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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这并非是谣言,他拍拍失魂落魄的白敬斋,语重心长地说:“这事如果就我们董事哥几个知道也就罢了,我们不会采信匿名的举报,关键是传到了杜先生的耳朵里,他很生气,说‘此行为卑劣,不管真假,商会主席一职应该慎重。’所以,白兄啊,干我们这份事业的人,如果人品不能端正,起码要擦干净自己的屁股,你家出了内鬼啦。”
第二十二章 自食其果
别过张董事,白敬斋冲冲赶回家,司机老宁波并不清楚自己打电话告状真的闯了祸,事情隔了大半个月早就忘记此事,好像自己非但没有惹上麻烦,还得到了二太太的青睐,每晚有女人享受,见白老板吃饭的时间出来,以为是让他去吃工作午餐,虽然不是同老板坐在一起,但国际饭店专门给老板司机准备的菜肴也是一流的。他笑着迎上去问:“可以吃饭了是吧?”白敬斋走到车边自己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老宁波疑惑的也坐上驾驶位置问:“不是有宴会吗?”
白敬斋沉着脸只吐出两个字:“回家。”
老宁波不知其意也不敢多问,在路上,白敬斋痛苦的排查着家里的内鬼是谁,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五个人,除了他、三姨太和司机老宁波,就是后来二太太带着门卫赶来。他望着开车的老宁波背影,觉得他说出去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主人家的丑事他这个直接参与者没有胆量到处去炫耀,让有心人听到再去告密,如果说他直接打电话给董事们,白敬斋实在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他要这样做,平时他对这个司机很大方,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而详细的董事们的电话号码,所以他很快把老宁波排除在外。
他接着想到了二太太,那天夜里她曾经扬言要把这丑事捅到报社去,要不是后来他那三姨太当替罪羊,说不定她还真的这样做了,二太太虽然不是青帮的,但她受其青帮哥哥的印象,为人处世粗糙而又鲁莽,而且最近几个月来晚上一直没有去她房间过夜,说她怀恨在心施计报复也完全说得通,不过这么容易被怀疑的人难道自己敢轻易暴露吗?何况这也不是二太太的行事风格,她要报复自己受到丈夫的冷落,应该是把矛头对准三姨太,过去很长一段时期她们俩不和就是这样引起的,甚至那次她威胁要将他的丑事传扬出去,也不过是像借机迫害三姨太而已,并非真的要这样干,自己丈夫选不上商会主席对她没有丝毫的益处,所以,他也暂时排除了二太太。
白敬斋突然想起一句话,大凡你看到纷乱复杂的事情发生理不出头绪时,你只要看这件事情最后的受益者是谁,就很有可能是始作俑者。这件见不得人的丑事三姨太直接参与在了其中,主动传扬出去与自己没有好处,而最近他每晚去她房间宠信她,报复的可能性完全没有,但如果结合二太太来看,表面上她有过动机,也有失宠泄愤的可能,很容易让人怀疑上,如果把二太太休掉,三姨太就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嫁进白府,这样的话,三姨太就是最后的受益者。
她与二太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机会翻看自己的通讯本,所以,这个内鬼既不会是老宁波,也不会是门卫多嘴,权衡之下,二太太和三姨太中,他更倾向于三姨太,恩宠她久了,她心里不满足想当真正的白府女主人。
三姨太在厨房里亲自配菜,老爷说晚上要多加些菜喝酒庆祝,所以她换了旧衣服在厨房忙碌着,听女仆来喊老爷有请,忙回房换了干净漂亮的衣服出来见老爷,白敬斋本来就怀疑她,时间等了那么久以为是她心虚,等三姨太兴冲冲跑出来时,他板着脸问:“等你一人那么久,在干什么?”三姨太没有注意老爷在真生气,轻描淡写地回答:“换衣服呢。”白敬斋冷冷的戳了句:“要出嫁了好好打扮打扮是吗?”三姨太忸怩着凑到他身边撒娇着说:“老爷,别嘲笑贱妾了,对了,今儿个老爷选上商会主席了是吧?不是还要看庆祝宴会嘛,这么快就结束了?”
白敬斋心里想着是三姨太捣的鬼,便越看她越气恼,重重的推开她,怒道;“选上个屁。”三姨太这才观察到二太太也耷拉着脑袋,怯生生地问,“怎么了,没选上吗?”白敬斋猛然一拍桌子,训斥道:“谁是内鬼?”
二太太浑身抖了抖没敢出声,倒是三姨太莫名其妙的望着白敬斋,问:“老爷您说什么内鬼?贱妾一点也不明白呢。”
二太太在一旁感觉得到老爷对三姨太的态度与往常截然不同,当她听到老爷没有选上商会主席,又怒气十足的把矛头对准着三姨太,判断老宁波的告状电话起效果了,而且老爷的思路正按照她事先设计的方向在发展,她决定落井下石,便乘机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三姨太啊,你倒挺会装的,谁是内鬼还不清楚吗?你以为老爷没有脑子任凭你摆布?哎,亏得老爷对你这么好,你还不满足想当正房,以为这样可以诬陷我,休想。”三姨太莫名其妙,针锋相对道:“二太太,我诬陷你什么啦?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我都不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自己别做。”
“我做了什么?”
客厅里吵成一片,白敬斋没有制止,静静在听她们相互对掐,本来他凭自己的判断怀疑三姨太,突然又觉得二太太的话属于不打自招,因为他还没有把所谓内鬼的原委说出来,她怎么就知道三姨太在诬陷她?而且思路清晰,直接道出三姨太想取代她的用心,未免太神了。
吵了半晌,两人都无趣的停下来望着白敬斋,好像是在等他作最后的裁判,白敬斋试探着问二太太:“你刚才任什么说三姨太诬陷你,有证据吗?”
二太太忙说;“这不是明摆的?”
白敬斋冷静地笑笑,问;“好,你说说看?”
二太太憋足了劲,答道:“她一直想取代我,所以肯定是她干的。”
白敬斋越听她的话越觉得可以疑,乘胜追击问:“哦,她干什么啦?”
二太太发现自己被逼到死路上,同时也认识到刚才的失言,慌张起来,应付道:“内、内鬼呀。”
白敬斋问:“我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你就知道了大概一样,我问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商会的董事们?”
二太太极力否认道:“我,我没有打啊,老爷别冤枉我。”
白敬斋觉得二太太行为很反常,以前要是冤枉了她什么,她会跳起来大吵大闹,这次却显得十分平静,抓起茶盅便往地上摔,怒目圆睁地道:“别再抵赖,肯定是你,有人听出是你的声音了。”二太太冷笑道:“你别来唬我,还听出是我的声音,男的女的都分不清楚了。”
“你说什么?”白敬斋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着她,问:“二太太,你怎么知道是男的打电话的?”二太太猛然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顿时方寸大乱,楞了半晌,改口说:“不是,不是,我是猜的,像这种事情一定是男人干的。”一旁的三姨太如坠五里雾中,问白敬斋:“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贱妾都听糊涂了。”白敬斋笑道:“你糊涂就对了,我都没说她却全知道了,你说怪不怪?”他又转向二太太问,“是不是你指使昔日帮会里的兄弟干的?老实坦白,别逼我动用家法。”二太太没有吭声,白敬斋再也沉不住气了,事到如今已经很清楚,内鬼是二太太而不是三姨太,吩咐三姨太:“把鞭子取来。”二太太彻底崩溃的瘫软在地上。
三姨太非常积极的拿来鞭子交给白敬斋,二太太痛哭流涕大喊饶命,老爷鞭子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去年曾经抽个女仆偷东西被发现,白敬斋执行家法,把女仆抽得皮开肉绽,她秋天穿两件外套,硬是把衣服抽得破碎不堪,二太太自知逃不过去,只得承认电话是她让帮会的兄弟打得,她留了一手没有说出老宁波,怕他禁不起老爷的鞭子,把他们偷情的事情和盘托出。
白敬斋很想借此机会把她给休掉,但是按照民国的法律,想这种情况与二太太离婚,她可以分到不菲的家产,这等于便宜了她,想了想,将鞭子交给三姨太,道:“三姨太,二太太曾经羞辱过你,我记得跟你说过,找有机会让你报仇,现在是时候了,这个贱人就交给你处理了,除了别要她命,其他的任凭你泄恨好了。”
三姨太接过鞭子,骤然想起自己被这个女人凌辱,跪了一个通宵的往事,紧紧的握住鞭子高高的扬起,二太太见状,转了个身向三姨太跪去,讨饶道:“三姨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吧。”三姨太哼了声问;“这话我也对你说过,当初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剥光我衣服吊在房间中央的时候,你想过有今天吗?来吧,还穿着衣服干吗?给老娘脱了。”
二太太向老爷投去求饶的目光,白敬斋没有被选上商会主席,还丑名远扬,恨不得把她置于死地,根本不会同情她,冷冷地说:“别看我,我已经把处置你的权力交给了三姨太,我当初跟你说过,你这等货色离开白府,去卖身怕也没人会愿意花钱要你,所以能不能留在白府当你的二太太,第一取决与你的认罪态度,第二是取决于三姨太的是否手下留情,所以我建议你最好无条件的听从她的命令。”二太太连忙又转向三姨太,求饶道:“三姨太,我听你的,听你的。”说着迅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在寒冷的客厅里爬在地上飕飕发抖着。
白敬斋将仆人赶走关上客厅的大门,三姨太找来麻绳把二太太双手捆住,一头系在房墚上,二太太赤身裸体的掂着脚尖被吊了起来,白敬斋不想看这种场面,回自己房间去斟酌如何挽回自己的名声去了,只留下半悬空满地转着的二太太,和咬牙切齿的三姨太挥舞着手中的牛尾鞭,其声音伴随着二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整个客厅。
第二十三章 神秘的夫妇
沈家阿婆清晨五点钟就起来烧开水,她封不好炉子,昨天睡觉时请郝允雁帮着弄好才安心,然后整理房间,翻出旧棉花胎晒在阳台上抢太阳,这忙里忙外的弄醒了郝允雁也跟着想早点起床帮沈家阿婆干点什么。王守财睁开惺忪的眼睛问:“这么早起来干吗?”郝允雁说:“沈家阿婆说今天儿子媳妇要来,正愁着房间太小在伤脑筋,我劝她找刘姐商量,唐先生那屋空着干脆也租下,她儿子媳妇刚刚结婚,好歹有个舒适的环境,可是她心疼钱没有去问刘姐租,这回我去帮着点,看看屋里能否清理一下,不要的东西扔了,地方或许大一点。”王守财搂住妻子不屑地说:“你就知道管闲事,他们要觉得住不下,会考虑租那房间的,你去帮着整理也是多余,睡吧。”郝允雁被丈夫抱着温暖了会,还是觉得不放心,说:“先生,我还是起来吧,你看沈家阿婆一个小脚老太没有力气,要摔倒怎么办?”王守财不耐烦地问:“她儿子几时到?”郝允雁说:“听沈家阿婆说电报上写下午两点左右吧。”王守财说:“那现在弄也太早了,等我上班去你有的是时间帮她,再说这个老太说话一句进一句出的,年前说儿子春节回上海,结果没有来,这次弄不好也这样。”
他们正说着,门外传来咣当一声响,郝允雁二话没说就穿衣服起床,推门出去一看,沈家阿婆家门口横七竖八倒着几只纸箱子,里面的杂物翻落在地上,再走近看,她倒在房间里正努力支撑着想爬起来,郝允雁跨过去搀扶沈家阿婆,道:“阿婆,您做啥呀,这哪是您干的活,昨天说好我上午来收拾的,您看看摔倒了吧?来,我扶您去床上歇会,这些纸箱子里的东西怎么处理告诉我,我来弄。”沈家阿婆吃力的被扶到床上躺下,膝盖有点碰伤,郝允雁替她揉着,她说:“箱子里的东西是些无用的旧东西和我穿不下的衣服,本来想改改再穿,现在眼睛青光眼严重,针线活干不了了,正好儿子媳妇要来,我这屋子太挤,就扔掉吧,被媳妇看见乱糟糟的也不好看。”
郝允雁一件件东西收拾完,买给拣破烂的收了几毛钱给沈家阿婆送上,吩咐她只管休息,等忙完了孩子他爹上班就来替她整理房间。刘秋云起来烧早饭,见郝允雁从二楼上来,问:“妹啊,大清早的忙什么哪,闹得动静挺大的?”郝允雁道:“还不是沈家阿婆啊,儿子媳妇下午来,五点多就折腾上了,刚才还滑了交,我让她躺下了,一会替她再整理,哎,刚才扔了好多破烂,说是给儿子媳妇腾地方,我看人家新婚夫妇这空间也太难点了吧?我让阿婆问你新租原来唐先生那间,她嫌房租贵,真吃不消她。”刘秋云眼睛一亮说:“可以呀,我正想在报纸上贴租房广告呢,还是原来的价格,她觉得贵啊?也不去打听打听行情,我这里可是法租界的霞飞路,她以为是闸北区杨树浦啊?”郝允雁笑道:“老人嘛,总喜欢再便宜点,对了,那房间门锁修好了吗?”刘秋云道:“早换新锁了,连里面的地板也修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