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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行礼。
“哈哈,四位今日妙语连珠,方愍长见识了!”说罢也站起来行礼:“和尚,方愍有礼了!”
我们这四位年轻人对的这个茶偈也着实让慕容老先生颔首微笑,问释尊:“和尚,这几个晚辈如何?”
释尊微笑,只说一句:“明澈。”
慕容先生又对哥哥微笑:“孩子,难为你一番心思,爷爷知道的。”然后又转到崔瑾义:“崔瑾义!见识不凡啊,可有表字?”
崔瑾义恭谨回答:“瑾义离开家门之时尚未授冠礼,因此并无表字,若得先生赐字,不胜荣幸!”
慕容先生,微笑:“唔方才听你一番话,有阔朗通透的境界,不若就‘由之’吧,得失由之!”
崔瑾义面上一喜,赶紧称谢。得失由之?若能如此,也是崔瑾义的福气了!
慕容先生上来拉我:“你这孩子,这段心肠,实在难得。你不要拘束礼仪,只当老夫是你爷爷罢了。当日我与你祖父在朝上抗辩,比肩而立,何等风华!他的夫人也极有见识,才养的你父亲叔叔这样的当世风流!今日听了你这话,只觉得尤胜你祖母三分,你祖父在天有灵也要拈须微笑的!”
秋白姐姐也上来,拉我说:“爷爷,秋白没有姐妹,清月妹妹就是我亲妹妹了!”然后又对我说:“好妹妹,咱们出去逛逛,你身子弱,合该多吐纳些山中灵气,尤其啊,借点和尚的佛光!”
“今日听住持一番话,妹妹身上早就一身的佛光了,你看住持身上的佛光可不都被我们借走了些许呢!”青云哥哥玩笑。
秋白听了也好笑,看了释尊一眼说到:“无妨,和尚一脸的佛光,都要漫出来了,咱们借走一点,和尚一定不怪的。”
这话俏皮,但却恭维了和尚,引得大家都笑起来,慕容修板着脸连声说:“胡闹胡闹”说着也忍不住要笑,连释尊和尚脸上也笑开来。
随后我与秋白姐姐说些悄悄话,问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姐姐,为何哥哥和崔公子中途出来找我和恬儿?”我怕秋白不高兴,又补了一句:“姐姐莫怪,我听闻哥哥说吕大人”
秋白一张脸才红起来,一时又冷着声音说:“说起来妹妹不要生气,这吕大人是何心思?他与恬儿妹妹,满京里都有传闻,却又这样,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说着又看我一眼,想了一下才说到:“妹妹才是不要怪秋白呢!但秋白想着妹妹是个明白又聪慧的人,与恬儿妹妹却不大相同,才直着和妹妹说。妹妹也该提醒着恬儿妹妹才好,这吕大人的心思,照家中长辈的说法,实在是其心可诛!”
我吃惊,其心可诛!这罪名大着呢!连忙问:“怎么说的呢?”
“吕惠卿大人与方严大人这样密切,而我爷爷、你父亲原本就与方严大人政见不合,吕大人却这样放肆。原因无非眼下他见方严大人有些捉襟见肘,想要找个靠山罢了”
“清月原先倒是怀疑吕大人是为方大人而接近刺探恬儿,却不料他又对姐姐只是清月不明白,朝堂争吵,如此泾渭分明,慕容爷爷和叔叔他们怎由得这等跳梁小丑?亏得姐姐这样明澈的人,我家的傻妹妹只怕泥足深陷了。”我实在忍不住叹气。
“不是秋白炫耀,爷爷三朝元老,经历多少风雨。吕大人那点心思你我都能猜出三两分,何况我爷爷呢!但朝堂之事,只怕当今天子也不能打了包票,又岂会知道那些阴差阳错的事情。恬儿妹妹实在不谨慎,闹得这样人尽皆知,你父亲只怕也骑虎难下呢。”
我心上一寒,张了口,看着秋白,好半响实在忍不住要这样揣测吕惠卿的用心险恶:“姐姐,会不会是吕大人特意这样散的这些消息?他身为朝廷命官,却能和恬儿妹妹日日游玩,恬儿行动有人知道”
听了我的话,秋白脸上煞白,呆在那里,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悄声说:“妹妹聪慧,如此想来,只怕十次里面没有九次是真的,也有五六次!恬儿妹妹此番”说罢又摇头,好一会才搂着我:“妹妹不要为此多用心思,事到如今,已然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情了,只管看开一些罢了,横竖还有家中长辈呢!”
操心?我不知道,我不算喜欢恬儿,也没有真正对她用心,就算对她操心无非要避祸。但恬儿再不好,也是我的家人。我恨她不争,也怜她这样可悲可怜,这一次又该如何收场呢!
实非狡兔无三窟
回到家中当天我对婶婶说了前面的一番话,婶婶深叹一口气,抬手召唤降霜,让她去找父亲叔叔。
父亲叔叔,还有婶婶带着我在书房里面说话说到了大半夜才散。
父亲和叔叔其实早就知道吕惠卿的心思,但是这件事情里面原本也有父亲和叔叔的算计。叔叔对于三年前未能及早的笼络吕惠卿颇为懊丧,尤其眼见吕惠卿得到方严的宠信,文名又胜。现在吕惠卿伸出橄榄枝,叔叔虽然谨慎未曾接,但心下未必不活络,尤其吕惠卿是通过对恬儿示好来曲折表达的。无论如何,父亲叔叔做事还是带着些书生君子脾气,觉得恬儿与吕惠卿若两厢有意,那么倒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他们既招了东床快婿,也笼络了方严最得力的部下。
如今,可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吕惠卿必然是觉得慕容修回朝,以慕容修的声望,做靠山自然要比父亲叔叔来得可靠。我们想抽身,却发现恬儿早已经跳入吕惠卿的圈套,这下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末了父亲懊悔:“往日弟妹不让我带恬儿出门,我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却又是我糊涂大意了!恬儿这辈子!”
叔叔安慰:“大哥,恬儿天性如此,何况也是做弟弟的有些这样的心思,才没有拦着。眼下的情形,若拘住了恬儿,好歹还能保住她,我料那吕惠卿也不至于糊涂到自毁前程,再去诋毁恬儿的闺誉。”
婶婶也赞同:“正是这话呢,亡羊补牢,虽然晚了些,但恬儿若好好教导也不失是一个好孩子,若就这样送到了吕家,只怕这辈子难得安宁,就宁愿现在吃些亏,长了见识,等这件事情缓了下去,再悄悄的寻着好人家罢了。”
这一次是我们一家人难得的一次意见统一,我也相当赞同婶婶的话。损失点名声不怕,哪怕就真的吃亏了,恬儿能接受教训,往后改了往日的样子,就一定能找到愿意接纳她的好男子,再差这家里受的委屈也有限,但落到吕惠卿手里,可就难说了。何况从父亲叔叔的角度来看,放一个立场不坚定的小人在身边,那危害,不可估量。
我们既然有了共识,婶婶自然而然就严加管教起恬儿来。但在恬儿看来,这段日子几乎是生不如死。父亲叔叔见客也不让恬儿跟着,恬儿就是跪到地上去求、撒娇、撒泼,父亲都没有心软;婶婶限定了恬儿的日常开支,特意请了先生回来教导她,并且要求她晨昏定省,再加早中晚饭都要同我们一起吃,搞得恬儿在家吃饭的时间比我还多。
除此以外,婶婶仿佛也知道恬儿两个丫头的心思一般,对这两个丫头也渐渐严格起来,以至于这两个丫头眼见着就瘦了下去。
但到底这样的整治,这家里面才真正有些平和气象。
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多管,私心上我不甚喜欢恬儿,不是同龄女孩子之间的相互比较,而是究竟心中留有心病。但是这件事情根本上折射了父亲叔叔的政治理念及行动,若能通过这样的事情给父亲叔叔提个醒,也是好事一件。何况我再不喜欢恬儿,也不由得外人轻贱她!
这段时间我还是把精力放在京城里面药铺的筹备上,因为以叔叔的观点看来,眼下就算不是保守派得势,哪怕我们不接触朝廷采购也是极为妥当的生意,没有道理放着虎子在这里又不让他有所动作。而且赵怡风头正劲,我们不宜直接违了他的意思。
连日的筹备之后,我们在京城的贫民区开了名唤“回春堂”的药铺,连着请了两位大夫坐堂,若有大宗药品生意则另外谈。
开业很低调,父亲叔叔都不曾到场,只是我和青云在后面略压压场子,全部都是虎子请了人打理开的。但是让我们意外的是崔瑾义一身布衣的来了。后来虎子来报,我们请了他进来,大家都大吃一惊,随即又大笑开来。
原来崔瑾义到底是跟过松风的,连做事都带了三分松风的脾性。他见黄榜未出,同住的那些书生日日焦虑心烦,每每彼此比较刺探,只觉得无趣,索性带着自己的书童,换了寻常布衣,穿街走巷,为人诊症。照他的说法一日不把脉,手生得很。今日看见我们这里开张,买了药觉得药还不错,索性就跟虎子攀谈起来,虎子看见了行家,也不怠慢,三五句话就把崔瑾义留下来诊一日的症。
连我都觉得崔瑾义实在是个务实的老好人,忍不住笑他:“崔公子,照清月看呢,日后朝堂之上要有一位妙手宰相了!倒也是本朝的美事一桩!”
“难得由之这样的心地,青云只觉得佩服。也不对,若说佩服,也寻常,我看由之这样子,倒是把这件事情看的寻常得很。依我看呢,由之日后若有空也可随时到这回春堂来。我清月妹妹也这样呢,你们切磋一番,也不枉松风对你们的教导。”青云赞赏崔瑾义,直接就唤崔瑾义的表字了。
虎子在一旁笑得开心:“少爷这话虎子爱听!虎子市侩,崔公子要是来了,可省了虎子不少钱,这是真正的无本生意呢!”
“哥哥这话虽然市侩,只怕也是真心话呢。崔公子莫要拘束才好呢。”燕语也极力邀请崔瑾义。
一番话说得崔瑾义也高兴:“诸位不弃,也让我有个地方温习温习功课呢!”
末了大家一同吃了茶,略用些开张的吉祥点心,虎子就带着哥哥出去巡视铺子,剩下我和崔瑾义。崔瑾义盘桓不去,连连笑着看我,最后才同我说:“小姐蒙青云不弃,唤瑾义的表字。想来我与小姐同为松风弟子,如今在京中一番交往,瑾义若小姐不弃,请唤瑾义表字,由之。”
我笑,张口轻声唤他:“由之。”
他听了笑得开怀,又带了清朗,只略略行礼就退了出来。
崔瑾义至少现在看来,是个不入俗流的君子阿。
到了傍晚,哥哥为妥当起见还是同虎子一道留到晚上才能走,我也就带着燕语作了小轿回家。方才出了巷口我的小轿就停了下来,我奇怪正要出声问,却见轿帘被掀开。是贺鸿飞,他笑得灿烂,并不说话只伸手示意我。我顺着他的手看去。
十步之遥,赵怡坐在轿中,手掀开轿帘,也带着笑。只见赵怡一挥手,放下了他的帘子,贺鸿飞也把我的帘子放下,才低声说:“小姐,王公子今日设宴,还请小姐赏光。”
我无话可说,只怕眼下抬轿子的人都换了,我还能说个不字么。“公子,既如此,还请通知清月家人。”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对赵怡的印象,我只是有些下意识的回避这个人。他有些像一柄好剑,若他收敛了锋芒,我看得到他的刀锋上美丽的光芒,但我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提气跃剑而出,卷起风云变色。
但自从赵怡把一车的书籍物品送回来以后,家中的明眼人或许正在静观其变。静观其变的人或许还包括我自己在内:赵怡,究竟想要从我身上要些什么?
我并不知道赵怡带我去了哪里,当他掀开轿帘的时候,我只是看到一丛翠竹,在月光下翦翦舞动。
赵怡亲自为我掀轿帘,这让我很不好意思,但在小轿之中不能行礼,我刚想道谢,赵怡已经伸手把我扶了出来。我不敢怠慢,顺势出轿之余赶紧行礼:“林清月”。话未说完、动作未做完,赵怡已经笑着说:“林家大小姐与二小姐果然南辕北辙,一个喜欢拿礼数推辞人,一个喜欢不讲礼数亲近人。”说着并不看我,改执我的手,把我拉进屋内。
我生气,用力挣扎:“王爷,就算我恬儿妹妹行为不合您的心意,也与清月无关,请王爷自重!”
我力有不逮,生生被他拉着走,又挣不开他的手,实在恼怒。赵怡其实走得并不快,但他并不理会我的挣扎,这让我步伐凌乱。我挣扎了一会,索性不做徒劳的挣扎,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跟着他走,这才注意到这时候走在一处游廊上,夕光之下,映得满园景致。我非常惊讶,方才门外只一丛修竹,看这不起眼,内里却这样的乾坤,这又是哪里呢!
赵怡一声轻笑:“清月识时务。怡的这个院子如何?”
我听见他前面那句话,方才平息的怒火又一下窜起来:“王爷说笑,此刻清月就是想做烈女,也还得王爷点头呢!”
赵怡不再说话,只是低低的笑了出来。
不一会我跟赵怡来到一处屋宇,看着像是依山而建,可俯视方才的院子,倒也有些好看。赵怡接过丫鬟奉来的披风,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