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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忙看向她,“你要去哪里?我扶你吧。”
“我还没脆弱到需要你扶。”乔蓁笑着拒绝,“我口渴想要去喝口水。”
“你坐着,我回去帮你提来。”冷夜忙让她坐,乔蓁不喝未烧开的水,如今天气已经颇热,年彻在出海前都会给乔蓁烧开一壶水。
看着那白头发的男人走远,妇人们终于不再小心翼翼。
“阿乔,你家亲戚还真的挺吓人的,我原本看他也长得好,可他眼一瞪过来,我就大气也不敢喘了……”
对外为了遮人耳目,年彻与冷夜都一致说是亲戚,冷夜是为了寻他们才过来的,因为迷路的原因才昏倒在路边,至于身上的伤,自然有劫匪来承担,这样一套说辞,连老者村长也没能挑不出不妥来。
故而人人都接受了,惟有黑美人楚楚每天都是一张晚娘脸。
乔蓁笑道:“他人不坏的,就是不爱说话,你们该说就说,该笑就笑,莫要理他就行。”
“身边有一块冰,谁也放不开。”有妇人调笑着道。
乔蓁也跟着说笑几句,场面热闹起来。
冷夜端着水壶关上乔蓁家里栏栅的门,正要转头时,看到楚楚在他身后,眉间紧锁,这个女人真是烦人得很。
他不搭理地绕过她就往前走,乔蓁还等着他去送水呢。
“你站住。”楚楚唤他,“我有什么不好,你就看不上我呢?我也不嫌弃你年纪比我大那么多,我看上你了,你就必须回应我。”
这真是强盗逻辑,冷夜斜睨她一眼,“我不喜欢你。”
“你!”楚楚指着他,“我可是这条村子里的一枝花……”
“我管你是一枝花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你。”冷夜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总之你别再跟在我身后,我下次就不会再容忍你,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楚楚气得握紧拳头,看着男人迈开大步子离开,如果只在年彻那儿跌倒也就算了,连冷夜这样的老男人也嫌弃她,她就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有路过的年轻男子看到楚楚表情不悦,上前搭着她的肩膀调笑了几句。
楚楚一把甩工那人的肩膀,气鼓鼓地转身离去。
年轻男子瞪大眼睛,这楚楚的脾气越来越臭,耸了耸肩膀,他不甚在意地抬脚就走。
等年彻下海回来,天近傍晚,乔蓁坐在屋前的木头走廊上等着丈夫,而在厨房里面忙活的人是冷夜。
年彻始终学不会做饭,一直以来都是乔蓁在做,现在则是全权交给冷夜,她也乐得当甩掌柜。
冷夜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这饭菜做得有模有样,他毕竟是东陵国人,出身又不是非富则贵,这点生活技能难不倒他。
“彻之。”
看到丈夫,她赶紧起迎上前去。
年彻放下鱼蒌抱紧妻子,“别蹦蹦跳跳的,你现在怀着孩子呢。”
“我有分寸。”乔蓁笑着提起鱼蒌,看了看,收获还是十分丰富,这些鱼类她不适合吃太多,所以偶尔年彻也会到那不远处的山里打些野味回来,天气热食物不能久放,她都要教丈夫用盐腌起来晾晒保存。
年彻提过妻子手中的鱼蒌,看了眼厨房里面的人,如果不是念在他还有一点用,他早就赶他离开,怀孕的妻子需要得到更妥善的照顾,以前出海都要提心吊胆,现在倒是好了一些。
“饭菜做好了。”冷夜出来唤了一声。
年彻扶着妻子进去,有个免费使唤的人也不错。
目前来说三人相处倒也相安无事,冷夜也弄明白了他们会到东陵来的原因后,眉尖皱得更紧,为免乔蓁担心,有些话他都是私下里向年彻提。
两人有时候略有争执,只是当乔蓁望过去的时候,两人就又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自打冷夜以亲戚的名义搬到年彻与乔蓁的小家后,楚楚就落落寡欢,脸拉得更长,每每看到乔蓁有两个男人细微不致的照顾,嫉妒之心更重。
这日收拾妥当爷爷打回来的鱼后,她正要回屋拿衣服去洗个凉水澡,这天是越来越热了。
在屋子的走廊处,听到屋子里祖父的声音传来,她顿时驻足。
“你说他正被人通辑?”
“没错,你看看这画相,前两天我到城里去,这才发现他的画相。”
楚楚很好奇,与爷爷说话的是村里惟一会到外面去的人,时常给他们换一点漂亮的花布以及生活必须品,当然是拿他们腌制的海鱼去换的物品。
不看犹可,一看她吓了一跳,那画相上的人不正是冷夜?
哪怕画得很粗糙,却是能一眼就认得出来,原来他是通辑犯啊,怕自己惊叫出声,她用手掩住自己的口。
“村长,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老者村长摸起了胡须,冷夜这身份是个麻烦,不过依他看,冷夜这人是不好相处,可也不像通辑上所写的江洋大盗,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也不一定。
“此事暂时不要宣扬出去,让我再想想。我们村子一向偏僻,也没有官差到来过,要藏个把人也不是难事。”
“村长说的是。”
这就是村长的权威,什么事到了他这儿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楚楚收回自己探望的目光,蹑手蹑脚地回到里屋,咬着手指甲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一个晚上她都是翻来翻去难以入眠,一会儿想到年彻与冷夜,一会儿又是那个让人痛恨的乔蓁。
早早起了床,收拾妥当后,她拿着衣物正要去洗,却看到被两个男人簇拥着的乔蓁,眼里的恨意又涌现,这样的男人该是她的,宠的也应是她,她才是这村子里最好的姑娘。
感觉到她的恨意,乔蓁抬眼看去,两人的目光一交汇,楚楚就抱着衣服转身回去,步伐很快。
“她怎么了?”
听到妻子的话,年彻不屑地道:“谁知道呢。”
冷夜连话也没说,根本就不想提及这个厚脸皮的姑娘。
这本是小事一桩,三人也没有放在心上,该干嘛就干嘛。
哪知仍是发生变故,出海归来的村长发现了孙女不见,原以为她或许去找哪家的闺女玩去,初时也不在意,后来天黑了也没见到她的身影,这时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老者村长就这么一个孙女,平日里倒也宠爱得很,现在不见了,自然着急。
很快就召集全村的人去找。
年彻与冷夜也加入人群里面,没有确切的目标,找起来相当费劲。
乔蓁只能一人在家借着鱼油灯做着针线活,把之前落海所穿的衣物都翻出来裁成小的,这是最好的布料,自然要留给孩子。
只是做了几行,她却不小心刺穿了手,忙吮去这血珠,不由得又动起脑筋来。
年彻与冷夜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了。
“找到人没有?”乔蓁迎了上来。
年彻摇了摇头:“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先回来,还有人在接着找呢。这黑姑娘实在不像样。”
“我总觉得她的失踪有几分可疑。”
“你觉得哪儿不对劲?”冷夜灌了几杯水,忙问着乔蓁。
“我说不上来。”乔蓁苦恼地道。
“说不上来就不要说,夜深了,你不睡孩子也要睡的。”年彻拥着她准备回房睡觉。
冷夜因得了乔蓁这话,思考了一夜。
翌日,在吃早膳的时候,他问道:“这村子里有人出去吗?”
这话一出口,另外的两人都停下了动作,这几人都是一点就通的人,所有的猜疑都找到了方向。
“你是说外面有你的通辑画像?”乔蓁道。
冷夜点点头,“这就是当初我不敢在城里躲藏的原因所在。”
他们都疏忽这一点了。
年彻捶了一拳桌子。
乔蓁抱住丈夫的拳头,心疼地吹了吹。
不用过多的考虑,那个愚蠢的黑姑娘或许是真的去向官府告密了。
“我现在就走。”冷夜道。
“现在再走已经迟了。”年彻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那个愚蠢的黑姑娘这回真的惹大祸了。”半天一夜过去了,已经失去了最佳阻拦她的时间,。
“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乔蓁一脸怒颜,“为了一己之私,她是不顾全村人的性命。”
追着冷夜的是两股势力,无论哪一股先到,后一股都不会放过这小渔村里所有人的性命,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这还是其次的,重要的是这村子里一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这个楚楚,糊涂了。
冷夜再冷心冷脸,也不能将恩人丢开不顾,这段时间他在这儿生活是一生中难得的休闲时光,若不是心中有太多记挂,他或许一辈子就会留在这儿。
“如今你们说该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半个不留
能怎么办?
三个人如果现在要走,简单得很,相信没人能拦得住,楚楚能害的也只有她自己最亲的亲人,但做人不能如此忘恩负义,小渔村里的人对他们都有一份恩情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当替死鬼,三人只怕良心要不安一辈子。
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就容不得他们多想,要与时间展开竞赛,在楚楚将官兵带回来之前就做好部署,这才是解决事情的最根本办法。
年彻不再多想,“我现在就去找村长商量,冷夜,你随我来,锦绣,你先收拾必须要带的东西,尽量拣最重要的来拿,别的可以忽略不计。”
乔蓁点点头,夫妻俩一向心灵相通,丈夫要做什么她也是清楚得很,自然全力配合,急忙转身进房整理一些必需物品。
冷夜也没有推搪,急忙跟上年彻的步伐往外走,把眼前的难关过了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兵分两路,各自做好份内事。
老者村长一宿未睡,到处奔波找孙女,两眼都是红红的血丝,整个人更显老态,他的住所里面都是村子里有声望的老人,聚在一起讨论楚楚的去向。
此时年彻与冷夜到来,却说楚楚有可能拿着那张通辑犯的画像去报官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他立即拍了一掌桌子,桌子顿时散架,满脸怒容,“这没有可能,毫无根据,楚楚不是这样的女孩。”
周围的老人也跟着表情凝重,楚楚这孩子平日里行事是有欠庄重,但不至于如此没轻没重?
“是不是弄错了?会不会楚楚正在哪儿遇难?是我们没找着她而已,你们是外来人,不知道这么多。”有人不客气地道。
冷夜的表情瞬间一冷,“别的事情我也就不管了,只因此事因我而起,我就不能丢下大家的性命不顾,如果官兵找上门来,你们如何逃?他们可是不会分青红皂白,该抓的会抓,不该抓的也不会放过。”
这话一出,堵得部分人都说不出话来,这小渔村的祖上就是为了避乱才到这里安居乐业的,他们也不喜与外界过多的接触,就是怕卷进这样的官非当中。
“都是你们不好,如果我们不救你们,就不会有这样的破烂事儿。”有人说话相当不中听,一出事就开始埋怨。
“没错,楚楚原本也是好女孩,都是你们勾引她才会这样的……”
“……”
指责的话越说越离谱,完全是倒打一耙。
老者村长默然不语,脸色是越发难看。
年彻对于这此胡乱指责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早在来时他就料到会有这局面,这里的人纯朴归纯朴,但人性的劣根他们也是一样不缺的,只是多寡的问题罢了。
这世上没有圣人,他们自己本身也不是,只是做人恩怨分明罢了。
他不带感情地看向那些胡乱指责的人一眼,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一出,上位者与下位者截然不同,那群胡乱发牢骚的人立即识相地闭上嘴巴。
“村长,你也知道我们都不是没本事的人,要走容易得很,就是为了你们村里的人着想,这才留下来。”他淡淡地道,“如果你们不信,那也好办,我们现在就离开,有什么后果我们可是不管的……”
人就是这样的,你越是要管越是要承担责任,他们就越是牢骚不断,你说出不管的话来,他们立即就会想到不利的事情。
其他的老者不再讨论这消息是真是假,就怕万一楚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全村人的性命堪忧。
“村长……”
他们习惯性地看向老者村长,这是他们村里功夫最高、见识最广的人,年轻时曾在都城讨过生活,也见识过大人物,所以他回到村子里,村里的人也信服他的决定。
年彻与冷夜都不再说话,他们一向都不是那种爱勉强他人的人,把初衷带到即可,也不是非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这世道没有这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