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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花稀奇,几十朵花里,那是红橙黄绿什么色儿的都有,可是无论开出了多少种颜色,却只有一色能用。并且每一次开花的色彩都不一样,有用的那一色,也都各异。
其实这并不是问题,这花能在冰雪中长存,可见是可以保存的,但非常麻烦之处在于,桃花面的各色花朵,是相互有排斥作用的,也就是说,同样的一处伤口,用过一色花,若是猜错了,没有效用,再用旁的,那便再不会有效了。
老鼠挖的很欢,它不知道龙禹在找什么,但它还是非常尽职尽责,指哪儿打哪儿,喊动就动,喊停就停。
片刻功夫,老鼠已经在中间这片平底上挖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坑,整个将自己也滚成了一只雪球,在白花花的雪地上,直看见一团雪球带着一片碎雪纷飞,根本辨不出来是什么动物。
龙禹正努力跟着老鼠的进度看着,却突然见已经变白了的老鼠吱吱叫了两声停了下来,然后脑袋钻进一个雪洞中,只剩下屁股在外面,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怎么了?”龙禹一见,连忙走了过去,刚靠近。却见老鼠猛地抬起了头,脑袋一甩,甩了她一身的雪。
不过龙禹没来得及拍自己身上的雪,她看见老鼠的嘴里。叼着一片绿色的叶子。
龙禹心里一喜,连忙的蹲下身去,只见在老虎挖开的这个雪坑里,有一株被刨断了的藤蔓,这藤蔓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任何一个品种,绿色圆圆的叶子,藤蔓上,白雪中,结着五颜六色的豆子。珍珠大小。红蓝橙紫,很是诡异。
在老鼠脑袋上重重的揉了一下,要不是看它一身毛都湿乎乎的。龙禹甚至想扑上去拥抱一个,老鼠真是太棒了,挖出来了不说,竟然还知道叼着片叶子来报告。想来它倒不知道自己在找这个,不过这里除了雪还是雪,突然在雪里挖出点东西来,所以来找自己稀罕一下。
顺着老鼠挖出来的藤蔓,龙禹从雪地里小心的扯出长长的一条,这东西种的复杂,长的倒是不少。大致的数了一下。足有五种颜色。每种颜色,有七八粒之多。
龙禹入乡随俗。现在也有了在怀里袖子里揣点东西的习惯,想了想,掏出个小袋子来,将果子一个个摘下来,放了进去。这果子的表皮很硬,除非是用匕首切开才能露出里面的嫩肉,倒是不怕压不怕放。
虽然有了老鼠帮忙,但是这也花了不少时间,没钟没表的时代就是麻烦,龙禹知道完颜长风给的那醉三秋可以让人沉睡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但那指的是一般人,九方夏这样会武功的,说不定药效对他的作用没有那么大。
收拾好东西,龙禹紧着慢着的往前走,一路小跑,然后一个不小心,被地上雪堆一绊,趴在了地上。
老鼠本来正欢乐的奔在前方,听到身后扑通一下,赶忙的停住脚步,然后看着龙禹用一种滑稽的姿势趴在雪地上。
“吱吱吱吱”老鼠发出几声嘲笑的声音,甩着尾巴踱着方步走到龙禹身边,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扫扫她的脸,然后扫了扫自己的背。
雪地底下虽然坚硬,但是上面是一层厚厚的浮雪,龙禹扑在上面,倒是摔的并不痛,不过是落了一脸一脖子的雪,冰冰凉的。
龙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雪,无奈道:“你还笑,小小年纪怎么喜欢幸灾乐祸?”
虽然在老鼠这样的动物脸上看出嘲笑的表情来是件很扯的事情,但龙禹不知怎么的就是这么的感觉出来了,她转了转脖子,扶着老鼠的背站了起来,刚刚站稳,它的大脑袋在腿弯上一顶,便又控制不了平衡,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下倒是没坐在冰凉的雪地上,龙禹只觉得那一刹那的触感是凉的,但是随即马上便有种温暖的感觉传了上来,而且毛乎乎的软软的。
“呀”龙禹愣了一下,马上就要弹起来,怎么坐在老鼠身上了,可别把它压着了。虽然说现在的老鼠人高马大,在雪山的这几日,更是疯了般的又蹿上去一截,但是自己好歹也有接近一百斤的重量,老鼠又不是马,它的脊背是不是能承受这个重量。
这边还没弹起来呢,背上又被老鼠的尾巴甩了一下,然后便实打实的趴在了它背上。
老鼠甩了甩尾巴,溜溜达达的往前走,似乎对背上坐了个人并没有太多感觉。
龙禹开始的时候担心了一下,然后欣喜了一下,俯下身子抱住老鼠的脖子,试探性的扯了扯它的耳朵。
老鼠经常性是慢吞吞懒洋洋的,当有什么事情催促它的时候,只要捏捏它的耳朵就好了。
于是在龙禹捏了捏老鼠的耳朵之后,老鼠回头看了看她,然后眯了眯眼,做了个辅助跳跃的动作,然后,便一个飞窜跃了出去。
龙禹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啊的声音,然后看着眼前的景色一下子从眼前掠了过去,花树和皑皑白雪都飞快分往后退去像是快镜头一般。
即使背上坐着一个人,老鼠的速度,竟然比马还要快,而且是在这样的雪地上。一脚踩下去都会陷进去半只腿的地方,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起来的。
老鼠这回程的速度,可比龙禹出来要快上许多,但便是这,也只是赶得刚刚好。
当看见那一栋小房子出现在视线中的同时,龙禹也看见了,房门被打开来,九方夏出现在门后。
雪地上,有她留的字,当然没说自己去做什么,只说是跟老鼠出去赏赏花,不走远,有老鼠在,也不会迷路的,更不怕什么山里没冬眠的小动物。
但是即便是这样,九方夏也绝不会放心的,这又不是公主府的后花园,哪里能说去逛逛,便自己去逛逛呢。
果然,目力已经今非昔比的龙禹远远地便看见九方夏皱起了眉,然后赶忙的挥手:“九方,九方”
老鼠的爪子上一层厚厚的肉垫,在雪地上跑起来,若不是故意耀武扬威哼哧呼哧的,几乎是没有声音。而且如今已经是一身的毛色已经和雪一样白,若是蹲在那儿不动,就和个白色的大雪人一样。
九方夏的表情在看见龙禹的一刹那轻松了起来,然后又再板了起来,龙禹吐了吐舌头,估计要挨骂了。
老鼠的速度飞快,几个跳跃就到了房子门口,九方夏上下打量了龙禹一下,用责怪的语气道:“怎么一个人出去,多危险。想出去转转,怎么不喊我。”
他还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即使是再很累的情形下,他也没有理由睡得连身边的人出去了也不知道,更何况虽然前两天忙了一些,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也不至于累到那种程度。
“看你的睡得香,就没喊你啦。”龙禹笑一笑,拉着九方夏进屋:“这里又没人,何况还有老鼠陪着呢,师父说,狐鼠可是雪山的王,特别是像老鼠这样背上有三道金线的,那是至尊无敌的王者,在山顶上吱吱叫两声,冬眠的蛇虫鼠蚁都要出来朝拜的。”
九方夏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板着的,但一看龙禹身上的衣服竟是潮了大半的,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拉进屋里换衣服。
好在他们来的时候,便给她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龙禹有意撒撒娇转移下九方夏的注意,自己不动,张着手让他给换衣服,道:“都是老鼠太坏了,在后面撞了我一下,所以我坐到雪堆里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衣服弄湿。”
九方夏笑了一下,刚才一睁眼没看见龙禹的时候,他确实紧张了一下,这荒山野岭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走丢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危险。即使有老鼠在身边,老鼠毕竟是只狐鼠,再聪明,也还是只动物而已。
此时龙禹就站在自己面前,后蹦乱跳的也没受伤的样子,他的心便也放下来,想着刚才老鼠驮着龙禹的样子,不由的笑道:“狐鼠真是个神奇的动物,记得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才那么大的一点。如今居然都可以驮着你到处跑了,看样子,比风影还快些。”
风影是公主府里一匹马,是龙禹的爱马之一,极名贵的照夜玉狮子,浑身也是雪一般的长毛,跑起来一阵风似的快。
龙禹将手抽出袖子,碰着了手背上的伤口,不由的嘶了一声,缩了下。
“怎么了?”九方夏抓过龙禹的手腕,只见她手背上,缠着一道布条。
布条上,有一点隐约透出来的红色,似乎是血从里面渗出来染上的颜色。
第297章
九方夏的脸色顿时比刚才在屋外还难看了,伸手就要把布条解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龙禹缩了缩手没缩回来,不过,却还是一把按住了九方夏要解开布条的手。
“真的没事,就是个小伤口。”龙禹说出早已经想好的说辞:“我想堆个雪人来着,然后发现没有趁手的工具,就把匕首拿出来用,结果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手。”
龙禹手背上的伤口确实不长,裹着布条也看不出来有多深,九方夏皱着眉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再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上了药么,这是什么味道?”
九方夏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是在墨离一干人中,却是对医理药物研究的最透彻的,那些寻常的不寻常的金疮药,都是见过的。但是现在龙禹手上有种很奇特的香味,竟然是他从来也没有闻过的。
龙禹嘿嘿一笑:“师父给我配的药膏,很好很好的金疮药,说是很难得的,一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你没见过的好东西。”
九方夏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抓着被剥了外袍穿的单薄的龙禹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也确实没有旁的伤势,这才不得不相信。
这要是遇到了什么坏人或者什么陷阱之类的,也不会只是手上划伤一点吧。何况衣服也只是湿了,并不像是经过了什么慌乱的场面。
九方夏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是却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又再教育了两句,便放过了龙禹。将她身上湿了的衣服脱了塞上床去捂着。
龙禹怎么看怎么听话,半点儿也不反抗,老老实实的窝在床上,看着九方夏将从穆罗堡带来的吃的喝的准备一下,又将丹殊留下菜的热了热,一起吃了顿中饭。
吃了饭,龙禹在床上捂了一会儿,只觉得躺的骨头都软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正色道:“九方,我们去堆雪人吧。”
九方夏怔了怔:“堆雪人啊”
老实说,想他堂堂一个临洛皇子,这被子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不少,但是,真的没有堆过雪人,充其量,也就是小的时候,看着伺候他的太监宫女堆过。
临洛虽然国力比起东锦稍逊,但也是个大国,身为三皇子,九方夏小时候那也是养尊处优的,堆雪人这种又容易着凉又怕会摔着的活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参加,所以一听龙禹说起来,真是愣了一下。
龙禹笑眯眯,就像是一个诱拐小朋友的怪阿姨:“怎么样,我们去堆雪人吧,先堆一个老鼠,再堆一个你,堆一个我。”
九方夏想一想,过去握了握她的手,龙禹的手一直都不冷,她练的内力是至阳至刚的,只要运用得当,即使是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被冻着。
“去吧。”龙禹道:“反正没事,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多无聊。”
“那你只能以看为主。”九方夏道:“特别是受伤的那只手,不能动。”
九方夏皱着眉头,就这,等明天都不知道怎么向墨离和丹殊交代,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是在龙禹这样的身份的人身上,一点儿伤都是件大事。
“好,我动口,你动手。”龙禹听话的不得了,然后蹭的一下子从床上下来,穿了件外套,拉着九方夏就出了门。
龙禹是个生长在南方的小姑娘,不是没见过下雪,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雪,如今有时间有精力,又有九方夏陪着,自然想好好的玩一玩。
九方夏虽然很有些担心龙禹的伤口,但是想想却也心疼,龙禹这些日子,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压着,没有一日过的是轻松舒服的。虽然好像她都没做什么的,但是九方夏明白,为自己担心,为丹殊担心,龙禹只是没有说出来,但没有一夜是安眠的。
想着,心更软了,九方夏笑笑,揉揉龙禹的脑袋:“先看我给你堆个老鼠,绝对比老鼠长的还像狐鼠”
老鼠不满意了,在九方夏身边转着圈,吱吱的叫着,它可是狐鼠里长的最标准最威风的,没有能比它更帅气的狐鼠了。
龙禹倒是好奇的很,她知道完颜长风会雕刻,在草原上那时候,用面粉团捏人头,那是雕的血淋淋的足以乱真,但她还从来不知道,九方夏也有这一手。
九方夏卷了袖子,便开始动手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