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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城郊的一片灌木丛葱葱,映入眼帘的是漫山的西山红叶,虽说下过一场雪,但是这些红叶只是微微变了下颜色,落了一地的叶子,仍旧有不少结实的长在树干上,与我半月前来镇国寺时几乎一般无二。
风雀在半山腰上急速下飞,我连忙跟上,定睛一看,脚下竟然正是镇国寺。
那只风雀在大殿之上稍稍徘徊,便又振翅向镇国寺北边飞去。
我怕它是不是在笼子里呆久了,刚刚放出来一时识不得方向,想收回袖中回去训练一番再说,不想它突地加快了速度,直直飞向了藏经阁。
我心中顿生惊疑,避开扫地的沙弥,掩住呼吸轻声借力,猛地提起飞身而上。
藏经楼有七层,我跟在风雀之后落在了第六层的护栏上。
探头一看,地上十分空旷,地砖错综复杂,便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即刻收回风雀,抓在手中。
风雀的声音颇为奇妙,叫起来如同树叶落地的声音般“沙沙”作响,此刻,它被我抓在手中便这么叫着,拼命地扑腾翅膀想逃离我的挟制。
但是,我却不能。
这地上虽然空无一物,但是从地砖看来,显然是一个杜景六仪阵,此阵一旦陷入其中,轻则昏迷重则痴傻,不过此阵是我师父一手创造,这让我更加疑惑。
默念口诀,我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一一过阵,片刻之后便已站在阵法的另一边。
眼前是一道弯口,我放开手上风雀,它扑簌两下,又理了理羽毛,这才展翅前飞。
尾随风雀一路向前,之后再没有什么阵法,通过一个长长的甬道,视线忽而开朗。
风雀展翅落在这个圆形屋子中央的四角桌上,低头啄着桌上的盒子,想必那就是假令牌所在处。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似一个敖包一般,中间生着一盆火,火的一边是一张简单的桌子,另一边是一排书柜,柜上整整齐齐两柜子的书册。
这个密室如同一记闷钟敲在我的头顶上,我心中似有一团怒火,顷刻便要将自己焚烧殆尽。
走近柜子,书册上没有名字,我随手抽出一本,翻开一页——梁镇王爷起居录整理之六十八。
手翛然一松,书册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梁镇王爷起居录!那么就一定有都南王爷起居录!
这里是什么?居然是密谋如何杀了我祖父的地方么?!
我快步奔至四角桌前,拂开风雀拿起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果然躺着那块假令牌。
心痛……一点点弥漫进四肢百骸,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双腿一软,堪堪滑坐在地上。
这里是镇国寺,都予熙从小在此张大,将这样的密室安在此处真真是既不惹人怀疑又不招人侧目,高明的很!高明的很!
思及此,我不禁彻底怀疑,都予逸可是真的愿意放过傅家?他当年对师姐尚且忍心断其后路,如今又何尝不忍心对付我家?
而都予熙呢?得知我的身份之后,便想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软禁在京城,作为人质,再慢慢套出我身上的莫问令牌,最后一举铲除傅家?他心中可曾有过我?可曾有过半点我的模样星子?
我勉强撑起身子,想看看可有值得毁掉的东西,然后快马回南陵,告诉家里要万万小心。
转至桌子后,拉开其中一个抽屉,一眼便瞧见里面那个装着婆罗花籽的荷包,我一把抓出,拉开一看,里面却再也没有婆罗花籽,有的只是一把黑色毛絮状的东西。
我双手扶桌,甚想大笑三声,傅存菁啊傅存菁,只有你自己以为自己魅力超群,还沾沾自喜,却不知他早早便将花籽挪了地方,防足了你!
“菁儿,你果真找来了这里。”密室里封闭无风,都予熙的声音生生刺入,和着回声轰隆隆闯进我的耳朵里。
我吞下一口唾沫,艰难的抬头望向门口——都予熙仍旧一声紫袍,那是他身份的象征;一双凤目微眯,薄唇轻抿,都是他薄情的证明。
我苦笑一声,之前怎会被他这副皮相迷了眼失了心?以为他是个深情可靠的男子?
都予熙见我并未回答,负手上前,行至四角桌前,定定看着我,“菁儿?”
我怒急反笑,歪头充作天真一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来不得么?”
他皱起眉头,看着我森然道,“菁儿你何苦明知故问?怪我算错了两步,如此简单便被你找到了。”
“不知是哪两步?”
“一,我明明洗去了迷踪香,但是这只风雀还是找到了地方;二,杜景六仪阵轻易被你破解。”
我拿着荷包绕过桌子,缓缓行至火盆旁,“令牌上的确有迷踪香,你洗的去,但是锦盒里的红绸你却没有洗,我赌的便是到手之人舍不得丢掉这盒子;杜景六仪阵是我师父所创,这点你确实算错了。”
透过火光,我看向都予熙,他的身形在火光中被拉长,恍若有一身光晕笼罩,昨日我们还并头吃着银鱼芙蓉羹,亲昵无二,不过六个时辰,我们便如对簿公堂般言辞砺刃。
我不禁嗤笑出声,胸中闷苦,却止不住地笑弯了腰,眼泪奔涌而出,笑声嘶哑。
都予熙连忙上前伸出手臂扶向我,我止住笑意一挥袖甩开他的手,厉声道,“都予熙,算我识人不清,看错了你!”
泪眼朦胧中,他似是一愣,手足无措,声音竟然一派无辜,“菁儿,我怎么了?”
我抬手挤去眼中泪水,一指桌上的假令牌,“为了这块令牌,王爷真真是花费了好大的心思!不过王爷还是死心吧,想从我这里拿走令牌是不可能的!”
都予熙看向桌子,踟蹰道,“那块是假的……”
“你自然想要真的。”我不待他张口欲言,又指向那两柜书道,“这些呢?收集起居录做什么?!不就是想将两位藩王除之而后快!你可曾想过,都南王是我的祖父……哦,你自然知道,可惜我也不过是除去祖父的一步台阶而已,你又怎会在意……”
都予熙更加失措,讷讷的摇头,面上是自我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慌张,“菁儿,这些的确是梁镇王的起居录,曾经也有都南王的,可是……”
我默默转身,背对着都予熙自腰中取出软剑,这把剑许久未曾出鞘,没想到今日拔出竟是为了一个,我曾经以为会与之天荒地老的人。未待他说完,蓦地转身将剑抵于都予熙胸前,“淳王爷,我不想与你多说,把婆罗花籽交出来,否则别怪菁儿不念旧日之情。”
都予熙不可置信地凝视我,对着面前的剑呆了又呆,声音也嘶哑起来,“菁儿……”
“王爷,我有封号,南陵郡主。本郡主的闺名还请王爷少叫!婆罗花籽呢?”
他摇着头倒退两步,“菁儿,不可以,你不知婆罗花籽是……”说着又顿住,只是复杂地望着我。
我回剑一哼,“是什么?是给施小姐用的么?”
都予熙又是一愣,随即涩涩一笑,“是啊,菁儿怎么会不知道碧苔,你那么聪明。”
我嗯一声算是默认,举着剑在手上来回磨蹭,“若是王爷肯用婆罗花籽相赠,救我娘亲于水火之中,存菁便当什么都不知,以后见着王爷,自是以礼相待,若是不然,就别怪存菁今日要不懂礼数了。”我尽量平稳语调,装作毫不在意,脑中却清晰的知道,仅仅是这么一句话,怕是要了我的半条小命。
都予熙却是哈哈大笑,“以礼相待!以礼相待!菁儿,我半年以来的用心便只值这几个字么?”
“不然你想如何?想要莫问令牌?”
他冷眼看着火盆,一字一顿道,“婆罗花籽不能给你,正是因为你要救你娘亲才愈加不能给你……”
我心中一窒,万念俱灰,这是什么话?
他决绝的样子,让我终于忍不住满腹戾气,提剑而上,都予熙一顿,侧身避过我几个剑花,大惊,“菁儿你是当真?!”
我一收一起又是一招挥出,“自然当真,恨不得将你立即正法。”
他的神色突变,凝云聚顶般沉痛,一格手挡开我第一招攻势,却定定站在原地,对我接下来的一剑不闪不避。
我待要收剑已然来不及,生生一偏剑锋,收力止步,还是将剑刺入他的胸口,鲜红的血顺着剑汩汩溢出,我一慌,心中剧痛,丢开剑退后两步。
一时间心乱如麻,欲断还休,今日我算是尝到了这种噬骨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虐不?木有事~咳咳~木有事,请大家相信,虐还是早点来得好,误会还是一早解除的好~~
放心吧,千音是亲妈~他们很快就不虐了~~哦吼吼~~
不要怪千音,千音表示她很无辜
下面小剧场给大家放松一下:
某日千音正在上无聊的编程课,一男生曰:现在不流行跪搓衣板了么?
我旁边一女生A曰:嗯,现在流行跪键盘。
我曰:还是跪光缆比较来劲。
我另一边女生B曰:不好,还是跪电路板的反面吧!
众男生惊呼:B你太恶毒了!
众女生惊叹:B你太油菜了,这忒有我们专业特色了!
PS:电路板反面全是刺,轻轻一碰就疼。
处处杀机起
睁开眼,赫然映入眼帘的,是都予熙墨如漆色的双眸,沉如黑色的夜,不带波澜,仿若一旦卷入便万古不复,他面上悲怒交加,冰冷地望着我,“为什么……”
我看着那柄长剑燎着火光,带着将死的绝望投射在他的脸上,心中又是一阵大恸。
一念成生,或者一念成仁,我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心软,慢慢靠近他,伸手自他胸口一阵摸索。我止不住双手的颤抖,每动一下都是最痛苦的煎熬。
终于在他的腰间摸到一粒突起,我抚掌抽出,摊手一看,果真是婆罗花籽,“淳王爷果然时时将它带在身上。”
都予熙只是望着我,不动亦不语,眼中犹如一汪深潭,死寂无波。
我只一眼便被他瞧得仓惶失措,急急将花籽放入兜中,转身欲走,刚待跨出两步,才惊觉左手尚且拿着那只荷包。
心已然痛的麻木,这个荷包曾经是我欣喜的源泉,此刻看在眼中,只觉得讽刺无比,我苦笑一声低喃道,“既是无情,何须多留?”说着运上内力,将荷包扔向火盆。
良久未动的都予熙却在此时突地挣动,扑向火盆,闪电般从中拿起荷包,再与火盆擦身而过,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愣在当场,本能地想上前扶住他,却又生生止住了身形。心中暗叹,都予熙,你这是何必?
但见都予熙终于脸色惨白,面无血色,应当是止不住一摔之下的剧痛,双唇颤抖,却将荷包当宝贝似地护在胸口。
我咬紧下唇,还是未忍得住泪水,在我脸上热辣地滚下。
都予熙满眼通红,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眼里有说不清的沉墨浩瀚,岌岌之火滔天之气,呼啸着向我压来,我只觉得窒息非常,便是溺水也不若此刻心中之痛翻滚来的痛苦。
然而,事已至今,一切早已没了回转的余地,我强迫自己转过头颅不再看他,咬牙道,“淳王爷,后会有期。”随后再不瞧他一眼,飞身而出,向南而行。
我没带任何行李,买了匹马日夜兼程向南陵赶去。
然而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常冷得多,寒风横肆,万物萧索。
每每一天行进下来,身子便凉透了,连带着一颗心也凉到失去意识。
回到傅王府时,天色已暗,看着王府前熟悉的石狮、钉门,不禁悲从中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门前高挂的红灯笼的夜风中晃了又晃,拖长我的身影,落寞悲戚。
我摸了摸放在衣兜里的花籽,心情稍稍缓和,上前叩响了大门。
应门的是恒定王府的前院总管祈叔,他一见我大吃一惊,“小郡主?”
我清了清嘶哑的喉咙,“祈叔。先去通报一声,我回来了。”
他点头称是,小跑着往大屋去了。
我进的大门,又在门口,理了理衣裳,松了松表情,方才踏步往大屋走去。毕竟不能让爹娘瞧出端倪,徒增担心。
尚未走至大屋门口,远远两排红灯笼向我飘来,走近一探,方知是两排丫鬟提着灯笼向我小碎步跑了来,为首的丫鬟行礼道,“参见小郡主,女婢等奉命为小郡主提灯引路。”
我颔首,跟在一众侍女之后,向大屋走去,绕过前院草场,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