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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水啊?”巴克尔抖了抖空水壶。
“这里没有了,去外面接一壶。”王玉婷吩咐。
巴克尔没有行动,“外面更没有。”
“我们没有水了。”居阿斯说,“我们到这里后便开始打井,只挖出些浊水。”
“水到哪儿去了?”王玉婷感到这是个极严重的问题。
“在罗马人那里。他们占领了所有水源。”居阿斯遗憾地耸肩。
巴克尔也很不甘心,“我们根本不该在这里与罗马人打仗。应该引他们去别的地方。”
“不是没想过引开他,但西庇阿不会上当,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他始终坚定地走自己的行军路线。”王玉婷轻叹了声。西庇阿似乎认定了扎马这个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赵弄潮的建议。如果是,那么明天的战斗就难打了。
没有水。
王玉婷忽然想到了汉尼拔急于决战的原因。他们没有水源,在这里一天也不能耽误,而西庇阿却不肯挪地方。如果他们避战离开,西庇阿则会更得意,通过四处劫掠,让议会向他们施压,把他们逼回原处。
“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参加会议。回来再说!”王玉婷想通了,匆忙跑出帐篷。
会议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了,她在最末处找到个空座,汉尼拔正在安排明天的阵型——传统的三线阵型。王玉婷只听到最后部分,汉尼拔把最精锐的部队安排在第三线。
“有问题吗,各位?”汉尼拔点了举手的王玉婷。
王玉婷立刻发问,“我的位子在哪儿?”她见到地图上标注着各色新记号,汉尼拔对明天的安排已经布置完了。
“我已经说过了,还要为迟到的人再说一遍吗?”汉尼拔冷淡无比。
“可我没听见。”王玉婷感到他一定因自己故意迟到而生气了。“好吧,我承认,我错了。你再说一遍行吗?”
“你认错,很难得。”汉尼拔笑对,“明天你指挥骑兵,在左翼。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王玉婷心里开始猜想,西庇阿的骑兵会有哪些人呢?西庇阿的骑兵统领名叫利略。想到这个人,王玉婷笑了,以前未与他分出胜负,终归还是要再来次对决。
散了会议,天已黑尽。回到帐篷里,居阿斯与巴克尔已经不在了。他们估计已接到明日决战的通知,没心情等她回来了。
没多久,外面果然宣闹起来,大战的决定已经传遍全军。但闹了一会儿,很快便安静下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安静,为了明天的决战,所有人都休息了。
这么多年来,王玉婷一直没有改掉晚睡的习惯,特别是在这样的大战前夕,更加睡不着觉。她有一种这是最后一战的预感,心中烦乱。
出了帐篷,外面除了值岗的士兵,没有别的人了。夜风有些冷,她提了提肩部带绒毛的斗篷,在营地中温步。营外有座小山丘,站在哪里可以眺望平原,她决定到那里去看看。
大地在月光下发白,几乎可以不用火把照明。她静静地走上山坡,月光在坡顶尤其明亮。王玉婷首先看见月亮,然后看见人影,不禁吃了惊,已经有人先于她到达了这儿。汉尼拔回头看着她,王玉婷向他点点头,来到他身边。两人地起望着寂静的银白色的平坦大地。
“你今年多大了?”汉尼拔突然发问。
没想过他会说话,王玉婷愣了几秒。“三、三十好几了吧?我没太在意年份。我与西庇阿同年。”
“已经这么多年了?当初我遇见你时,你才十七,我还不到三十。”汉尼拔感慨,“我老了,你却依然还像个小孩子,还这么有活力。”
王玉婷眼睛弯弯发笑,她说自己与西庇阿同年,其实产哪里同年了?她出生于西元后,这里是西元前,王玉婷都不知该怎样算计自己的年龄了。
“十多年的战争,你觉得厌倦了吗?”汉尼拔轻声问
“有点。”王玉婷的确有些累了,“可我还能战斗,我还很年轻。你厌倦了吗?”
汉尼拔直视平原,声音如大地般平静,“战斗才刚告一段落,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说得也是。明天,我们会赢吗?”王玉婷忐忑不安,西庇阿是很强的对手,在西班牙时她已经领教过了,那小子锋芒正利。
“会。”汉尼拔肯定地回答,“明天,我们要用所有的力量去战斗。”
“你与西庇阿谈了什么?”王玉婷问。然而得到的是汉尼拔的沉默。“还是保密吗?”
“你喜欢西庇阿吗?”汉尼拔问得莫明其妙。
王玉婷眨了眨眼,感到汉尼拔想转移话题,倔强地回答:“不喜欢。”
汉尼拔似乎在笑,听不见笑声,但月光在他脸上投射的阴影起了变化,“战争结束后,你去找他吧。”
“我说了,不喜欢他!”
“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你已经过了三十,自己考虑吧。他说,他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王玉婷惊诧,“难道你们的密谈就是聊这个?真无聊!”
“不是,西庇阿只是随口说了句,而且我早看出来了。你去刺杀他,还能平安回来,为什么呢?你还有大好年华,明天的战斗你可以不参加,我让别人替你。”
“不需要!除了我,现在你找不到更优秀的人了!我和西庇阿的事是私事,而且他结婚了。结过两次婚的男人,还想和我好?我会去找他的——找他算帐!感情骗子!”
“如果你没有给予,他没有欠你,为什么要找他算帐呢?”汉尼拔如同事外之人般笑了起来,“你究竟喜欢西庇阿,还是喜欢那个顾问,明天以后就知道了。”
王玉婷瞪大了双眼,连“顾问”都知道,他知道的太多了。
汉尼拔带着笑容走向下山的路。“这么多年东奔西跑,后悔了吗?”
“你后悔了吗?”王玉婷反问。
汉尼拔停下脚步,回头笑答:“既然如此,明天全力以赴吧!”他慢步下了山。
王玉婷抬头望着月亮,皎洁的明月照亮了大地上的一切,使她的心中没有迷惑。她坚毅地向月亮点头,下定了决心。这时,夜空中飘来一片云,月光暗淡了。“喂,等等!黑灯瞎火的,你让我一个人走下山路吗?”她高喊着,向着汉尼拔追去。
第二十六节 扎马 黎明
祭司剥开牛肚,取出内脏,血淋淋的双手在脏器间摆弄。祭司仔细观察着脏器的状态,看了好一阵,向身边的西庇阿摇头。
不是吉兆。“再牵头牛过来!”西庇阿下令。
“西庇阿,这已经是第三头牛了。你不能向神强求征兆。”祭司不同意,更有些对诸神的恐惧。
“他们必须给我胜利的预示。”西庇阿倔强地说,“我一直都是受神眷顾的,无论何时都是。必须让所有人看到此时此刻,诸神依然在我这边。”
“你累了,西庇阿。去休息会儿吧!天快亮了。难道没有神的启示,你就不能取胜了吗?”赵弄潮知晓西庇阿紧张。这种紧张感并非来自敌人的强大,而是来自对敌人的重视。
西庇阿显出了倦态,“我一直以来都受着神的眷顾,他们给了我好运,明天也依然如此吗?”
“当然,西庇阿。诸神都看着你,他们会引导你走向胜利。”赵弄潮对此很有信心。
“或许我无法凭实力战胜汉尼拔,只有依靠运气了。”西庇阿自嘲地冷笑。
“运气是为有实力的人准备的。你见过哪一个懦夫依靠运气成为英雄了?西庇阿,回忆你的每一次胜利吧,它们是靠运气得来的吗?”赵弄潮鼓励说。
军营里闹了起来,陈志跑来找到他们,“普布利乌斯,马西尼萨来了!”
西庇阿先是一愣,之后眉头抬动,惊喜之色不禁流露。
“诸神依然眷顾着你,不是吗?”赵弄潮说。西庇阿已经等不及要见马西尼萨,跑了出去。
他真的没料到马西尼萨会来,虽然早已与他约定带着军队来会,共同对付迦太基人,但算日子,马西尼萨应该过几天才会到。决战日提前,却没有马西尼萨相助,让西庇阿底气不足,现在马西尼萨居然突然出现了,确实是个极大的惊喜。
由于赶路,马西尼萨很疲惫,但见到西庇阿,一下子便恢复了精神。
两人友好地拥抱,西庇阿感激地说:“马西尼萨,我的朋友,你居然提前赶来了,是神让你加快步伐的吗?”
“是你写信催我快点赶来的,所以我这几天都没休息。你催得很急,我怕出了变故。”马西尼萨回答。
西庇阿觉得奇了,“我没有写信啊!”
“是吗?那么这封信……”马西尼萨立刻叫人拿出西庇阿的信。
看了字迹,西庇阿笑了,“不管它是谁写的,他帮了我大忙!这个人一定能预知未来,居然数天前就知道决战会提前了。”西庇阿没仔细看内容,随手把信给了赵弄潮。
“为什么提前决战?”马西尼萨问。
西庇阿只是叹气,“原因太复杂了,以后我会告诉你。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安排天亮后的战术吧!有你在这里,我对取胜的信心更足了。”他信任地拍了拍马西尼萨的肩,与他并肩而行。
众将校跟上他们。陈志瞥了眼赵弄潮和他手中的信,他已经明白了。
赵弄潮紧握着信件,西庇阿把它交给他处理,赵弄潮已不打算留着这东西。这封信是他写的,当时他并不知决战会提前,只不过他知道决战在哪一天而已。算日子,马西尼萨可能赶不上,所以他以西庇阿的名义催促。这是封冒名信,以他的顾问身份,绝不允许利用将军的名义发号施令,但它帮了西庇阿的忙,所以西庇阿没有追究他的冒名责任。赵弄潮深知责任重大,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可以秋后算帐的把柄,他感谢西庇阿把它还给了他,转身回到祭坛附近,冒名信在火中化为灰烬……
扎马平原平直的地平线下渐渐浸出亮白的光。军号低沉吹鸣,由弱渐强。
赵弄潮听见了号角声,赶紧将手中剩下的书信及各类文件投入火中。他整了整衣袍,回到人群中。整座军营已经醒了过来,人声鼎沸,战马鸣叫。
仆人一脸着急,总算看见了赵弄潮,拉住他,要给他换装。军队马上就要出发了,时间紧迫,赵弄潮边走边脱下托加袍,进了帐篷,又脱下底衫,套上件粗衣布。仆人为他穿上皮甲,系紧绳带。出了帐篷,已经有人牵来了马。赵弄潮不习惯骑马,但今天他要到战场上去,不得不骑。如同坎尼会战时,他出现在战场上一样,如今的扎马会战,他也要亲眼目睹。
扶着奴隶的肩,踩上奴隶的大腿,他翻上了马背。
“你也要上阵杀敌吗?”陈志骑着马,从他背后绕了上来。
“不。我喜欢目击大事件。”赵弄潮回答。陈志的语气明显有讥讽之意。
“是啊,差点忘了。你用不着亲自上阵,随便说几句话,想了计策,就会有无数人丧命了。”陈志向他点头,表示敬意,“我还要去组织我的骑兵部队,不和你多说了。今天你打算跟着谁行动呢?”
“反正不是你。”
“那样最好。我还要指挥战斗,没法照顾你的安危。你对自己的什么计划?”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究竟想说什么?”赵弄潮感到蹊跷,陈志很少主动与他对话。
“给马西尼萨的信是你写的,对吗?”陈志凑近他耳边,小声问。
赵弄潮沉默了一小会儿,承认了,“是我写的。但我没做错,如果我没有那封信,马西尼萨今天不可能赶到。”
“上边西庇阿的印章也是你盖上去的?”
“没错,我的确借用了他的印章。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应该更清楚!普布利乌斯对你私用他的名义和印章一事,不太高兴。虽然这次你做对了,但将军的权力是不能随便动用的,特别是私自动用,哪怕他十分信任你,也不能这样干,你在利用他对你的信任。你怎么能未经他同意,就替他下调动军队的命令呢?调动军队不是拿取私人财物,如果你拿走的是普布利乌斯的私人物品,他把你当朋友,绝对不会介意,但将军的权力另当别论。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今天做对了,明天做错了呢?”
“不用你教育,这个道理我懂,可我当时无法向他说明情况。我该怎么对他说呢?告诉他,与汉尼拔的决战会比预想中来得快,必须让马西尼萨以最快速度赶到这儿。怎么说服他?他反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该怎么答?对他说,我是从两千多年后的历史书上看到的吗?”
“听不听在你。我只是来提醒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陈志说完,快速远离。
“多谢提醒,不然我还不知道西庇阿对我有意见。”赵弄潮对着陈志的背影小声说,哪怕对方已经听不见了。赵弄潮低头思索,眼中闪动着冰冷的火花。
平坦的大地快要被近十万人压塌了。呐喊震天,有来自罗马人的,也有来自对面的。西庇阿骑着乌黑油亮的战马,在军阵中穿行,火红的披风使他特别显眼,哪怕最后一排士兵也能看见。他面向全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