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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昆廷。我想,总得让事情真相大白。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是谁。”
那个面容威严的陌生人站直了身子。
“先生,这位,”他宣布道,带着责备的口气,“就是我的主人,李斯特戴尔勋爵。”
接下来的一刻发生了许多事情。首先是过分自信的鲁珀特瘫倒在地。他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由于这个惊人的发现,他的嘴大张着。他发觉自己正在被轻轻抬到门边。耳朵里听到一个友好然而却又陌生的声音。
“没事了,我的孩子。没有摔断骨头。但是我想和你的母亲谈谈。你干得不错,用这种方式把我找出来了。”
他躺在屋外,盯着关上的门。真正的昆廷站在他的身边,慈祥的解释的话语从他的嘴里源源而出。在屋里,李斯特戴尔勋爵正与圣文森特夫人四目相对。
“听我解释——如果我能解释得清的话!我一生当中都是个自私的魔鬼——直到有一天我才明白这一点。我想我要尝试一下利他主义来改变自己。作为一个狂热的傻瓜,我狂热地开始了自己的事业。我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捐钱,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一~哦,亲自去做。我一直同情那些无法乞讨,那些在沉默中遭罪的人们——可怜的人们。我有很多房产。我想出一个主意,把这些房子租给那些——哦,真正需要,并且欣赏它们的人们。正在创业的年轻夫妇,带着儿女闯世界的寡妇们。昆廷对于我不仅仅是个仆人,他还是我的朋友。在他的同意和帮助之下,我借用了他的性格。我一向具有表演才能。一天晚上,在去俱乐部的路上,我想到这个主意,于是我就径自去找昆廷商量。当我发现他们正在为了我的失踪而大惊小怪的时候,我就安排了一封寄自东非的信。在信里,我向自己的表弟莫里斯·卡法克斯作了详细交代。然而——哦,总之,情况就是如此。”
他没有全都说完就停了下来,眼睛出神地看着圣文森特夫人。她直直地站在那儿,目光坚定地盯着他。
“这是一项好心的计划,”她说道,“一项非同寻常计划,一项给你带来荣誉的计划。我——非常感激。但是——当然,你能理解我们必须离开吧?”
“这一点我料到了,”他说,“你的自尊心不允许你接受这个,你也许会称之为‘慈善’。”
“难道不是这样吗?”她语气沉稳地问道。
“不,”他回答道,“因为我想要什么东西作为回报。”
“什么东西?”
“所有一切。”他大声说道,是个习惯于支配别人的声音。
“当我二十三岁的时候,”他说道,“我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她一年以后就去世了。自此以后,我非常孤独。我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一位女士——一位我梦中的女士……”
“我算是这样的人吗?”她低声问道,“我这么老——这么憔悴。”
他笑起来。
“老?你比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年轻。可以说,倒是我老了。”
随后,她也会心地大声笑起来。欢乐的笑声在屋里轻轻荡漾开来。
“你?你还是个男孩。一个喜欢穿戴的男孩。”
他紧紧地握住了她伸出的双手。
列车上的女孩
“就这么完了!”乔治·罗兰懊丧地评论道,一边抬头凝望刚刚走出的那幢威严的、被烟尘玷污的大楼的正面。
这件事可以说恰如其分地体现了金钱的重要性——而威廉·罗兰,即前面提到的乔治的叔父,刚才不过是在代表金钱慷慨陈词。在短短十分钟内,乔治从他叔父的掌上明珠,他的遗产继承人,一个商业生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突然变成了失业大军中的一员。
“穿着这身衣服他们甚至连救济也不会给我。”罗兰先生怅然地思量道,“至于作诗,然后上门以两便士的价格(或者“女士,你愿意给多少?”)兜售,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诚然,在乔治身上展现了裁缝艺术的辉煌成就。他穿着精美雅致。国王所罗门以及田野里的百合花都无法与之媲美。但是,男人不能只靠衣饰——除非他在艺术方面受过良好的训练——罗兰先生早已痛心地意识到这一事实。
“都怪昨晚那场糟透了的演出。”他闷闷不乐地想道。
昨晚那场糟透了的演出是指伦敦科文特加登皇家歌剧院的舞会。罗兰先生回来时,天色已晚——或者说,时间还相当早——事实上,他根本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罗杰斯,他叔父的管家,一个勤谨的家伙,肯定会对这事添枝加叶。第二天,他头痛得厉害,喝过一杯浓茶之后,才在差五分十二点,而不是九点半去上班,这就引发了这场灾难。说到老罗兰先生,他二十四年来一直在尽一个深谋远虑的亲戚之所能,宽宏大量,按时付钱。突然之间,他摒弃了这些策略,严然一副不同以往的模样。乔治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这年轻人依旧头痛得要命,像是在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所里受刑)使他更加愤怒。威廉·罗兰处事非常老练。他只用简洁的寥寥数语就将侄子打发到了外面的世界。随后,他静下心来,着手处理被打断的有关几座油田的调查。
乔治·罗兰把从他叔父办公室里带来的尘土从鞋上抖去,然后漫步在伦敦街头。乔治是个讲求实际的小伙子。他想,在审时度势之前,一顿可口的午餐至关重要。他先去吃了午饭。随后,他重新回到叔父的府第。是罗杰斯开的门。在这个非同寻常的时刻见到乔治井未使他久经世故的脸上流露出惊讶。
“下午好,罗杰斯。你能把我的东西打一下包吗?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好的,先生。只是为了再来看一眼,先生?”
“再见了,罗杰斯。今天下午我就动身到殖民地去。”
“真的吗,先生?”
“是的,如果有合适的轮船。你知道有关航运的情况吗,罗杰斯?”
“先生,您要去哪个殖民地?”
“我不挑剔,随便哪个都行。就说澳大利亚吧。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罗杰斯?”
罗杰斯审慎地咳嗽两声。
“哦,先生,对于想找工作的人,那里真是海阔天空。”
罗兰先生凝视着他,满怀兴趣和钦佩。
“说得不错,罗杰斯。我也在这么想。我不去澳大利亚——无论如何,不是今天。给我拿本全国列车时刻表,好吗?我们得找个近些的地方。”
罗杰斯取来他要的书。乔治随意地把它打开,然后飞快地用手翻动书页。
“珀斯——太远——帕特尼·布里奇——太近了。拉姆斯盖特?我想不行。赖盖特我也不感兴趣。啊——真是好极了!原来还有个地方叫罗兰城堡。听说过它吗,罗杰斯?”
“先生,我想,您得从滑铁卢车站去那儿。”
“罗杰斯,你真太好了。你什么都知道。哦,哦,罗兰城堡!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是什么大地方,我只能这么说,先生。”
“那更好;竞争不会那么激烈。这些宁静的小山村里,封建思想依旧流行。原先的罗兰家族的最后一个成员定会即刻受到赏识。我一点也不怀疑他们一周之后就会选我作市长。”
他砰地一声把书合上。
“就这么定了。给我打点一个小行李箱,好吗,罗杰斯?还有,请代我向厨师致意。问她是否可以好心地把猫借给我。你知道,就是迪克·惠廷顿。当你出发去就任市长大人时,一只猫是至关重要的。”
“抱歉,先生。现在猫不在家里。”
“怎么回事?”
“一个八口之家,先生。它们今早到的。”
“真的吗?我想她的名字叫彼得。”
“是的,先生。我们都感到吃惊。”
“起名不当,性别错误,啊?好吧,好吧,我不带猫去了。马上把那些东西打点好,可以吗?”
“好的,先生。”
罗杰斯犹豫片刻,然后又向屋里挪动了一下。
“请恕我直言,先生,可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会过多去想今早罗兰先生说过的话。他昨晚参加了一个市里的宴会,所以——”
“别说了,”乔治说,“我明白。”
“所以就容易——”
“我知道,我知道。对你来说,真是一个紧张的夜晚,罗杰斯。跟我们两个呆在一起,呃?不过,我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在罗兰城堡——我名垂青史的家族的发源地——出人头地——这听来像是演讲,不是吗?如果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炖小牛肉,可以发电报,或是在晨报上登载一条不显眼的广告,我会随时回来的。而现在——去滑铁卢——像是惠灵顿将军在那场具有历史意义的战役前夕所说的。”
那天下午,滑铁卢车站并不是它最光彩照人的模样。罗兰先生终于找到一趟带他去目的地的列车,但这是一列普通客车,样子一点也不威风——看起来没人会乐于坐它去旅行。罗兰先生坐在列车前部的头等车厢里。一阵雾气在这个都市隐约降临,时散时聚。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机车发出的哮喘声打破了沉寂。
正在此时,突然,转眼间发生了几件令人始料不及的事情。
首先是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她拧开门跳上车,将罗兰先生从打盹中惊醒,一边喊道:“哦,把我藏起来——哦!请把我藏起来。”
乔治是个非常注重行动的人——不问为什么,只是去做,去牺牲,诸如此类。在列车车厢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躲藏——座位下面。几秒钟之后,女孩被安置在那里,而乔治的手提箱则随意地立在地上,遮住了她的藏身之处。没过多久,一张怒气冲冲的面孔出现在车窗上。
“我的侄女!她在你这儿。我要我的侄女。”
乔治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刚才斜倚在拐角处,正用心在读一份晚报的三十版的体育栏目。他把报纸搁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像是才从遥远的地方回到现实中来。
“你说什么,先生?”他礼貌地问道。
“我的侄女——你把她怎么样了?”
想到进攻总是比防守要好的策略,乔治立即付诸行动。
“见鬼,你说什么?”他喊道,模仿着他叔父的举止,非常逼真。
对方愣了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汹气势吓了一跳。这是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依旧有些气喘吁吁,似乎是一路跑来的。他留着平顶式的头发,蓄着德国霍亨索伦式的胡子。
他的腔调带有浓重的喉音,而他僵直的举止表明他穿着军服会比不穿更为自在。乔治具有英国人那种天生的对于外国人的偏见——特别是讨厌看上去像德国人的外国人。
“见鬼,你说什么,先生?”他愤怒地重复道。
“她刚才来这儿,”对方说,“我看到了。你把她藏哪儿了?”
乔治把报纸扔在一边,从窗户里探出头和肩膀来。
“原来是这样,”他咆哮道,“敲诈。可是你找错人了。我在今早的每日邮报上读到过你们的劣迹。警卫!警卫!到这儿来!”
负责人员早就听到了远处的争吵声,于是忙不迭地跑过来。
“警卫,来这儿,”罗兰先生说,脸上带着那种普通阶层如此仰慕的十足的长官神气。“这个家伙打扰了我。如果有必要,我会指控他试图敲诈。他谎称我把他的侄女藏在了车上。总有这样一帮外国人玩弄这套把戏。应该阻止他们。你会把他带走,是吗?这是我的证件,如果你想看的话。”
警卫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很快下了决心。他所受的训练使他鄙视外国人,而尊崇、敬重衣着体面、坐头等车厢旅行的绅士们。
他用手抓住那个入侵者的肩膀。
“喂,”他说道,“你别捣乱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陌生人的英语卡壳了,于是用母语激烈地谩骂起来。
“够了,”警卫说,“站在一边,听到没有?火车就要开了。”
一阵旗子挥舞,汽笛长鸣。列车不情愿地猛然一抽搐,徐徐驶出了车站。
乔治依旧呆在他的观察哨位上,直到他们离开站台。随后,他探回头,抓起手提箱扔到行李架上。
“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他安慰道。
女孩爬了出来。
“哦!”她喘口气。“我该怎么谢你?”
“没什么。我很乐意这么做,我保证。”乔治淡然说道。
他冲她抚慰地一笑。她的眼中流露出迷惆的神情,看来正在思念已经朝夕相处的什么人或事物。正在此刻,她在迎面的窄玻璃里瞥见了自己,不禁急促地吸了口气。
车厢保洁员究竟是否清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