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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整个京山村的恩公,嘉亲王殿下。”老者肃声道。
秦雷脑海中闪电般划过老亲王画地那副丝瓜图,当时光以为是老亲王考量自己,却没想到还因为老王爷在这儿过了一夏的农家日子,沾上了乡土气息。提笔传神,这才画出了几个大丝瓜。
还有太后懿旨中,三个要求的第一条:善待宗室。秦雷一直觉得与第二条耐心整军重叠了,在秦雷的理解中耐心整军、不简单粗暴,就是善待宗室了,却没有必要分开来说。但老太后何许人?天下第一英雌 也,放个尸比都是意味深长地,怎会啰嗦些没用的。是以秦雷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看来,这第一条。
乃是让自己善待这些人!第二条,才是指的京里那些熊包。
想到这,秦雷对老者颔首道:“孤王信了。”说着沉声问道:“怎么又会搞成那番样子?还袭击孤王的人?”
秦玄仩突然心中一闪念。暗道:改变命运的时候来了。便福至心灵的一面大呼‘罪该万死’,一面伏跪于地。他似乎是这些人的首领,见他如此,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就连那秦霸也不情不愿的趴在地上。
秦雷眯眼看着这些人,也不阻拦。便听秦玄仩恭敬道:“便是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袭击王爷的队伍。这其中却是有误会的。王爷容禀,咱们这京山村,在五天前地夜里,却被打劫了。那些人也穿着黑衣,因而被孩儿们认错了,求王爷原谅则个。”
“起来说话吧。”秦雷颔首道,昨日进村的时候,确实发现过村里遭兵灾的痕迹。
秦玄仩带着几百男子又给秦雷磕两个头,秦雷侧身让过。他们才重新站起来说话。
待他们重新起来,秦雷仿佛自言自语道:“首都首都。首善之都。单说二十万禁军戒备森严,便足以让京畿地区夜不闭户了。又哪里来地大股流寇土匪呢?”要打劫这么大一个有不弱自卫能力的村子,可不是三五百人能搞定的。
秦霸还没有顺过气来,听秦雷如是说,不由愤愤道:“一般盗贼是进不了京畿,但京畿的守卫们可是畅通无阻的。”
伯赏赛阳大惊小怪道:“你是说禁军?”
秦玄仩接过话头,微微颤抖道:“不错,便是禁军八大军中的破虏军!”秦霸双拳攥得咯吱作响,愤恨道:“破虏破虏,他们本身就是 虏,又有谁来破呀?”
若是他们说别的部队,秦雷听听也就算了,毕竟太后只嘱咐他善待这些人,并不包括还要帮他们报仇。但破虏军不同,就在几个月前,秦雷地队伍被其撵得落荒而逃不说,还有三百多弟兄折在他们手上。
用秦雷的话说便是,这个梁子结大了,没有十倍二十倍的代价是不能揭过去的。因而一听到‘破虏军’这个词,有些昏昏欲睡的卫士们,顿时来了精神,眼冒绿光地凝神听秦玄仩道:“五天前的深夜里,村里的狗突然开始吠叫。不一会,在村外放哨的族人便敲响了警锣。”怕秦雷不明白,他又解释道:“因为怕京里的大人们惦记着,俺们从一开始便很注意警戒,又在庄子底下挖了地道。”
伯赏赛阳听了,高兴笑道:“看来是安然无恙。”
秦玄仩叹息道:“若是勤加操练定当如此,但这些年地太平日子,却让我们
。很多人家光顾着收拾粮食细软,都没来得及跑到: 那些匪人纵马冲进村来,堵住祸害了。”又有些庆幸道:“当然,若不是这个花了咱们全村十多年功夫的地道,怕是要被屠村了。靠着这个地道与地上地匪人周旋了两天,许是怕走漏了风声,见一时奈何不得我 们。便撤走了。等俺们从地道里出来,外面便给他们糟蹋成那个样子了。”
说着拱手道:“没想到俺们引以为傲地地道在王爷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钦佩万分之余,还要感谢王爷没有痛下杀手,留下了咱们这些苦人儿的贱命。”
秦雷微微摇头笑道:“不必感谢,以后你就知道了,孤王是个很善良地人。”石勇、马艾,还有众卫士们,齐齐在心里翻个白眼道,您要是善良的话。麦城里那几万亡魂怕要气的再死过去一次。
但不知底细的秦玄仩他们除了觉得这位王爷怎么一点都不谦虚之 外,并没有任何不适,仍旧诚惶诚恐的表示感谢。
秦雷喜滋滋的接受了他们的谢意,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的问题,问秦玄仩道:“你怎么知道那是破虏军?”
“老朽壮年时曾在兵部当差,对大秦所有主战军队都了若指掌,这些人虽然极力隐藏身形,却瞒不过老朽地眼睛。”秦玄仩很肯定道。
秦雷点点头,也不想深究了。心道一事不烦二主,就把这笔帐记在破虏军头上吧。这下算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秦雷才有闲心问道:“你们的老弱妇孺呢?”这四五百人从十二三的半大小子到秦玄仩这样六十多、尚能饭的小老头,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女人、小孩。以及靠三条腿走路的老人家。
“回王爷的话,老朽担心那些匪人再来,便打发他们都躲进京山里了,那里有当年府兵挖空的山洞,挺隐秘的。”秦玄仩果然是这些人的头领。他接着道:“俺们这些男人留在这里,一是收殓亲人,二是想等彻底安全之后。重新把村子收拾出来好过冬。”
伯赏赛阳听了,撇嘴道:“老倌儿又吹牛开了,俺们来前这里又脏又臭,哪里曾打扫拾掇过?”
秦玄仩知道他地地位仅次于秦雷,不敢怠慢,认真解释道:“过两天,若是那些匪人再也不来了,俺们就着手收拾。”说到这,又有些黯然道:“说实在的。这房子倒是不愁,大不了都在山洞里过冬。但粮食被抢了个精光。别说越冬。现在就已断粮了。”
听老叔说到这,秦霸点头不迭的地证明道:“俺已经两天没吃饭 了。”
“怎么不早说?”伯赏赛阳埋怨道:“待会散了。你跟我走,管 饱。”
听到‘管饱’二字,秦霸两眼直冒绿光,舔了舔嘴唇,却指着自己地乡亲闷声道:“俺不跟你去,俺得在这守着,不能让他们被人欺负 了。”
秦雷不禁莞尔,阻止伯赏赛阳继续与他掺杂不轻,向秦玄仩问道:“下一步什么打算?”
秦玄仩迷茫的摇摇头,噗通跪下道:“请王爷指点迷津,救救俺们这两千来号宗亲吧。”
秦雷心道,你不说我也得管呀,谁让太后有交代呢。面上却为难 道:“这个嘛”停顿半晌,见秦玄仩他们的脖子都快伸断了,他才沉吟道:“不瞒你们说,宗正府兵重组了,因而京山大营也要重建 了。”
嗡的一声,地上的秦姓老少爷们们面色灰败起来,这下连家园都不是自己的了,天下之大,竟无他们的无立锥之地,一个个不由垂头丧 气、如丧考妣。只有秦玄仩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若真是这样,这位年青王爷完全没必要啰嗦,直接下令驱逐便是,没必要多费口舌。
想到这,秦玄仩拱手道:“请王爷垂怜。”
望着跪了一地地穷亲戚,秦雷微笑道:“重建个几万人的军营,是个浩大的工程,因而孤王希望你们能留下来做工,这样至少过冬没问题吧。”
秦玄仩心道,不管别的,先黏上你再说,便俯首道:“谢王爷!”
见老叔答应了,秦霸喜上眉梢,直起身问伯赏赛阳道:“你方才说得还算数不?”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五三章 吃三惊
然秦玄仩他们的身份转变为劳工,秦雷就要尽到工头如说让他们先吃上饭。
望着四五百号衣衫褴褛、两眼发绿的老少爷们,秦雷心中呻吟一声,这哪里是扛活的长工、分明是吃大户的穷亲戚吗。对秦卫吩咐道:“去调一车粮食来,吩咐火头军开伙吧。”好在为了迎接四面八方的援兵,他准备了上百车的粮秣,倒也不虞被吃穷了。
见秦玄仩欲言又止的样子,秦雷了解笑笑道:“去把山上的人也叫下来吧。”秦玄仩先是喜出望外,后又不好意思的给秦雷鞠躬,便亲自带着几个子弟往京山上奔去。
几十口大锅便在废墟边上支了起来,早上打的柴火还在,且已经被日头晒干了,倒也省了很多事。大车从山外拉进来,火头军们便在司务军士长的指挥下,把一袋袋粮食从大车上卸下来。这些面袋里有的是粳米、有的是黑面、还有小米或粟,却不是秦雷卫队的制式口粮。这也是没办法的,制式口粮虽然好处多多,成本却也不菲,当前阶段是不可能普及的。
火头军们烧开了水,便每个锅里倒上些粳米、小米,盖上锅盖煮了起来。那些人饿了几天,吃不得硬干粮,是以司务长吩咐手下煮粥给他们吃。
秦霸没有跟着他叔走,因为伯赏赛阳把他拉住了。赛阳拉着秦霸的肩膀亲热道:“我叫伯赏赛阳。我很看好你啊,秦霸”说着就觉得不对味,郁闷道:“这名字太怪异了,有没有别地称呼。”
秦霸翁声道:“名儿俺爹给起的,你怨俺干啥。”挠挠脖子,闷声道:“要不叫霸吧,听着豪气!”
伯赏赛阳点头道:“确实,霸”说着便瞪眼道:“呸,这不还是一样吗?占我便宜怎么地?”
秦霸委屈道:“那你随便叫吧。”
伯赏赛阳搓着下巴,寻思半天。一拍脑门道:“那叫你小霸了,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小霸闷闷的点头,小声嘀咕道:“俺哪儿小了。”却也不想再刺激可怜的赛阳小朋友,只好委委屈屈的接受了这个可爱的名号。
见他应下了,伯赏赛阳很是高兴,便把他拉到自己的战马旁边,伸手在马背上的大口袋里掏摸着,想给他找些吃的,实现自己的承诺。掏摸间。却看到秦霸一脸痴迷地望着自己那模样拉风的名驹照夜玉狮子,摸着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两只眼睛放射出饥渴的光
伯赏赛阳一脸得意的望着自己的高头大马。状作无所谓道:“马瘦毛长的,有啥好看的。”几乎所有人见了照夜玉狮子都是这副德行,虽然赛阳见过无数次,但每次都会感到很爽,发自内心的爽。
不料这秦霸表达喜爱的方式与别人不同,只见他伸出大红舌头在玉狮子白缎子似地马背上舔了一舔,把小母马的浑身一激灵。叫着扭过漂亮的马头,双目喷火地望向猥亵自己的臭流氓。
望着马背上那道亮晶晶的痕迹,伯赏赛阳惊奇道:“小霸,你要作甚?”收回舌头,秦霸一脸垂涎道:“这么结实的肉,烤着炖着都好吃。”说着伸手抹了抹已经流出来的口水。
那照夜玉狮子通人性,未等主人发话,就撩起后踢,朝秦霸肚子上踹去。伯赏赛阳想要去拉,却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暗叫道:小霸呀小霸。只要是母的那就一定会踹人的!不由闭上眼睛。不忍看秦霸被踹地惨状。
良久,却没有听到秦霸的惨叫声。反而是玉狮子直叫。伯赏赛阳赶紧睁开眼,便见秦霸咬牙切齿地一手夹一条马腿,竟然把玉狮子的两条后腿腾空架起。一招便被流氓治住,玉狮子自然不肯服气,一边嘶叫着,一边疯狂的用前腿向前刨去,试图摆脱这个老汉推车的尴尬局面。
一人一马便这样较起劲来,一边的伯赏赛阳却给急坏了,大声道:“小霸快住手,别跟小白一般见识,别把它弄坏了!”秦霸一边面红耳赤的向后拽着马腿,一边粗声道:“你咋不让它停下呢?”伯赏赛阳急得抓耳挠腮,围着一人一马团团乱转,却也插不上手,引得周围的卫士笑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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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把视线从喧闹的场中收回,对马艾笑道:“赛阳却是找到个好伴,”马艾尴尬笑笑,小声道:“这样也好,省得他老是欺负别人。”两人笑一阵,见他面色发白,秦雷温声道:“让你留在那泡泡温泉,袪祛体内寒气,好好养养伤,你偏不听。这里又没危险,还怕赛阳吃亏不成?”马艾在南方受了次重伤,又没能好生休养,却被寒气
口入了骨头,每逢天气变换、或是旅途劳顿,动一动痛难忍。
马艾活动下肩膀,感激道:“谢王爷挂心,却不是为了俺家少爷,”说着一脸无奈地笑道:“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却不能吃亏。”
秦雷‘哦’一声,轻声问道:“那你”
马艾夹一夹胳膊下的拐杖,正色道:“若是在别地军里,像俺这样地瘸子一准是要被扫地出门的,但王爷非但没有把俺撵走,还把俺升为校尉,拿着特殊津贴。俺若是还有脸在温泉里躺着吃白饭,却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秦雷摇头温和笑道:“那是他们不懂,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老马就是咱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