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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会,最后举杯轻轻一碰,算是通过。
李浑知道这两人必然有什么勾当,却猜不透他们的暗语,夹一大块牛蹄筋,送入嘴中,‘咯吱咯吱’的发狠咀嚼。比起心思灵活,他比两人差了不少,但他自有盘算,却也不怕两人的阴谋。
李浑屹立朝堂几十年不倒,靠的就是这手重剑无锋、抱朴守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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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的宴饮渐渐进入高潮。紧张忙碌了一年的官员们,不管这一年收获如何,都在这时放下心中的包袱,互相敬酒,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秦雷待周围官员敬完酒,便告声罪,遛了殿来。众人皆以为他被武勇王恐吓,心中不爽,谁知他出了太极殿,便招呼过一顶小轿,径直往华林苑去了。
皇帝知道秦雷与永福相处甚得,非常高兴,还赋予秦雷随意出入华林苑的权力。是以他可以青呢小轿,直入禁苑。
离碧竹林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如泣似诉的凄婉曲调,透过风吹竹林的沙沙声传来。
秦雷叫停小轿,慢慢走到竹林中那位幽兰般公主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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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永福身体微微一颤,没有抬头,曲调却渐渐欢快起来,把方才的幽怨味道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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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中都雨】
第一百章 正月京都混乱之章(一)
一曲终了,永福抬起头,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淌下,砸在琴弦上,琴弦微颤。“哥,我想母妃了”
秦雷默然,永福自幼丧母,又缠绵病榻,过得十分辛苦,这才养成了个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清淡性子。
在这个除夕之夜,想到别人都合家团聚,唯独自己身子骨弱,凑不得热闹,只能枯坐在净室中弹琴自娱。琴为心声,心中抑郁惆怅,琴声便更助长这份凄苦。
秦雷上前轻轻拭去永福面颊上的泪水,轻声道:“别难过了,哥陪你过年。”
陪永福说了会话,快到戌时,便嘱咐宫女把永福裹得严严实实的,扶将出去,上了公主的凤驾。与她一起前往慈宁宫请安。
老太后不喜喧哗,因而今夜宫中女眷都在坤宁宫吃酒,戌时一起去慈宁宫请安。
老太后见了永福也很高兴,问了问病情,嘱咐几句多吃药、多将息,便让秦雷把她送回去休息。
待秦雷送回永福,把她安顿好,又重新去慈宁宫、坤宁宫、瑾瑜宫中磕完一遍头,天已是子时三刻。
秦雷紧赶慢赶,终于在报恩寺的新年钟声敲响前的那一刻,出现在书香阁的大门前。
偌大的花厅里,分几趟摆开十八张八仙桌,满满一屋子亲近属下卫士见他进来,一齐起身向他拜年。
‘当当当’辞旧的钟声敲响,甲子年开始了。
整个正月里,秦雷都在忙碌着挨家挨户的串门。正月初一,进宫给宫里人拜年,昭武帝、太后、皇后、瑾妃、永福,一圈拜下来,天也黑了。
正月初二,按秦国的习俗,这是走姥姥家的日子。秦雷终于名正言顺的第一次拜访了自己的外公、大舅,三人见面后不久,就转到内室交谈半日,方才心满意足出来。最后被那位热情过分的沈夫人留下用了晚膳。
随后的几天,又去拜访了李光远、沈洛等人。时间很快到了初八。
正月初八是京城大小店铺开业的日子,京城最大的酒楼万里楼也不例外。一大早,放过几十根塞了红布屑的爆竹,撒的满地红火,万里楼的楼老板高声宣布开门大吉,便亲自站在门厅迎客。
忙了一会,万老板刚要进去歇息,便看见一张圆圆的脸蛋出现在门前,忙大笑着迎上去:“这是什么风把三爷吹到小人这破地方来了?快里面请。这位爷是?”他见一个青年公子与三殿下并肩站着,不敢怠慢道。
老三矜持一笑:“这是我五弟。”也不再多言。秦雷向这位胖员外似的万老板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万老板虽然势大财雄,等闲权贵看不到眼中。但是这两位可是正牌皇子,不是他这种商贾财东可比的,忙命人把两人随从在厅中安顿,又亲自把两位千岁爷送上七楼最豪华的包间——万里江山。见两位贵人有话要谈,万老板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秦雷这是第二次光临万里楼,上次来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推开窗户,一股寒风吹进来,房间里顿时冷了许多。老三忙不迭上前把窗关上,打着哆嗦道:“三哥怕冷是出了名的,若不是和你有约,我都根本不会出被窝。”
秦雷笑着告了罪,让外面伺候的小二多搬几个炭盆进来。小二早得了老板吩咐,赶紧照做。
等屋里的温度回升,老三渐渐有了精神,兄弟两个吃了些酒菜才开始说话。老三怔怔的看了秦雷一会,端起酒杯,诚恳道:“五弟,哥哥为往日的事情给你陪个不是。你原谅哥哥一回,咱们就此揭过吧。”
秦雷有些意外,自从第一次见面就被捉弄,双方是有点不痛快,再加上念瑶的事,仿佛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可老三早不道歉,等到半年以后,才旧事重提,定然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
秦雷洒然一笑,貌似大度道:“新年就是新开始。过去的事情提它干嘛?”意思是有话说话,过去的事情也不能算了。
老三什么人?京城大酱缸里泡着长大的主,怎么会听不出他这弦外音,苦笑一声,道:“那咱就一码归一码,五弟啊,你可知咱们都大难临头了?”
秦雷却不是吓大的,他嘿嘿笑道:“要说小弟这个惹祸精大难临头还好说,哥哥你老实巴交的会惹上什么祸事?”
老三叹声气,涩声道:“说哥哥老实巴交的,你还是头一个。不跟你耍花腔了。我且问你,最近你府上盯梢的是不是多了许多。”
既然说到正事,秦雷也正经起来,轻声道:“是多了一倍有余,而且肆无忌惮,仿佛不是盯梢而是监视一般。”
老三点头凄然道:“正是监视。你可知他们是谁的人?”
秦雷摇摇头,他并不是可以为任何人凑趣。
老三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是老大的。他准备对咱们几个下手了。”表情不由自主有些畏惧。
秦雷不信道:“三哥,你多虑了吧?若说老大准备对付我和二哥还有可能。你和四哥与他无怨无仇,怎么会呢?”
老三心中苦笑,还不是老四那个杀千刀的,被人耍着葬送了老大的宝贝弓营,这才惹上了活阎王。依老大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要把两人的门人屠个干干净净才解恨。
但是他不敢跟秦雷直说,因为老四调弓营去对付的正是秦雷。只得含糊道:“我俩与老大素有间隙,他定然要借机报复。哥哥这也算是殃及池鱼了。”
秦雷也不纠缠原因,问道:“父皇难道就容他在京里大杀四方?他就不怕父皇责罚?”
老三沉声道:“自从老大没坐上储位,他就不把自己当成父皇的儿子。一心一意的跟着李浑走了。这次他提前回京,就是李老头子把他叫回来的。”
秦雷却不信,他清楚的记得,太子因为皇帝对大皇子的态度,而郁郁寡欢。倘若老大真的与昭武帝决裂,太子决不至于因此而郁闷。
老三刚要继续说,他的一个门人气喘嘘嘘的冲进来,也不顾行礼,哀声道:“殿下,快回去看看吧,大殿下带着他的龙骧军冲进府里四处抓人,还放火烧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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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真的是抽空偷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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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中都雨】
第一零一章 正月京都混乱之章(二)
就在老三门人哭诉的时候。在他的哲郡王府上,那位破门而入的武勇郡王秦雳,却也没高兴到哪去。他用马鞭狠狠的抽着报信的亲兵,一下子就把他抽倒在地上。但那亲兵很快又爬起来,笔直的站在秦雳面前。
秦雳又扬手要抽,边上一个文士模样的拉住他,规劝道:“王爷息怒,此事蹊跷啊。”
秦雳看来很尊重这位中年文士,愤愤的收回鞭子,怒骂道:“老子说过,只抓人,不许乱来。定是这群兔崽子在齐国杀人放火顺了手。”
亲兵面上委屈无限,却不敢吱声。
文士看了,问他道:“你所说属实?确实没有人放火?是那库房自己走水?”
亲兵赶紧回道:“回孙先生的话,确实如此,咱们兄弟还没靠近那库房,火就腾的起来了,眨眼就把房子给吞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那火着的可猛了。就像咱们军中的火油着了一样。”
孙先生望着已经烧成火海的哲郡王府,苦笑着对面色阴沉的秦雳道:“殿下,咱们多半是被人栽赃了。”
这时候,又有亲兵从哲郡王府外飞奔进来,大声报道:“启禀王爷,咱们搜查简郡王府时,王府库房奇怪自燃,现在火势已经蔓延开了。刘统领派属下请示,是否需要救火?”
秦雳刚要发作,又有亲兵接二连三的冲了进来。原来他们搜查的几处外宅也莫名其妙烧了起来。
怒不可遏的秦雳双手一揆,把马鞭一折两半,暴怒道:“谁都想栽赃老子,都以为老子好欺负是不是?”飞起一脚,把侍立在一边的亲兵踹了出去,犹不解恨的举起手边的一个石凳砸了过去。若不是孙先生上前扯了扯,地上那已经陷入昏迷的亲兵,便要魂飞魄散了。
秦雳甩开孙先生的手,翻身上了枣红的大宛马,想要打马离去,却发现马鞭已经折了。恼火的挠挠头,与地上的孙先生相视苦笑。
孙先生对大皇子的脾气了若指掌,知道他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沉重的对他道:“殿下,你看这北风天,火势已非人力可阻。咱们得想个法子撇清才是。”
还没等他说完,火红战马上的秦雳傲然道:“烧了便烧了,正合孤意。”
孙先生知道大殿下的牛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便对在一边等命令的亲兵道:“立刻控制火势,防止蔓延到别的府上。”声音逐渐严厉道:“你们回去跟各自统领说:烧到一家,便给王爷无端树个敌人,让他们看着办吧。”
孙先生的地位看起来颇高,亲兵们也没有再请示大皇子,便领命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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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急吼吼的回去了,临走时诧异的望了秦雷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依然安之若素。
秦雷的镇定不是装的。也许是二次为人的机会太难得,他万分珍惜这次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下工夫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解决自己和身边人的安保问题。甚至可以说他之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目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工作,若是连哲郡王府反应迅速都没有,他真要找块豆腐撞死了。如果这个时代有这种东西的话。既然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那就证明一切正常。
秦雷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即使有心理准备,依然大吃一惊。滚滚的浓烟在东城好几处府邸升起,看火势,竟有蔓延的趋向。秦雷感受下风向,确认火蔓延不到东宫方向。便放心的站在那观赏起这火烧中都城的壮观景象来。
火越烧越大,北风送来浓烟。秦雷不仅从中闻到了呛人的烟气,还闻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便越来越清晰。秦雷也不再流连火景,转身下楼。命沈冰驱车赶往西城一处名为‘谢园’的庭院。
小半个时辰后,谢园书房中,沈洛不在家,只有馆陶与秦雷面对面坐着。
秦雷劈头问道:“今天的事情先生都知道了吧。”
馆陶点点头,秦雷吩咐所有的情报都会抄送一份给他。一刻钟以前他便收到了这次事件的大概描述。他沉吟道:“这里面有蹊跷啊,殿下。”
秦雷轻笑道:“我也觉得蹊跷,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就得先生为我解答了。”
馆陶摇头道:“事出突然,相关信息又太少,我也看不懂。”
秦雷笑道:“要是什么都未卜先知,那馆陶先生不就变成卧龙先生了吗?但起码给个思路吧。”
馆陶沉吟道:“查清三点便可得出结论。一,弄清楚大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