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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面上略有不满,实际上许正阳心里也乐得享受这种忙碌生活,大概是小农意识还没有完全蜕化吧?当然,这不是什么弊端,是一种很值得欣赏和赞美的心态。
“去!这是让你忆苦思甜,不要忘本……”袁素琴笑着嗔怪道。
许正阳乐道:“这话应该是我爹说的。”
一家三口就都乐了。
身后传来了叮铃铃的声响,一家三口就往路边上靠了靠,刘宾和张浩骑着自信车从后面过来。
“哟,许老板还要干这种农活啊?”张浩放缓速度,自行车一扭一拐的跟许正阳打着招呼。
要是在以前,这种话语充其量就是哥们儿之间的玩笑,可今天这话里却透着一丝的醋意和略有些嘲讽嫉妒的语气。许正阳心里明白,哥儿几个倒不是因为他发了财而嫉妒,着实是因为陈朝江跟着自己,每个月能领取高工资,而同样是哥们儿的他们,却得不到如此待遇,自然是心里有些醋意和嫉妒不满。
一样亲戚两样招待,本来就显得不公,对吧?
可是这也是许正阳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因为自己有了钱,就把每个哥们儿都拉到身边做闲人照样领着工资吧?那就太不切实际了。
许正阳也不介意张浩的语气,笑着说道:“农忙嘛,不忙活几天一年到头来就觉得缺了些啥似的。”
刘宾瓮声瓮气的说道:“要说也是,你这大老板整天轻轻闲闲的就赚了大钱,不忙活忙活筋骨都得生锈,哪儿像我们,天天劳累的穷命。”
“话不能这么说,过日子不就得忙这个忙那个的嘛。”许正阳打着哈哈。
“是啊,许老板如今忙活的都是大事儿,跟我们这些小民谈不到一拢咯。”张浩冷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蹬着自行车向北驶去。
刘宾看了一眼许正阳,也没再说什么,加速超过他们,跟上了张浩。
许正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忽然有些痛,似乎丢失了什么。
“正阳,甭搭理他们,这俩孩子现在说话阴阳怪气的。”袁素琴不满的瞅着前方二人远去的背影。
“没事儿,就是开几句玩笑话。”许正阳苦笑着摇摇头。
许能叹了口气,说道:“正阳,你在外面认识的人也多些,要不给帮着问问,能不能给他们这几个人找份好工作,让他们也多挣些钱……打小玩儿到大的,总不能你和朝江现在过的日子好了,看着他们过穷日子吧?”
“嗯,再说吧。”许正阳点点头,心里也盘算着。
“理会他们干啥?哼。”袁素琴不满的嘟哝了一句。
突然,从北地远远的传来了许多村民们的惊慌失措的呼声:“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啦!”
一家三口举目望去,却见最北面的小堤上翻起滚滚浓烟,一些并不算高的火舌在浓烟中伸卷着。顷刻间,火势在干透了的水稻种暴涨,迅速扩大,远远的看去,足有数十米宽的地方全都掀起了浓烟吞吐着火舌,而且还在急速的扩大着。
卷三 判官 114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双河村北的稻田最北面。紧邻着一道东西向小堤,确切的说更像是一条小路,只是比稻田稍稍高出了一米左右多。小路的北面就是属于路村的田地了。
火势像是堤上的枯草引起的,此时那一段堤的两头已经围了一些村民,正在用铁锹或者镰刀、树枝一类的东西拍打着堤上枯草燃烧起的火焰。谁心里都清楚,一旦火势蔓延开来,那就不是一家田里的水稻被烧毁了,而是……更多。
而燃烧起大火的那段小堤南面紧邻着的,就是许正阳家的稻田!
许正阳家的稻田呈长方形,东西通长,南北显宽。稻田北侧紧邻小堤,西面则是紧邻着南北贯通双河村北地农田的小路,小路的西侧是一条排水渠;稻田东段是几块藕地,此时藕地里早已是莲叶藕茎败落枯黄,潮湿的藕地中是不怕被火引着的。
当许正阳和父亲匆匆跑到稻田前时,只见大火已经引燃了自家稻田一小部分,熊熊燃烧的大火中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两个村的村民们只是在燃烧大火的小堤两端扑打着防止火势蔓延,却没有人敢于冲入火中,更没有人去选择赶紧在小堤两侧的稻田中割开一条路来,防止火势蔓延,造成更大的损失。原因很简单。不是谁家的田地,谁有权利去损失人家的水稻来保护其他家的稻田?而有些村民已经开始下到自己家稻田里贴着田垄匆忙收割着,歧途在大火燃烧到他们这边的时候,能够在自家稻田里割开了一条路,阻挡住火势的蔓延,保住自家的水稻。
人们无奈啊,这田间距离村子远,谁出来割水稻的时候会带盆和桶?等回去拿的话,来来回回恐怕水稻都烧光了。倒是有些村民来时会带着铁锹,偶尔巩固下田垄时用的。
我们都知道,唔,双河村的村民们也都知道,许能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
但是今天,当许能满脸紧张的匆匆骑着自行车奔到自家地头,看到那火势已经窜入稻田中时,却陡然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心胸,挥着镰刀大声吩咐紧跟着跑来的儿子:“割南边!割开条道来!快!”
声音未落,许能已经挥着镰刀冲入了稻田中。
许正阳毫不犹豫的跟着冲了进去,挥起镰刀匆匆收割起来。
割南边!
四周忙碌着惊慌的在自家稻田里抢收的村民们都怔了一怔,许能要和他的儿子一起割自家稻田的南边,割开条道来,而不是呼喊着村民们帮助灭火保他们家的水稻。这就是说,他要舍弃自己家已经成熟要丰收了的水稻,保住再往南其他家的稻田了!
许能疯了一般,镰刀挥的飞快,在火光和朝阳的映射下反射出慑人的寒芒。
许正阳也快速的挥着镰刀,眼角的余光看到其他田里愣神儿的村民以及路边上都傻了眼的村民。不由得大怒挥着镰刀吼叫道:“都愣着干啥,赶紧下来帮忙!都烧了才安心啊?快!”
声震四方,便是那滚滚浓烟及吞吐的火舌似乎都被许正阳暴怒的气势所吓到,向南蔓延的火势速度似乎都慢了许多。
一个,两个,三个……
村民们动了,都匆忙跑入许正阳家的稻田中,贴着南边收割起了水稻,心里更是鼓足了劲头,要争取在大火烧到的时候为许家多抢收回来一些。
稻田中不一会儿便涌入了二十多人,有从东往西收割的,有从西往东收割的,有的干脆在中间横插进去抢收着,还有些村民则是跟在收割者的后面,将割下来的水稻迅速捆成一捆捆的往外搬运着;几个带了铁锹的村民更是冲到稻田西面的小路上赶紧挖沟,要争取火势蔓延过来时,挖通稻田和水渠,将排水渠中已经不多的水,用铁锹一点点泼灌入稻田间。更有人已经在稻田间开始挖沟……
人多,力量……大!
在火势一点点吞噬着稻田中已经成熟了的水稻,逐渐蔓延至收割的人群时。一条宽三米,东西通长已经挖开的小路出现在了稻田中,而这条满是稻茬的小路上,也被挖出了三道锹刃宽度的水沟,西边几个人奋力的挥着锹从渠里泼着水。
细水涓涓,流入稻田间那条小路中的三条细沟内。
大火,被挡住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烤着每个人的脸膛和身体,人们站在火势的外围,静静的看着大火的燃烧。三亩多地的水稻,除却被抢收到田间小路上的少量水稻,剩余的绝大部分全部烧的干干净净。几个月的辛劳,付之一炬!
许正阳和父母站在路上,怔怔的看着大火燃烧,浓烟腾腾。
小堤北面,路村田地中的大火已经引燃了五六家的稻田,而且火势还在蔓延,村民们惊慌着四处扑打着火焰;许能挥着镰刀冲过了小堤,跑向素不相识的路村村民的稻田中,于是更多的双河村村民跑了过去……
大火彻底燃尽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十点多钟。
双河村损失的只有许正阳家的稻田,而路村,却有超过五户人家的水稻被烧尽,另外有几户人家的稻田也有部分的损失。
人们都疲累不堪的或站或坐,一个个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
许正阳蹲在渠边,低头沉思着,为什么……自己的神通在这种时候,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这里是双河村啊!是自己的地盘啊!强大无匹的意念力,怎么会如此的不堪,毫无用处……定案薄在脑海中提示:神力不及,难敌天道自然五行之力。
哦。许正阳轻轻叹了口气,金木水火土,五行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力能够突破五行的束缚。
刘宾和张浩二人沉默着走了过去,张浩掏出了自己那一块五一包的烟,抽出一支递给了许正阳。
许正阳愣了下,继而苦笑着接过来。
刘宾掏出打火机给许正阳点上。
他们二人家的稻田,紧邻着许正阳家的稻田。刚才,他们也参与了……
乡下人农忙的时候,也不会太在意抽烟引起火灾,因为每个人抽烟的时候都会很小翼谨慎,毕竟谁都担心引着了火啊。
“正阳,对不起。”张浩蹲下,轻声的说道。
许正阳笑了笑:“扯淡……”
“有些日子没喝酒了。”刘宾憨笑着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歉疚。
“今晚,到我家来。”许正阳呵呵一笑,起身拍了拍手,“正好这两天想找你们说些事。”
俩人稍稍愣了下,继而笑着点头答应。
小堤和排水渠的交接处,双河村的村民们和路村的村民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争执声。
许正阳扭头看去,却见母亲袁素琴正在冲几名路村的村民争吵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们村的人拼了命的帮你们救火,反过来就咬我们一口……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啦?”
“你别乱骂人!这么多田里的水稻都给烧了。放火的总得站出来,赔偿大家的损失吧?”对方一男子瞪着眼气呼呼的说道。
张浩的父亲张自强吼道:“那他妈的就认定是我们村的人放的火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贼喊捉贼?”
一名年纪大概有三十来岁只穿了件背心儿的男子立刻反驳道:“不是你们放的火,你们会好心来帮我们灭火?”
刘宾的父亲怒骂道:“娘的,你还真能放出这种屁话来!”
三言两语,双方的火气都被激起,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手中紧攥镰刀,大有立刻就要动手的迹象出现。三名之前就已经赶到的派出所民警赶紧上前劝阻住双方,不要打起来……
说起来这种事儿也怨不得双方火气大,路村一方是辛辛苦苦几个月的劳动成果眨眼间付之一炬。心头自然有火;而双河村这边儿更是火气十足,好心帮你们扑灭了火,为你们村里挽回了多大损失?咋就把好心当驴肝肺啦?
当然,这种事情都有一个爆发的原点。毕竟路村的人不至于真就那么没良心到如此程度。
这个原点,就来源于那个穿了件背心背心的男人,刚才说出混帐话的家伙。唔,这把火是他放的,和邻居发生了争执后,心有不满,怒火冲昏了头脑,路过人家地头的时候,点烟的空当,偷偷点着了烟盒扔在了小堤下方邻居的稻田中。
于是这场火就迅速的燃烧起来。
但是当火势渐大,眼看着酿成了大祸之后,他心里也害怕了。毕竟当时路过小堤上时,稻田中已经有了许多的村民在忙碌,倘若有人说火起的时候他正好路过,再联想到他和那家人刚刚有了矛盾,那岂不是会怀疑到他头上了吗?那样就惨了……所以他才会贼喊捉贼的在路村村民间说些挑唆的话。
路村损失了水稻的村民们心头正有火气呢,结果就被他那些胡扯淡的话一说,就没头没脑的来找双河村村民质询,要找到肇事者。
于是就爆发了之前的这场争执。
眼看着双方越吵越激动,三名警察似乎都要控制不住了,许正阳赶紧疾步走了过去,把父母拉到自己的身后,大声的呵斥道:“都静一静!”
小堤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双方的村民们都略有些诧异的互相看了看,又都看向许正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只是一句话,所有人都会听他的静下来?
就连许正阳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也没空去想这些。他表情平静的说道:“水稻被烧了,谁心里都有火气,但是也不能互相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吵架,甚至要动手打起来……有用吗?”
双方村民们你看我看你的,细想之下也是,这么吵吵闹闹甚至要打起来,确实没必要;尤其是路村的村民。更是觉得有些内疚了,毕竟人家双河村的人之前可是帮着他们扑火了啊。咋这么大人了,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懂数?
三名民警认识许正阳,尤其是王跃,和许正阳更是熟识,他拍了拍许正阳的肩膀,用眼神表示了下感激和佩服,继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