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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置、炉子怎么摆雅致,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我看那样子,简直就是专门在风雅事上留心的。
就这样,事情虽然忙乱,但是还是一件件的处置好了,却在此时萱玉突然皱了眉,迟疑了一下说:“小姐,这时节,雪才刚消融,地上怕是湿得很,卧在地上怕是受了湿气,脏了衣物是小事,受了凉可不好呢!”
娘亲听了也皱眉:“正是呢,早上嫂嫂就说过,当时事情忙乱,就暂时搁下了。”
正好此时陈总管进来听见了,想了一下就有些欲言又止的,娘亲瞧见了便问什么事,陈总管就回话说“草庐已经让人打扫了,各类东西归置要请萱玉姑娘去指点呢,”犹豫了一下又说“夫人,方才听说地上湿,小的倒是有个想法,就是粗了些”
娘亲听了赶紧问“有什么只管说”
“我曾见过田上老农拿了黍米的杆子织成厚垫子冬天里做褥垫子用,也暖和,也易的,也够厚的,只是粗了些”
萱玉在一旁听了没等娘亲说话就说:“这可好呢,若嫌粗上面再铺着毯子,连跪榻都可以不用了,可正是随意呢。”
娘亲也点头。
我在一旁听着,真是觉得繁杂,人来人往的闹得人头疼,不好去打扰娘亲就拉着点翠去找了祖父。
祖父倒是清闲,这会儿正在房中赏花呢,原来祖父请的一人接了祖父的名帖,说可园老叟有高山流水意,我当有听音毁琴心,当即把手边养得极好才刚开花的一盆春兰交给仆人送了回来。
祖父正得意,见了我进来,就招手:“康康,来来来,爷爷给你看这花。”
说着把我拉过来抱在怀里,我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闻到一股兰花的幽香,只见那兰花不过五株苗,养在比祖父巴掌大些的盆里,兰叶秀美细巧,正是春兰。春兰长得并不高,但这盆春兰养得极好,兰叶翠绿饱满没有任何的焦尾。兰花的两株长了两花箭,顶上堪堪开了两朵兰花,那兰花通身都是素的,颜色竟如翠玉一般,倒像是活生生雕出来似的,叫人爱不释手。我前世也养兰,知道这是素色春兰,在后世人工繁育手段丰富的时候还要近百块钱一苗呢。这份礼雅致又体面,难怪祖父高兴了。
我正仔细看着,祖父带着些激动说到:“康康,这兰花是春兰中的名品宋梅,你闻它幽香袭人,观它花姿从容雅致。这冰凌子还没散呢,它就开得这样好,可见原先主人用了心了!佳礼、佳礼啊!”
随后又叹到:“我不过扫雪使得花颜明媚,则更有人惜花爱花护花!好好”
我也同意祖父的这些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祖父如今转入学术一途的缘故,我觉得祖父的学问带上了后世所说的学院气息,因为明灭了与人诸多交往带来的纷乱,处事更为明达了。不过祖父年轻时候显然没有这样明达的作风,我平常里听祖父的言谈,似乎一直到今天为止他对朝中一些人还有轻蔑之辞。
这使我颇不以为然。
不过无论如何祖父已经退休,此刻含贻弄孙读书作文终于还是平淡了,我想不出意外的话我至少可以在未来十年继续这样的生活。不过,这样的预言真是太早了。
我很想问明日流觞雅集都有什么人来,但是我一贯不爱说话,主要是担心自己才刚说话就连贯长篇会引得祖父侧目。实际上我有些多余,因为祖父本来就聪慧,我的父亲叔叔更是少年成名,仿佛是上天造化般把珠玉都集在这一家子里面了,我就算比常人早慧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到底还是女孩子,不能考了功名,不过是为这个家添些才女名声的韵事罢了。这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我偏不喜欢做,赫赫扬扬的世家诸如王谢,今又安在呢?我未必是末世的女儿,做些看破红尘的佛禅之叹,我蒙上天恩惠多得的这三十年只想好好活,做个想自己所想行自己愿行的事情就好了。
既然不能问,那就呆着听祖父说吧,反正明日也一样可以认识那些名流的。
娘亲忙至晚饭时分才把大体的事情安排好,只留下林娘、寇珠、萱玉等诸人查缺补漏,务求第二日的雅集主勤客忘归。但可园的喧闹并没有影响我和祖父,我们吃过晚饭,也早早安置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就隐约听见喧闹声,我估计着是丫头仆妇们要准备雅集上的点心,没有打算理会,可是那喧闹声却越发近了,一时又没有了声音。我正要沉沉睡去,突然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妹妹,还不起床呢?”说着感觉到一只软软的手指正在我的嘴唇上摩挲。我一下就醒过来了,青云又乘我睡觉吃我豆腐呐!等我睁开眼睛,才见点翠一面把着蜡烛一面还扣着盘扣走过来。点翠有些好笑的说:“青云少爷!我的小祖宗,你这样早?康康才睡觉没有醒呢。”一时来到我炕边见我睁了眼睛,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对,才展颜笑道:“康康醒了?”。
我的眼睛还有些涩涩的,就揉了揉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舅妈和娘亲也赶进来了,舅妈见青云趴在我的床边,就上前来拉开青云:“可吓到康康了?”一时间我没有哭闹,才盈盈教训青云:“给姑母见礼这么马虎,脚不沾地的就这么闯进来,这成什么样子了?”
“母亲,康康的嘴唇可会变颜色,昨日我还说像是那时在海上看的朝霞,那时又发现康康的嘴唇不是那样子了,好像太阳又多出来一些,红些了,软软的可漂亮。”青云被舅妈教训了有些赧赧然,辩白到。
娘亲在一旁听了笑着上来说:“这么说康康脸上可红润了些,这可是好事,嫂嫂就别怪云儿了。只是,”娘亲转头对青云说:“云儿往后可不能直直的就往里面闯了,康康是青云的妹妹,女孩子家家要穿衣打扮,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不喜欢人家瞧见呢。青云你说是不是?”娘亲不直说男女有别的话,只拿了这温柔俏皮的词来教育青云,也算是高手了。
舅妈听了娘亲的话,一面提点着点翠给我穿衣,一面说:“这可是一家人说的话,他父亲在家也这样教导他的。青云,这可明白了?衣不整冠不正不可示人,这是做人的道理。”
青云听了点头就乖乖的跟着娘亲出去等着我洗漱。
不一会我也收拾好了。原来昨夜娘亲也特意给我选了今日穿的衣裳。那是一套绿的窄袖襦裙,中间的一条腰带却是嫩黄色的,因为年纪实在小,并没有用飘带和披帛,只是用宫绦挂了那个才做好的流云淡月荷包。娘亲又怕我冷另外准备了一件披风交待点翠拿了时时跟在我身边。
一时出来和青云哥哥一起吃早餐,才知道娘亲昨日就求了外祖父外祖母让舅妈过来帮忙,也顺道参加雅集。因此一大早天未亮舅妈就带着青云哥哥坐马车过来了。
我的娘亲和舅妈均是一身的窄袖家常襦衣,底下是长裙,腰带均配了针线出色的飘带,只是舅妈配了羊脂玉的比目珮,母亲则是满绿的玉环,另外各自披了帛。因为是雅集,两人均做春色明媚又素淡的打扮,站在一起倒像是一支箭上并蒂的两朵荷花,仿若盈盈而立水中仙般的风姿。我的青云哥哥也精精神神的穿上了月白的袍子,腰间一根腰带,隐约有了贵族公子的风度。
一时娘亲带着我,舅妈带着青云一起吃过早餐,娘亲就赶紧和舅妈指点仆人运作,不一会天就渐渐亮起来。点翠见娘亲忙乱,就引我和青云去了祖父的房中,正恰舅舅也早早持了礼物到了我家。
远远的,舅舅看见祖父带着我俩正出房门,就拱手说到:“晚生早到了,客源老叟莫怪!”
祖父笑了,也不和平时一般客套“贤侄可要起一个雅号才好。”说罢上前携了舅舅往院外走去。
舅舅有些为难:“我素来不擅作诗,哪里有什么雅号?”
“贤侄喜好游离山水,这可是老夫常常羡慕的雅事啊!”
听了祖父的话,舅舅一拍脑袋说“有了,就唤四方云客如何?”
“四方云客,云客,妙!这云字最妙”
说话间就到了雅集,只见那原先衰败的草庐收拾干净了,四面具用月白的厚纱作了帘子,可垂下可挂起,即可以挡了风,又不挡了景,里面的人影窈窕,均是些青衣打扮的丫头,在外面看着别有滋味;进了草庐,只见草庐一分为二,一边当地里摆了两张极大的大理石桌,上面文房四宝,各类颜料俱全,竟是大阵仗;另一边却是一溜的长案,上面又摆了一溜的小火炉,燃着松木屑,有三个丫头忙着温酒沏茶,又有另一方八仙桌,上面是摆了各色点心。另外娘亲还安排了人打扫看火,务求干净整洁无烟。因草庐之用纱作幔,通风极好,一眼过去,阔朗简洁,让人极为舒服。祖父尤爱那两张大理桌,突然想起他的兰花来,连忙回头叠声吩咐他的贴身老仆:“老胡,你去吧我书房昨日的的那盆兰花摆在这里,可就应了景了!”
一时兰花送来了,祖父和舅舅有赞叹欣赏了一轮,才踱着步出来。
才出来不远就看见溪旁安置了好些坐垫,往前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昨日陈总管提过的黍米杆子编的厚垫子,大小总有一张卧榻般大小,上面布置着几个蒲团和一张矮几,上准备了客人可能随手用到的笔墨纸张。这样的套件在溪水回旋处均有,想必就是曲水流觞的重头戏了。再往上走就是翼然亭了,上面做的布置已经提过,只是琴却还没有,只是空空的琴架在上面,祖父看了便想回头问老胡。还没等问,舅舅就说:“老叟,这是我的主意,人道主雅客来勤,我今日叨扰,当然不能空手而来,这古筝就是我四方云客的礼了。”
“这?何必破费?”
“林伯父有所不知,妹妹在家中时擅琴,尤擅古筝,我在外游历时到了东南边,那里的桐木极好,历来是出好筝的,这筝就是亲自看了积古的琴师做的,虽不是贵重名琴,但是这筝音色极为清亮,不是柔美的风格,倒是妹妹素来喜欢的,今日雅集我就讨了这份清雅了去,借您的手给妹妹送礼了!您还请见谅!”说罢,又做了一个揖。
祖父听了拈须微笑,说:“这礼好,这礼倒不是给我送琴,是给我往后送琴音呢!日后玉卿又或者康康弹了琴,可是不送了我十数年的琴音?”说罢命人放好琴,大手一拨,筝音倾泻而出,虽是新琴,声音还略微生涩,但是却如舅舅所言,清亮无比,不带那脂粉味般的柔媚。
说话间,仆人陆续引来了客人,一时唱和不断。一时有宋梅侍者,一时又有自号蓬莱客的总之林林十数个名头,都是各人的雅号,祖父在草庐处迎众人,我和青云跟着舅舅留在翼然亭,看看前面小潭中的小鱼,不理会那些喧闹。
一时一个青衣丫头上来传话说下面迎客已毕,请四方云客下去云云。我们便随着舅舅下去,只见娘亲舅妈带着垂着天青色薄纱的斗笠站在祖父身边,祖父见客人都到齐,就提高了声音说:“前日带着小可在溪边踱步,但见寒冰消融,冰凌激荡,可谓冰清玉洁,又有雪松退寒,桃李芳菲,远处山色翠微,一派雪后新晴景致。思及祖上有怀古幽思之情,特立此曲水流觞之地,至今已然苍苔点点,在下不才,亦有追慕先贤之雅意,又慕诸位雅量高致,才学宏博,特设下此宴,幸得各位赐见,还请随意而行!”
祖父说罢作了请字,各人也就渐渐散开,祖父居中引见,各人又有一番相见之礼,早有不耐之人,见山色绕烟岚,很是可赏,也随意走开去看,众人也就放开拘束慢慢得和谐起来。
我这时却不是跟着祖父也不是跟着娘亲,只是点翠跟着,青云牵着,开始皆不敢乱走动,却认识了今日雅集的人物。
其中就有那日一来就给我打脉的松风,却不见刺头和尚,另外跟了一个总是带了三分愁容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年纪二十五六岁,穿了件旧的长袍,身上并无甚珮饰。
另外那宋梅侍者却已经是垂垂老矣,年纪怕比祖父还大上十多岁,一派古板的做派,我与青云对望一眼,感觉不喜欢。
引得我们注意的还有一名叫宋华的老儒以及他带的两个学生了。那宋华自号华郡儒生,倒是个平实的名号,带的两个学生年纪相仿,比青云略大三两岁,也就在十岁上下。两人一人长了一张正派的脸,浓眉悬胆鼻,穿的只是普通的布长袍,却进退有礼,想来家教甚严。另一人到长了堂堂的好相貌,冠玉般的脸,剑眉星目,衣裳也鲜艳华丽,往人群中一站,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行动也是有礼的,颇得祖父喜欢。
我和青云难得在这场合看到年纪相仿的孩子,尤其我从来没见过外人,何况这几个人也都是观之不俗的,心里也都有些兴奋。青云更是个见惯场面的孩子,于是放了我走去那两个孩子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