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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忘记你们的。”
直到这时,张恩华才明白自己是地下党救的,霎时有了自救的办法。
周太太到了七十六号总部内,一名负责犯人甄别工作的人接待了她,周晓天身上的伤前不久在医院里进行过全面的检查已经无碍,只是下体男人的东西已经被烧焦,那是他妻子张恩华为了活命亲自施的刑,特务对她说:“你丈夫要是不交代,我们就把你们俩一块枪毙。”张恩华急了,她不想死,有一点她很清楚,自己是无辜的,而丈夫是共产党的地下党,房间里也被搜出抗日的文章来,所以他必死无疑,与其他注定要去死,不如让他开口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命,于是就毫无顾及的将火钳子往他下身烫去,这个刑她刚刚尝过,乳 房上被烫去一层皮,正常人不可能受得了,第二天周晓天下体滚脓发高烧,奄奄一息的样子,救到医院里后,医生不得不把他男人的东西切除才保住了他的生命,这回是一团凸起的肉。——这回他身体还行,周太太又哭又笑得抱住他说:“晓天,你真把妈想坏了啊,吃了不少苦吧,我看恩华身上全是伤,心想你大概也一样,来,回家让妈看看。”周晓天一怔,问:“妈,她在家里了?”周太太说:“是啊,上几个月就给放出来了,本来她也会来接你,天下过大雨了,怕一会再下就没敢带儿子出来,在家等着你呢,你们夫妻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在一起了,晚上可要好好的亲热亲热。”周晓天哼了声轻轻说:“她还有脸回来?”周太太忙批评道:“晓天,你这算什么话?”旁边的负责人填完表格交给周太太让她接着填,并夸奖道:“你儿子是位抗日英雄,在汉奸特务的酷刑下身残心不残,真是条汉子。”周太太吃惊的摸着儿子上下打量了番,问:“这手脚都在,哪里身残?”负责人尴尬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周晓天连忙搪塞说:“妈,快办手续啊,我们回家再说。”周太太不置可否的笑笑说:“对对,回家说去,汉奸真可恶,你们可不要放过他们啊。”负责人说:“对于出卖国家利益的人,政府是绝不手软的,所以还请广大市民积极行动起来。”周太太想起一件事来,问:“对了,我家收到过一张通知,上面也写着你说过的话,还让我们举报周围的汉奸,这是什么意思?”负责人说:“就是你发现左邻右舍有没有曾经跟日本人做事的,有的话就向当地的区政府检举。”周太太恍然大悟,突然想到郝允雁,心里乐乐的,凑过去小声问:“大汉奸的情人什么的也可以揭发?”负责人回答:“可以,我们会具体甄别的。”周太太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身喊道:“报告政府,我要举报一个女汉奸,她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汉奸白敬斋的姘妇。”负责人问:“白敬斋?宝顺分行的老板?”周太太忙答道:“大概是的,黑白的白,敬业的敬,斋饭的斋,名字不会错。”负责人应了声道:“那就是他了,可惜他已经死了,你说的那个女汉奸是谁?请报上她名字和住址,我们会去调查。”这时周晓天终于听出名堂来,意识到母亲说的是三楼的郝阿姨,忙拉拉她的衣袖小声说:“郝阿姨不是汉奸。”周太太白了儿子一眼说:“她跟大汉奸厮混了十年,做过不少坏事呢,我不比你清楚啊?”负责人不耐烦的递过去一张白纸说:“不管是不是,你先把她名字和地址写在这张纸上,我们会重视的。”
写完后周太太和儿子一起回了家,路上周晓天不安的对母亲说:“妈,你乱冤枉人不好,郝阿姨非但不是汉奸,还应该是为抗日做过好事的功臣,你还记得几年前轰动上海的日本假钞案吗?这是我们地下党同志精心筹划的,具体我不大了解,但我知道郝阿姨在这其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当时还是我帮她联系沈默然的。”周太太吃惊不小,问:“儿子,你是共产党的地下党?”周晓天笑笑,表情有些无奈,轻巧地回答说:“算是也不是。”周太太没好气地埋怨道:“你这孩子连妈也瞒,对了,刚才那个负责人说你身残,你哪残啦?我看都不是好好的吗?”周晓天收住笑容不堪回首。
家到了,门口已经涌着好十几个街坊邻居,大家齐声鼓掌,周晓天进大楼后面人也跟了进来,张恩华心里有了计策再不怕丈夫抛弃她了,这时抱着儿子贤惠的迎出来,跟没事一样,嘴里喊道:“老公你回来啦。”周晓天见到她怒火中烧,恨不得给她几个耳光然后赶出家,但是考虑到身后这么多邻居在家丑不可外扬,也就没有露声色,张恩华猛的拉住他凑近耳朵威胁道:“你要是敢提我的那些事,我就力马向政府举报你是共产党的地下党,屋里那两个人也是。”周晓天楞了楞,走进房间,社长和主编起身将手伸向他热情地招呼道:“周晓天同志,欢迎你回来。”周晓天听了心头一热,眼泪滚滚而下,直到这时他才确认这两位领导原来也是沈默然的同志。
房间里只留下周晓天和两位报社的领导,他们在谈今后的工作,张恩华抱着儿子在外面接受邻居们的赞誉,周太太乐得在边上故意大声嚷着给三楼的郝允雁听:“日本人投降了,汉奸就要倒霉喽。”郝允雁和刘秋云早就在注意观察下面的动静了,周太太出门去接儿子时她们就坐在走廊上边剥毛豆边在听,郝允雁本来是想下去道个喜,走个过场,被刘秋云拉住,说:“在老太婆纯粹是子系中山狼,别去理会她。”这回郝允雁问:“她刚才嚷嚷着汉奸要倒霉了是喊给谁听啊?”刘秋云扑哧一笑说:“你呗。”郝允雁惊诧地问:“怎么会是我?莫名其妙,我哪里汉奸啦?我跟日本人根本就没见过。”刘秋云豆壳往簸箕里一扔说:“她心里几根肚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跟白老板来往,而白老板又是上海滩公认的汉奸,都上了上海汉奸榜了,现在要还活着怕已经被抓进牢房了。”郝允雁不屑地说:“他即便是汉奸,我与他的关系跟政治完全搭不上边,再说,几年前我还和他一起揭露过日本人的假钞案呢。”刘秋云说:“这事听你说起过,但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替沈默然的共产党做的,现在的政府是国民党,谁可以为你证明?这事你还真别说我杞人忧天,心里得有个应答的谱才行,哎,我儿子要是能回来就好了,你不是谁他是军统的吗?”
周家,晚上吃过饭,周太太洗刷完就抱过孙子说:“今儿个我来带孩子,你们小夫妻俩好好说说话,嘿嘿。”
周晓天被正式接纳为地下党,组织手续过几日补,告诉他先在家里养好身体,日后艰苦的斗争将会越来越激烈。妻子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与她离婚势必会急怒她,不仅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报社里社长和主编也将遭到暴露,从大局考虑,他忍了,对于这个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只能先放着以后再向组织汇报听听他们的意思。两人都坐在床沿边默不作声,窗外的天色暗下来,张恩华内心是想好好的日子过下去,对丈夫的伤害容她日后慢慢的补偿,她站起身去开灯,又拉上窗帘,一个温馨的家庭赫然在眼前,她重新坐了过去,靠得很近,带着忏悔的口吻说:“晓天,宽恕我好吗?我们毕竟是夫妻,还有了一个爱情的结晶。”周晓天听了就想吐,没有理睬她,也不愿意跟她多罗嗦,看见她就想起她在七十六号审讯室里的那副杀气腾腾的病态,没有力量可以把一颗飞走的心重新拉回来,如果只是一次出卖,自己吃了点苦头倒也罢了,如今二十八岁的他已经算不上是一个男人了。张恩华怯生生的说:“你好歹出个声,原谅还是不原谅?”周晓天终于开口了,冷冷的回应说:“不原谅你不是要告发我和别人吗?”张恩华很勉强的笑了,羞涩的说:“别这样,我是开开玩笑的,亲爱的,让我们忘记过去,这都是日本帝国主义给中国带来的灾难造成的,你老婆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那就让我以后好好的补偿你。”她站起身开始脱衣服,厚着脸皮调侃道:“我身上被那狗抓得都是疤,你看了不许害怕啊。”周晓天看见过,当时一头警犬撕咬着她,其惨烈程度不忍目睹,等警犬被牵走后,妻子早已血肉模糊,浑身战栗的蜷缩着,他腾的站起来严肃地问:“你要干什么?”张恩华不慌不忙的脱完最后一片布料,全身就像一只被打碎又拼凑起来的瓷瓶,周晓天惊谔的后退几步,她说:“看到了吧?你当英雄,可是你妻子却成了一张网,我是女人,女人天生是被男人用来爱的,不是动辄就打的,那天晚上我被人当作军统特务抓了进去,他们强奸我,用火钳子烫我乳 房,还准备捅进我下面里去,我不把你供出来受得了吗?被狗抓的味道你尝过吗?我受得苦比你要多得多,你明白不明白?”她哭了起来。说到谁受得苦多,周晓天猛的将裤子褪到膝盖大声嚎道:“我的就不苦吗?”
149。抓汉奸
这几天伍侯的玉器店歇业着,说:“到处是游行的,怕人太多冲了门面,我全部家当可都那啊。”郝允雁说:“店铺让两个伙计看着你放心不放心,要给你搬走岂不是鸡飞蛋打?”武侯笑笑说:“不会,那两个娃人老实,父母是我以前的朋友,不碍事。”白天闲着,刘秋云便说:“一下子空下来两人在家里红中对白板太难受了,要不过午饭后老伍你陪我出去掏便宜货啊?”说着去惹郝允雁说,“妹啊,今天先施公司在打折,你去不去?”郝允雁笑道:“好了吧,你们俩这厢勾肩搭背的出去逛马路,让我当电灯泡啊?还是你们自个去吧,我在家烧饭,你们晚点回来吃现成的。”
他们走了,三楼瞬时安静下来,现在准备晚饭为时尚早,便烧壶热水洗澡,难得有清闲的时候,她对目前的玉器店工作很满意,收钱的活她做得来又比较轻松,这一空闲就开始思念起丈夫来,上了班去苏州的监狱看望丈夫的时间就少了,生意忙的时候她不好意思请假,倒是刘秋云提醒她:“妹啊,今天是探监的时间,我们一起去吧。”郝允雁笑了笑说:“今儿个就不去了,上次我跟守财说过,他也支持我的工作,下回正好是礼拜天带囡囡一起去。”刘秋云听了很伤感,知道她这是为了多赚些钱。王守财关押在苏州监狱,日本投降后,各地政府对日占时的政 治犯重新进行甄别,王守财属于刑事犯不符合这个条件,郝允雁向监狱方面申诉过,说丈夫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杀的是上海的大汉奸,得到的回答是除了法律,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剥夺别人的生命,她死心了。王守财似乎没有她那么的伤感,认为自己死了十年能够获得新生已经很不容易,多少遗憾对于生命而言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在这点上他是感激妻子的,没有她的付出自己就没有今天,他在医院里时医生欣慰的告诉他,像你这样的植物人,全世界有百分之百的家属是选择放弃,你的太太却是个特例,而且恐怕再无来者。
郝允雁在卫生间洗澡,有三个上海肃奸委员会的人走进大楼,周太太走廊上情绪低落的扫着地,儿子上午就出去了,去哪儿没有说,儿媳妇在自己房间里陪儿子玩一直不出来,他们夫妻俩现在是同床异梦,外人看他们是夫妻关起门来各干各的,彼此约法三章,周晓天给她妻子名分继续留在家里,张恩华不干涉他的工作并替他保密,晚上睡觉两条被子,周太太只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已大不如从前,什么原因琢磨不透,吃饭的时候两人埋头吃自己的根本不说话,周太太看了难受又不敢问。今天外面天气好,本想带着孙子弄堂里转转,一推房门是锁着的心里憋屈的慌,看见有生人进来,认出他们的着装打扮跟上次去接儿子时那里的负责人一个样,灰色中山装表袋上方别着一枚青天白日徽章,那是政府的人,豁朗明白一定是来抓拿三楼郝允雁这个女汉奸的,正要上前打招呼对方开口问:“请问这里有个叫郝允雁的女人吗?”周太太兴奋的指指上面说:“有有,住三楼左边的那间,人在上面今天没出去过。”三人步调一致庄严的往上走,周太太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趴在楼梯口等着看戏,心噗噗的快要跳出来似的。郝允雁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来人先礼貌的轻轻敲了敲,无人答应就推门进去,房间里没有人,各个角落一切可以藏匿人的地方都检查了遍,大橱门也打开翻了翻,连床底下也钻进去过,三人面面相觑,阳台的落地窗户大开着,拉了半截的窗帘迎风飘舞,冲到阳台上往楼下看,十几米高根本没有可能从这跳下去逃逸,这家房门开着就肯定有人在家,他们来到走廊上目光盯住了门紧闭着的卫生间,,仿佛里面有人在洗东西的水声,推了推门反锁的,郝允雁坐在浴盆里听到门背后似乎有人,以为是刘秋云返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