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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惊讶,然后又明白,吕惠卿前一段时间这么安静,这回真是心想事成了!
“奉香这回可不得意呢!刚才回去才多久呢!巴巴的就要见!”蔻珠语气里面是不高兴的。
“方才来人像是和咱家很熟悉的,说了不少恬儿小姐的家事,让萱玉也开了眼了!”萱玉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我奇怪:“怎么说呢?想必来人是妹妹陪嫁出去的嫲嫲吧。”
“哎!”林嫲嫲先叹了口气:“听闻恬儿小姐才怀孕一个多月,原先她的两个丫头就都收了房了!这是怎么说的!这才进门多久。”
我望了燕语一眼,发现她也正是在看我,两相摇头,看得另外三人好不奇怪,连声发问。也不是外人,燕语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人,听得蔻珠差点拍案而起:“这成什么样子了!下人丫头,算计自己的主人!”
“小姐还在这里呢,你发什么脾气,你当你面前的是那些小厮丫头!”林嫲嫲说蔻珠,蔻珠连忙对我道歉,嫲嫲才感叹:“当初夫人买这两个丫头就说这两个孩子有些凉薄,前脚离了家还哭着,后脚听说进京就笑了。还千万吩咐要是燕语虎子也这样要我调开不用的,幸亏燕语也不是这样!”
听得燕语脸都红了:“幸亏嫲嫲也没调开燕语,不然燕语也没得跟着小姐。”
林嫲嫲点头,继续说道:“主人不检点,带出来的丫头也不检点,满心里面就没有个规矩。奉香回到中州还不是见天的闹,蔻珠也是这样硬气的人,没有恬儿小姐的名头,才敢见天说她,差点就动了板子鞭子,这才老实一些。想来她在京里面,你们都要顾及着二小姐,还有老爷也奉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倒委屈了康康。”说着要携着我的手细细的看,眼泪也留下来:“瞧小姐这样子,天可怜见,这样招人疼,怎么就三灾五病的,没个消停!”
我安慰她:“嫲嫲,康康也不过长得招人怜一些,身子好着呢,这一次不过招了风寒,养养也就好了。”
“照蔻珠看也是,咱们康康看着虽弱,本事大着呢,连皇帝也请了去看病!瞧今日这么些赏赐!”
“正是呢!这么些年了,听着二小姐的名头,嘴上不说,心里面总为康康抱不平。咱家的小姐千百样好也没个人知道,二小姐也不过一样好就满天下人都知!”萱玉说了一半就笑了,红着脸:“想起有一回我对着我家那位说这话,他听了只说了一句:好就是好,要什么人知道,知道了能当饭吃?倒把我把噎住了。”
“当年哎,罢了,咱们说说康康的及笄之礼吧!误了早上的时辰,下午的可不能再误了。方才我跟着二夫人,瞧了,东西都齐备的,三加衣物都是很好的。但二夫人体恤咱们的一番心思,特地让出来,说嫲嫲自小就带着康康,这贴身的衣物,当然是嫲嫲准备的最贴心,真让咱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这绾发的簪子,实在费了些功夫,咱们在中州备来的那几根可赶不上京里头的样式,方才嫲嫲眼神不好,瞧见康康头上那根可不是明晃晃的,颤的心都紧了,真是好看。”说着带着一种了然的神色慈爱的看着我,有安慰也有些难过:“康康及笄了,夫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高兴呢!不是嫲嫲倚老卖老,康康出生那会,真似个猫似的,瘦瘦黄黄的,谁知道今日长成这个样子呢!”
我不好意思,却也觉得温暖,小时候多遥远又温暖的过往。
正说着,婶婶打发了降霜过来:“大小姐,宫里来人了,想见见大小姐呢!”
大家不明所以,也连忙迎出去。等到了内堂,婶婶正陪着一位宫装嫲嫲说话。婶婶看见我来了,也招呼:“清月快来,见见这位俞嫲嫲,俞嫲嫲可是太后身旁的老嫲嫲了!”
我上去行礼:“清月见过嫲嫲!”
这位俞嫲嫲把我扶了起来,我看见了却也发现这位嫲嫲一脸慈爱的笑容,细细打量我,好半天才说:“太后往日读了俩位林大人的诗作都是称赞的,不想林小姐竟是松风医僧的入室弟子,一手好脉一手好药!太后知道了高兴,也说让小姐有空往宫里面走动。如今太后听见小姐及笄,也赐了贺礼的!”说着身后的宫女捧出了盒子,我连忙跪下来接了,才又听见俞嫲嫲说:“偏怡王爷在跟前听见了,提起小姐,说小姐确实好脉相,还帮王爷诊过的,开的药很合王爷的心意。王爷还特意求了太后这个差事,说要亲自给小姐送这份及笄之礼的,小姐可收到了?”
我听了头脑轰的一声炸开,赵怡是什么意思!他要拿太后来逼我么?这位俞嫲嫲说的这番话实在太露骨了。
“这孩子!平日里不惯见人的,倒让嫲嫲见笑了。”婶婶连忙把话接过去:“太后赏赐,真是清月天大的运气了!只是怕她没有这个福气”
俞嫲嫲脸上神色更显得仁慈:“太后也说了,也不过是根梅花簪子,又不是金凤团龙,小姐这一回解了圣上多少烦忧,当得起这份赏赐!”
我听了这话又不敢确定原先的意思,只得又低头谢一回俞嫲嫲。
大家又说了一会话,我这才知道这位俞嫲嫲也是奉了太后之命出宫参加我的及笄之礼的。婶婶原先定了林嫲嫲为赞者给我绾发配簪,眼下林嫲嫲反而要让出一箭之地。太后这个安排实在有些意味深长,我心中很不是滋味,相信林嫲嫲也觉得不好过。幸亏嫲嫲是个明理的人,也并没有说什么。后来我退出来准备,回到房中才知道哥哥秋白都来了,他们也都听说了,只是大家都闷闷的没有什么话说。最后秋白勉强笑道:“咱们不要不高兴,今日妹妹生辰呢!”
青云看了秋白一眼,又低了低头,才对我笑着说:“是啊!妹妹,爹爹也赶着来了!”语气是极温柔的。
我知道他们都在安慰我,定了定神,振作了一些,才笑道:“是啊,康康今日可是很高兴!”
最后及笄之礼上,林嫲嫲亲自给我绾了发,然后才是俞嫲嫲给我配簪。俞嫲嫲庄重地对我说:“恭顺贤淑。”,才把那梅花步摇簪在我的发上。我在这时空,成年了。
晚间父亲、叔叔、婶婶、舅舅等各人都有礼物,也热热闹闹吃了饭。回到房中我换下衣服,才得仔细看由之送给我的礼物。这根簪子是青玉的质地,玉质略比羊脂玉硬,样式很简单,只是大约常常摩挲,因此非常的就手。我觉得心里很软,心里明白由之也有政治立场,但是他的心思他并不隐瞒,谋求出京,或许是权宜之策吧。
只是赵怡,我该怎么办?一想到他,我就觉得很心慌。在这个时空,女子的命运实在难以把握。自认自强独立,但是哪里有一片净土是不被人觊觎的?
感叹中我在铜镜前面把那柄梅花步摇取下来,拿在手中细细把玩。梅花,冰雪消融之后,就是零落成泥。怒傲枝头的风骨,自诩的暗香,其实都是命苦
梅香雪海步步摇
第二日,赵怡摆开亲王仪仗,亲自上门接我赏梅。
香车宝马,缨络华盖。是赵怡的排场。
我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喟叹:计谋不怕旧,最要紧有用。
我握紧拳头上了车,心中无尽恼怒。
赵怡看见我面色不善,只是微微一笑,也并不说话,仍旧结果丫鬟送来的华裘将我裹住:“清月风寒未清,还是谨慎一些好。”
我低头,再抬头:“王爷这样的排场,真叫清月受宠若惊!那怕是刀山火海,清月也不能辞的,何况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呢!”
赵怡挑眉,抿了抿嘴,才笑道:“走吧,去看看梅花。”说着又拉我的手,我躲闪。赵怡轻笑,两手都伸出来,把我从重重衣服中找出来,握在手心:“大海里捞针、众里寻她,怡尚且能找到小名叫康康的清月,何况眼下。”
仍是行宫,却是另一处专门赏梅的楼台。皇家气象,就不只是图个新雅而已,自然还要舒适、奢华。这处于梅海中间的梅宣阁,自然就是有地龙的,温暖异常,我被暖气一熏,只觉得身上的衣物厚重异常,因此脱去轻裘。赵怡看见了微笑:“清月素淡,只是若配上那梅花簪子才应景。”
我略笑,不打算说话,只拿眼睛看了看周围,却也简单,一架古筝,还有烹茶的器具而已。背风的一面窗户都开着,正对梅香雪海,比起以往赏过的梅,有说不出的大气象!真不愧是皇家,就这手笔,就非比寻常!我看得赏心悦目,不禁走近一点。
不一会闻到酒味,转头一看,赵怡微笑着拿着一只莲花汝窑杯站在我身旁。我看赵怡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愿意打破沉默。好一会,我低声对赵怡说:“听说王爷文韬武略呢!可惜清月愚笨,不曾念过兵书,不知道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兵家典故。”
赵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也不说话,我真担心我鼓起勇气说的这番话他会听不见,无论如何,我若喜欢由之就该拒绝赵怡。赵怡垂下酒杯,低头看我,笑容是不羁:“清月不懂兵书,却也知道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还是清月想得太多,错念了人心?”
人心?难道我该认为赵怡真心喜爱我么?天家骨肉尚且凋零,何况一个外人?连父亲靠近权力中心我尚且不喜,何况赵怡这样注定在权力中心纠缠的人!或许我悲观吧,我不想把幸福押在权力天平上称量,哪一天输得血本无归,我就再也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赵怡转身把酒杯放好,才一步步向我走来,站在我面前:“清月可是害怕了?”语气是我未曾听过的温柔:“怡知道清月的母亲,知道清月十年山中辛劳,却始终不愿把药材卖入朝廷。清月害怕什么?”
刹那间,我觉得痛,从心尖扩散到指尖的痛,我是害怕吧!不是怕自己死了,是怕自己在这人世间眼睁睁的看着至亲的人离开却无能为力,只剩下自己孤零零。怕自己孤零零的恨那些仿佛应该恨的人,孤零零的怀念那些柔软的温暖这是多恐怖的事情!
赵怡把我揽进他的怀中,没有霸道,是一种我能感受到的轻柔,赵怡在心疼我么?
有那么一瞬,我在赵怡的怀里感受到片刻的安宁,我几乎有些沉迷,但是我还是推开去:“王爷身为圣上亲弟,身份贵重。人说青春少年样样红,清月以为天下间敢说这一句话的,当属王爷!”
赵怡一笑,却说:“听闻清月的母亲擅琴,春漾一鸣天下知,清莲出水情操洁。往日巧合听见清月奏琴,只不知怡是否有幸一闻清音?”
娘亲的出水莲?那时曲水流觞之上午可复制的经典,客家筝曲的灵动被母亲一双巧手弹奏的精彩非常。我?有时候我也弹,却始终没有娘亲弹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因为我与娘亲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人。娘亲情怀高洁,不染尘俗,自然能弹出高洁的出水莲。而我,前世后世的沉浮,让我成为一个乖觉、世故的人,又哪里弹得出来一曲出水菡萏污泥不染呢!
“皎皎易污,清月只怕弹不出娘亲的意境。”我有些感叹。
“皎皎易污”赵怡一声轻笑:“清月身负庄老佛学,出世之态,又怎么会弹不出一曲出水莲。”说着把我拉到古筝旁,然后又说:“皎皎易污的,并非清月。”
我坐下来,微微酝酿,便细细弹了一曲出水莲,就当是对娘亲的怀念吧。
其后赵怡不带人拉着我漫步梅林。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幸运,由之也这样拉着我,但他身陷朝政,无比烦难;赵怡也这样拉着我,而他的心思我永远看不到。其实我或许可以像恬儿那样,任性恣意的活着,哪怕末日已经悄悄来临。
“王爷想必知道我恬儿妹妹。”我对赵怡说。
赵怡看我,等着我说下去。我鼓起勇气:“清月不愿做恬儿妹妹,清月不喜朝政,清月的娘亲、祖父王爷,清月只觉得盛名朝政太累人。”
赵怡皱了眉,半天才说:“今日清月才说了心里话。只是难道崔瑾义没有盛名,崔瑾义没有落在朝廷?他对清月不曾觊觎?他有君子之名,他在朝堂之上朗朗之声为方愍激辩,他也曾在这梅林、在怡的眼皮底下牵着清月。清月必定不屑吕惠卿,但落在旁人眼中崔瑾义对清月的情义又有几分?”
我结舌,也说不出话来。大约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只凭直觉做出判断。但在赵怡的角度,他看到的事情、他分析得结果就是如此。
“清月,你何必早作决定?”赵怡最后极为认真地对我说。
可是我已经做了决定啊,我相信由之也做了决定,娘亲和方愍的死让我们都做了决定!我呼了一口气,在寒冷间升腾成白雾,模糊了眼前的赵怡:“王爷,湘王有心,奈何神女无梦。清月总觉得幸运能得上天爱护,能得王爷眷顾,可是以往在山野里行走、跟随师傅风餐露宿的日子总是让清月印象深刻,也无比向往,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