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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及平吉三人,的确曾经在画室会过面。我说的没错吧。女鞋先来,见了平
吉之后回去,然后男鞋来,杀了平吉之后离开。那么现场的脚印不应该会是这样。
这就是这件命案的奥妙处。也就是说:如果男人是凶手,则女鞋客人一定会看清
楚对方的脸。反过来说,若女人是凶手,也是同样的情形。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男人是后来才离开的。难道在凶手行凶时,他会在一边袖手旁观,等凶手
离去后,又踱到窗口,依依不舍地练习原地踏步,才离去吗?
“以上所说的,都是假设凶手是一个人的说法。那么,如果那两人共同犯下
罪行,又如何呢?如果是这种假设的话,就必须考虑到下面这个问题。因为这里
有个令人无法想象的疑点,那就是,被杀的平吉曾服过安眠药。安眠药是从他的
胃里化验出来的。当然距致死量还差一大截,那是为了治疗失眠而服用的。就算
设想他是自己服用也不为过。只是,吃了药之后就被杀了。如果那两人是共犯,
那么平吉就是当着两位客人的面吃下安眠药的。很玄吧!在一个很亲近的人面前
服用安眠药,那还说的过去;但是是两个人,他是当着两个人的面吃的药吗?难
道那两个人都和他很亲近?因为在客人面前吃安眠药,万一睡着了不是很失礼吗?
生性孤僻的平吉,也会有那种关系亲近的人吗?
“因此,还是只有一个凶手的可能性较大。据我推测,情形应该是这样的:
十一点半,雪停了,女鞋先告辞。于是只剩下平吉与男鞋。那时,他就吞了几颗
安眠药。不过,这个假设也还有漏洞。若是与女人相处,说不定他真会吃几颗安
眠药,因为女人在体力上没有威胁性,而且平吉确实有几个比较亲近的女性朋友。
但是,对方是男的,就令人怀疑,平吉是否有关系如此亲密的男性友人呢?安眠
药问题实在很令人头痛。我现在所说的犯罪手法,都是从这四十年来,反复被提
出来讨论,所得到的结论,并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总之,虽然仔细分析起来有
点奇怪,可是若是从脚印来推断,就只能得出这个结果,别无他法。看来,凶手
就是那个男人,而女人则看到凶手的脸。你认为那女人会是谁?”
“难道是模特儿?”
“嗳!我也是这么想的。模特儿应该就是见过凶手的目击者。可是,当年警
方曾数度呼吁那位目击者出面,并保证绝对保守秘密。然而那位模特儿却始终没
有露面。经过了四十年,到了今天,要找出那位模特儿,更是难上加难,再也没
有人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了。千呼万唤的证人呀!不过,这点等一下再说吧。
我们先说一件事,那就是:一般模特儿是否会一直摆姿势到午夜十一点半吗?除
非是和平吉的关系十分密切。这么说来,就不可能是一般的家庭主妇或未婚少女
了!
“但是,仔细一想,她也有可能因为没带伞,只好留下来等雪停再走。不过,
就算画室没有伞,那又怎样,平吉也可以去主屋借呀!于是,又有人说根本不存
在这位模特儿,因为她至今仍未现身,警察虽然积极寻找,也一无所获。因此,
有人怀疑,那些脚印只不过是歹徒故布疑阵。这个假设,也引起一阵热烈的讨论。
因此大家有种山穷水尽的感觉。所以我们再从已知的事实来看。首先那两个人的
脚印都是前进的。只要仔细观察,就不难从回转的痕迹以及着力的方向,正确地
推断出。
“其次是这两个人的脚印,都是只走一次。换句话说,如果女鞋印在前,男
鞋印随后踏上,也绝对不可能变成只有一个男鞋印。因为,只要仔细观察一下,
就能发现某些地方两个轮廓重迭。不过,由于从早上八点半起就覆盖着少量的雪,
所以应该很不容易看出来。对了!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也许凶手是用爬的。可
是根据实验结果,如果用爬的,两手套上女鞋,两脚则穿男鞋,慢吞吞地爬行,
也不可能造成这样的脚印。因为男鞋的脚步幅度比女鞋大得多了。”
“所以,有关脚印的假设就到此为止。其实,平吉命案最耐人寻味之处,并
非脚印的问题。就像平吉的小说里所描述的,这间画室的所有窗户,包括天窗在
内,都装有牢固的铁栏杆,平吉对这类事有点神经质,这铁窗嵌得很牢,而且并
没有被卸下的痕迹。首先,所有的铁窗都无法从外面卸下。如果能卸,装这窗子
就没用了。那种情形,就像人待在一间只有一个门的房子里,只能从那个门出入
一样,想必凶手也不例外吧!这个入口的大门和平常的大门不太一样。那是一扇
西洋式、向外面开启式的门,不过却附有滑杆式的门栓。大概是平吉旅居欧洲时,
看到法国乡下的民房大都使用这种门,他很喜欢,所以也如法炮制。如果从里面
关起来,就可以把装在门上面的门栓,插进墙壁的洞里加以固定。然后再把横杆
上的锁头向下旋转,就可以把墙洞的凸出部份盖住,通常皮包型的方形门锁,就
会挂在凸起的孔里。”
御手洗闭着的眼睛陡地张开,然后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是真的吗?” “嗯,没错,当时那间仓库完全是一种‘密室’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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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不是不可能呀,不是吗?方形锁?若是如此,只能想象凶手在已
经上锁的密室里杀了平吉,又从密洞逃出去?
“警察也被这件命案搞得焦头烂额,他们也做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并没有
发现什么密洞。就连钻进马桶的可能性也被否定了;而凶手的身材矮小的假设,
也完全被推翻了。如果只是滑杆式的门栓,倒还有被做手脚的可能,但是,门上
还有方形锁,那就根本不可能做手脚,因为一定得从里面锁上。还有,窗户附近
凌乱的脚步,究竟表示那个男人在做什么呢?
“还有,必须确定一下平吉死亡时间的推定。那大约是以二十六日凌晨零时
为中心的前后一个小时,换句话说,就是二十五日晚上十一点到二十六日凌晨一
点之间。所以,十一点半雪停前约莫有半小时的时间带,是应该特别注意的时间。
“其次现场有两点较特殊之处,其一是如图(图二)所示,床和墙壁并非平
行,而且平吉的一只脚垂到床下。由于平吉平常就有随兴所至移动床铺的嗜好,
所以也许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如果要从这一点来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也可以
说这就是非常重要的关键了。
“另外一点就是平吉原本留着山羊胡子,可是尸体的脸上却没有胡子,这一
点也启人疑窦。据其家人指证,两天前看到平吉时,他的脸上还留有胡子。至于
我为何说这点可疑,那就是他的胡子似乎不是自己处理掉的,而是被凶手处理掉
的。胡子虽然不见了,却不是被剃掉了,而是被剪刀剪短了。认为胡子是被凶手
处理掉的理由,是因为尸体身边留有少许胡渣,而且,画室里面没有见到,也没
有刮胡刀。这不是很奇怪吗?
“于是,又有人怀疑死者不是平吉,而是他的弟弟吉男。这么说是因为胡子
虽然看起来像是被剪掉了,但也有可能是懒得剃而长长的状态。平吉和吉男长得
很像,简直就像一对双胞胎,而吉男没有留胡子。也许是平吉借故叫吉男来到画
室,再对他下毒手,或者是相反的情形……这种假设似乎有点像少年侦探小说,
不过并非完全不可能。因为,平吉的家人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平吉不留胡子的样子
了,再加上脸部也可能因为头部被击而变形,所以很难确认。当然,这种说法也
是有其根据的。因为平吉既然是个疯狂的艺术家,可能为了阿索德而不择手段。
“现场的解说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再谈平吉小说中的人物,和这件命案有
关的所有不在场证明吧!”
“等一下,老师。”
“什么事?”
“你上课的速度太快了,我连打瞌睡的时间都没有。”
“你这算什么学生!”
“我在想密室的事。关于密室和脚印的看法,应该还有很多吧?”
“四十年来的各种说法,你都要听吗?”
“我想多了解这一部分。”
“一时之间,我也不能完全想起来。不过,就先说一些我想到的吧!因为天
窗有二层楼高,所以就算把床铺竖直,也不能够爬到天窗,从天窗出去;而且,
即使爬得到,上面也还有铁栏杆及玻璃。室内既没有梯子,也没有任何可以达到
此一目的的工具。就连那十二幅画,也看不出丝毫被移动的痕迹。至于那根煤气
炉的烟囱,则是白铁皮制的,就连圣诞老人也爬不上去。而且里面还点着火。此
外,墙壁上连接烟囱用的洞,小得连头都塞不进去。情形就像这样,总之,根本
没有可以穿身而过的洞或隙缝。”
“窗户是否有窗帘?”
“有。啊,对了,画室里面好像有一根长棍子,用来拉动高窗的窗帘的。可
是,棍子放置的位置是距离窗户较远的北面墙壁前,靠近床的地方。而且那好像
是一根非常讲究的东西。”
“嗯,窗子有锁吗?”
“有的有,有的没有。”
“我是说脚印凌乱处的窗户。”
“没有锁。”
“嗯,那么你再说说看,室内还有些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重要的。你在这张图上看到的,可以说是全部的东西了。包括一
张床、油画的颜料、画具,以及书桌里的文具、笔记本、手表、一些钱,似乎还
有地图集,都不是什么可疑的东西。平吉似乎故意不放任何资料在画室,也没有
杂志或报纸,他好像不看这些刊物。此外更没有收音机、录音机之类的东西。那
个房间里的东西,都和作画有关。”
“咦,那么围墙栅门的锁呢?锁住了吗?”
“那栅门的锁是要从里面上的,不过好像早就坏了,可以很容易地从外面撬
开,所以锁了也等于没有锁。”
“太粗心大意了!”
“就是嘛!平吉遇害前,食欲很差,又因失眠症而服用安眠药,身体十分虚
弱。这个栅门实在应该锁紧才对。”
“平吉的体力很差,再加上服用安眠药、后脑还被钝器重击,在这种情况下
‘被杀害于密室’之中……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完全不合理嘛!”
“而且还被剪掉胡子!”
“那倒没什么关系!”
御手洗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
“从后脑被重击致死这一点看来,这样的命案当然可以确定是他杀。可是为
何要在密室行凶呢?密室行凶的目的不就是要让人看起来象自杀吗?”
我在内心暗自得意。因为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有了解答。
“这就牵涉到安眠药的问题了。我刚才说过的,平吉可能是在一男一女两位
客人前吃安眠药的,至少也是在男人面前吃。在这两种可能性当中,后者的可能
性应该比较高。当然,对方一定是平吉的熟人,而且是关系密切的人。由此可见,
对方不是吉男,就是平太郎了!”
“除了手记中提到的人物外,平吉没有其他亲近的友人吗?”
“还有在海迪西认识的二、三位画家,和在附近的小酒馆‘柿木’认识的二、
三位酒友。其中,经营服装人偶工厂的绪方岁三,是手记中曾经提及的任务;还
有绪方的雇员安川民雄。
“但他们和平吉大都只能说是认识而已,并没有深交。这些人当中,只有一
个人去过批给纳吉的画室,而且也只是去过一次;这个人和平吉的交情,也谈不
上多亲近。所以,要是命案当晚,他们之中的某个,偷偷溜到画室,那应该是那
个人第一次进入平吉的画室。如果这些人的话可信的话,平吉不至于当着他们的
面吃安眠药吧!”
“警方可曾侦讯过吉男和平太郎?”
“两人都没有嫌疑。因为他们都有难以查证的不在场证明。先说平太郎,二
十五日晚上,他在银座的画廊‘梅迪西’,和富田安江及朋友玩扑克牌,一直玩
到十点二十分左右,朋友才回家,平太郎和妈妈也各自回到二楼的房间睡觉,那
时大约是十点半。前面已经说过,目黑地区的雪,在晚上十一点半时停了,所以
杀人者必定在雪停前半个小时前就到达画室。而这样的话所花的时间只能在三十
分钟之内;就算大雪湮灭脚印的时间只需二十分钟,凶手也只剩下四十分钟的行
动时间。但是,重要的是:大雪中行车速度会减慢,车子在下了大雪的马路上行
走能在四十分钟之内吗?
“假设这一对母子是共犯又如何呢?现场留下的男女鞋印,虽然可以算是吻
合了,时间上似乎也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