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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多诺万怪声尖叫起来。鲍威尔吓了一跳。他的眼睛朝着多诺万的目光往屏幕上看去。鲍威尔的眼睛由于吃惊,都瞪圆了。
“哎呀呀,天哪!〃他低声说了一句。粗造。机器人神秘的,飘忽不定的身影在巷壁上晃动,以戴夫为首的七个机器人,行走和转动十分整齐,使人感到惊奇。它们浑然一体地变换着队形。那魔影般轻盈的动作,像月球上的舞蹈演员一样。
多诺万拿着防护服跑进房间说:
“它们要进攻咱们!这是军事操练啊。”
“就你看到的这一切而言,很可是艺术体操呢,”鲍威乐冷冷地回答道。“也许戴夫发生了幻觉,误以为自己是芭蕾舞教练。你呀,最好先想一想,然后闭上嘴。”
多诺万皱起眉头,炫耀地把雷管枪塞进腰间的空皮套里。他说:
“不管怎么说,你既然在这里,那咱们就得和这些新型号的机器人打交道。是啊,这是咱们的本行。但是,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它们总是要出毛病呢?”
“因为咱们是灾星照命,”鲍威尔阴郁地回答说,“走吧。…
平巷里一片漆黑。在远远的前方,机器人的亮光在闪烁着。
他们的一束束灯光透过茫茫的黑幕。
“这是它们。”多诺万长出了一口气。
“我试着用无线电和它联系了。”鲍威尔紧张地低声说,“可是它不回答,大概无线电线路坏了。”
“幸亏设计师们没有发明能够在黑暗中工作的机器人。没有无线电联络,我可不愿意在这黑咕隆咚的洞穴里去寻找七个发了疯的机器人。还好,它们发着亮,就像是令人讨厌的放光的圣诞节枫树。”
“咱们登上上面那个台阶吧。它们正由这条道走来,我想在更近的地方观察它们。你爬上去吗?”多诺万呼哧呼哧地蹦了上去。因为台阶有3米多高。在小行星上重力要比在地球上的重力小好多。可是沉重的防护服却把这个优越性抵消了不少。鲍威尔随后跳了上来。
六个机器人跟着戴夫走成一列纵队。合着清楚的机械节律,它竹〕调换着顺序,一会走成双行,一会又并成单行,这样不断地重复着,而戴夫连头都不回。
当戴夫离鲍威尔和多诺万只有6米左右时,它停止了舞蹈,辅助机器人也乱了队形,挤到一块,先是站立了几秒钟,然后啪啦啪哒地飞快跑掉,戴夫看了看它们的后身影,然后慢慢地坐下来,把脑袋靠在手上——这完全像人的动作。
鲍威尔的耳机里响起了它的声音:“二位在这儿,上司?”
鲍威尔向多诺万作了个手势,就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O。K戴夫。刚才你在于什么呢?”
机器人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在十七号坑道,有一阵我正在搞着一个非常难办的出矿口,接着,我就什么也记不得了。再后来,我知道有人在附近。我。已发现我自己在主巷道里走出了8oo米。”
“辅助机器人在哪儿?”多诺万问。
“当然,在干活。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吗?”
“不太多。别想这些啦,”鲍威尔安慰它,然后转向多诺万,补充了一句。“你留下来,和它们一起直到这班结束,然后回去。我有一些想法。”
三小时后,多诺万回来了,累得精疲力尽。
“工作进行得怎么样…’鲍威尔问。
“当你看着它们的时候,一切都顺当,”多诺万疲乏地耸耸肩,“扔给我一支烟。”
他全神贯注地点着了烟,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个圆圆的烟圈。
“暖,格雷格,我千方百计想把问题弄清楚。戴夫有着对机器人来说是可疑的背景。其它六个对它绝对服从。它对它们有生杀予夯的权力。而这一点肯定会反应到它的心理上。假如它感到必须强调这种权力来满足它的自尊心的话,那么会怎样呢”
“离题近点吧。”
“我谈的就是正题。如果这是黩武精神呢?如果它在组织自己的军队呢?如果它对它们进行军事训练呢:如果……”
“需要在你头上作冷敷吗”你的梦话应该用到彩色影片上去你的出发点从根本上违背正电子脑的原理。如果真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么戴夫的行为就会违背机器入学的第一定律,即:机器人个得伤害人,也不得听任人遭受伤害而袖手旁观。而你假设的那种黩武行为和飞扬拔扈的自尊,其合乎逻辑的必然结果将是机器人对人的统治。”
“是啊,那么你又怎么知道,不会见这样呢?”
“第一,具有这样头脑的机器人从来不出厂第二,如果真有这样的事,那么就会立即被发现。你知道,我对戴夫进行了检查。”
鲍威尔把椅子向后一靠,两条腿放到了桌子上“不,我们现在还不能做焖免肉、,目前,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比如,要是我们弄清楚了这个魔鬼舞蹈意味着什么,那我门就算找到了正确的途径。”
他沉默了一会儿。
“喂,迈克尔,你对这一点有什么看法?要知道,当咱们不在近旁时,戴大总要出点事而只要咱们两人之中谁走过去,它就能恢复常态”
“我已经对你讲了,这点很蹊跷。”
“别打断我的话!人不在近旁,这对机器人来讲有什么区别呢?很明显,这就要求它拿出更多的主动精神。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检查它身上哪些部分会由于增加了负担而受到影响。”
“好极了!〃多诺万刚要欠起身,却又坐回椅子上。“不行。指出这点还不够。这给我们的探索仍然留下了很大的空白。这并没有把许多可能性排除掉。”
“那有什么办法呢?无论如何,这总算是能保证完成指标了。只要通过电视机挨个儿地观察机器人就行了。一出现什么情况,咱们立即赶到现场。这样就能使它们恢复常态。”
“可是,格雷格,这就意味着,机器人没有通过考验。公司不能把带着这样的鉴定的DV一5型机器人拿出去卖。〃
“当然,我们还得把构造上的缺点找出来,纠正掉。而要办成这件事,咱们却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了。”鲍威尔挠了挠脑袋。“难就难在……不过,最好你去看看图纸。”
图纸像地毯一样铺展在地上。多诺万跟着鲍威尔手中拿着的。晃来晃去的铅笔,在图纸上爬来爬去。
“暗,迈克尔,这件事应该由你来做,你是机器人的构造专家。而且我还希望检查一下自己这部分。我曾试着把所有与个人主动精神无关的电路排除在外。比如说,这里就是牵涉到机械性运转的主渠道,我把所有常规的侧支线路当作应急的部件而排除在外了。”他抬起头来问:“你认为怎样?”
多诺万的声音里有股苦涩味。
“这一切并不那么简单,格雷格。个人主动精神——这不是可以和其它的电路或线路分割开来单独进行研究的电路或线路。当你让机器人自行工作时,在它体内几乎所有部分的活动立即变得紧张起来。没有一条线路能完全不受影响。我们应该找出来的,正是那些使机器人脱离常规的特殊条件。只有在这之后,才能开始把没有问题的电路排除掉。”
鲍威尔站起身来,撞掉身上的尘土。“晤……算了吧,把图纸收起来吧,可以拿去烧掉。”
多诺万继续说:“你看见了吗?在活动增加了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部件坏了,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比如说,绝缘坏了,或者电容坏人或者打火花,或者线圈烧了。如果我们盲目地干,从整个机器人身上找,那么你永远也找不出故障来。如果把戴夫一个部件一部件地拆下来,逐个地检查每个零件,再一个个地装上去,这样。
“好了,好了!你算使我开了点窍。”
他们二人失望地互相看了看。然后鲍威尔试探地建议:
“讯问一个辅助机器人,怎么样?”
在这以前,无论是鲍威尔,还是多诺万都没有和“手指”中的任何一个谈过话。辅助机器人能够讲话,所以把它们比作“手指,,并不完全恰当。它们甚至有相当发达的脑子。但这种脑子被调好了,首先是用来接收通过正电子场传来的指令。至于对外界的刺激,它们很难独立地作出反应。
鲍威尔甚至不知该怎样称呼这个机器人好。它的出厂编号是DV一5一2。但是这样称它很不方便。
他找到了折中的办法。他说:
“你听着,朋友、我请求你绞绞脑汁,然后你就可以回到你的上司那里去。”
“手指”沉默着,笨拙地点了一下头。它没有把它那有限的思维能力用来说话。
“最近你的上司已有四次违背了智能体系,”鲍威尔说:。‘你记得这些情况吗尸
“是的,先生。”
多诺万生气地嘟嚷:
“它倒记得!我跟你说了,这里有些事非常蹊跷……,,
“这个‘手指’当然会记得一它一切都正常。哎,你去好好睡一觉吧!”鲍威尔又转向机器人问:“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做了些什么呢?我指的是你们全组。”
“手指”像背书一样叙述起来,好像它是在脑盖的机械压力下作了回答的,因而毫无表情。
“第一次,我们在平巷道日的十七号巷道清理一个很难的出口。第二次,我们在加固一个快要塌方的顶子。第三次,我们在准备准确的定向爆炸,以便在进一步掘进时避开地底下的裂缝。第四次,是在刚刚发生了一个小塌方之后。”
“每次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很难描述。发生了某种命令。可是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接收下来并领会它时,又来了新的命令——操练那种奇怪的队形。”
“为什么?”鲍威尔厉声问道。
“不知道。”
“那么,第一个命令,”多诺万插进来问,“就是操练步法之前那个命令,内容是什么?”
“不知道。我感觉到发出了命令。可是,还没来得及接收。”
“你能告诉我们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吗?每次都是同样的命令吗?”
“不知道,”机器人伤心地摇了摇头。
鲍威尔仰靠着椅子背说:
“算了,你回到你的头头那儿去吧!”
“手指”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你搞到了不少东西,”多诺万说,“这是一次从头到尾都很尖锐的对话。你听我说,无论戴夫,还是这个笨蛋‘手指’都在策划着什么?是针对我们的。它们不知道或记不起来的事也大多了。格雷格,再也不能相信它们了。”
鲍威尔把胡须弄得乱蓬蓬。
“但愿你能帮我的忙,迈克。如果你再说一句蠢话,我就把你的拔浪鼓和妈嘴头都拿走。”
“好吧。你是咱们的天才,而我这小毛孩又能怎么样呢?咱们搞清楚了什么啦?”
“处境还是不妙。我试着从末尾,从‘手指’着手。但是,什么也没搞清楚。还得从头着手。”
“你是个伟人!〃多诺万惊讶他说,“这一切说得多简单啊!现在,大师,您不能把这翻译成普通人说的话吗?”
“对你来讲,应该翻译成小孩话更合适。在出毛病之前,戴夫发出了什么样的命令,这是问题的关键。”
“你打算怎样把这一点弄清楚呢?我们没法和它们呆在一块,因为我们在场时,一切都正常。通过无线电监听命令,我们办不到,因为命令是通过正电子场来传送的。这就是说,近处的办法和远处的办法都被否定了。给咱们留下的只是一个干干净净,叫人看了舒服的大零蛋。”
“是的,直接的观察不顶用。但是还有演绎法。”
“什么?”
鲍威尔狡黠地笑着说:
“迈克尔,咱们将轮流值班。咱们得目不转晴地盯注屏幕。观察这些钢制的蠢才的每一个行动。当它们的行动变得古怪之前,我们就能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并由此推论,发出的可能是什么样的命令。’
多诺万整整有一分钟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然后用压低的声音说:
“我提出辞职,我走。”
“你还有十天,可以想出一些更好的解决办法来。”
鲍威尔疲乏的回答说。
在八天的过程中,多诺万绞尽了脑汁,试图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这八天中,他每隔四个小时把鲍威尔替换下来,用发炎的、因而看东西模糊不清的眼睛,观察着那些摺褶发光的金属身躯在昏暗的背景下如何移动。整整八天,每次四个钟头的间隔休息时,他咒骂了公司,咒骂了DV型机器人,诅咒了他出生的日子:。
而在第八天,当睡眼惺松的鲍威尔强忍着头痛,来接他的班时,他站了起来,用精确瞄好的动作,把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