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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峰和钟山他们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又是满脸惊诧的看向许正阳。
乖乖,真有土地神托梦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儿了啊?
韩大山在一旁听的怒火万丈,觉得让这个瘸儿子把脸都丢尽了啊!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明明知道许正阳和村外土地庙里的神仙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竟然还会愚蠢到要报复许正阳……再说你到底要报复他啥啊?他和咱家有仇恨吗?人家不记恨咱们家,就够咱家走运了啊!
想到这里,韩大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及儿子瘸腿了,抬脚就将儿子踹到在地,继而上前噼里啪啦抡起了大巴掌狠揍猛打。
直打的韩浮生哭爹喊娘的叫痛,屋内众人才醒过神儿来,王跃和另一名警察赶紧上前拉开了韩大山。
韩大山犹自怒骂着发泄着心头的怒火。
韩大山老婆却是不顾去心疼自己的儿子,却是拉着许正阳的手一个劲儿替儿子道歉。
此时的许正阳却没在意这些,他皱着眉头犯愁,娘的,韩浮生如果真的不知道郭天陷害曹刚川和张浩的事儿,那就少了个关键的证人啊!看来郭天做事说话还是有点儿心眼儿的,起码没有把什么话都跟韩浮生说。
“还用把许正阳抓你们所里去不?”钟山瞅着吴峰,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
吴峰摇了摇头,指着韩浮生对许正阳说道:“你现在可以告他。”
“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许正阳摇了摇头,他现在没心情去报复韩浮生,事情闹明白也就算了,总得给韩大山个面子,一来父亲在他们厂里上班,最近些日子韩大山对他们家也不错;二来,还是那句话,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闹到仇恨难解的局面,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钟山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说道:“正阳这孩子还是蛮大度的,我看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吴峰苦笑着点头。
韩大山两口子感动不已,赶紧拉着韩浮生要他给许正阳鞠躬道歉,尤其韩大山更是逼着让他跪下。韩浮生一脸的不情愿,而许正阳也赶紧阻止,搞什么搞嘛,我还年轻,让人这么跪拜,会折寿的。
再一再二,再三再四的发生土地神托梦事件,韩大山已经认定必须和许正阳搞好关系了,千万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怨恨。
既然这事儿说清楚了,吴峰和钟山也就没必要再待在韩大山家里了,便起身告辞。
许正阳却突然说道:“钟山叔,这位,嗯,警察叔叔……我还有情况要跟你们汇报!”
“啥事儿?”吴峰扭头问道。
“你们该相信土地神真给我托梦了吧?”许正阳问道。
吴峰满脸尴尬之色,他现在还无法接受这种事情的真实性,所以也不好点头说什么。
许正阳看得出来吴峰的表情,所以只好对钟山说道:“叔,刚川和张浩,是被郭天和他舅舅栽赃陷害的,其实海刚建筑公司被盗窃,看门的老头被打,这事儿就是郭天干的……”
钟山侧头看向吴峰,俩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开玩笑嘛,哪儿有自己偷自己家钱的?
“这个……”吴峰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怎么?让我往上面写报告,就说土地神都说了,曹刚川和张浩是冤枉的,无辜的?”
“竟扯淡,上面会调查清楚的,你就少掺和了。”钟山拍了拍许正阳的肩膀,扭头又对吴峰说道:“你们滏头镇派出所,办的好啊!”说罢,哼了一声便当先走了出去。
吴峰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儿无奈的摇头苦笑,埋怨着:“老钟,你这脾气……唉!”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在下着,水泥坪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空气清新潮湿,扑面而来,给人感觉清爽舒适。
走出韩大山的家门后,听得身后院内传来了韩大山粗暴的呵骂声,继而韩浮生的痛呼声求饶声和韩大山老婆的劝阻声传来,想来应该是韩大山在教训他那个没长进的瘸儿子了吧?
许正阳叹了口气,想了想,掏出手机和电话本,翻出了钟志军的手机号,拨打了过去。
听吴峰和钟山的口气,似乎曹刚川和张浩的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的,对于这些事情,许正阳一点儿都不懂,而他又不能直接就让钟山带着到市里见某些领导,然后给各位领导讲述一个现代版的神话故事吧?所以……还是先给钟志军打个电话,看他在滏新区公安分局有熟人没有,希望能避免有人收受了沈群和郭海刚的贿赂后,从中作梗。不然一旦那边儿定案的话,就麻烦了。
陈朝江就是前车之鉴啊!
卷一 土地 032章 小民如草芥?
世间之事,十有八九不能尽如人意。
即便是许正阳拥有土地神的职位,可以凭借着神通能力,以及手上那块儿本土录,知晓全乡属地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这并不能做为现实中的呈堂证供,来决定公安部门对于刑事案件的判定依据。
钟山相信他,愿意帮忙,并且走正常的程序,向上级反应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吴峰半信半疑,直接在公安分局开会的时候,开炮轰了和自己在滏头镇派出所同事搭档的所长沈群,指责他办案草率,粗暴执法,刑讯逼供……不然的话,为什么曹刚川和张浩会突然翻供,坚决不承认自己犯罪的事实呢?
他们这样做不能说没有一点儿用处,起码让上级部门有所考虑,没有立刻走入司法程序,将曹刚川和张浩二人起诉至法院,然后判刑,只是暂时关押进了看守所。
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因为滏新区公安分局已经接手此案,由不得下面的滏头镇派出所来调查了。
然而就像是许正阳事先曾知晓的那样,沈群和郭海刚二人未雨绸缪,已经通过关系和金钱,贿赂了负责此案的公安分局刑侦队的几名警察。
说起来这种案件在市公安局和刑侦队来说,压根儿算不得什么大案,也没人会多么的去在意。
于是在犯罪嫌疑人曹刚川、张浩二人的“指认”下,在滏头镇电厂西侧的炉灰坑中,挖到了被窃的三万元现金,另有作案时用的手电筒、扳手,凶器(木棒一根、尖刀一把),另有犯罪嫌疑人作案时的蒙面套、鞋子、手套……还挺专业的,惯犯啊!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如果换作平时,这种案子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直接走司法程序,起诉至法院,判刑,将犯罪分子押入监狱服刑。
吴峰当天又赶到了滏新区公安分局,提出了质疑,并且说据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此次案件另有隐情,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新的线索出现,有必要再重新调查此案。他强调,如果现在就定案的话,一旦以后出现了问题,那么作为公安执法部门,如何去面对公众的质疑?如何去向受害者家属做交代?
而钟山更是跑到县公安局和老战友也是顶头上司的局长拍了桌子骂了娘!
县局局长赵庆心里不满,这关我什么事儿?你跟我这里发火儿有个屁用啊。不过赵庆倒也没有去在意钟山的这种暴脾气,他太了解自己这位战友的性格了,若非如此,也不能混到现在还在派出所所长的职位上晃来晃去,即便如此,还是有他这位做局长的战友硬挺着帮衬着,不然钟山连所长都做不成。
无奈的赵庆答应再次向上级部门反应,并且允许花乡派出所私下里就此案展开调查。
虽然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是钟山和吴峰都知道,这件案子基本已经被定下来了,没什么翻案的可能。原因很简单,吴峰和钟山,都不可能找到新的证人证物,抓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
然而莫名其妙的是,这件案子再次被搁置了下来,有待于进一步调查……
他们并不知道,这件案子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般,被滏新区公安分局、市局甚至市政府的一些领导层人员重视起来,相互间为了夺取引爆这颗炸弹的主动权,以达到自身的目的而明争暗斗起来。
吴峰,钟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做了马前卒,又憋着一股气被排斥在了外围。暗流涌动中,曹刚川和张浩两个渺小的如同草芥般的人物,在看守所里无奈到只能骂骂咧咧的等待着重见天日的时候。
双方都在较劲,小心翼翼。一方在等待时机,一方却在竭力保护着自己一方的利益。
其实双方涉身其中的许多人,都会在偶尔的时候犹豫着,考虑着,有没有必要因为这么一件小小的案件,而去和对方发生正面的冲突,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
有人要立刻给曹刚川、张浩二人定罪,判刑入狱。
有人却是强调要重新展开调查;也有人,在暗暗的施加压力,不要再查这件案子了;当然,还有人暗示不要怕,查下去!不仅仅是查这件案子,还要查公安部门内部的某些人。
如果这些事情让许正阳知道的话,他肯定会拍着桌子指着电线杆子骂娘,他娘的你们到现在就顾着互相内斗打击争权夺利,俺那俩好哥们儿可还在看守所里满腹委屈的待着呢!你们这样拖下去,知道耽误他们俩挣多少钱工资不?
眨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早上,许正阳再也不好意思蹬上自行车出门儿换小米去了,他没脸再看到曹刚川和张浩的父母。所以躲在屋里面像是只饿急了的狼一般,龇牙咧嘴的来回转磨着,心里面骂钟山,骂钟志军,骂吴峰,骂郭天郭海军……
自从曹刚川和张浩二人被抓之后,俩人的母亲天天去土地神庙上香祈祷请愿,求土地神帮忙,救他们家的孩子。
许正阳无奈之下,只好在意念中说出了让两位婶子尽管放心,两个孩子不会有事儿的话。
他觉得俩婶子肯定是感应到了他的话,所以都兴高采烈的连连磕头感激着,并且承诺俩孩子平平安安的出来之后,就在家里供奉上土地神的牌位,每月月底上香上供。
虽然被供奉信仰的感觉,让许正阳无比的享受和舒适,可他心里却难受的很。
愧疚啊!这都好几天过去了……钟志军那狗日的,明明说市局领导关注此案,曹刚川和张浩不会有事儿的!咋到现在人还不放出来?许正阳打了几次电话,钟志军都是无奈的回答说,这种案子,就像是打官司一样,哪儿有那么快就给办了的?让许正阳别着急,再等等……
等,等,等个球啊!
许正阳都快愧疚死了,甚至都后悔当年和陈朝江二人不应该年少冲动,不能忍受一点儿气的和郭天发生矛盾,结果导致了后来剧烈的冲突殴斗,陈朝江和刘宾入狱,兄弟们都被拘留罚款。这还不算,和有钱有势的郭天结下了梁子,到如今又害的曹刚川和张浩无辜受冤。
在滏河市跟着家里人做生意,平时很少回来的周强听说了这件事儿后,回来过一趟,他瞪着眼说:“正阳,要不我在市里找几个人,把郭天家给抄了!娘的,不给狗日的长点儿记性,还疯了他啦?”
许正阳牙齿咬的嘎嘣响,当即就点头答应下来,却被随后赶来的钟志军制止,要他们千万别轻举妄动,这事儿到现在,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了,一旦现在你们胡来的话,上面肯定会一查到底,再等等……具体这事儿怎么个不简单,为什么上面会如此重视,钟志军没有说,他也确实不清楚,只是从他们组长那里听说了一点儿消息而已。
冷静下来后,许正阳也想明白了,还真不能胡来,曹刚川和张浩还在里面呢,现在要是动手打击报复,一旦被查出来,对他们二人也不利啊!
可心里明白归明白,那股火憋在心里头实在是难受。
他又不好和谁把心头的这些话说出来,所以越发的难受,憋屈……许正阳招出本土录,在里面寻找着,希望这两天全乡会死个人,然后找到那鬼魂,命令它去郭海刚的家里捣乱去,折腾去,娘的!折腾死你个狗日的!让你们知道啥叫做了亏心事,夜半鬼敲门!
可惜,全乡人都身体健康,之前倒是死了几个,可现在早就没了影儿。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再给钟志军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呢,就听着院外有人敲门。许正阳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心想谁这么礼貌,竟然还敲门儿?要知道,农村大部分家庭在家里有人的情况下,院门都是敞开着的,谁来了都是直接进到院子里招呼一声,有的关系好的直接就进了屋。
今天家里除了许正阳之外,没有其他人,父亲去上班了,母亲和妹妹去徐庄村舅舅家串亲戚了。
许正阳走到屋门口掀开竹帘,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三十多岁的年纪,短发,戴墨镜,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黑色西裤黑皮鞋,正在用粗壮的手指磕打着敞开的木门。
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