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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秦雷实在没法把后两个字说出口,只好再次乾坤大挪移道:“我得的什么病?怎么一下子就倒了呢?”
见秦雷顾左右而言他,云裳憋着小嘴。闷声道:“正虐,又叫打摆子,这病来地凶着呢,发病一个时辰就浑身发烫,头痛面红,恶心呕吐,全身酸痛,神志模糊。胡言乱语要不是有我师父的青蒿丸,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颇有些如数家珍的味道。
“哦。”秦雷苦笑道:“还胡言乱语?”
“嗯,”云裳认真道:“你也不例外。”
“我说什么了?”秦雷干笑道。
“你一直在喊诗韵姐姐地名字。”云裳甜甜笑道:“人家给你数着呢,一共叫了九十八次。”
“我一定是太想念她了。”秦雷干笑道:“人之常情嘛。”
云裳笑容更加甜蜜道:“还有一个名字你叫了七百八十四次!”
“啊?是谁?她一定欠了我很多钱!”秦雷故作吃惊道。
“你这人,”云裳小脸塌下来,撅嘴道:“叫诗韵姐姐的名字就是思念,叫人家的名字就是因为欠你钱”
“云裳。”秦雷的面色突然正经起来,方才那顽童般的神态便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海一样的情深。把云裳看的一呆。喃喃道:“怎么了?”
只听秦雷一字一句道:“那是因为我很想你”
谁说甜言蜜语不能醉人?云裳便醉了,她地面颊变得酡红一片。双目水汽氤氲,使劲点头道:“人家也很想你。”
“娘娘,”正在两人缠绵悱恻之时,屋外传来石敢的声音:“快中午了,卑职是不是将午膳送进去?”
“你搁在外面吧。”云裳一边答话,一边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整一整皱巴巴地衣衫,理一理乱纷纷的头发,故作镇定道:“我这就出来。”
“是。”石敢轻声道:“不知王爷醒了没有?”
云裳看一眼秦雷,见他点了头,便支支吾吾道:“醒了,刚醒了。”
“王爷,卑职有要事禀报。”石敢便沉声道。
“你去外屋用饭。”秦雷轻声对云裳道:“再把他叫进来。”
乖巧的点点头,云裳便出去房间,唤石敢进来。
趁着屋里就剩自己,秦雷用尽全身的力气掀开被子,低头一看,果然见原先穿的蓝色底裤,已经换成白色的了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秦雷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无力的叫道:“丢死人喽”他却不想想。人家小姐家家地,不嫌脏、不害羞就不错了,却还在这里得了便宜又卖乖。
“属下拜见王爷。”石敢沉声道。
“起来吧。”秦雷望着帐顶缓缓道:“什么事儿?”
“您先前说三天内不与齐军谈判,”石敢轻声道:“现在已经是初六,三天之期过了。”
“大爷他们很急吗?”秦雷无所谓道:“还是辛稼奘急了?”
“是齐国人。”石敢回答道:“他们在十八盘缺衣少食,这三天里不知道冻死了多少人。”
“告诉大爷,”沉吟片刻。秦雷淡淡道:“没什么好谈地,直接向辛稼奘下令,命其无条件投降,以百人为单位,自缚出来便是。”
“是”石敢便轻手轻脚的退下,刚退出两步,就听王爷幽幽道:“再有下次,你就不要干这个侍卫长了。”
石敢身子一僵。赶紧跪下俯首,轻声道:“属下知道错了,请王爷处罚。”
“你给我记住。”秦雷地眼睛依旧盯着纱帐,淡淡道:“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自作主张尤其是与别人串通一气,欺瞒于我,不管你目的是什么,下次都绝不原谅。”
“属下知道了。”石敢面色苍白道:“若有再犯,天厌之!”
“去吧。”秦雷合上眼睛,不再理他。
“属下告退。”擦干额头的汗水,石敢起身离了里间。
待石敢下去。云裳便端着个托盘进来,盘子上有一个砂锅、两碗米饭。还有几碟小咸菜。
把盘子搁在炕机上,云裳便扶秦雷起身,让他靠坐在被子边。待她将锅盖掀开,一股浓郁的肉香便飘满整个房间。
“是狗肉!”秦雷感觉口中唾液明显增多,吞口口水道:“是黑狗还是黄狗?”
一边将砂锅里地狗肉舀到碗里,云裳一边奇怪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这学问可大了,”秦雷眉飞色舞道:“圣人有云:一黑二花三黄四白,说的便是这狗的皮色不同,煮出来肉的口感也是有差别的。其中黑狗的肉最为香嫩。其次是花狗。再次是黄狗,最次便是白狗了。”
云裳小嘴微张。吃惊道:“你懂的可真多。”
“只是刚好有研究罢了。”秦雷谦虚道:“快说快说,这是什么狗肉?”
“是黄狗。”云裳微笑道:“黄狗肉驱邪祛寒,乃是治疗正虐的最佳食补。”
“哦,”秦雷点点头道:“总比没有强。”便张大嘴巴,等着云裳来喂。
云裳笑着舀一勺明晃晃地狗肉,放在唇边轻轻吹几下气,便递到秦雷大张的嘴巴里。却不料那狗肉仍然十分的热,把秦雷烫地龇牙咧嘴,想要大叫一声,发泄一下,却不小心将其吞了下去直感觉从喉咙烫到肠子,竟是满腔火烧火燎,不由怪叫道:“水”
云裳一见闯了祸,赶紧搁下碗,去拿桌上的茶壶,却发现空空如也。赶紧提着茶壶起身跑出去,不一会儿便折了回来。
往杯子里倒一碗白水,云裳便要往秦雷嘴里送,却听他满脸警戒道:“烫不烫?”
“不烫。”云裳不好意思道:“绝对不烫。”
“权且信你一次。”狐疑的看她一眼,秦雷重新张开嘴
“啊!凉!”将云裳喂得水一口吐出,秦雷哭笑不得道:“这么冷的天,你让我喝凉水?”
“人家着急嘛,就在桶里灌了一壶,”云裳委委屈屈道:“凉了不行,热了不行,你这人可真挑啊。”…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五七三章 西归东狩
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在十八盘上挨饿受冻好几天的齐国军队,早没了谈判的资本。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不服气,也只能接受无条件投降的命运。
当天下午,一队队持刀引弓的大秦士兵,便出现在王莽峡的
第一个齐军百人队,赤手空拳,双臂举过头顶,瑟缩着身子,缓缓走出十八盘。一到达山口,便有一队士兵过来,大声命令降兵将腰带解下,互相把双手缚了。
齐军稍有怨怼之色,便招致秦军劈头盖脸的暴打,只好无奈的照做。
直到把这一百人都带下去,带队的秦军校尉才允许下一百人上来,效率自然谈不上高。冬天的日头又落得早,刚刚接收了两千左右,天色便已经黑下来了。
见进展如此缓慢,齐国联络官不由焦急道:“大人,不如变通一下吧,一次五百你看怎样?”昨天一晚上就冻死了二百多弟兄,若是今天还不下山,不知又有多少袍泽要变为冤魂,他怎能不着急?
“什么时辰了?”秦国校尉却一点都不急,耷拉着眼皮问道。
“回大人,未时末了,您看是不是”联络官低声下气道。
“该吃饭了,今天就到这,”却听那校尉不耐烦道:“明天再接着弄吧。”
“大人,我们可撑不住了啊。”联络官急得就要给他跪下了,满脸哀求道:“请大人通融则个”
“明天早些开始就是。”摸摸胡子,校尉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那先给些粮食被褥也行啊”联络官想要跟上,却被两把明晃晃的朴刀挡住,不得寸进
“做梦”
王莽峡中,上将军辛稼奘正坐在避风的山谷后,面前的篝火上。架着一个生铁头盔,头盔里正煮着某种美味,散发着牛皮的香气
山前的消息很快传来,面容憔悴的辛将军沉声道:“秦雨田,欺人太甚了吧!”
“军门,跟他们拼了吧!”军队之中永不缺乏热血青年。
“拼?”辛稼奘冷笑道:“你要是敢下这道命令,信不信那些兵们就敢把你扭了,送给秦雨田讨碗饭吃。”
这时候的军队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就是抓夫当兵。当兵吃粮而已。为将者要想驱策这样地士兵,就必须以严刑峻法恫吓之、以钱粮军功诱惑之、以接连胜利鼓舞之。只有这样才会令士卒因心生畏惧而听令,因有利可图而卖命。因有生无死而追随,三者缺一不可。
而这其中,第三条乃是首要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万物之灵长乎?若是有人胆敢放着生路不走而自寻死路,那是没人会跟随的。即使生路无比屈辱、苦难重重,也依旧不会例外。
反抗的声音终是少数,在发现应者寥寥之后。便也不再聒噪,默默地接受了悲惨的命运。
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何况吃完皮带还可以吃皮甲
齐军翘首以盼的,秦军磨磨蹭蹭的接收,一直拖到初十这天后晌,最后一批降兵才走出十八盘。
比起之前那些相互搀扶着还摇摇欲坠的降兵。这百十号人有明显的不同一个个盔甲精良不说,且每个人都能站着走出来。
这群人一出现,疲沓多时的秦军立马精神起来。那坐在椅子上地校尉也站起,目光在降兵身上扫过,缓缓道:“哪一位是辛军门?”
人群一阵骚动,好半天才听到一声:“便是本将!”接着便有一位绿袍老将军,分开左右站了出来。
上下打量这浑身脏兮兮、胡子灰溜溜的老头子一阵,校尉呵呵笑道:“辛军门是吧,王爷有旨,您是一国侯爵上将军,应该得到符合身份的待遇。”
“哼。”辛稼奘掸一掸战袍上地灰尘。冷笑道:“多谢王爷青眼,但老夫败军之将。受之有愧,还是跟将士们住在一起吧。”
“末将会把军门的意思向上峰转达,”校尉仍旧笑眯眯道:“但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您必须跟我走。”
“你”辛稼奘气愤道:“我要是不走呢?”
“您好歹也是侯爵上将军,被绑着进城多不好呀。”校尉冷笑道:“还有你们这些军官,游击以上的都跟我走,不必去战俘营了。”
众将看向军门大人,只见辛稼奘铁青着脸道:“我要见成亲王,你现在就去通禀!”
校尉点头道:“这没问题,但左右是左右,一码归一码,您还得先跟我走。”说这话时,语气已经开始不善,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辛稼奘知道,再说便是自取其辱了,看一眼身边的众手下,闭目叹一声道:“此战不利,皆是辛某一人之过,与诸位无关。”众将军闻言一齐跪下,满面戚容道:“我等岂敢推脱罪责于军门一人?”
“我已老朽,心若死灰,能为诸位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缓缓的摇摇头,辛稼奘睁开双目道:“尔等听好,只管逆来顺受,切勿轻举妄为,为我大齐保留此有用之身!”说完便昂首阔步,跟着那校尉先行离去了。
身后是众将军惊天动地地恸哭之声,仿若诀别一般
羊肠坂城堡中,成亲王下榻处。
秦雷已经基本痊愈,但身体的虚空却需要慢慢调养,一时间也无法应付繁重的军务,只好将权限下放,让几位将军分管各部,遇事向大殿下请示即可。
但没两天,缠绵病榻的太尉大人。竟然奇迹般的一夜痊愈了。当禁军大总管出现在中军大帐时,秦雳只好识趣的交出了权力。但李浑说自己年事已高,仍让秦雳负责军营中的日常事务,还怕他过于操劳,给他派了个叫李龙地副手
老太尉摘桃子地行为虽然不地道,但在成亲王不能视事的情况下,他李浑出面节制众将,也算是名正言顺地,谁也没法公开说什么。
但秦雳是个犟人。仍坚持每日晨昏向秦雷请示汇报,从无一日懈怠,倒把老太尉晾在了一边
把日常的军务汇报一遍。秦雳清清嗓子道:“最后一批俘虏也已经到营,你还得拿出个处理意见来。”
“多少人?”石敢也不知从哪找来个大躺椅,铺上厚厚的被褥,秦雷便半躺在上面,与秦雳轻言细语的说话。
“四万一千多人。”秦雳沉声道:“其中还有四五千冻手冻脚,准残废了的。”
“这就是一万人啊”秦雷的双手搁在膝头的棉被上,左手食指还裹着白纱布。那是云裳昨天为他修指甲地结果。看着手指上的白纱,秦雷长长叹口气,五味杂陈道:“怎么都麻木了?”
“是呀,从开战以来,双方伤亡超过五十万。”秦雳也不胜唏嘘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都够五十个将军成功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秦雷淡淡道:“五十万个家庭破裂。几百万人蒙受痛苦,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