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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看到那满门抄斩的结局吗?”
手心触到她唇间的温热,心下扬起一丝怪异的渴盼,段少泽微微调开视线,收回了自己的手。握拳往后退了一步,狭长眼眸微眯,道:“现下,你还要说什么吗?”
“今天天气不错,你这身衣裳很好看!”垂了眼,小棠望着自己手里段少泽的半截衣袖无力道:“所以扯了你的袖子,算做收藏。”
这一两个的便是喜欢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自己不说也罢了;还强制不许她说;不许她说也便罢了,偏生都拿话来要挟,真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是喜欢这衣裳?”眼见小棠十指泛白的扭绞着那半截衣袖,他皱了眉,“我怎觉得你恨透了它?”
“何以见得?”心下愤懑,她索性抬了头与他对峙。
太子殿下眯眼之际,远处一个内侍太监小跑而来,在两人跟前俯身跪下,出声打断:“殿下,帝君旨意,宣殿下速去建元宫。”
“儿臣领旨!”象征性的拜了一下,他转而往兴庆宫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将自己身上的翡翠佩绶取了下来,不由分说交到了小棠手里,“本殿下命令你,拿着!”
傻愣愣的捧着那成色上佳的翡翠佩绶,小棠止不住的眼角狂跳;见过强买强卖的,还没见过强送的,今日里,她算是开眼了。
视线落到自己手中,玉佩下的赤黄绶带正迎风招展,妖娆起舞。
有朝一日,她出去了,定要把这绶带拆了——卖钱!
段少泽换了袭墨色祥云长袍,往建元宫走去。彼时,那些待选的千金名媛都候在侧殿之中,一路过去,只闻脂粉香气四溢。太子殿下微微皱了眉,跨步进入宫中,一撩袍摆,跪了下去:“父君,母后,儿臣来迟!望父君,母后恕罪。”
“起来吧。”帝君望一眼段少泽,抬手道。
有鉴于他前几次选妃出的状况,帝后柔声嘱咐了一句:“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别再猴似的坐不住了。”
“儿臣谨尊母后懿旨!”双手交握,躬身行礼后,自坐下。
然后,内侍太监微一弯腰,朝外朗声道:“传——”
自此,开始了冗长无趣的殿前御览。待选的少女分批进入大殿,在帝君帝后,特别是太子面前表现一番。
可惜,段少泽单手支腮,眼神涣散,并不十分热衷于眼前美人。原因无他,只这太子妃人选是一早便定下的。
太子妃,不出意外便是日后尹固国母,除去出身外,贤德温良最是要紧。想他母后当年也是尚书千金,算的名门闺秀,不过这贤德温良……偷瞄了眼帝后言笑晏晏的脸庞,他轻轻摇了摇头。传说中贤德温良的帝后,当年竟会带着尚在襁褓中的自己离宫出走;也便是那样,在遥织坊落脚,引出了杨瑶琴和帝后的一段姐妹情深。
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臣女朱心悠,参见殿下!愿殿下安康延年。”头一抬,身穿缃色百花穿蝶衣的少女已经跪过了帝君帝后二人,向着自己伏倒。
“嗯!”淡淡颔首,侧了侧身子,望着她裙上活灵活现的蝴蝶突发奇想,“你可会跳舞?”
“呃?!”朱心悠有些讶然的抬首,看着段少泽狭长的黑眸怯怯点头。
“如此,便跳一曲来看看!”他拍拍手,殿内随即上来几个乐师,快速摆上了一组编钟。
悠扬乐音响起,朱心悠有些失措的跪在那里,身后另跪着的一个尚未面圣的少女倒是顺着乐声悠然起舞
素手轻舒,一袭月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随着舞步盈盈散开,墨色青丝无风自扬,翩然舞姿与那乐声配合的恰到好处。一曲终了,段少泽抚掌赞道:“身姿出尘,翩若惊鸿,舞的甚好。”
闻言,清丽少女额头沁出细汗,跪伏在地,颤声道:“民女逾越了,还望帝君,帝后及殿下恕罪。”
端坐在龙坐上的帝君沉声道:“起来吧,你是何家女儿?”
“民女乃盐蔓陆氏宗亲之女。”
盐蔓陆氏?!熟悉的人名,熟悉的地名,段少泽一扫方才的敷衍之态,坐直了身子望向她,“陆芸娘是你何人?”
“述起辈分,陆芸娘乃民女姑姑。”
“哦!”他淡淡点头,眸里看不出什么。只右手五指,轮番在扶手上敲击。视线顺势落到朱心悠身上,她便是内定的太子妃。缘由有三,一是因朱氏嫡族尽忠皇家;二则是因朱天明膝下未有男丁,这也便一定程度上消除了将来外戚揽权的顾虑;三,既是像他扣下小棠的初衷一般,用这同母的妹子牵制秦铮。
因着那人的凉薄,他的那些挑衅行为并未得到意想中的结果;但是段少泽深信信,手中的棋子,定是有能起作用的一日。
就不知到了那时,他还能不能如这般淡然处之了。
“殿下,你想要什么?”脑海里,莫名浮起小棠愁眉苦脸的样子,“你的生辰,我不知道能送与你什么,这宫里的一切便都是你的。是以,送什么都很怪。思来想去,我便只得用这蒿草编了个小老鼠给你。”
话罢,她真的拎了个草织的小耗子上来,看的他哭笑不得。
他想要什么?他什么都不想要,却亦是什么都想要的。
山穷水尽时(下)
司佑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八,定为太子大婚之日。
太子妃既是尹固首富,朱家千金——朱心悠;如此女财男貌的结合,也被坊间引为佳话。
现下,是八月二十日,兴庆宫中宫女内侍已为几日后的大婚开始了置办。小棠站在汉白玉石阶上,仰望那高挂的红色锦缎,忍不住一声轻叹。
“长使大人,可是担心遭殿下冷落,是以伤感了?”翠婉在她身后,小心的质询。其实,像她们这种宫女,实是不可多问主上的事情,只因小棠平素待她亲和,胆子便被纵大了。
幽幽看了眼翠婉,沉痛颔首:“是啊!”
小棠担心,段少泽大婚后会就此不记得后宫尚有个可怜无辜的她,从而忘了放自己出宫。然后一辈子便是关在了这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宫墙之中。这样的结局,和她的理想实在是差距不小。
翠婉实不知她的心思,口里安慰道:“长使大人若是能为殿下诞下皇嗣,日后也便有着落了。”
“诞下皇嗣?!”小棠恍惚觉得眼前扬起鸦羽一片,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这在月香楼活春宫看多了,人本该越发淡定,但见太子殿下朝自己走来,忽然觉得面上燥热,兀自扭过头去。这一幕落在翠婉眼里,又是另一番痴情怨女的情景了,遂满是怜悯的望了她一眼;
小棠现下也无暇顾忌许多,见段少泽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旋即心虚的转身便走。
“何以看到本殿下就走?”身后掠过一阵轻风,她眼前多出一道颀长身影。
今日里,太子殿下身穿一袭正红色交领宽袖长袍,腰间围了条二指宽的玉带;及腰黑发齐整的束起,耀目的红色锦带衬得眉心那抹朱砂红越发夺目;殿外疏淡的光影似是落入他狭长的眸中,瞳仁显得分外灵动透彻。
小棠纳闷的看了他一会,疑惑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自然是走过来的!”段少泽双手抱胸,嘴角噙着抹浅淡笑意。
“但是我没看到你走啊!”她只感觉有一阵风擦肩而过。
看着小棠疑惑的眼神,段少泽薄唇一抿,道:“想不想试试这种走法?”
“啊?”还未反应过来,她只觉腰上一紧,人就跟着“飞”了起来。和那夜里被司马老儿扛着比起来,这一次脚下腾空的感觉益发明显。下意识的揪紧了身边人的衣襟,闭了眼不敢往下看。
段少泽本意是想戏耍小棠一番,今见她如此胆怯的样貌,心头着实有些不忍。他会习武,全因13岁那年被人贩子绑去后的痛定思痛。只是平日里,太子殿下甚少有展示的念头。一是他功夫实在不算顶好;二嘛,也是没有展示的必要。
抱着小棠在兴庆宫偏殿的空地上站定,段少泽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后皱眉道:“我给你的佩绶呢?”
“卖了!”因受惊过度,小棠有些刻意的挑衅。岂料,这太子殿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出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强行抬起,冷着一双眸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小棠九岁便懂的道理,没可能长到二十一岁倒忘了。
四目相对,段少泽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更甚了,微微皱了眉,克制的凝声道:“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啊?”被人握住下巴的感觉很不好,而且这样近距离说话也不妥,因为她的口水会喷到太子的俊脸上。如此,也算是大不敬之罪吧!
想着,她微微动了动身子。
“我给你的东西,你说是什么?!”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段少泽用力捏住她下巴逼视着,这人实在有把圣人逼疯的潜能。
“你每天都送那么多东西来,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反骨被激起,小棠去扒他手,试图救出自己的下巴。
慌乱下,指甲划过段少泽的手背,尖利的刺痛反倒驱散了他心中的迷茫。
太子殿下不怒反笑,那奇异的神色让小棠有些吓住了,呆呆的看着他的脸庞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
然后,被亲了,她又被亲了。虽说她比别家女子不拘小节了点,也尚不能对这种行为坦然接受至吃饭咽菜一般的地步,遂僵直了身子动弹不得。
夏日暖风下,段少泽吻了一个本是被他视作棋子的人;第一次,对那高高在上的帝位产生了一丝不确定;第一次,对那些绝情断义的想法有了怀疑。
“小棠!”柔声轻唤,他俯身将那呆滞的人儿揽入怀中,“朱善兆已经死了,所以,忘记秦铮吧!”
融融暖阳下,小棠抬眸望向段少泽,唇角扬起一抹凄楚笑意,心下泛过一阵钝痛。
是的,她认识的败家子,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可以相信吗?望着他身后刺目的喜红,小棠眸中浮起迷茫神色。
她有预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八月二十六,距离太子大婚不足两日,兴庆宫已是满目喜红。
摸着手下的新衣,小棠眉头轻颦。自那日里段少泽对自己说过那袭话后,待她便是不同往日了,除了源源不绝的封赏外,他本人亦会时时处处往这屋里来。一坐便是半日,有时候会与她说笑;更多的时候却只是盯着她发怔,那眼神让小棠止不住的发毛。
闷头坐了一会,她往外走去。
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兴庆宫后花园中,彼时园内芍药牡丹已经凋零,只余些说不出名的小花密密集集的开在草木间,为这苍绿的院子点缀上勃然生机。
本欲入院的小棠忽然想起了院中有蛇,堪堪停了脚步。
“长使大人!”踌躇之际,闻听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小棠诧异的望过去,入目的是一个陌生的宫装少女。穿着和一般宫女无异,只是周身的气派模样,真真不像个宫女。
“你是?”
“奴婢乃新近宫女,出自盐蔓陆氏。”少女对着她盈盈一福,姿容绝色,气质如兰,姿态闲雅端庄。小棠站在她面前,心底免不了自惭形秽一番,忙忙伸手去扶,“不用行礼了,我受不起!”
少女先时呆了一下,续而嫣然一笑回:“少夫人过虑了。”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却是全然陌生的脸庞;小棠心下一颤,哑声道:“红豆!”
那双柔美的眸子突然涌起丝丝冷意,“不成想,少夫人竟还认得我!”
“你……为何会在这里?”望着红豆眸里的冷意,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和少夫人当年一般无二!”樱唇轻启,红豆柔声道。
闻言,小棠不禁瞪大了眼眸;这盐蔓陆氏是疯了不成,找了她代嫁冲喜不说,现下竟还找了人冒充陆家小姐进宫选妃;一再的欺君罔上,到底,是何缘故?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入宫的缘由?那是……”红豆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小棠不疑有他的倾身过去,她唇角扬起一抹绝俗的笑容,道:“你不知,太子扣你在宫中是为了让秦铮有所忌惮,他现下里这样对你,也是为了对付秦铮。所以,你便不能活着。”
胸口剧痛,瞳孔倏然放大,迷茫的望着殷红的鲜血顺着胸前的伤口汩汩流出,漫过了白玉石阶,滴落到一边的泥地里。
“你要知道,段少泽也是保不住你的。”
秦铮的话在脑中响起,原来,他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身体晃了晃,小棠脚下一软倒在地上,如墨长发无风扬起,随着落地的身体铺展开来。胸口刺痛逐渐麻木,颓然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