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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便陷入一种落针可闻的寂静中。
良久。
张宁馨将擦过脸的帕子攥在手里,目光怔怔的盯了脚下的青砖,哑了嗓子道:“哥哥,我们怎么办?”
她那日已将苏慕云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了张广嗣听,当日张广嗣虽觉得苏慕云有装腔作势恫吓之意,但想来轩辕澈怕是也不会任由她这般胡弄。于是,二商定,再等等看,看事情会怎样发展。
不曾想,今日便传来周子元被关进顺天府大牢的消息。
“你有什么想法?”
张宁馨蓦然抬头看了张广嗣道:“哥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苏慕云她说的是真的,她重来就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
张广嗣点头,“我看出来了。”
“哥哥,投靠晋王吧!”张宁馨抿了抿唇,轻声道:“太子妃与苏慕云交好,轩辕澈已然是太子一系,我们能投靠的便只有晋王。”
“晋王?!”张广嗣浓黑的眉头蹙成了一团,看了张宁馨道:“你觉得晋王能成事吗?”
“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可是我们别无选择。”张宁馨看了张广嗣,“哥哥,沂王是我们身前的千军万马,迎上,我们必死无疑;晋王,则是我们身后的万丈深渊,跳下去,可能死也可能活。”
张广嗣久久不曾言语。
张宁馨也没有催他,只是重复的把玩着手里的帕子。
又过了许久,久到张宁馨以为张广嗣不会给自己答案后。
张广嗣开口了,“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张宁馨点了点头,稍倾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张广嗣道:“哥哥,嫂嫂她们……”
“她不回来也好。”张广嗣脸上挂了抹苦笑,“她不回来,说不定便能避过这一难。”
“是我连累了哥哥。”张宁馨眼眶一红,眼泪再次嘀嘀哒哒的流了出来。
“傻瓜。”张广嗣抬手,拭去张宁馨脸上的泪,轻声道:“我们是兄妹,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爹娘死得早,剩下的便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哥哥说过一定会护着你,便会护着你。”
“哥哥……”
张宁馨一把抱住了张广嗣,这一刻,她想说,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不该为了那样一个儿狼心狗肺的男人,将张家推入这水深火深之中。
她早就后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如果知道有这一日,她当初便是终身不嫁,她也不愿让哥哥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可是千金买后悔药,万金难买早先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她们不想坐以待毙,便只能拼死顽抗,替自己杀出一条生路。
“好了,别哭了,你心里还放不下周子元吧?”张广嗣轻声道:“周家的人已经来了好几回,你想好,帮,我们肯定是帮不上了。可是你如果想见他一面,哥哥还是可以安排的。”
张宁馨咬了咬牙,见嘛?为什么不见,她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哥哥,你安排下吧,我想见他一面。”
张广嗣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我会去安排,你们见一面。”
待张广嗣离开,张宁馨又枯坐了许久。
一柱香后,张宁馨喊了金枝进来。
“苏夕蓉怎么样了?”
金枝轻声道:“回小姐的话,二爷依着小姐的意思,对她很好。”
张宁馨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告诉二爷,我要尽快看到她的肚子大起来。”
“是,小姐。”
金枝退了下去。
张宁馨看着候俯西北角的方向,唇角嚼起一抹冷笑。
苏慕云你不就是想看我们斗得你死我活吗?可是我偏不如你意,这个贱人,我要活生生的折磨死她!
……
周家。
周璁看着垂头丧气的白总管,颤声道:“候爷没见您?”
“没有。”白总管摇头。
周璁“扑通”一声,颓然的坐在身后的椅子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白总管退下去。
白总管才走到门口,迎面与端了个托进来的莲姨娘撞见。
白总管行了个礼,准备退下。
莲姨娘却是喊住了他,看了看屋子里的方向,往后退了退。白总管略作沉吟便跟着走了上前。
“白总管,三爷那边怎么样了?”
白总管有心想不回答,可莲姨娘也是半个主子,更别说还颇得老爷的欢心。这般一沉吟,稍倾便叹了口气,轻声道:“凶多吉少。”多余的话却是不多说半句。
而莲姨娘想要知道的也知道了,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不想,屋里却又响起周璁的声音,“白总管。”
白总管连忙对莲姨娘拱了拱手,转身走了进去。
莲姨娘邹了邹眉头,便小心的往前挪了几步,将耳朵贴在了门框上,仔细的听起里边的话来。
“手里还有多少现银?”
白总管不由便朝外挑了挑眉头,莲姨娘那抹水红的衣角不期然的入了视线。白总管默了一默,耳边却响起周璁不耐的声音,“问你话呢,怎么连个话也不回不了。”
白总管连忙答道:“回老爷,手里尚可用的现银有二万两。”
“二万两,也不知道够不够。”周璁叹了声长气。
屋子外面的莲姨娘脸色便紧了紧。这是打算要穷合府之力打通关系救周子元了?莲姨娘忿忿的咬了咬唇。忖道:这是打算让二爷和自己这一干人等都喝西北风了不成?
“前两日,小的给三少爷送东西进去,上上下下一打点就花了几百两。”白总管的压低极的声音响起,“老爷,这般下去,别说是疏通关系,便是光探看,银子也不够使啊。”
周璁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轻声道:“我知道,你下去吧。”
“是,老爷。”
便在白总管走到门口时,周璁又发话了,“你将那些放出去的印子钱往回收收吧,不论如何总要保下三郎的命。”
“老奴知道了。”
白总管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不想,门口早已没有了莲姨娘的身影。
白总管不知道的是,这会子莲姨娘正坐黄氏的房里,抹眼泪:“你说这可怎么办?到得最好是不是我们人人都得食不饱腹,匀出所有的银子去救他。”
黄氏看着哭得眼睛通红的莲姨娘,递了手里的帕子上前,轻声道:“姨娘,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心疼二爷和我,可是,这种事便算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只怕都不能轻易说不,更何况是二爷和我。”
莲姨娘止了哭声,接了黄氏递来的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我又何偿不知道呢,我来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好生有个准备。那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你自己多个心眼,那些首饰啊什么的,挑些成色好的,让丫鬟都给当了,银票自己好生藏着,有了银子,还怕将来没首饰?”
黄氏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莲姨娘真的是个聪明人。
“大嫂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动静?”
莲姨娘轻声一嗤,冷冷笑道:“她?她占着府里中馈这么多年,私自攒下的银子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她还能有什么主意?”
黄氏想了想,附声在莲姨娘耳边轻声言语了一番。
末了,轻声道:“姨娘,我们都想着二爷好。”
莲姨娘点头,持了黄氏的手,轻声道:“二爷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黄氏笑了笑,只眉宇却似蹙得越发的紧了。
这个时候是说她好了,可若是过两年她的肚子再没动静,怕是便都是她的不好吧?转而又想道:若是这两年里再无消息,是不是该从珠云和碧朱两人里选一个出来呢?
“那我这就去了。”莲姨娘起身。
黄氏连忙敛了思绪,起身道:“我送送姨娘。”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早点将事情办了,不然……”莲姨娘急急的走了出去。
碧朱眼见得莲姨娘走远了,这才走了进来,站在黄氏身边道:“奶奶,真的要将那些首饰都当了吗?”
黄氏笑了笑,轻声道:“去吧,她是二爷的亲娘,不会害我们的。”
碧珠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而莲姨娘则是到拐到厨房由着管厨房的刘婆子帮忙,替周璁做了道清火润肺的汤,然后将自己的担忧说了说。
她这才转身离开厨房,刘婆子转眼便将身上的围裙一把扯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去了刘氏那。
“说是,不拘怎样总是要将三爷的命给保下来。”刘婆子压了声音道:“可那就是个无底洞啊,我听跟了白总管去的小丁说,那些官差张嘴就是几十两的银子,光这几趟的已经花了好几千两银子了。这人还没见着!”
刘氏听完刘婆子的话,眉头早已蹙成了一个川字。
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大爷回来了。”
刘氏便摆了摆手,刘婆子连忙退了下去。
刘氏站起走向门口,迎着周子涵往里走,边走边轻声道:“怎么样?可有人肯帮忙?”
周子涵进了里屋,换上家居的道袍,沉沉的摇了摇头,“喝了一肚子的水,人都没见着。”
刘氏便默了一默,待周子涵换了衣裳坐在沿窗的大炕上,她也不让丫鬟上茶了,使了个眼角给屋里的侍候的云岚,云岚带了小丫鬟们退下。
刘氏脱了鞋子,上了坑,亲自动手替周子涵捏起肩来,一边捏一边轻声道:“使了这么大力,也不能见上一面?”
周子涵苦笑一声,轻声道:“人人都知道是沂王爷要办的案子,谁还敢与他对着来?别说是保功名,便是人能不能保下来,怕是都难说。”话落,沉沉的叹了口气。
刘氏一边试着手里的劲道,一边小心翼翼的查看周子涵的脸色,轻声道:“可总是大爷的亲兄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亲兄弟?!”周子涵冷冷一笑,挑了唇道:“他当初做那丧心病狂的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会连累我这个亲兄弟?辛辛苦苦攒下的家来,眼见得便要因他一人而败光,我要是他,早一头撞死了。”
刘氏脸上便绽开一抹喜色,手里越分的卖力了,嘴里却是干涩的道:“我听下人们说,白总管已经开始卖娘陪嫁的地了。”
周子涵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瞪了刘氏,“你说的是真的?”
刘氏点了点头,心道:当然是假的,可很快便会是真的了。
“娘也太偏心了。”周子涵怒声道:“我不是她生的吗?她这番只为了老三,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还要不要活下去?”
“是说啊,”刘氏叹了口气斟酌着道:“眼下还只是卖娘的陪嫁,指不定哪天就要我们拿出银钱来了。”
“我没钱,我哪来的钱?每个月那些例银,打赏下人都不够。”周子涵一口回绝的道。
刘氏笑了笑,欺身上前,将周子涵按在炕上,柔声道:“好了,别生气了,让人传到爹和娘耳朵里,吃亏的还不是你。”
“从小就偏心,老三惹了这么大的乱子,还是偏着他。”
周子涵忿忿的站起身,“我不能呆在家里,我得出去躲躲。”
“你出去躲什么?”刘氏不解的看了他。
“我躲什么?”周子涵冷冷一笑,轻声道:“我当然是躲着我们家的那两个老的,等会知道我回来了,一准派人来问,见没结果又要打发我出去。”边说边走近里屋换衣裳。
刘氏咬了咬唇,躲出去?他能躲到哪里去,还不是那些狐狸窝。
可是想着,眼下比较起来,还是让周子涵去那些狐狸精那合算。便一改常态,下炕趿了鞋,几步走近里屋,亲自侍候着周子涵换衣裳。还殷殷叮嘱可别饮酒饮过了头,回头让老爷发现了就不好办了。
周子涵一一应下,只觉得这刻的刘氏实在是个贤妻良妇。
自此,周子涵每日出去,便也不去办事了,只拿了银子躲在那勾栏院中,与相好的姑娘花天酒地。
而周璁这边虽则日日往外跑,大理寺的那些大人,他就差跪下喊爷爷了。可人这银子照收,事情也不说不给你办,只是今天推明日,明日推后日。
到得最后,别说是那二万来两的银子,便是外面放的印子钱,顺带着又卖了二间铺子的钱,也都是如泥牛入大海,不见踪影。
眼见得,周子元是捞不到回来了,周璁便与余氏商量起另一件事。
“得给三郎这一房留个后啊。”
这些日子,余氏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早已没了主意,听了周璁的话,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哭得周璁心烦意乱之下,怒声吼道:“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哭,人还没死你嚎什么丧。”
余氏被当日周璁的一个巴掌打得服服帖帖,此刻听了周璁的怒吼声,哭声一顿,便顶着那红肿得像桃子的眼睛看了周璁,“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三郎屋里不是还有个兰姨娘吗?”周璁咬了牙,沉声道:“我再想办法凑些银子,送了兰姨娘进去,左右不会那么快判下来,等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