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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就想到这一点,今天的行程一定就是再去找吉田秀彩,那就可以省一天的时间
了。不过事情往往这样,当初把希望都放在安川民雄身上,结果还不是落空。
话又说回来,当初是因为找安川民雄,才会找到吉田秀彩,并从秀彩口中,
得知安川说阿索德在明治村。因此才怀疑梅田八郎身上,以为梅田可能就是平吉。
等见到梅田,和梅田说过话了,才更清楚地感觉到吉田秀彩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所以说这趟明治村之行,并没有徒劳往返,总比不来却后悔好。
梅田八郎的话,让我有一个灵感,也许秀彩就是平吉。秀彩的出身,没有人
知道。如果有人能证明案发当时,吉田秀彩有不在场证明,那么我的猜想就不成
立。可是若不能确定地周遭的亲友都不知道昭和十一年左右秀彩的情形,也就不
能将他列为嫌疑者。但我从今天梅田八郎的口中证实了这件事,所以这趟明治村
之行也不算白搭。
高速公路上挤满下班的车子。为了避免塞车,我到休息站吃点东西。星期三
的太阳就要下山了。
要从吉田秀彩的嘴里套出话来,绝对是困难的事,他似乎是个难缠的人物。
和他谈话时,可不能像今天对待梅田八郎时一样,一定得更谨慎才行。如果我要
当面拆穿他说的话只有凶手本人才知道的话,就必须先去证明某些事是除了凶手
之外没有人知道。
不过,安川是他的朋友,而安川也认识平吉,如果到时候他说他所知道的一
切,都是安川告诉他的,那我也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安川民雄确实可以成为
吉田秀彩的挡箭牌。
回到西京极的公寓时,十点已过。御手洗还没回来,江本一个人在看电视。
我拿出从明治村买回来的土产,当作借车子的谢礼。
两个人谈了一下明治村,我就被睡魔击倒,铺好我和御手洗两个人的床后,
就进被窝里梦周公去了。
17
因为前一天六点起床,所以第二天早上六点一到,我的眼睛就自然睁开,脑
子里浮现昨天的决定——再度拜访吉田秀彩。待会儿御手洗起来,应该好好检讨
彼此的发展。可是下一秒钟我完全清醒了,因为,御手洗的棉被下空空的。
他一早就出去行动了吗?正觉得他了不起的时候,却又发现棉被的样子,好
像和我昨天晚上刚铺好的时候一样。他昨晚没有回来吗?会不会在紧追凶手的时
候,遭遇不测了?或是被人监禁?可是我不相信在我的世界中有小说或电影里的
情节。
很可能他的行动已进展到某种程度,如果毫无所获,一定会回来。今天已经
是最后期限了,他必须分秒掌握。说不定,他现在人不在京都,所以无法回来。
这样一想,安心了不少。但是另一方面,却又希望能够尽早向他报告我的情形。
累积在心里的话,恨不得一股脑儿丢进他耳朵里。我认为昨天的行动应该不会没
有用,就算御手洗调查的内容和我不同,应该也和我调查的事实有些关联。若是
他今天还没有得到任何结论,只要和我的调查结果核对一下,说不定答案就会出
现在眼前了。不管怎样,这家伙总该打个电话回来才对。暂且等等看吧。于是我
躺在床上不动,但也睡不着。左思右想,还是坐了起来。
江本还在睡,再一个钟头,他才会起床。为了不吵醒他,我轻手轻脚地起来,
出门去散步。万一御手洗这个时间内打电话回来,江本应该可以支援。
我现在对西京极的街道已经摸熟了,便一个人散步到运动公园。衡量时间,
在江本大概起床了的时间,才悠哉游哉地走回公寓。进门时江本正在刷牙,御手
洗并没有打电话回来。
快八点时,江本将要出门,跑来问我:
“要不要一起出去?”
“不,我想等御手洗的电话,他应该会打电话回来。”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
门开了又关,江本下楼梯的脚步声刚消失,电话铃声突然大作。我有种不安
的感觉,赶紧拿起电话筒。
“石冈……”
不像御手洗平常的声音。平常的他,一定会说个冷笑话当开场的。他的声音
有点沙哑、微弱、沉重,几乎听不清楚地在讲什么。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非常紧张。
“怎么了?你在哪里?有危险吗?什么事呢?不要紧吧?”
电话中的声音突然高起来。
“啊……痛苦死了……我快死了,快,你来……”
情况好像相当严重,御洗手一定是身处困境了。“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
了?”可是这问题问得真逊。他的声音逐渐转弱到几乎听不见,倒是听到车子的
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嚷嚷声。这个电话可能在孩子上学的路上打的,而不是在室
内打的。
“我的状况……现在不能详细说明……”
“我懂,我懂!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赶去。”
“在哲学之道……入口,不是银阁寺这边,是另一头的……入口……”
哲学之道在哪里?听都没听过,会不会是他一时混乱,说错地方。
“哲学之道是路的名字吗?确定?计程车司机知道吗?”
“知道。来的时候,帮我买……面包和牛奶。”
“面包、牛奶?没问题,要这些做什么?”
“面包、牛奶……我要吃,其地的……还有什么?”
御手洗就是这副德行,在这个节骨眼还反问我。
“你受伤了吗?”
“没……有……”
“好,我现在就去,等我。”
放下电话筒,我奔出公寓,赶到车站。御手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真
的面临生死关头吗?他是个无药可救的人,但他只有我这个朋友。但是他还会说
些气死人的话,表示情况不致太恶劣。御手洗这个人,就算是死到临头也没一句
好话。
我在四条河原町买好牛奶、面包后,便招呼计程车,告诉司机目的地。不久,
车子抵达一块刻有“哲学之道”字样的大石头前。我下了车,环顾四周,发现那
里有一座小公园,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穿过公园,沿着小河,才是哲学之道。走没多久,看到凳子上躺着一个流浪
汉,旁边有条黑狗对着他猛摇尾巴。这不可能是御手洗。
可是刚要走过去,流浪汉却勉强坐起来,叫声“石冈”。竟然是御手洗,他
显得有气无力的,亏我将他扶好。
坐在凳子上,我端详御手洗的脸,吓了一跳。他睡眼惺松,才四、五天没见
面,怎么变得这样?无精打采,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眼眶下陷,两颊削瘦,脸
色苍白,好像一个染病的游民。
“有没有买面包?”
御手洗大概饿坏了,第一句话先问吃的。
“能不吃多好。做人真麻烦,要吃、要睡,其实都是浪费时间。如果把这些
时间节省起来,人类一定可以有更大的成就。”
说归说,他仍旧打开纸袋,拿出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从御手洗现在的样子看来,一定是被逼到了绝路,因为当他顺利地做好事的
时候,总是能表现得一派轻松。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掠过,好不容易才打消
这念头。没有这回事!相信他绝对是饿坏了,所以才猛啃面包。
看他好像逃难儿童般啃着面包,我突然同情起他来。
“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吗?”
“嗯,我忘了吃。从前天开始……不,是大前天开始……唉,总之,我是暂
时忘了人生还有吃东西这件事。”
看来御手洗只是饿过头,我之前的担心,算是白担心了。但是,像他这样没
有生活常识的人,若身旁没有一个人随时提醒他该吃饭了、该睡觉了,恐怕不会
活得太长久。
本来我急着想告诉他我的发展情形,现在看来似乎得先听他的。但是要发问,
也得等他吃完东西,才好问他进展得如何。为了不刺激他,我显得十分小心。御
手洗不作答,一个人喃喃自语,然后突然大叫:
“那个叫朝的小子,昨天……渣滓!”御手洗怒不可遏,眼露凶光,样子变
得很可怕。他继续乱嚷嚷道:“骗子!我虽然像个病蝗虫一样跑遍了东海道,还
几天没睡,为什么大家在说早安的时候都把昨天的事抛到脑后了?几夜没睡也没
什么关系,虽然抵抗力很差,可是该看的我也看到了。那是一大片菜花田啊!啊,
那条路就像是铺满了书。是煞车的声音!到处都是!你听到了没?为什么?你怎
么受得了!不对.那是大波斯菊园……对,是波斯菊田。那个拿木刀砍去花茎的
混蛋,我把刀子丢了。现在一点危险都没有了。没有刺、没有爪也没有牙。我连
木刀在哪儿都不知道了。是苔藓,苔藓黏在我身上,好像长了霉……风景很棒吧!
要不要拍一张留念?怏,鼬鼠……鼬鼠!赶快抓!你要帮忙我。不快点挖洞,就
再也抓不到了!”
完全不知道他在嚷嚷什么。大概只有“疯了”两个字,可以形容御手洗现在
的样子。
我慌忙站起来制止御手洗。我不断向御手洗说,你太疲倦了。事实上,他也
确实是筋疲力尽。
我想办法让他慢慢躺在冷硬的凳子上。
绝望自脚边升起,我感到眼前是一片黑暗。不只是他所说的话,而是实际上
发生的事,我可以断言,御手洗是毫无进展了。
御手洗的忧郁症或许又发作了。他实在不应该跟竹越赌气,发下那样的豪语,
结果变成要和竹越竞争(事实上,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眼前的情况看来,
御手洗是要输了。
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没有胜算的竞争。因为对方什么都不用做,而
御手洗却必须挑战经历了四十年,却仍然无人能解开谜底的命案。而且,就算最
后御手洗能解开谜底,知道凶手是谁,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找到凶手,将
这个凶手送到竹越的面前。御手洗输定了。
目前唯一的希望,便是看我调查的结果了。如果我能证明吉田秀彩就是梅泽
平吉,那么这场比赛未必是输。只是,虽然我对自己的调查有信心,吉田秀彩那
老人一定隐藏着什么。但我担心时间不够。照现在的情形,找就算是得扔下他不
管,也必须去调查吉田秀彩。还有,如果我现在把我调查的结果告诉他,恐怕也
会刺激到他,加重他的“病情”。昨晚,他大概就是睡在这冷板凳上的吧!真是
的,即使自责,也不用这样处罚自己呀!若是下雨的话,怎么办呢?
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不能再拖了,看来,我还是得一个人去找秀彩。
御手洗可以打电话请江本照顾。正作如此考虑时,御手洗却讲话了,这回总算说
得还像人话。
“以前我批评福尔摩斯的时候,你说我一定会受报应,果然说中了。我真的
是个不自量力的人。原本我以为谜底很快能揭晓,事实上,也正在解开当中。但
是,就差那么一点点,明明觉得已经快摸到边了,却老是摸不到。结果,太认真
的去追根究底,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解开,好像有个重点没抓到,我想了又想,
就是想不透那一点。哎呀,好痛呀!果然被你说中了,我的嘴巴肿起来了,一讲
话就痛,我真的是受到报应了。我不行了,但是你好像进展得不错。你能告诉我
你的进展吗?”
此刻御手洗讲话不像平常那样拐弯抹角了。可见人有时候还是应该要遇到些
挫折,受点教训才行。但是我认为他这回的挫折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竟然得向
竹越刑警那种人承认失败。还好有我,他可以暂时回避,让我一个人去和那个刑
警对决。
于是,我把再访安川民雄的女儿,找到吉田秀彩,再去找梅田八郎的经过,
和我心中的想法,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但是他头枕在右胳臂上,目光茫然,显
然对我的话不感兴趣。看来他的心思都还放在别处。看御手洗兴味索然的样子,
令我打从心底感到失望。
御手洗的情绪似乎比较平稳,让他独自一个人没关系了。我决定还是要一个
人去找吉田秀彩,不管结果如何,总要放手一搏。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不去也
不行了。
“若王子应该开了吧……”御手洗突然从长椅上坐起来不清不楚地说。
“什么若王子?是庙吗?”
“唔,是神社……啊,不是啦,是那个!”
随着御手洗指的方向看去,在小径的下方,有一栋西式洋房般的小钟塔,塔
尖凸出于丛树中。
我们所在的哲学之道,其实是沿着小河的堤防小径。御手洗指的房子,位于
小径下方四、五公尺处。
“是间茶馆嘛!”
“嗯,我想喝点热的东西。”
御手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