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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旁侧饰以同款花钿。她本就长的可人,如此盛装之下,站在风神俊秀的段少泽身侧,也端得起贵气天成四字。
后花园内如今正是万物繁盛的夏季,花木景色虽不及御花园的巧夺天工,倒也别有一番风致。仰望着天际成群而过的大雁,朱心悠忽然有了泪意;眼下入宫之后,便是一辈子也别想再出去了;红颜易老,不过短短数载,她就可能青丝换了白发;望着站在身边一脸沉寂的少年,她失神开口:“殿下!”
太子殿下亦有些心不在焉,她连喊了三次方后知后觉侧眸道:“何事?”
“我嫂嫂,她不叫陆芸娘吧!她,到底是谁?”
料不到朱心悠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狭长黑眸微眯,他凝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她是谁?她……我哥哥的死,是不是和她有关?她为何要嫁到我们家!还有,她到底,为何会入宫的?”这就是朱心悠对于小棠所有的疑问,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她能从太子身上得到。
段少泽定定望了她一会,倏然勾起一抹浅笑,探手折下近旁的花枝,温柔的别在她鬓边。如此举止,自是将朱心悠弄得面红耳热,低头扭绞着自己的裙边,不知所措。
望着她红透的耳根,他突然道:“你怀疑的,到底是她还是我?”
闻言,她下意识的屈身要跪,“殿下恕罪。“
段少泽伸出一手,抓了她的手腕,制止她跪地的动作,似笑非笑道:“罪?!你何罪之有?”
朱心悠咬了唇,静默片刻,心一横抬眸对上他的,“你知道一切,你知道我哥哥的事,你也知道我嫂嫂的事。所以,你让我进宫,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还是太过年幼,身为朱天明最小的女儿,尚未接受这现实中的身不由己。只以她的习惯和思维来体会世事,如此自是万分的想不通了。
段少泽放开她的手,敛了唇角的笑意,“你真的想知道?”
瞧着段少泽莫名难测的神情,朱心悠重重点头。
“我偏偏不想告诉你。”伸了个懒腰,他回复成那般不正经的样子。
他要什么?!举目远眺头顶碧蓝澄净的天空,狭长的眸中落下一丝沉郁,尹固天下都是他的,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小棠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入这步田地;不管走到哪,做何事,那两个宫女都和影子似地跟紧了她;因畏惧她们的点穴功夫,她自是敢怒不敢言,终日里愁眉苦脸犹似丧家之犬一般;如此,便只得腹诽太子殿下,想得多了,小棠益发觉得段少泽对她的言行态度诡异至极;按说皇宫内美女如云,如她这般姿色的女子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太子殿下这般的人物,要什么样的没有,何以要如此看重她?
若说之前,她到底还担着那牵制秦铮的名头,太子殿下对她好些也能解释的通;现下里,他如此费心安排她回去,便是叫人生疑了。
太子殿下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是不是想多了,小棠开始觉得心情抑郁,食欲不振;这情形越近帝都越发严重,甚至到了汤粥不进的地步;见了她这样,上官斐面上虽未说什么,内里却是极为鄙夷的。所谓掩耳盗铃便是说的小棠这种,装病也叫人一眼就看穿了,只是顾忌着她最后的颜面,没有戳穿罢了。
在找了随行的御医看过后,上官斐即吩咐众人在相城稍作停留休整,并嘱那两个宫女好生看紧了小棠;瞧她那样子,便是极不安生的,若是一时大意叫人跑了,那他可就真要回山上打母猪了。
如此茶不思饭不想了几日,小棠终于忍不下去,在某夜里摸着大唱空城计的肚子从床上坐起。心知那两个宫女肯定隐在她看不见的暗处,遂开口道:“我饿了!”
静待了半晌,没等来人声,只闻得梁上耗子的喳喳叫;小棠一边心下疑惑,一边掀被下床,靠着客栈的门扉听了半日,试探道:“有人么?”
一声巨响从后传来,小棠唬了一跳,定心望去才发觉那随声砸下来的黑影正在角落缠斗成一团。原是梁上的耗子碰着了猫,两个一路追一路跑的,竟从梁上掉了下来。弄清了缘由,小棠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门外,又屏息等了一会,发觉门外连平素能听到的脚步声都全数消失了。
思忖了半晌,她小心地将房门打开一道小缝,眯眼往外偷瞧。
门外月华炽炽,夜露深重,天地间似是笼了一层薄薄的纱帘,迷茫一片。
恰巧那追鼠的猫从脚下窜过,小棠计上心来,一把捞过那猫,从门缝里放了出去。花猫喵喵叫着转了两个圈,又往房门处冲来;眼见这样都没反应,小棠遂大胆的拉开了房门探头去望,没人,没狗,连鬼影子都不见一只。
站着迟疑了片刻,她便往客栈楼下跑去,这客栈一早便由上官斐包下,是以一路上都不见人影。虽心内恐惧,但是因着渴望逃离的念想支撑,她一路向外冲去,也就没注意到楼梯角落被迷香迷晕的众人。
出了客栈,望了眼外头寂静无声的小巷,借着头顶灰蒙蒙的月光,小棠沿着右边的小桥跑了出去。漫无方向得跑了好久,直到迎面进了个死胡同;
如此静谧的夏夜里,面前是灰白的土墙,脚下是惨白的月光,周遭只闻的自己的出气声;此时,小棠不由得头皮发麻,扶着土墙才勉力撑住自己。少顷,一道飘渺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小棠姑娘,我等你好久了!”
至此她再撑不住,脚下一软便跌坐到地上,心惊胆战的循声去望,方发觉身后的土墙上,竟迎风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如水的月华撒了那人满身,一袭绛紫色撒花软烟裙随风扬起,翩然若蝶;在明月清辉下如此轻灵的身姿,犹似天仙下凡一般;只是当小棠看清那张娇媚的脸庞后,不由暗骂自己不长眼。土墙上站着的哪里是天仙,分明是母夜叉。
红豆,这个害的她差点再也摸不到银子的女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小棠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一手护在心口处,稍稍退了一步,戒备地望着她;仇人相见本是分外眼红,她却觉得那红豆的眼里似是融了些晶莹星光,晃神间,人已从墙头轻盈落下。
长发顺势扬起,在红豆身后绽开成一丛荼靡的花朵。四周暗香涌动,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小棠转身想跑,但见唯一的出口处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手中握了一柄通体银白的无殇剑,在月色中泛着冷厉的光芒。
盯着那道颀长的清冷身影,她恍惚明了:“……客栈的火是你放的?”
谢知同闻言微怔,张了口,却不知如何去辨解;虽然那日里客栈的大火和自己无关,但是他也并未想过去救小棠,眼下再和红豆一起出现在这里,若说他没有私心,怕是连鸡都要笑了。
久待不到回答,小棠回头望望红豆,心上泛过一丝寒意,“这时辰,这地点,实不是个叙旧的好晨光,要不,我们改日再续?”
“是么?!”红豆嘴角噙着温婉的笑,望了眼当头的明月,柔声道:“如此月色,我倒觉得不错。你竟不喜欢?”
“喜欢,喜欢!”小棠忙不迭的点头,“只这时辰太晚了。”
红豆闻言越笑的益发柔媚,吐气如兰道:“如此,你更要多谢我们了,要不是帮你把太子的人都迷倒了,你如何能出得来?”
怪道光禄司侍卫忽然尽数消失了,心下的疑惑在此时找到了缘由,她禁不住废话了一句:“原来是你!”
红豆逼近小棠,伸手轻轻撩起她颊边的一缕碎发,状似亲昵的绕到她耳后,柔声说:“是的,是我,我和谢知同!”
此举令小棠惊吓不已,往后退了几步,遂向不远处的谢知同微微侧眸;但见那人只是掉过头去,并未看自己。
这世道,果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她禁不住在心底喟然长叹!续而强自镇定望向红豆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撩人月色下,红豆神色安宁,站在原处,微微侧头道:“你听过大彦古国的宝藏吗?这宝藏本是大彦国主留给自己的后代,可惜他的后代在当年就已被人诛杀殆尽,如此,这也就是个再也不能被公开的东西;国已不国,但背负藏宝图的女子不能嫁人,亦不能爱人,要守着这个秘密孤独终老;为了报复,她竟找了另一个女婴来传承;那个女婴长大后也如法炮制,时至今日,这个藏宝图,已经被迫延续了几十代之久;到了现下,藏宝图就在你我两个身上,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无辜?!”
“大彦宝藏?!”这是个三国大地人尽皆知的秘密,小棠亦不例外;只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世人寻觅了数百年的宝藏图会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你胡说!”
“我胡说?!”红豆冷笑出声,突然近身一把揪住了小棠的长发,“你从未发现过自己背上有什么符号吗?”
小棠疼的眼冒金星,反手要抓回自己的头发,“那是胎记!”
她知道自己腰部有一大片红色的纹样;只是,从小妙仙子就告诉她,那是胎记,她看不真切,也就认定了是胎记。
“胎记?!那就是一半的藏宝图!你的亲生父亲,当年将图分成了两份;他知道你母亲是青楼女子,送往迎来,定是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是以,他让她生下了你,便是要将你当作藏宝图的载体,刻了一半图在你身上;即使别人看到了那一半的图,也是没用的,必须把我们身上的图合到一起,才能找到宝藏。做完这些之后,他就把所有的一起都告知了我,随即把我送走,再接着,他就自尽了。原本,他是想把这宝藏秘密就此终结的,想不到秦罗还是找到了我。如此,你父亲的心机白费了,他害了两个人,却还是守不住这几百年的秘密。”
从红豆状似癫狂的话语中,小棠意外知悉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妙仙子盼了这么久的良人,只是把她当成了打破宝藏诅咒的一个载体;至死,他都不曾爱过她们。
头皮被扯得生疼,小棠没有太多的闲情去感慨,听着红豆继续道:“你知道庆太子为何对你如此上心?因他早就从我这里知道了你背后有图,是以,才费劲心机要你留下;还因他帮你掩饰的关系,秦罗才一直找不出藏宝图的消息。不然,你以为自己凭什么得他如此关注?便是秦铮待你的好,也是因着藏宝图的关系。”
“秦铮……也知道?”眼中充盈着泪水,只死死忍着不让它掉落。
满足的瞧着小棠脸上绝望的神色,红豆故意道:“他自然知道,不然,为何要寻回你?!”
嫉恨秦铮眼盲了都要找回小棠,她特意为他编造了这个缘由。她得不到的幸福,也不会轻易让小棠得到。
“为了终结宝藏的诅咒,我们两个,便是只能活一个。” 红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匕首,一手扯紧了小棠的头发,一手高高抬起;妖娆夜色下,她面孔娇媚,抿唇一笑,“很快的,很快就不痛了!”
倏然放到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刺目的冷光,鲜血在夜色中喷涌,在灰白的土墙上妖娆盛放,留下满目荼蘼艳丽的血花。
小棠惊惧的眼里,映出了谢知同复杂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最多还有两章吧~
寒山转苍翠
海棠在月下妖娆绽放,嫩黄的新蕊,嫣红似血的花瓣在夜风中微颤,空气中浮动着诡异的暗香;耳边泛过瑟瑟风声,掀起漫天花雨,转身之际细碎的花屑即化为鲜红的血水,铺天盖地涌了上来,漫过他的眼耳口鼻,胸腔间满是粘腻腥甜的液体,挣不开,逃不脱……
“啪!”手中书卷倏然落地,段少泽从噩梦中惊醒,正对上素华一双惊异的眼;彼时,她手中拿着一方小毡正想帮小憩的他盖上,见状遂有些惊慌的跪地垂首,“殿下!”
微怔了一会,方开口吩咐:“没事,起来罢!”
静坐了片刻,太子殿下眉头轻蹙;右手食指微曲,靠抵在下颌处,视线落到桌案上一方晶莹剔透的翠玉佩绶上;梦中粘腻的血腥气似乎还在喉头翻涌,再坐不住,他宽袖一扬,径自往殿外走去。
走了几步,下意识的回眸,身后自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一列内监宫女;闭了眼,他沉声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
等周遭脚步声悉数散去,狭长黑眸缓缓开启,眉心一抹朱砂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七月阳光正盛,身侧的汉白玉雕花围栏亦热烫得放不下手;殿外,澄净的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只余满目的金灿光晕。眯眼望了一会,段少泽重新合上眼睑。
夏日暖风夹杂着熟悉的馨香铺面袭来,似是那人站在自己面前;衣裾翻飞作响,发丝轻扬,笑颜明媚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