生过来向秦雷磕头,口称王爷千岁。秦雷笑着虚扶道:“起来吧,怎么一个个都搞成这样子了”书生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读书人最怕斯文扫地,尤其是在大人物面前。
大号尔道的赵二娃赶紧向秦雷说明事情原委,这国子监顾名思义,乃是给国子,也就是官员贵戚勋旧的子侄上学晋身的地方,虽然允许庶族秀才进学,但必然受到士族监生的欺压凌辱,甚至有时会闹出人命。为了能顺利或者说平安地完成学业,庶族监生们往往拜在某些大族监生的脚下寻求庇护,谓之为拜师兄,一旦拜了师兄,便要负责师兄的起居、陪师兄玩乐、甚至要帮师兄完成课业。
而且这种关系往往会延续至未来踏入仕途,把这些未来的庶族官员变为世家大族地终生附庸。这也许也是当初国子监破例招收庶族监生的用意之一。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惯例,被士族监生看做收拢未来犬马的不二法门,相互间争夺极是激烈。自然历来也就没有监生能够逃过拜师兄地命运,保持自己身份上的独立。
然而这次却闹了幺蛾子,四十余个京畿考生,在一个愣头青的带领下,居然置几次暗示于不顾,坚持不肯拜师兄。国子监中比较大的几股监生势力自然要维护这一传统,相约轮番上阵,前来寻衅滋事,看谁能把这些人收服了。今日却是轮到了最大的一派,文家。
说到这,二娃挺直胸膛,咧嘴自豪道:“俺们既没答应也没还手。没给王爷摸黑,也没有给王爷添麻烦。”
秦雷默然,他能体谅这些庶族学生的难处,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士族庶族的命运仿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个高高在上,永远不会滑落云端;另一个在泥淖中挣扎,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跃起,也永远不会碰到那蓝蓝的天。
他们不敢动手是正常的,又有几个庶族敢与士族大打出手呢?能不答应那些士族监生的要求就很不容易了,秦雷还能奢求什么呢。
他一脸勉励的微笑望着仍旧长跪不起的书生们,温声道:“你们是好样的,放心吧,孤王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了。”说着亲手扶起赵尔多,有些动情道:“大家都起来吧”
学子们都是受秦雷资助,才能继续学业,又有机会进入国子监深造的,都把秦雷当成了恩公,早存了报效之心。此时见到王爷如此平易近人,和蔼客气,浑不似往常所见的士族老爷那般傲慢自矜。学子们不由心中激动,伏在地上哽咽成一片。秦雷耐着性子劝了又劝,才一个个红着眼睛站起来。
秦雷让他们先到外面等候,待所有庶族书生全部出去后,黑衣卫便把大门关上,又在墙上布上岗哨,把这个小小的监舍围得水泄不通。
秦雷这才把目光投向那几十个灰袍监生,却见他们不仅不害怕,反而一脸的愤慨。他们不相信有人会在神圣的国子监里行凶,胆气也就格外的足。秦雷对石敢笑道:“年轻真好”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不老。”
说完,不管石敢迷茫的眼神,秦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灰袍监生的脸,然后他笑了,笑这些家伙的色厉内荏,淡淡道:“你们哪个是领头的,出来跟孤王说话。”
监生们虽然面上不怕秦雷,却也不会傻到与一位王爷发生冲突的地步,尤其是这位凶名远播的辣手王。便有一个似曾相识的监生指了指秦雷脚底下,小声道:“启禀王爷,文三公子是我们荟墨草舍的领袖。”
秦雷顺着他的手指低头一看,却发现文领袖仍然被自己踩在脚下,秦雷一脸惊讶道:“哎呀,文公子怎么如此不小心?没摔着吧?”说着又使劲踩了一下,才不慌不忙的抬起脚,让手下把灰头土脸的文三公子从地上拉起来。
望着一脸沙土灰尘、淤青划痕的文三公子,秦雷一脸同情道:“看这小脸脏的,来,哥给你擦擦。”说着接过一块擦车的抹布,让侍卫固定住文铭任左右晃动的大脑袋,便把那脏乎乎的抹布往他脸上摁去,又使劲的抹了抹。
文铭仁的脸上满是细小伤口,哪经得起秦雷这般蹂躏,那粗布抹布每一次摩擦,都会引起他压抑不住的痛呼,又被抹布阻着,便成了呜呜的哀鸣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三八章 这些人我罩的
抹布虽然粗,却也把文三公子小脸上的砂土擦了下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惊恐。
“不要害怕。”秦雷一脸慈祥伯伯的样子,温声道:“孤怎么会在国子监动粗呢?孤是很尊敬读书人的呢。”一边说一边还轻拍着文铭仁的面颊,他手掌的每一次落下,都不可避免的引起文公子的一阵战栗。
视线扫过每一个褐衣监生,看着他们或是愤慨、或是惊恐、或是强壮镇定、或是畏畏缩缩的样子,秦雷轻蔑的开口道:“看看你们手里手里都拿着什么?木棍、匕首、马鞭孤没看错吧,这里是国子监吗?这些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寒窗学子吗?”说着,秦雷面色转冷,淡淡嘲讽道:“不是,只是一群暴徒而已”
那些监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拿着凶器,赶紧扔到地上,作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还被抓了现行,由不得他们不害臊,嚣张气焰顿时为之一窒。
听着叮铃当啷的刀棍落地声,秦雷面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孤不管你们要对那些学子什么,孤只告诉你们一句,这些人是孤罩着的,有什么不爽尽管冲本王过来。”说话间,手掌并未停下对文铭仁面部的拍打。
当文铭仁渐渐习惯了这种轻拍,面部紧绷的肌肉刚要松弛下来,秦雷的手掌突然发力,一把卡住了他的腮帮子,疼得他‘喔’地一声叫了出来,仿佛被夹住脖子的鸭子一般,两眼惊恐万状的望着杀气腾腾的秦雷,手脚甚至忘了挣扎。
秦雷的脸色阴沉地快要滴下水来。雄狮望向羊羔一般地看着面如死灰的文铭仁,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再有下次,除非你不出这个学府,否则你大哥便是你的榜样。滚”说着甩手把他丢了出去。文铭仁双腿早被秦雷骇得软弱无力,倒着退了几步便一屁股摔在地上,裤裆间却是一片湿漉漉
看来秦雷在南方对他大哥做所的一切,给文三公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
不看尿了裤的文三,“你们也一样,滚吧”监生们如蒙大赦扶起瘫软在地的文老三。下河鸭子一般,争先恐后的奔出门去。只是文公子走过地地方,都会留下淡淡的水渍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黑衣卫共同的心声。
等这些人跑光了,从门口进来的却不是二娃他们那班学子,而是一群中低品级的文官,当为首的是一个身穿从四品大红文官服的花白胡子的矍老者。一群人进来后,便朝着秦雷叩首恭声道:“微臣叩见王爷。”
这些人秦雷一个也没见过,因为他与京里的官员日常接触极少,而这些官员官职最高地也不过从四品。还不够正四品上殿早朝的资格。但那帮学子还要在这里求学,秦雷也不好摆什么架子。微笑道:“各位请起,都怎么称呼啊?”
花白胡子老者赶紧恭声道:“启禀王爷,微臣孔敬徳,乃至圣先师第三十七代孙,现洝掖笄毓蛹嗉谰啤!焙竺娴毓僭币步幼抛晕医樯芤环允切┧疽怠⒓嘭┲嗟墓蛹嗍艄佟
秦雷耐心的与他们一一点头,这才对孔祭酒笑道:“孤在东方时,常听闻齐国有儒道大家孔敬文,不知跟孔老先生什么关系?”说着便扶着看上去七老八十的孔敬徳往屋里走去。
孔敬徳虽然长得老了点,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