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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我哥哥犯了什么罪,康康你就这样又拉又锁!”奉香寒着脸。
我并不答话,也不看她,只望着胡全,胡全当即就拿出当日庄上佃户和奉才对质的供词封给父亲看。“五月初三,娘亲到家后第三日,舅舅连同中州诸位自行请罪,父亲大人当知所为何事;五月初八,梁英才大人上表天子,所为何事,父亲大人在朝定然再清楚不过。这奉才所犯何事,康康羞于启齿!只是为了恬儿妹妹的体面,按下保全没有报予官府,但今日若不施与惩处,林家规矩何在!康康小惩大戒,告于家下诸人,再有人胆敢凭了林家的名声出去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的,奉才就是榜样。陈管家?”
“回禀小姐,理应鞭笞五十!来呀,把奉才拉下去鞭笞五十。”
奉才被拉下去的同时我再说:“陈管家,你当好好保存那供词,日后奉才再有不守规矩的,只翻出来送往官府。另外往日跟在奉香、恬儿妹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
奉香这边厢还没有来得及哭,听了我的话和恬儿对望一眼,却不知我竟要做什么。蔻珠伶俐,提着名字一一叫了出来,只见服侍恬儿的包括当日娘亲带上去了的两个丫头,名字盼夏喜秋,另有一个嫲嫲。奉香也有两个丫头,点翠迎冬,另有仆妇数人。我见地下跪了一屋子的人,各人脸上表情变化万千,倒也有趣。燕语用流水杯递了半杯温水给我,我接了润了润,才说到:“当日我母亲身怀六甲,却被逼得出京,以至于小弟弟夭折在半道上。你们定然奇怪,这与你们何关,要一一把你们都叫出来。”说着逼着眼缓缓在各人脸上扫过,又慢慢喝了口水才接着说:“林家世代为官,在中州也算是薄有声名,爷爷生前更是清誉满天下,一生并无有亏德行之事。今日祖父一生谨言慎行,竟被我们晚辈毁于一旦。朝中御史拿了母亲国孝期间怀孕的事情争相攻击,才引致父亲遭贬、娘亲过世此等惨事!只是康康就不明白了,母亲一介女流,并不跟从父亲到处出门,国孝期间也无宴饮,平日一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些官老爷们哪里就能知道娘怀有身孕?世人只记得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是偏偏忘记最前面还有一句,净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主人遭了难,天下之大,你们那里容身!叫你们出来,是康康告诫你们,若管不住你们的嘴,将来更大的祸事还在等着你们。今日你们只自己说,谁出去说了主人的是非,自己去领罚。否则,众人同罚,罚到记清楚过错为止。”
蔻珠听了我的话,就像要上前说话,我狠狠剐了她一眼,她才没动。我料定奉香身边的人绝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忠义之士,法不责众?我则偏要责众,怀柔固然能安定人心赢得人缘,但是对于这些刁钻之人,一味忍让只会酿成恶果。只有用些高压手段,才能让他们记得话不能乱说。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地下的人看见奉才是奉香的亲兄弟都挨了鞭子,不由得面面相觑,不一会就炸开锅似的相互指责起来,我冷眼旁观,心中只觉得酸到痛:娘亲就是毁在父亲的不谨慎以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身上,真是冤过窦娥。
底下的事情我无心再管,只是肃了脸:“听闻祖母当日当家,严整规则,康康不敢与祖母比肩。只是当日祖母怎么做,你们当怎么做。除我以外,陈管家、林嫲嫲、胡全就管着家里,如有人还敢犯了家法,你们三人定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也不必报我。至于妹妹的丫头,只留给妹妹自己管教着,只是陈管家林嫲嫲这些家中的老人,就是我们的长辈了,若妹妹管不好,长辈自然就该管着。”正说着,只觉得胸口又一次郁闷难当,一时又觉得口中腥甜,我心中一凛,一口血却已经喷了出来,旋即人事不知
(上半部完)
众里寻她千百度
宁熙三年,春分。杭州府,福悦楼。
福悦楼乃是杭州府顶顶好的酒家,毗邻着西子一般的西湖,楼上雅座可观清纤袅娜的湖曦,又可览波光潋滟的雷峰夕照。此时春分,暖阳如纱,春风拂面,正是千般胜景的时刻,楼上早早的就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不过今日众人来得却有些晚了,一眼望去,往日坐惯的一张桌子已经坐着两个年轻书生。身量看着略高的那名脸上却不是文弱白皙,颇有些风霜,五官倒是端正得很,一侧的书囊上甚至还挂着一只行医的摇铃;另一名看着没有那么高,一脸的斯文文弱,倒像是寻常见的书生,手边却并无书囊;另有一个小书童立在一侧,想必是其中一人的随身书童。
众人皆是杭州府内富贵家的孩子,平常也在学堂念书,见了如同自己一样的书生,心中虽不大欢喜,却也算是有礼,上前相见认识毕,彼此挤挤,也都在窗边落座。那两个书生也并不介意,不一会也都彼此熟络起来。
此时春阳冉冉而出,耀得满楼的光辉,众人正聊得高兴,只觉得眼前大亮,皆转头去看,一时具没有了声音。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那一脸风霜的书生见了此情此景,忍不住轻声低吟起来。旁边的人听见了也都应声附和:“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那声音倒比学堂里面一同念书的孩整齐些。
一时又没有了声音,好一会一个看着颇为清瘦的书生站起来说:“说起来,咱们杭州府因这西湖生了多少雅事!林中书的这首诗可谓道尽西子湖的曼妙了!”
众人听了也都各自点头,又七嘴八舌的论起来。只听那文弱的书生说:“确然,这位林知府当真是一位人物,来了这杭州府竟无人不赞,为这西湖添了多少风流雅事!单说这首诗,如今杭州府可不是人人吟诵呢!想崔兄是个游走四方见识广的,刚到这杭州府就能念这首诗,可知其脍炙人口。”
那崔兄座着拱拱手,谦虚道:“方弟过奖了。如今天下谁不知杭州林知府、当初的林中书呢!一门父子三词客。这中州林家先后出了两位中书舍人,三人诗词天下传,果然是盛世风雅事。”
正说着,另一桌上的一位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摇头晃脑的高声朗诵: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那少年年纪又小,却做了负手抚须得豪迈状,一首豪气万千的词,倒念的脆生生的,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少年见众人笑他,却也没有羞得跑掉,只搔搔头,红着脸归了坐。那崔兄见了笑着摇摇头,又听见方弟说到:“这词竟大异于柳七郎的风味,豪迈的紧。”
“正是!这词我是在归家途中听闻的,当时”那崔兄面上一顿,眼中浮了一丝异色,连脸上都柔和了起来,竟然径自发起呆来。好一会方弟推他“崔兄,怎么了?当时如何?”,他才明白过来,旋即笑着接道:“当时心绪低落,几乎万念俱灰,听了听了这首词,竟然心胸一阔,那些得失也渐渐看开了些。”说着侧头去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那方弟看着迎着春阳的这张侧脸,竟然觉得脸上写满了心绪,原本端正的脸上变得恁的柔和。方弟心中有些奇怪,这首词中冯唐、持节云中,这些字眼都是些怀才不遇,千里马等伯乐的喟叹,虽然豪迈过人,但是到底意不平,何以能让眼前的这位崔兄心胸开阔了呢。
正疑惑着,又听闻那崔兄又叹道:“那林知府的词,可要铜琵琶铁绰板伴奏,关西大汉唱了方才显得其意味呢!”
同桌的人听了一时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哄然叫好:“亏得这位世兄想得到!若真如世兄所说,想到都觉得妙极。”
这回连那方弟也都和众人论起来,却没有留意崔兄脸上又浮起一层失意。
“想他俩兄弟当初圃入京都,就被先帝称赞‘吾为子孙的两相矣’,后来元祐四年朝中为贷苗法争论,连方严大人都夸,如今京中尚且流传了不知多少林知府的风雅事呢”
“这位小弟对京中事略如此熟悉,想必家中有人为官吧”
“林大人在杭州府也是克尽职守的,你瞧前两年连番清俊了西湖的淤泥,接着又修了湖堤,治上的百姓都连声的夸呢”
“正是,我爹爹在府衙内有些官职,听他老人家说,这湖堤上沿路都种植了杨柳,如今开了春,一堤的弱柳扶风,这西子湖又添了如此景致,真是美不胜收。”
“在下也曾说林家有位闻名天下的林小姐生的端得是好,坊间有诗为证:侬个腰身真细巧,侬个骂人也娇俏。侬个生就文章好,侬是林家娇娘妙。”
那崔兄原本一直发着呆,渐渐的也被众人的议论吸引了过去,才低声问道:“方弟,林知府果然有个妙龄女儿么?”
方弟有些好笑的看着方兄:“崔兄不也曾在京中?怎得不听闻林老爷有个如珠如宝的女儿,名唤林恬儿?这林恬儿两岁上下就能背诵林老爷的诗词,尤其那一首回文诗,当初传得满京都都知道的。我近日在杭州府盘桓,大约听说这林小姐都是跟着林老爷到处赴任的,见过的人都赞其美貌聪慧,是难得一见的才女佳人呢。”
“林恬儿”崔兄眉间很是疑惑:“这是林小姐的闺名么?林小姐可还有别的名字?”
方弟见他问得奇怪,很是不解:“崔兄如何这般问?天下只知这林小姐名唤恬儿,如他有闺中小名,也并非等闲人能听闻的。”
崔兄听了脸上一红,连连告罪:“在下唐突,在下唐突了!只是一时情急”
同桌的人见崔兄如此情状,只道是青春慕少艾,也渐渐有人大胆调笑起来:“听闻那林家小姐,今年年方十五,算起来是嘉祐六七年出生的,生时林大人还为谋到出身呢。如今也就过了及笄之年了,将来也不知谁有幸得了去呢。”
“正是呢,也不知将来谁有幸呢”
“听闻这林小姐的母亲,也是位人物呢!如今春漾琴,可不就是这林夫人弹出来的”
“正是!听闻林大人到处上任,总随身携带着。”
“也听闻林大人的原配夫人早就去世了,世人也听不到春漾了”
“可不是,也有近十年的功夫了。那林大人风流事也不少,只是至今未曾续弦,也不知是否还念着原来的那位夫人呢可怜这位林小姐,年纪小小就没有了母亲”
“没有母亲算什么,林大人可是把这位林小姐捧在手心里面疼着呢!”
那位方小弟见一众书生都如同市井小民传些八卦般,不禁皱了眉头,抿嘴不再说话,后来听见这样的消息林林种种,那位方才认识不久的崔公子却是极认真地听着,于是悄悄扯了扯崔兄,轻声说道:“崔兄莫听这些话,当初我曾跟随父亲在京中生活过一段时日,听闻那林姑娘是在京都中降生的,到了元祐四年,林大人丁忧回乡,林姑娘方才回家乡的呢。”
崔公子见这位方小兄弟人虽然文弱,但是持身甚正,方才醒悟过来:“为兄心系故人,真是造次了,这等话我等自当少听为上。”
方公子点点头,又想起来过来:“故人?崔兄见过林家的人?”
崔公子却不知该如何说,皱了眉,两人正说着,众人里又是一番大笑。两人倒没听清楚众人笑些什么,有些茫然。同桌的人见他两人的样子,只告诉他们,林大人过两日要在着西湖湖心岛上游玩,那林大人府上总住着不少当时名流,到时候又是杭州府的一件盛事。众人都笑着说着两日在西湖边候着,没准能一睹林小姐的芳容呢,因为林小姐颇有才情,是当世谢韫一样的人物,他父亲总喜欢带着她的。
那崔公子和方公子听了表情各异,方公子一脸不以为然,反倒是那崔公子上了心,细细的问准了消息。方公子见了就说:“崔兄还要在此逗留呢?眼见今年秋试就要开围了呢,还是早早上京做些准备好些。”
崔公子笑笑说:“不瞒方弟,我方才所说故人,我只知道她也姓林,可能与这位林大人有些瓜葛。这两年我曾走了她提过的山山水水,却不曾再见过,心中着实牵念,又无从寻找,是以只能碰碰运气,秋闱近在眼前,我也只能在此在徘徊几日罢了。”
“原来如此,崔兄所说故人也是如同林小姐这样的妙龄女子么?”方公子听了释然笑道。
“正是,在下也是机缘巧合认识了那位林姑娘”
正说着,酒楼中的众人渐渐就起身告辞了,那崔公子与方公子也跟着就起身一同走出了酒楼。
一时间人声俱无,桌上却留了半碟子西湖桂花糖藕和炸响铃
鲜衣怒马少年郎
那崔公子同方公子出了福悦楼,两相拱手,只约好五日后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