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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亭之看着我,看样子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剩下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江友松终于进来,江明月笑说:“爹爹真是好眼光,想不到黄师弟还懂厨艺。”
我冲她笑笑:“哪有,我去给沈姑姑打打下手而已。”
——沈姑姑是他们的主厨,年纪也不算大,却非逼着人家叫她姑姑。
江友松说:“哦?沈韩苓能让你帮忙,本事不小。”
我说:“哪有。”
哼哼,我的厨艺……随便到江南绣楼里找个姑娘问问,简直跟我的风流史一样出名……
早有丫环给每个人盛了汤。江友松问:“怎么是白菜豆腐汤?”说完舀了一勺喝下去,沉吟着不说话。
于是大家各自动手。我仔细观察着江峰的表情,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倒是顾亭之,也不怕热,一口气全灌了,又要了一碗。
看着江峰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有些失望。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算了,难道连爱好都变了?
我低头扒饭。米粒还没到嘴里,突然脚下就剧烈地晃了起来。桌上的碗碟瞬间滑向江明月那边,砰砰旁旁几声全跌在地上。亏了江明月坐着的椅子也同时急速滑了出去,她才没给汤泼着。
就在船开始晃动的那一霎那,江友松已经掠上甲板。
有个声音远远地传来:“江楼主,怎么到了老朋友的家门口连声招呼都不打,太不够意思了吧?”
船身仍在剧烈晃动。顾亭之和江峰也站了起来,勉强支持着,江明月两手扶住门柱,动也不敢动。我正要走出去,顾亭之和江峰同时喊:“别动!”
这两个家伙……
我不理他们,跳了出去。
前面江面上一条小船,有个人临风站着,稳稳当当的煞是威风。看上去三十出头,面色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吃水上饭的。
江友松运足了内力说:“周帮主别来无恙乎?”
我记得海沙帮的帮主叫周宁盛,大概就是他了。
这什么世道,消息跑得比我还快。
周宁盛说:“江楼主,听说您新揽了两位人才,其中一位是在下的老朋友,还请让在下和他见见,小叙一番。”
我不认识他。他要找——顾亭之?
江友松还没回答,顾亭之已经站上船头。
这时船身已经不晃了。
江友松问:“哦,是么?他们两个都在这里了,不知道你找的是哪一个?”
那条小船又靠近了些,周宁盛已经喊出来:“亭之?是你么?”
顾亭之答应了一声:“周大哥!”
这家伙,朋友还真不少。我很好奇,周宁盛究竟想干什么?
江友松已经命船工停了下来,两条船慢慢接近。周宁盛说:“亭之,你下来一下好么?”
顾亭之看看江友松。江友松想了想说:“去罢,自己小心。”
顾亭之说:“多谢师父!”说着跳了下去。
周宁盛那条船没有篷,他们两个就在船里站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们呢,就像傻瓜一样看着他们。
不知不觉中,周宁盛的小船漂得远了,他们还在说个不停。江明月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喊了声“爹”。江友松摆摆手,不说话。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周宁盛突然紧紧搂住了顾亭之。跟着小船的一头冲天竖起沉了下去。瞬间两个人都没了踪影,只在江面上留下一个小漩涡。
我目瞪口呆。
江友松怒吼:“起锚!帆都挂起来,全速前进!”
江明月说:“爹爹!就让他这样把人带走?”
江峰说:“他们刚才晃那一下,就是警告我们,他们随时可以把我们扔到江里喂鱼。”
江友松突然大笑:“周宁盛这小子,以前倒小看他了。哈哈哈!”
我突然松了口气。瞧周宁盛那个样子,大概认为江友松会对顾亭之怎么样吧。流烟楼虽然少有外人进得去,里面的凶险可不比外面少。顾亭之和他的朋友在一起,至少会安全些。
我盯着远去的那片水面微笑。
江友松笑问:“怎么,人家不是来找你的,失望了?”
我说:“徒儿蒙师父错爱,已经感激涕零了,哪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江友松哼两声,说:“很好。你听着,我既然已经把你收到门下,自然要护你周全,用不着害怕。”
我道谢,突然想起那个在安庆府被“黄药师”杀死的那个“小师弟”。
江峰突然说:“你要想吹风就趁现在罢,等过了这一段就回船舱里。”
说完,他们几个都进去了。
我又呆望了一阵,也觉得无聊,回自己房间去。我的床上仍旧是离开时的零乱模样,顾亭之那里却收拾得整整齐齐。我们空手上来,他什么都没留下。
就算他不能回丐帮,他的朋友应该也会照顾他……
我躺下,胡思乱想着睡着了,却梦见周宁盛拿着一条鞭子在打顾亭之。顾亭之倒在地上,全身是血。我一下子惊醒,出了一身汗。
不,不是这样。这是梦,不是真的……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姬虹的声音:“黄——师弟,师父说要改走陆路,你收拾一下出来罢。”
大船在一个码头泊了不到半个时辰,上去雇马雇车的人就都办妥了。大车有两辆,江友松和江明月坐一辆,我和江峰、姬虹坐一辆。我没上去时,看到沈韩苓已经骑上了一匹马。我跑过去:“沈姑姑,我跟你换换好不好?骑马挺累人的呢,要是您累着了谁给我们做饭哪?”
姬虹冷笑说:“这种时候你还敢骑着马招摇过市?师父——”
江友松说:“药师!”
我垂头丧气上了马车。江峰在旁边。姬虹在对面。
惨哪,惨。
不久之后,就发现情况其实没那么……恐怖。江峰和姬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在比赛谁更像庙里的泥菩萨……不对,江峰是玉雕的菩萨,姬虹才是泥菩萨……
这么一路颠簸到了观云山下,与菩萨和泥菩萨突然动了,我给吓得不轻。
眼前长长一段石阶路,江友松和江明月有人抬上去。剩下的人,自己走。
于是会轻功的都小跑上去。江峰跑在最前面,我提口气紧跟着他,只等到最后一举超过。
姬虹跟着江友松的轿子慢慢走,不理会我们。
突然前面的山路一转,直插进一条狭窄的峡谷里去。越往前走路越窄,最窄处估计只够两个人并肩走过。过了最窄的路段,突然有一边山壁变空了。走路偶尔踢到小石子,跌落的声音要过很久才从旁边的谷底传上来。
偏偏眼前一片浓雾,往前不到一丈,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追着江峰一路疾走,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淡蓝色的影子。
终于出了峡谷,山路又往下折。才走几步,豁然开朗,眼前就是深藏在山谷里的一大片建筑。密密麻麻的十几排房子,中间是块空地。那些房子拥挤,低矮,怎么看都和“流烟楼”三个字扯不上关系。
难道流烟楼不是建在高高的山顶上的一座高楼,周围云雾缭绕,漫无边际,宛如仙境……的么?
我有点,失望。
第十二章 大宋第一杀手学校
说到流烟楼,那可是大有来头。
关于流烟楼的起源,说法有两种。好听的那个——流烟楼是在唐末天下大乱的时候创立的,第一任楼主段流烟是个劫富济贫的超级无敌大侠客,创立流烟楼是为了帮助孤儿寡母之流报仇,所以规定不得杀无罪之人。
不好听的那个——段流烟其实是个超级无敌无耻的小人,年轻的时候武功还没学成就因为和邪派中人勾勾搭搭纠缠不清被赶出师门。出来以后,那些正派人士都不待见他,跟他勾搭的邪派人士也不理他了。他提着一把剑到处流浪,狼狈不堪,甚至还做过某大将军夫人的男宠。后来连将军夫人都不要他了,他为了生计开始当杀手,接的都是些极便宜的生意——人家都是实在请不起高手了才找他的。谁知那时天下大乱,他的生意居然就慢慢发展成了现在的流烟楼。
江峰讲给我听的,当然是好听的那种。
他把我撂在最靠后一排屋子的最后一间,说:“新弟子都住这里。你就住这间吧。”
果然是给新弟子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四脚不齐的矮桌子,一把被蛀得全是洞的椅子,床头一个橱子,此外别无他物。
看看床上的帐子被褥,上面全是点点霉斑。倒是那些霉斑大片大片地长在浅蓝色的被褥上,很像江南梅雨季节时的天空。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里恐怕只比我在安庆寄身的那间破庙舒服些。
江峰看着我,眼神里居然有意思戏谑:“现在到下一次比武还有三十二天,到时如果你能比到前二十名就可以搬到上面去。”
上面?上面哪里?没看到呀。
我忍着没问。
他推开窗户,指住不远处山上的一点。
顺着看上去,才在薄暮中的半山腰上,看到重重树影间有屋檐冒出。
看上去环境比这里好多了。
天色已经很暗,江峰的脸几乎都隐藏在暮色里。
我突然意识到,现在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再看看江峰,他似乎不介意我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突然极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我吓得后退,憋出来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那师兄你是住在那里咯?”
哇啊啊……为什么我一到他跟前胆子就变得比蚂蚁还小啊……
他微笑摇头:“我住山顶。”
山顶。
他住在山顶,而我要住在这个低湿的山谷里……
为什么流烟楼是江湖中弟子练武功最疯狂最变态的组织?原因果然也很变态!
我再问:“现在流烟楼有多少弟子?”
“两百一十六个。”看我又要开口,他补充:“你就是第两百一十六名。”
我黄药师什么时候衰成这样了……
他拉开橱门:“流烟楼弟子的入门武功都在这里——”
我探头一看,原来是一堆破书。
爷爷的,我还不如回家背千字文!
“你能都学会最好,但如果你原本的根基就很好,也可以继续练下去。比武比来比去都是那几项,没有规定一定要用这上面的武功。”
我松一口气:“比哪几项?”
“兵器,随便用什么;轻功;暗器;下毒。如果你想进地门,还要再比一样偷盗。”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上了贼船。天,这都是些什么功夫!
江峰脸上紧绷着的肌肉似乎松动了些:“就三十二天。”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之前,我以为他是在鼓励我。
我裹着那床臭烘烘的被子胡乱睡了一夜,朦胧中就听到外面一片兵器互碰声,暗器破空声,衣襟飘动声……还有人的呼喝声。
那些人,天不亮就都爬起来练功了!
揉揉眼睛爬出去,还没踏出门口,就有个什么东西贴着我的鼻尖飞了过去。
“你!为什么睡到现在?”
岂有此理,大爷我做少爷做乞丐从来都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顺着不明飞行物飞来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偷袭者是个穿紫袍的老头子,手里一根拐杖直指着我。老头头发胡子全白了,驼背,弯下腰都没我一半高。
我怒了:“你管不着!谁说了一定要早起练功的?还有,这些人——”我指指满屋顶窜来窜去练轻功的影子:“不知道打扰人家睡觉很不礼貌么?”
眼睛一花,老头子就到了我跟前,杖头勾住我肩膀:“我只说一次:现在,马上到练功场去!”
我两膝一弯,居然给他压得站不直,差点就跪了下去。
爷爷的,这老头不是一般的强。
我身子一挺,站直。我要这么就服软了,以后还不给他欺负死!
老头眼神一变,杖上的力道又加了几成。
我咬牙挺住,几乎能听到自己浑身的关节都在咯咯作响。
在我几乎挺不住的时候,拐杖突然撤了。我没收住力气,向后倒了下去。老头手一伸,杖头又勾在我肩上,把我拉了回去。
我打个呵欠。这么一闹,睡意全无。
老头从头到脚把我仔细看了一遍,才说:“换身衣服,到练功场来。”说完就走了。
回房里四处看看,才发现原来橱子的另一边放着几套深蓝色的衣服。想起江峰穿的那一身浅蓝,这一堆怎么看怎么难看。
我还是先到井边提桶水冲了个冷水澡,回来收拾收拾房间等头发干了才换上贴身的劲装出去。说是贴身,毕竟不是按着我的身材做的,还是宽松了些,穿着很不舒服。
练功场就在整片建筑的最中间。说是“练功场”,其实就是一块不长草的空地。上面干什么的都有:扎马步,站桩,打桩……我头皮发麻,不会是要从头开始吧?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