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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这样说,但海格埃洛的神色还是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就算不是悲伤,这样的表情也不会是高兴。她对旁人家族的秘辛一无所知,也不清楚那位魔猎手有怎样的故事,会如此让海格埃洛不快。在心里不停埋怨自己的笨拙,洛薇特拙劣地想要岔开话题,“这本诗集里,还有一个我不太理解的地方。”
“嗯?”反问式的单音节。顺利被她引开思绪,低头看着她的海格埃洛神色专注而认真。不知为何,温暖的空气里漾开一丝奇妙而暧昧的温存。
“我有点疑惑,在最后几页,诗集作者倾注了许多笔力描写的那位女子,在那个充满信仰的年代,他能用那些敬慕的诗句来形容的应该不是他本人的恋人,但在那么动乱的时代,好像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公认的稀世美人,还是说那是作者的空想呢?”说着说着,洛薇特手中一轻,那本诗集已被海格埃洛接过,他微微低头翻阅着,不多时就找到了洛薇特所说的那首短诗。
窗外流淌进来的光线,夏日独有的某些味道,缓缓翻开后诗集的某页。空气中的微风,仿佛在轻声呢喃,同时也带着几分恋慕。
“是这首诗么?”海格埃洛轻声问道。
她点点头。
“这并不是他的空想,这首诗想要倾诉的对象是真实存在的。”
洛薇特安静地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海格埃洛因此翻回了扉页,那里清晰地铭刻着洛薇特更为在意的另一首诗。
“你应该猜得出这首标题为永恒的扉页诗是以谁为主题的。”海格埃洛澄澈的声音涌动着某种未知的情绪。
对此一无所觉的洛薇特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那个即使在当下也稍显禁忌的名字,“是奥格雷特帝国当时的左执政官赖特·维德斯克吧。”
永恒在魔法帝国统治时期是个意义深重的可怕词汇,她也是通过这一点试着去猜想的。
“嗯。最后这首诗就是写给那位右执政官的夫人——”海格埃洛声音淡淡,轻轻抛下的话语却让洛薇特思维近乎惊滞,“有着「绝代妖姬」、「黑暗之女」之名的——格洛莉斯·维德斯克。”
“那位格洛莉斯……吗?”不知为何,这个名字给她以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太顺畅地反问之后,在任何一本帝国允许的历史书籍上,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都不会太高,一笔带过的时候也不会特意浪费笔墨,所以她从不知晓历史上的那位妖后的风姿能以这样的诗来描绘。
“你不妨抬头看看。”海格埃洛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又补充了一句。
洛薇特顺着他的话语,略带疑惑地向上看去,书橱的顶部、两张画作倚着墙斜放着。她稍稍退后一些,以便能够看清,海格埃洛若有若无地扶了她一下,洛薇特小声地道了声“谢谢”。
表情自然无比的时候,心里却有几分莫名的情愫在蔓延。海格埃洛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到底是他下意识的习惯还是刻意而为呢?现在……面对他的这些行为举止,还是觉得有些不自然,但……至少表情上能做到若无其事了。说到底,他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易碎的玻璃一样……她看起来有那么笨拙么?
在心底悄悄腹诽着,洛薇特抿了抿唇,重新将视线投向那两幅画。
视线——
在一瞬间就被攫取了。
其中一幅,是女人的画像。发色与瞳色都是永远象征着黑夜与不祥的墨黑,锋锐的画迹模糊了这位女子的轮廓,与旁边那幅作画精致的维德斯克相比,这幅画上凌乱的线条像是刻意不让人过分留意她的相貌。尽管如此,气势与神态却都好好勾勒了出来。睥睨、不屑、空洞、悲伤的神情,完美地在只有黑白两色的画上呈现了出来。
这幅画,有着难以言喻的美。
“格洛莉斯……”洛薇特唤出了画中女子的名字,不是依据事实的推测,也不是无意义的臆想,她是如此笃定而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仿佛一切本就如此。
“嗯。”在她身旁,海格埃洛也凝视着那幅画,“这是我那天带回来的两幅画之一,格洛莉斯·维德斯克并没有留下什么肖像画……或者说,纵然是有也被销毁了。我是根据一些她相貌上的文字描述随意画下来的。看起来还不错吧?”
“不知道为什么……”洛薇特双眼略有些茫然,“我总觉得,尽管我并不了解格洛莉斯,不知道她落幕时的样子也不清楚她对历史有怎样的影响,我却觉得她就是这样的。至少气质上,一定就是这样的。”
“那我就当做是你对我的恭维了。”海格埃洛微笑起来,但又随即收敛,“如果没有印象文字的帮助,我也无法凭空画出这样的一幅画。”
洛薇特点点头,顺其自然地问道,“那本书,也在这个书橱里么?是哪一本?我能不能……”
她对这位妖后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上来,然而想要借阅的话还未说出口,海格埃洛就反驳般地摇了摇头了,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她一连串问题中的哪一个。
“不,不是的……”海格埃洛皱起眉,犹豫起来,“并不是在哪本书中看到的。”
海格埃洛的态度似乎摆明了是拒绝,正当洛薇特尴尬地想要再次岔开话题时,一向爽朗的金发青年却微微叹了口气,与其说是说给洛薇特听,倒更像是自言自语,“没关系,可以借,如果是你,我应该不需要担心。”
就在洛薇特迟疑着该如何答复时,海格埃洛低声开口道,“我是在我祖先的手札上看到的。”
“是那位……魔猎手大人么?”
如果真的有手札存在,能够见到格洛莉斯·维德斯克并描绘出她相貌,这点对同时代的十二英雄之一的魔猎手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海格埃洛正想回答,洛薇特才想起来现在重点不在疑问,而是应该拒绝,阅读认识属于别人的祖先手札,并且相识还不过几天,这种行为实在太失礼了。
“没关系的。”海格埃洛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就当我刚才和索米雷特冷落你的补偿,其中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只是我祖先一些冒险中的见闻,总不能让你就这样回府。所以请务必要接受。”
被海格埃洛说的像是在一本正经地请求她,洛薇特在心里小小的斗争了一会,最终还是对未知之物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奋力点了点头。
海格埃洛走到了书桌后,拉开了某个抽屉,一本由皮革作为封面的随笔被递到了她的手中,她仔细打量着手中这本珍贵的手札,不知道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因为当年旅途艰难,封面上到处都是斑驳的残破之处。封面的黑色皮革相当坚硬,或许正是因为这种质地坚硬的皮革使得它经过了这麽漫长的时光,却仍然能够完整无缺得保存到现在。
方才交谈的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些好奇心,当手札真的在她手中时,她却感受到了一份意外的沉重。无论她对胜利日战役的细节有多么了如指掌,那个英雄并起的年代终究已经离她们远去,十二魔法皇帝与十二英雄的传说就像是神魔大战一样,蒙上了名为遥远的面纱。然而当她亲眼看到这本或许陪那位无名魔猎手走过一生的手札时,才感觉到那个时代是真正存在的。这种感觉是当她面对亚伦、海格埃洛这些英雄后裔时,始终没有感受到过的。
就在她默不作声时,海格埃洛却又开口道,“我先下去看看戈尔斯罗他们,太久不露面,又会被米琳达抱怨了。”
“……嗯。”洛薇特回过神,“好。”
“等一下我再上来看你,安下心来好好看吧,你似乎很喜欢阅读。”看着洛薇特点头,他又微微笑起来,这次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在转身之后离开了书房。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札上,手腕略带一丝颤动地翻开扉页,犹如翻开了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拥抱
翻开后,仅仅读了两三页,她已被这本日记里所记载的内容深深吸引住了,那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用全部的心灵和情感写下来的。同时她也得知了,这本手札的主人,那位无名的魔猎手,名为蒂可罗尼。看着这本笔记,她就像是亲眼见证这位无名英雄的一生。不过,她还是有些拿不准海格埃洛对这件事的态度,所以她决定跳跃着读下去,至少先找到格洛莉斯的部分,但有些部分太过难以忽视,深深地勾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联盟的境地不可遏止地滑入了僵局,辛洛安好像也对现状烦闷不已,偷偷向我商议潜入奥格雷特境内碰碰运气,我答应了。尽管我知道加洛德不会愿意看到我们擅自行动,但我没办法拒绝辛洛安的这个提议。因为我也……”后面是一片空白,似乎那时仍是意气风发的青年魔猎手也在对自己的心犹豫不决,洛薇特翻到了下一页。“我们从瓦尔克斯山脉进入了奥瑟尔平原,这里已经属于奥格雷特的疆域了,但并没有哨卫,所有的要塞和城镇都被放弃了,平原上空无一人。如果换成其他人,一定不愿意踏进奥瑟尔一步。几年前在达隆郡的那场魔法瘟疫扩散到了整个奥瑟尔,碧绿的青草尽数枯萎,原野里的风也带着狰狞,这里成为了无人不知的死域。”
“进入奥瑟尔的第三天,我们的行程很缓慢,辛洛安并不在意收集情报,他有时候甚至下马步行只是为了看看风景。我们路过了达隆,这里曾有善良的人民带着倦容欢迎我们,但现在却只剩下了黄沙与空城。我永远不会知道当初她的决议是否正确,但我想我和鲁西亚都已被证明是错误的,她不该承受那么多,可我已经没有了道歉的立场。”
“第五天,我们到达了奥格雷特帝国以北的第一座城市,在那里遇到了纳拉,曾经的赏金猎人已经成为了安分守己的治安官,他没加入联盟这点在我意料之中,毕竟孤身一人带着塔雅的他已经不适合多作奔波了,做个不闻时事的小治安官,对他来说是很不错的选择。”
“第六天,纳拉的态度让我很不安,辛洛安与我的名字已经无人不知,但纳拉明白我们的身份却依旧对我们很亲近,不清楚他是否在谋划什么,所以我们连夜启程去了下一个城市,我们无法相信他的友谊,这让我觉得很可悲,我们已经渐渐地变成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人,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离开喀司纳之前还有一件一定要记录下来的事,已经成为少女的塔雅对辛洛安很有好感,这点让我觉得很有趣,但随后我就不再这么想了。辛洛安对我半真半假的抱怨和一直看起来不太好的心情,让我猜测起他执意要来奥格雷特的目的,究竟是否是为了……或许,是我想太多了。辛洛安和她的关系,应该止步在友谊就戛然而终了。”
洛薇特一边猜测着手札中的“她”是谁,一边往后翻看,但听起来像是因为什么矛盾而决裂的“她”再也没有被提起过,除却隐含忧虑的几个篇幅外,另外所有的日记里都充斥着对救赎的渴望与对生命的热忱。
笔记中甚至还多多少少地提到了十二英雄里的其他人,比如神圣而光辉的圣女鲁西亚最初与蒂可罗尼相识时仍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而勇武的三头魔狼却是个无赖嗜吃的家伙。这些英雄的名讳以一种司空见惯的态度被提起,给予她意外感的同时,更加深了这本手札的可看性。之后手札里记录的时间往前跳动了一大截,蒂可罗尼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做日记,不过,对于熟知历史的洛薇特来说衔接上情节并不是很困难,但到了最终推翻奥格雷特帝国时的记录却和她所知道的,产生了绝大的分歧。
亲手杀了了那位帝国左执政官的人并非是武圣辛洛安·泰达米尔陛下,而是海格埃洛的祖先蒂可罗尼·墨得勒,而那位垂死的赖特·维德斯克,在最后生命弥留之际对蒂可罗尼下了刻毒的诅咒。
“用最真挚最美丽的字眼,宣布最悲惨最绝望的判决,用全身心的爱去爱一个最不该爱的人,活着承受身败名裂的痛苦,死後为世人所遗弃,世世代代,传承相继。”
看着这些由无尽的悲伤所书写出来的几行字,每一个字都是如此触目惊心,她几乎无法想象集万千荣耀于一身的墨得勒家族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诅咒。就仿佛在印证着这个诅咒的实现一样,蒂可罗尼日记中的文字愈加黯淡。每翻过一页,那种被诅咒驱使的疯狂就越发露骨,甚至有时叙述的内容都无比混乱,可以说单从这里看起,已经完全无法想象出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形象了。
“我是否应该骄傲呢?我深爱着的人,有这个世界一切的美好,温暖而优雅,安静而柔和,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那些与她一起渡过的时光,遥远的像是从未发生过。”
“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