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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无条件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而且连自身来路也不说清的人吗?并把我后半身的名誉和上万罗马人的性命交给他?你的话根本无法使人信服。”执政官说出了他的看法。
赵弄潮低头沉默不语。
罗马执政官等待他的回答。但这时门外传来喧哗,一位年纪非常轻的队长冲了营房。他见到执政官,不行礼也不问候,大声嚷嚷:“父亲,招集军队,行动吧!我们不能再被迦太基人玩弄了。在他们采取行动前给他们一击,如果神眷顾我们,还能大获全胜!去别古兹!迦太基人绝想不到我们会现在进攻!”
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人引起了赵弄潮的注意。他与执政官有着相同的卷发,并称呼执政官为父亲。赵弄潮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年轻人的侧面。
“住口!没看到有客人吗?”执政官制住了儿子激动的叫嚷。
普布利乌斯转头看向赵弄潮,两位年纪相仿的青年这一刻目光相对。执政官之子眼中满含着刚被训斥的不服与向迦太基人挑战的狂傲,而赵弄潮的神情中却闪过一丝惊讶。
“尊敬的执政官,他是……”
“他是我同名的儿子。”
赵弄潮再次看向青年,这次眼中多出了几分兴趣。
“够了,收起你的心血来潮,出去吧!”西庇阿执政官严厉地对儿子说。他向赵弄潮哼出声长长闷气,“你也回去吧!”
赵弄潮没有强留,遵从地行了告别礼。“尊敬的执政官,我住在马赛利亚的小鹰旅馆,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召见。”
知道他们不会信——赵弄潮早已预知了结局,他也没有打算说服执政官相信他的消息。
赵弄潮出了营房,心中暗自松了气,自己走了步险棋,如果执政官要拷问他,他的身体绝对吃不消的。但为了快速取得老西庇阿的信任,冒风险说出些不该说的话也值得。相信当他的话应验后,执政官会很想见到他。
“等等,你站住!”
身后突然有人对自己喊叫。赵弄潮回头发现,原来是执政官的儿子。“有什么事吗?普布利乌斯少爷。”
“少爷?真是恶心的称呼!只有奴隶才这样叫我。”
“你说话真‘幽默’。”赵弄潮回避了对主挑衅的神色,只是以侧脸对着普布利乌斯。
“我问你,刚才你看见我时为什么惊讶?像是从前我们过见。”
“原是你问这个。”赵弄潮以为执政官的儿子拦住他,事情会发生什么变故,比如说要扣留他。“执政官之子,请你别多心。我只是以为见到了一个认识的熟人。”
“我像你的朋友?”普布利乌斯好奇地问。
赵弄潮笑了,“是的,有点像。他叫‘阿非利加努斯’。”
“阿非利加努斯?居然有人以地名作名字!”
赵弄潮笑出了声。他转身远离了普布利乌斯。“以后你会认识他的。我保证,你们会成为形同一人的好友。”
第四十一节 接近真相
别古兹的停留是短暂的,军队很快便离开小镇,往更偏僻的东北方向前进。
雪花从空中落下,王玉婷伸手接住一片,雪片立刻消失了。她向着手掌呵出口热气,把全身往斗篷里缩,压低兜帽,脸的下半部陷进了围巾里,只留下冻红的鼻子。没想到冬天这么冷。
王玉婷抬头看了看前边的队列,悠长到看不到头。在遥远的更前方,还有灰蓝色的山峰身影以蓝天作为衬映,山顶的白色像蛋糕上的奶油,可就是使人甜腻不起来,反而觉得是发霉糕点上的不知所谓的东西。
“队长!队长!”
身后有人高喊,由远及近。一路上有不少队长被这声音弄回头了。王玉婷知道是在叫她,那是明达斯的声音。
“队长,不好了!”明达斯勒住缰绳,坐骑急停下来,“德尔非,德尔非和陈志打起来了!”
这个消息使得骑兵小队的人一惊,王玉婷更是立刻调转马头,跟着明达斯返回。
军队中段的辎重队列里突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王玉婷挤进人群,两人的殴斗已被中止,好几名士兵拉开了冲动的两人。陈志很愤怒,冲着德尔非大吼,如果不是被人压住胳膊,德尔非会再挨上几拳。德尔非没这么多怒气,鼻血流了出来,他没有与陈志对视,像做错了事的人,有几分愧疚。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打架?”王玉婷双手环抱胸前,质问两人。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马车上有个躲着的娇小身影,只露出个头顶。王玉婷走过去,发现那是海伦娜,她害怕地蜷缩车上。
此时另一位队长居阿斯也赶到了。光头队长怒视着陈志,生气又失望地叹气。“或许我们需要为他们调解。”居阿斯对马车旁的骑兵队长说。
王玉婷点头,“我赞同。”
“好!都散开!回到队列中去!”军官驱散了围观者。
三名当事人,两名队长,以及为王玉婷报信的明达斯,六个人离开军队主干,在路边如同散步般缓慢前进。
“说吧!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因为德尔非‘骚扰’海伦娜,所以你玩英雄救美!”王玉婷头一个质问陈志。
居阿斯突然插进了话,平静地对王玉婷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各自询问自己的部下,其余人不能插嘴干涉,然后再由我们两位队长综合看法,得出结论,这样做才能公正、合理。你认为呢?”
王玉婷想了一会儿,同意居阿斯的意见。“那么德尔非,你先说吧!”
“我什么也没做!”德尔非干脆地回答。
“你找海伦娜干什么?”
德尔非瞪了一眼王玉婷身后的人,语塞了。
“他……”
“住口,陈!等会儿才轮到你说话。”
维持谈话秩序的居阿斯制止了陈志的发言。
王玉婷看了眼居阿斯,她暂时想不到其他问题了,把时间给了步兵队长。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居阿斯接着王玉婷询问,但对象变成了他的手下陈志,“你为什么与德尔非争斗?”
陈志望向海伦娜,海伦娜是现在唯一骑着马的人,她因为身体虚弱,被允许在马背上俯视长官。“海伦娜经过上次的事,精神一直很差,再加上前段时间生病,体质越来越弱,她根本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但是他。”陈志愤怒的目光投向德尔非,“即使是负责调查那晚事件的马戈也已经不再来找海伦娜麻烦了,但他却依旧向海伦娜追问当晚的经过。他是密探还是别的?我知道他已经不止一次来追问过!”
“你怎么知道的?”居阿斯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德尔非多次来见海伦娜的事?”
陈志的目光转向王玉婷身后的明达斯,明达斯眨了眨眼。“人人都知道我与海伦娜的关系,有人接近她,当然会有议论。”陈志回答。
“我知道是谁在挑拨。某些卑鄙小人专爱干这种事。”德尔非也看向明达斯。
“德尔非,没有轮到你回答,别说话。”居阿斯提醒,“陈志,大致情况是这样的,对吗?你听说德尔非为了追查事件真相而多次使海伦娜烦恼,他的问题会导致海伦娜身体与精神的伤害,因此你出手教训他,叫他适度。”
“是的。”陈志点头。
居阿斯也点头,“正气而英勇的做法。”雇佣兵队长转向王玉婷,“轮到你了,可爱的小队长。你是要继续提问,还是得出结论?”
王玉婷对居阿斯的评价不敢苟同,陈志在原因不明的情况下打伤了她的手下,居然被称为正气、英勇。“我还有问题。德尔非,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疑问。你为什么要追问海伦娜事件真相?”
年轻的骑兵又是一阵沉默,看得出他十分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又处于不得不说的矛盾中。“好吧,我告诉你们。我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必须知道那晚的罗马奸细是谁,因为我怀疑他是我们身边,并且认识的人。”他指向王玉婷身后站立的人,“就是他,明达斯!”
“德尔非!诬陷好人,复仇女神会用鞭子抽你的后背!”明达斯迅速而激烈地反驳。
“德尔非,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指控。如果上层军官们知道你的猜测,哪怕仅是猜测,他们也会要明达斯的命。”居阿斯劝告说。
令人意想不到的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海伦娜像是在摆脱污名般地大声申辩:“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声音近乎失控,陈志伸出双臂,海伦娜俯下身子,投入他的臂弯中抽泣。
另四人之间似乎进入了一种僵局。怀疑,但没有罪证;申辩,却不够说服力。
突然响起的号角声打破了局面。
“有人攻击我们!”居阿斯警觉地大吼。
“今天到此为止,准备战斗!一定是那些该死的凯尔特人!”王玉婷跃上马背,夹紧马肚,冲回骑兵队列。德尔非与明达斯的相互敌意暂时中止,眼前的敌人才是首先该对付的。
凯尔特人的骚扰时常出现,不过战斗不会持续太久,通常很快会被击退。但连续的短暂战斗也是会累人的。
击败敌人的攻击,疲惫的战士们在扎营后不久很快就入睡了。明天他们将继续向着那些遥远的山峰前进。
一个黑影溜出了帐篷。迅速穿过安静的营地,浸没进森林的黑暗中。
明达斯在大树前停下,月光透过树枝洒进森林。大树背后有人。他身着凯尔特人的服装,没有胡须的脸很年轻,手臂上刺着显眼的黑狼刺青。
“没想到你会来!廷达鲁斯,太让我意外了。战斗时我几乎不相信会是你!”明达斯孩子般地笑道。能在这个关头遇上同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你来得刚好。我的身份快要守不住了,我们合作刺杀汉尼拔,一定会成功。”
“明达斯,这就是你混进迦太基军队的目的吗?”树后的廷达鲁斯说,“很抱歉,我不会陪你疯狂。最高祭司希望你能回罗马,但如果你执着地走向毁灭,我们也不会强迫。”
明达斯低头沉默了,这是警告。假如他继续不愿听从神殿的安排,朱庇特神殿将与他脱离关系。“你们总有一天会认为我是对的。我会找机会,汉尼拔必须死!”
“既然这样,我立刻回罗马向最高祭司转告你的意思。”
“廷达鲁斯。顺路经过马赛利亚时,转告执政官,汉尼拔的目标是意大利,他将翻越阿尔卑斯山。”
树后的人微微地出了声,像是有点吃惊。“我会的。”廷达鲁斯把身体没入黑暗,草叶沙沙作响,人很快不见了。
第四十二节 马赛对
西庇阿执政官撑住额头,焦急从未如今天般在他的面容上浮现。一位公民带来情报,因为这位公民的特殊身份,他的消息是可以信赖的,汉尼拔已进入山区,他要踏上那些山间小路,通向意大利平原。执政官知道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汉尼拔不仅藐视了他,更把他身后的祖国曝露在了危险中。
执政官此时想到一个人,一个提醒过他的人。那位少年早就预知了结果,他的谜题令人好奇。执政官已经派人去请他了。
骑兵长官格涅乌斯推开门进来了,“阁下,找到他了。”他来到执政官身旁,跟随他身后的少年也走了进来。
少年恭敬地向执政官行礼。这次他换了身衣服,服饰上更接近当地人。
“你居然还没有离开。不是要去赫拉克勒斯石柱旅行吗?在马赛利亚这座小城停留太久会耽误行程的。”执政官奇怪地问。他略微惊奇的口吻中包含更多的是质疑,他不信任眼前的年轻人。
赵弄潮不慌不忙地回答:“罗马与迦太基的战争惊扰了两国之间的所有城邦,路途不太平,我不敢随便上路,所以暂时停止前进。等联系到安全有保障的商队,并加入他们,才会再次开始旅行。”他的解释还算过得去,但没有消除执政官的疑虑。“而且我想执政官阁下一定会愿意再见我。”
他补充的一句话让西庇阿执政官大笑起来,“现在的年轻人都得了自负的传染病吗?如果我不见你,你不是会等一辈子?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会再次见你了,对吗?”
“当然知道。阁下愿意再见我一次,并派人礼貌地邀请我,原因只有一个——我上次放出的话,你肯承认它的正确性了。”赵弄潮说得很自信,“你想与我继续谈谈,听我说一些对事态发展的看法,为你接下来的决策作参考。”
执政官的笑容收敛,换来的是轻轻一声惊嘘,“你的话很坦白,但如果能在出身与经历上对我更坦白些,我会对你投入信任。”
赵弄潮谦逊地回以微笑,“阁下,阁下与我只是刚认识,我相信对于西庇阿家族中的秘密,阁下是会对我有保留的,这样说可以吗?”
执政官点头。
赵弄潮接着说:“同样的道理,我与阁下刚认识,怎么可能把出身、经历的详细情况告诉阁下呢?信任并不是依靠相互坦白,而是心灵上达成默契,以行动相互配合,最后才是用语言坦白。但在完美达成前两项后,坦白或是不坦白,已经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