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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月后,在美国法院的一隅。旁听席上寥寥数人,大都是一天的工作就是到法庭旁听来杀时间的人们。冷清的肃穆,是这里的写照。
夏亦宁的妻子和夏文庭坐在检察官后面,夏太太满眼恨意地瞪着站在被告台的许博梵。而夏文庭则幽凄地凝看他,不晓得应该用那种心情来面对这个杀父仇人。
许博梵的学长和一位同学紧张地坐在辩护律师后面,不时磨搓着渗出汗水的手掌来消减心中的紧张。
伫立的许博梵宛如苍茫的沙漠中颤巍巍的草株,在凝滞的氛围中微微飘荡,溢满了孤独的飘零与看破红尘的神情。
“被告许博梵,陪审团一致决议无罪,当庭释放。”法官拿起木槌敲了下去。
砰一声沉闷的声响送给了许博梵薄弱的生命,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重生的表情。
这声低沉的声音传进许博梵同学的耳膜,震憾了他们的神经,两人激动地跳了起来,高喊恭喜,说声晚上在餐厅为你庆祝,我们先去上课了。旋即拎起背包冲出法庭。
许博梵的公设辩护律师伸出应酬似的右手,两人轻轻晃了晃,律师随即面无表情地整理文件准备离开。
夏夫人在旁听席上,激动地喊着要再上诉。检察官扬起眉毛,斜睨了她一眼,这种明摆无罪的案子还要上诉!浪费国家资源!
夏文庭硬生生拉住疯狂的母亲,拼命喊着。“不要了!你别再闹了好吗?给爸留一点面子啦!”
许博梵回眸一望,跟夏文庭四目交会。他微微张开了嘴,彷佛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满脸愧疚地垂下了头。
虽然夏亦宁当场死亡,但法医判定致命伤是在夏亦宁和许博梵的打斗过程中,夏亦宁不小心开的那枪穿透心脏致死,并非许博梵所刺的那一刀。这一刀刺破皮肤之后,就沿着骨盆滑进夏亦宁的体内,没有刺中重要器官。
警方数次勘查现场,研判应该是夏亦宁先对许博梵跟夏文庭开枪,许博梵为了自卫才拿刀伤了夏亦宁。夏文庭的供词也符合这项判断。
因此,陪审团只会商了十几分钟,就一致认为许博梵无罪。
夏文庭朝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许博梵凄凉又无奈地点了点头,她才边推边拉着激动的母亲离开法庭。
忽地,他想起卞韵茹在北京时故意唱的歌曲…Mandy!
昨日如梦,
我踽踽面对清冷的晨曦,在微风中忍不住啜泣,
伤痛也随之萌生。oh,Mandy。。。 。。。
今天,从未如此冀盼的需要你。oh,Mandy。。。 。。。
他的双眸温润了,几滴清泪浇熄了燃烧七年的火焰。
他,不用再拼命燃烧自己了。
然而,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却有个人因为爱他而燃烧,凄美的情歌在盼望又惧怕的空间里回荡,是RichardMarx所唱的rightherewaiting。。。 。。。
我俩隔着广袤的大海,日复一日,冉冉把思念的我推向疯狂的境地。
我聆听你的声音从电话线里流泄出来,可是这无法愈合深邃的伤痛。
如果没办法在永恒的某一刻再见到爱恋的你,我们还说什么永远呢。
不管你身在何方,
不管你做了什么。
我都会在这儿为你等候。。。 。。。
我都会在这儿为你等候。。。 。。。我都会在这儿为你等候。。。 。。。女孩随着RichardMarx深情的歌声,彷佛害怕被拒绝似的把沉积在心灵深处的爱恋轻轻哼了出来,几滴清泪在她的眼眶打滚。另一位女孩幽幽凄凄拿了张面纸,默默无语地递给她。
许博梵松垮着身子踽踽离开法庭,没有一丝的喜悦,没有人为他恭贺,也没有人瞥他一眼,更没有人等着他。他,只是孤伶伶的一个人,抖动着失落怅惘的心,掠过掺杂各式各样表情的人群,走过宽敞壮丽的大厅,凄凄凉凉悲悲苦苦步下一阶阶的楼梯。
虽然他不已再燃烧,但是熄灭的灵魂却被凉飕飕的氛围冷冻。
“博梵。。。 。。。”语带哽咽又激动的声音震慑了他的灵魂,让泛着水光的冰块里面再次燃起熊熊烈焰。
他惊得抬起头来,透过湿漉漉的瞳孔,穿越重新燃烧的火焰,看到不可思议的人。
“甄。。。 。。。”他发疯似的奔了过去。
梁甄放下手中的饭盒,急忙跑了过去。
两人在美国的法院前面紧紧相拥,激动的热吻。炽热的阳光洒在这对重逢的恋人身上,风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人们纷乱的脚步声为他们奏出激情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许博梵才不舍地离开她的朱唇,哽咽地说。“甄,对不起。。。 。。。”
“戴晓红已经跟我讲了那天你向她哭诉的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惨死的父母才燃烧自己。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不要再拼命燃烧好吗?”
“嗯,我答应你!”他漾起来到美国之后,第一次真切的笑靥。
“你们喔!只顾着接吻,竟然把我丢在一边。”靳泳涵拿起饭盒,悠悠走来。
“靳姐!”许博梵兴奋地喊着,双手仍然搂抱着梁甄。
“是靳姐带我来美国的。”
“谢谢你。。。 。。。”许博梵用手肘抹去了激动的泪水。
“你也别谢我,我是刚好放假,被我们那个苏Sir逼来美国休养身体。梁甄的护照是林绍夫帮忙弄到手的,她的旅费是由一个叫梁东漓支付的。你看你多幸福,有那么多人暗中帮你﹑关心你。对了,这是梁甄特地为你煲的稀饭。”
许博梵接过饭盒,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哆嗦的目光紧盯着饭盒。忆起了在北京曾对梁甄所说的话。。。 。。。不管未来我们会变成怎样,我都希望能再吃到你煮的稀饭!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梁甄问道。
“回国找工作,然后跟你结婚。”
“你不留下来念书了?”梁甄惊愕地瞅着他。
“只要能打开心扉,不去执拗的话,每个角落都有我的梦想,美国梦并非是唯一。如今我最渴望的梦想,就是跟你结婚。”他轻吻梁甄哆嗦的嘴唇。
梁甄抖动既惊又喜的泪水,蒙蒙眬昽地看着自己的挚爱。
“呵呵。。。 。。。你不用担心学费啦。”靳泳涵从皮包里拿出一张两万块美金的支票递给许博梵。“这是那个梁东漓让你念书的钱。你就好好在美国完成学业再回国,别辜负了这么多人的好意。我可能也要当你的同学!”
“你也要来美国念书呀;许博梵兴奋地说。“那个梁东漓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他呀。。。 。。。我猜他只是慷别人的慨。”靳泳涵耸了耸肩。“所以呀,他的钱不花白不花,你就留下来把书念完。”
“他现在在那里,我想打电话跟他道谢。”
“他在地球的某个角落,谁知道他在那里呀?!”靳泳涵的视线紧盯着饭盒,故意转移话题说。“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想尝尝梁甄刚煲的稀饭。”
“呵呵。。。 。。。找个公园野餐吧!”许博梵兴奋地喊着。
靳泳涵不想单纯的许博梵跟梁东漓有所牵扯,让他继续过着纯朴的日子。梁东漓到底是怎样的人?她问了自己好几次,仍然没有正确的答案,只记得他曾说过的话,如果抱着偏见和执拗,是无法看清事实的真相。
因此,半年前当她在医院苏醒过来,就告诉苏克辉关于吕锦益的事情,浇熄在心中狂烧的烈焰。当时,苏克辉只是重重吐出浊气,以惯有的姿势手掌贴着腰际,微垂着头踽踽步出病房。
她知道,一直在苏克辉心中翩燃的烈焰已经冉冉减弱。
他们仨,走向正在燃烧﹑或者逐渐熄灭的人群。
已经熄火的他们会再燃烧吗?或许吧!世事难料。
。。。 。。。我很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
如今这份浓郁的爱化为枷锁,激亢的血液在身体“燃烧”。。。 。。。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