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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三天前……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江明月没有在比试上出现,是因为这件事么?
她是因为对欧阳锋死心了才决定要嫁欧阳钧的,还是……变心了?
唉,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那两个人我都不喜欢。
欧阳锋问:“孙先生,照原来的行程我们能赶上他们的婚礼么?”
孙零安静片刻,才说:“恐怕要日夜兼程。”
欧阳锋没有半点犹豫:“好罢。无论如何,我不能错过大哥的婚礼。”
这句话犹在耳边,我就开始在心里暗骂欧阳钧他娘。骂了几遍之后猛然想起欧阳钧他娘不就是欧阳锋他娘么?万分郁闷——
本来马车走得就挺快的,在这种乡间小路上颠簸得很厉害,现在欧阳锋一说要快马加鞭,索性颠得我屁股没有一刻是安稳地贴着座椅的……痛啊!
欧阳大舅子哎,你啥时候结婚不好,为什么非赶在那一天?
等到终于换船了,我把几乎散架的骨肉聚拢起来,竟然还能勉强拼凑成个人。船是条小小的乌篷船,我和欧阳锋挤在舱里,脚都伸不直。我一气睡得不知人事,有饭到嘴边就吃,有水到眼前就喝,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几天,欧阳锋终于扯着我的衣领拎我起来:“到了。”
哦,到了。
离上次离开临安也不过两个月,怎么我就觉得已经过去了十年二十年的光阴。
至少丐帮总舵看起来不一样了,上次见到的是黑压压的一片宅院,这一次呢,这一片宅院仍是黑压压的,只是因为大门门楣上张灯结彩,两扇厚重的门板上也贴了两个大红的双喜字。我们的马车停在洞开的大门前,想到要嫁的是江明月,我不由得心情大好,于是诚心诚意祝他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长命百岁……就是不要再回来跟我抢欧阳锋!
这边大门口人来人往,马车轿子停了一地,鼓乐声穿过重重院落飘出来。欧阳锋在帘子上掀条缝看出去,说:“孙先生,我们绕北门。”
孙零大声说:“公子,吉时快到了,来得及么?”
欧阳锋说:“不怕,等会儿我们抄近路。”
转了个方向绕到一个边门上,欧阳锋从马车里伸手递了个什么牌子出去,守卫就放我们进去了,连看都不看车上坐了什么人。我伸个懒腰:“公子好大架子。”
欧阳锋笑笑:“我们这不是在赶时间么?”说着指点孙零驾车从七拐八怪的夹道里穿过去,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前。他伸手托住我软塌塌的身子下去,小声说:“你……来过这里的。”
瞪眼一看,这不就是我上次夜探丐帮碰到他的那个小院么?
我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先进去吧,我们这样子也没办法去观礼,至少得换件衣服。”
说是换件衣服,结果还不是连“脸”都换了?
再踏上那个在漫天喜气里仍旧有些阴森森的大堂,我还是禁不住心里发毛。吉时未到,等着观礼的宾客都三三两两聚着闲聊。欧阳锋眼珠子转个不住,大约是在找他哥哥。我也到处找着,就想看看他大哥究竟是什么模样。结果他大哥没看到,倒看到了大堂一角堆在一处说笑的丐帮弟子。
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欧阳锋小声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我转头:“没事。你哥哥在哪呢?”说着扯他走远。
尤长老……和大椿也在。尤长老背着七个袋子,大椿也有四个。我忍不住哼哼,看来赵舜还是挺小气的么。像这样肯卖友求荣的,换了是我一定统统给提拔成八袋长老……咦,洪七怎么也在——不是说顾亭之带了一大群人走了么。
说到顾亭之……他会不会来呢?上次他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应该会继续调查赵舜吧……
我站在那里,浑身不对劲,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了。
欧阳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转了一圈才说:“他可能……还没出来。”
说得也是,要是主人在这儿,那大伙还不得都围着他。
但是欧阳锋眼睛立刻一亮,朝一个地方看了过去——
出来的那人,身披一件大红色的喜袍,头上扎着红色的方巾,一身的红色,衬得那张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艳若桃李。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暖而不淫的气息,有如四月的春光一般明艳。
我从没见过这样能把红色穿得令人窒息的人。
我扯扯欧阳锋:“这……就是你哥哥?”
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只盯着他自家哥哥发呆。
不止是他,全场的宾客都哑然无声,看着欧阳钧携同江友松大步走出大堂,两人一起向众人拱手致意。
然后,所有人涌上前去,跟他们道喜。
我笑:“你不去跟你哥哥道喜?”
欧阳锋回过神来:“他还不知道我来了……等等再说吧。”
我却在腹诽——你该不是害怕给江友松认出来吧?好歹对我的易容术有点信心啊大哥。
江友松很快就被推到长辈的主座上,有头有脸的宾客都在两边坐下了。欧阳家没有长辈,所以旁边的主座是空着的。欧阳钧站在江友松身边,不时低下头去说什么。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赵舜。丐帮帮主,欧阳钧的顶头上司,不在。
欧阳钧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这么急匆匆地举行婚礼。何况,江友松不是和赵舜有密谋么?流烟楼和丐帮联姻,赵舜怎么可以不在场?
除非,欧阳钧和江友松另有图谋……
欧阳锋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轻笑:“快看,新娘子来了!”居然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我小声说:“喂,人家本来是你的未婚妻哦,被人抢了你还穷开心?”
——其实我也开心得很。
江明月全身给红色喜服裹得严严实实,头上盖着大红描金的盖头,让喜娘扶着,踩着小碎步出来。我忍不住想笑:“你说她学走这几步路得学多久啊……”
欧阳锋只笑,不说。
我看着他们做拜堂的准备,忍不住狐疑:欧阳钧上观云山探欧阳锋的时候,明明还在劝他和江明月成亲;欧阳锋那时还有些不情愿,结果他们还为这个闹得不开心……现在突然变成欧阳钧娶江明月,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难道是欧阳钧听是说了欧阳锋已经离开流烟楼之后,发觉欧阳锋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娶江明月了,才临时决定自己亲自……补上的么?
可是江明月失踪,是在那之前发生的事。
还是……顾亭之曾说欧阳钧偶尔也会不见,他去的可能也是那座什么九宫山。他有机会见到江明月——我宁可相信是江明月移情别恋,喜欢上欧阳钧,所以才会偷偷跑掉……去找他?欧阳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手娶了江明月。
再看看仍罩在红盖头下的江明月,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站着的时候,分明是像着欧阳钧的方向,欧阳钧一说话,她便侧过头仔细倾听——也许我的想法是对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欧阳钧,也许根本就不喜欢江明月。
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晃晃脑袋,不会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司仪的声音高高响起:“吉时到——新人拜堂——”
欧阳钧拉拉江明月衣袖,两人面对大堂的大门站好。
“一拜天地——”
他们正要盈盈拜下去,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慢着!”
——顾亭之!
那一瞬间,我竟然松了口气。
朝大门口看去,顾亭之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衫站在那里,八个布袋子整整齐齐地挂在肩上;身后还跟了一群虎视眈眈的丐帮弟子。
我精神一振。从我看了半辈子热闹的经验来看,好戏要开场咯!
看看顾亭之,大概他的伤已经好了,精神很不错;虽然布衣草履,却隐然有一股英雄气概。
既然顾亭之他们挡在门口,欧阳钧这一拜是拜不下去了。他温和地笑笑:“顾兄别来无恙乎?今天是在下和明月大喜的日子,顾兄亲自到贺,兄弟我感激不尽,还请上座观礼!”
他这话说得倒漂亮,周围的宾客都笑着看向顾亭之。顾亭之朗声说:“杨副帮主,你确定你今天要娶的,是流烟楼楼主的女儿江小姐是么?”
咦,这有什么好问的?
欧阳钧答:“不错。”说着挑衅似的拉起江明月的手,“在下的新娘,确实是江楼主的女儿江小姐。”
顾亭之大笑:“哈哈,各位,这倒奇了,据我所知,这位江小姐半年前就与流烟楼的‘朱炎’江峰定下婚约,最近也未曾听说这婚约解除了,江峰他人也不知所踪……江小姐,敢问你今日尚有婚约在身,怎的就又另嫁他人了?”
呃,这番话堂堂正正,义愤填膺,要不是他讲明了江明月的未婚夫是欧阳锋,旁人一定会以为差点戴绿帽的是他。
满场子的宾客听了都愣住,少说有两百颗眼珠子都转到江明月身上去了。
江明月两手低垂,指尖搓捏着一片衣角就是不说话,明摆着要她老爹和准老公出头。
这边江友松咳嗽一声,笑说:“咳咳,这就怪我老头子考虑不周到了……小女和江峰的婚约在流烟楼已经解除,本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不曾公开告诉——今日再嫁杨副帮主,并无不妥。”说着口气突然变了,咬牙切齿地说:“倒是顾亭之你——我老头子当初看你被逐出丐帮,无依无靠,好心收你入流烟楼门下,你非但不知道知恩图报,竟然还——这笔帐,我们呆会儿算!”
顾亭之轻蔑地笑笑,没有回嘴。江友松的怒气已然压不下去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先上座观礼吧,耽误了新人的时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顾亭之吐口气:“唉,看来我的好心给当成驴肝肺了……解除婚约一事,光听江楼主你的一面之词,在下还是难以相信……为着江小姐的名节着想,还请楼主找江峰出来作证!”
我这下真的着急了。你要打就打要闹就闹,好歹等他们拜了堂生米做成熟饭再说——江明月一天不嫁出去,我是一天都不安心哪!
突然听到欧阳锋小声笑出来:“你还不明白么?人家是想我娶了江明月,你身边没人了,他好趁虚而入。”那说话的口气,竟然有点……得意!
——不,不是吧?顾亭之你讲清楚你今天干嘛来了……
江友松有些急了,大声说:“顾亭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哼,你今天要是破坏了我女儿的婚事,我们改期也无所谓,只是,我不会让你的脑袋在你脖子上呆到下一次!”
江友松的话还没说完,顾亭之身后的那些人刷刷全把兵器亮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大堂里是剑拔弩张,争斗一触即发——
江友松倒没有亮兵器,只是他的两手都藏在袖子里,更令人恐惧。
顾亭之倒是面无惧色:“好,好,在下还有一个问题,问完了就走。杨副帮主,敢问这一个多月里,赵帮主上哪去了?副帮主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等他老人家到场?”
此话一出,别的门派的人都不说话了,可厅中的丐帮中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虽然帮主不在,可是传功、执法长老还在,其余的八袋七袋六袋五袋……弟子都在,他们全都望向欧阳钧,眼里是明明白白的怀疑和愤怒。
——也是,赵舜不见了,他独揽大权,不得罪人才怪。
顾亭之今天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和这个有关。把他赶跑的赵舜不在,欧阳钧在帮里不得人心,他要回来,倒是个好时候……
欧阳钧冷冷一笑,冷静非常:“赵帮主现在正在闭关练功,不要说是在下成亲,就是在下的脑袋给人砍了,也劳不动他老人家大驾。顾兄要是没别的问题了,还请让兄弟成礼。”
顾亭之针锋相对:“敢问赵帮主在何处闭关?练的什么功?究竟要练多久?帮主闭关前对帮中事务有何嘱付?杨副帮主,你不把这些说清楚,这一个多月来你做的事情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欧阳钧仍旧跟他耍花枪:“这些都是我丐帮自己的事情,顾兄你一个……外人来问,似乎不太好吧?何况,有些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是说不得的。”
顾亭之转头问旁边一个人:“传功执法两位长老,赵帮主驱逐在下之时并未得到两位的同意,对吧?”
一个头发蓬乱的老头子站出来:“不错。副帮主,帮主驱逐顾长老时并未问过我二人的意见,事后也未正式通告全帮上下,做不得数的,所以只要顾长老愿意,他就仍是八袋长老。”
说完了,又对顾亭之说:“顾长老,请上座观礼!”
他故意把“观礼”两个字说得很重,满是嘲讽的味道。
欧阳钧明明已经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