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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番威胁,司马诀果然用心很多。秋若的脸经过针灸和外用敷药,肿胀处除了尚发红外基本回复了原样。
“这下,小老儿的胡子可算保住了!”回望小棠不再沉郁的脸色,司马诀长出一口气。
一直坐在旁边看着的朱心悠这才道:“嫂嫂,秋若姐姐的脸好了,是不是便能陪我玩了?”
不忍拂了孩子的兴头,小棠勉强应了。
结果,朱心悠竟是要同她玩瞎子摸人。
经过抽签,定下了小棠是那瞎子。于是眼睛被一道白布缠上,朱心悠还拖着她在院中杏树下转了几个圈。如此一来,她就一点方向感也没有了。
伸出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耳边是朱心悠和秋若欢快的声音。
“小姐,这边!”
“嫂嫂,我在这里!”
“丫头,丫头,你再来揪小老儿的胡子啊!”未曾想,这司马老儿也老不修的混了进来。心上一急,迎头撞到了什么东西。摸索了一番,冰冰凉凉,凹凸不平,原是那角落的假山石。耳边传来众人的嬉笑声,小棠转了身去,不再手忙脚乱,而是由此做依附回想院里的摆物以及方位。
心里有数,走起来也便稳健了许多。虽然人还是一个都没摸到,但是起码不会再磕着碰着。衣袖突然被人扯住,耳边传来朱心悠的嬉笑:“嫂嫂,你抓我还是我抓你啊!”
“小捣蛋!”往前一捞,扑了个空,银铃般的声音又跑到她身侧:“嫂嫂,我在这!”
转身去抓,合拢的指间只有虚无的空气。
“坏家伙!”她插了腰佯怒,果然有秋若这条小鱼上钩,轻点她的肩膀,道:“小姐!”
“哎呀!”她转身去抓,谁知碰到了秋若上着药的半边脸。随着她一叫,手上便不敢用力,这人也就乘机跑了。
朱善兆站在屋檐下,看着小棠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俊不禁起来。朱心悠见此便一把扯住他的臂膀,撒娇着:“昌哥哥,你也来玩啊!”
本就蠢蠢欲动的玩兴就此被激发,朱善兆转而招呼红豆和似锦也加入到这游戏里。似锦本来担心少爷的身子踌躇不已,结果那司马老儿大手一挥说不碍事,他也就放了心。
司马小老儿虽然为人不正经,但那手医术真是当得起妙手回春四字。
朱心悠怕“瞎子”反对,提前问了:“嫂嫂,再带三个人成不成?”
场地不变,人数增多,游戏难度也便大大减低。
是以,小棠没有拒绝。
于是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开始了一场一对六的游戏。
究竟是男女授受不亲。朱善兆和似锦不像那百无禁忌的司马老儿,在这样需要面对身体接触的游戏里还是有些拘谨的,并没有出声显示自己的位置。
这样,也便少了几分趣味。
红豆是女子没有顾忌,所以学着秋若和朱心悠的样子也去逗她:“少夫人,这边!”
“我抓……哎呀!”她明明已经摸到了她的手臂,却是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上。拍了拍灰爬起来,小棠不以为怵的继续去摸。
众人也都没发觉有异,只那司马诀乘着游戏的功夫近身到红豆耳边道:“宫主,不可!”
红豆看了他一眼,没有表示。
只是等她再去逗小棠之时,她就没再莫名跌倒。
游戏的最后,朱善兆和朱心悠兄妹被小棠逼到了假山附近,他为了掩护妹妹被小棠一把抓住。
小棠后来常常梦到这一天,她蒙着眼睛,身边有许多的声音在叫她。和现实相反的是,梦里的她一个都摸不着。
很多年以后,朱善兆回忆起这一天,居然只记得最后小棠扑入他怀里,一边抓了自己的衣襟,一边兴奋的扯下眼上蒙的白布欢呼雀跃:“抓到了抓到了!我终于抓到了一个!”
“要不是因为心悠,你怎么会抓到我?”彼时,他嘴硬的辩解。如若早知后来的寻找,那时他便会牢牢握了她的手。
可惜,当时只道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作者有话要说:俺的第二更!
吐血!
给我鼓掌!
旧日堂前燕
司佑二十年,五月十九日。
成亲大半年之后,小棠和朱善兆还是分房睡;除了似锦外,红豆也依然随伺在他身边,竟成了半个丫鬟。
朱天明在这日里突然寻了小棠去说:“芸娘,你是识大体的孩子,因不会反对多个妹妹罢!”
彼时,朱善兆身子已是大好,年届16,身子也如那疯长的蒿草一般忽的拔高了许多。于是,朱天明就开始盘算着为他寻多一房妻妾,以更快更好的完成他们这一支朱氏开枝散叶的任务。
有了这个心思的朱天明就看上了那温柔懂事的红豆,再念及她父亲司马诀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也便生出了那狗血一般以身相许的念头。
毕竟再珍贵的种马,也是要拉出去配种的。
小棠闻言只是温婉的笑,没有言语。心底,却是反对的,因她不是陆芸娘,实在识不得这个大体。
她和红豆,朱善兆便是只能选一个留。
这次谈话算是不欢而散,小棠往院里走去,想着那败家子早先时候孱弱的样子,恶毒的在脑中勾勒出那样一副情景:他行房时,床边坐了个郎中,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方稍纾解了她胸中恶气,岂料后来竟在院里看到红豆和败家子在石桌上对弈。顶头珊瑚藤的碎花被风一吹,稀稀落落的坠下一大片,打着卷在那对璧人周身翻腾。
她突然记起年前在市集遇到红豆后,自己说的话:你若是喜欢,身子又好了,便是把我休了再娶吧!
言犹在耳,心下竟是开始害怕那日的到来。
扭了头,往自己房间走去,那原本专注下棋的少年却朗声道:“没做亏心之事,为何做老鼠过街状?”
此言一出,小棠心中的郁色悉数不见,她拧了眉冲到他面前,垂了头道:“谁是老鼠?”
那时,朱善兆是坐着的,看到她如此嚣张,便也站了起来。视线里突然多出来一座小山,小棠望着那颀长的身影,气焰灭了不少。
他勾唇一笑,道:“你说呢?”
“……”估摸着除了活春宫之类的看的没她多之外,这败家子是个各方面都强于自己的人。常言道,避实击虚,小棠自然不会这么蠢的去直面他。摇了摇头,自认倒霉的往回走去。
朱善兆望着那道颓废的身影,心下也生出一股闷气。方才逗她,就是看不惯她初初进院里时那副丧家之犬的样子。谁成想,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心下气着,也就没了下棋的心思。
红豆见之,也没说什么,只是眼里的冷厉之色更甚了。
六月初二。
小棠接到了盐蔓陆府的家书,迫不及待撕了封口,抽出厚厚的十余张纸。都是彼时月香楼里要好的姑娘捎来的,其中有一张是妙仙子的。
上面只两个娟秀的小楷:“珍重!”
是的,珍重。
遥望着窗外一弯残月,她想起旧日里。妙仙子不接客的闲时,两人并肩坐在后院中,望着那桂花树说些体己话。坐的乏了,她便将头靠在妙仙子肩上,嗅着她身上娘亲的味道戏谑一般道:“我要帮你赎身!”
“傻孩子!”每每这时,妙仙子便会抓了她的手,身子微颤的哼一首民谣:“月光光,照四方,四方暗,照田崁,田崁乌,照鹉鹉,鸪鸪鸟,叫一声,老鼠鬼,挖油盎,挖啊出。遇到先生还过得,遇到伯公打屁股。”
那个时候,她尚八岁;后来,她长大了,妙仙子年岁也大了,便不再接客,只是在月香楼大堂做些吹拉弹唱的功夫。
两个人还是会闲来坐在桂花树下聊天,末了,小棠还是会习惯性带上那句话:“我要帮你赎身!”
那一日,她十五岁的生辰,妙仙子竟道:“好,娘等着你!”
她热泪盈眶的望了自己的亲娘,张了口便是哇的一声。这是她记得的最后一次哭泣,从那日起,她便不再落泪。因为她哭,银子是这么多;不哭,银子还是这么多。一样的结果,那么显是不哭比较好。
后来,开始挂牌接客的环佩问她:“你为她赎了身做什么?”
前一年,她们两个人还穿了中衣在夜里寻了老鼠洞去抓小鼠;眼下,她已是满头步摇金钗,一身锦色衣衫的月香楼当家花魁。
小棠看了她一会,歪头想了想,嫣然笑道:“这样,我便能光明正大的叫娘亲了!”
“我不信她这么多年竟是没有攒下赎身的银两?”
“娘亲的银两,是为女儿置下的。是以,她不会用在自己身上!”这些,妙仙子没有和她说过,但是她却是早就知道的;
妙仙子的一辈子就是这样了,离开月香楼与否根本不重要。只是她的女儿,将来还是要出去生活的。毕竟,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最能防身的便是银两。这是她作为娘亲,唯一能做的。
如今,妙仙子要知悉自己做了些什么,不知会是怎生的失望。
窗外有莺啼声过,不知旧时,月香楼下筑巢的鸟雀们竟在不在了?
想着,小棠眼眶逐渐蓄了些泪意,秋若见状也是鼻子一酸。自去岁八月十五之后离开陆府,到眼下也便是大半年了。她心里还是念着小姐,念着陆府的一草一木。
一封家信生出几许乡愁,将信收好了,小棠用力眨去眼眶间的酸涩。
生活已是不如意了,那便不能哭丧着面对。
转身去看时,秋若已然哭成了兔儿眼,她笑着拿帕子帮她去拭。
“你这是怎么了?我没落泪,你倒哭作一气。莫不是想到了旧日里的情郎?”
“小姐!你胡扯什么!”她抢过来帕子,自去一边拭泪。
眼下已是酉时,门外,突然传来司马老儿不正经的声音:“丫头,你可是去会小情郎了?”
“你才去会情郎,你全家便都是去会情郎的!”小棠开了门,没好气的顶了回去。许是前几日朱天明的话,她有些殃及池鱼了。
“唉,丫头在啊?”摆出一脸猥琐的笑,司马老儿径自入了房。
“小老儿,你可知圣人言,君子非礼勿动?这个时辰了,你怎的还闯女儿闺房?”她作势去扯那山羊胡子,司马诀护着胡子往后退去一大步,“丫头莫慌!小老儿今日里来只是想寻你说些体己话。”
“谁要同你言说体己话,你个老不修的!”
“丫头如此说,小老儿实在心酸的紧!”说着,司马诀竟摆出一副西施捧心状,秋若僵了脸去看小棠,那边的脸色已是黑如锅底。
“出去!”一手指了门,嫌恶道。
“不能因为小老儿喜欢丫头,便如此作践小老儿!”望了眼小棠,司马诀背着身走了出去,竟是站在院子里低头呜咽起来。
院里的月光银白如练,缠绕在他身上,增添了一抹说不出的凄楚之色。
她终是心软,允了他进来说体己话。
桌上燃着一盏油灯,有轻风潜入室内,带动光影轻晃。司马诀的脸在这样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心下微微一颤,听到他说:“丫头,你觉得福妈怎么样?”
小棠觉得眼角轻跳了下,按捺住性子,道:“尚可!”
“那你觉得小老儿怎么样?”
此言一出,秋若就看着小棠刚入口的茶悉数喷到了司马诀的一张老脸上。
“你莫不是要来托我做媒吧?”一点也没有愧疚的看着他擦拭满脸的茶水,冷哼。
“怎么会,小老儿喜欢丫头,怎会生了别的花花肠子!”
额角有青筋隐跳,她已经到了极限,幸而下面司马老儿就进入了正题。
“是这样的,小老儿自认医术天下难觅敌手。是以,对这朱公子的诊断即是先天不足,体弱气虚,这便是他的病根;然后因为成长过程中喝了各式各样的方子,是药三分毒,那便是第二道病;再后来,朱府饮食比较精贵,朱公子被这样的食补加重了病情;最后,则是那彰显小老儿功力的百褶子了!”司马诀掳了掳胡子,长话连篇,“现下除了病根外,都解得差不多了,只是——”
拖长了尾音,将那空了的茶杯递到秋若眼前,小棠终是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杯盖,哐啷一声重重压了上去:“说完再喝。”
司马诀为之瑟缩了下,眨巴着一双绿豆大的小眼,委屈道:“丫头好凶!”
眼看小棠就要上来揪自己的胡子,他忙不迭连珠炮将剩下的体己话一并说了:“朱少爷不能食枸杞,红枣之类生血旺气的物事。但是那福妈准备的食物每每都会有,红豆已和她说过多次,她还是照错不误。所以小老儿就想问问丫头,难道小老儿的诊断竟是错的?”
福妈?想起那百褶子事件的失职,小棠眼色沉了下去。
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