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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趴在床上,笑:“那你问他,我谁吧。”
她觉得自己挺恶趣味的,直接说是他姐姐不就得了,大半夜吓唬人家,是不是不厚道?
电话很快转手在,这回是货真价实的石磊:“长安?她是我一同学的妹妹,对了,你今晚的航班是吧,我去接你。”
长安听了,忍不住轻轻发笑,指腹抵着眉尖,说:“放心,我不会告诉乐乐。不过话说回来,石磊你在不行动,乐乐可就真成了别家媳妇了。”
“我和乐乐……”
未等石磊解释,长安又说:“我管你们什么呢,感情来来去去无非就那回事?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我今晚不回去,这边工作出了点问题。”
“长安,如果太辛苦了,就回来吧。”石磊的声音隐隐有些失落。
长安听了,笑:“成啊,你养我?”
“嗯。”
“不跟你开玩笑了,对了,昨天你说的什么事?神秘兮兮,弄得我也跟着紧张。”
“没什么,回来再跟你说。”
长安想笑他几句,这念头只是一闪,更换了话题:“我听乐乐说席老先生不同意捐款?”
“这事没有最终定论,我一直再联系,但联系不上席老先生,席先生到联系过一回。”
“他说什么?”长安有些紧张,又故作轻松的问。
“没表示,只一句话,他不捐。”
听了这话,长安没再追问,草草聊了几句便结束通话。
石磊的几句话,就把她打入了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忙,木有回复留言,见谅!!!
☆、这该死的缘4
如果阿俏所言属实,在连续两日没有碰到令她心惊的人,她产生了‘我是不是太自恋’的想法。
转念又想,说不好他真有一点儿喜欢她?
这个可怕的想法被她瞬间扼杀在朦胧中。她总结出一点,那就是席恒想要看她惊慌失措的逃串。
就在她反复的推敲席恒的心思时,她再一次无意中碰上席恒。在看到他那一刻,长安有点发懵,更感叹这世界可真荒谬啊。
要不是她还算镇定,怕在看到他那一刹扭头就走了,而不是淡定地笑着迎上去,对着在座的叶政打招呼。
叶政认得席恒无可厚非,同一个阶级,交际圈也就那么点大,不认识才奇怪。但是令长安意外的是她父亲顾院长,长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父亲就一所普通大学的副院长,在她记忆中一直没有跟商人打交道,今天居然会和席恒同坐一桌。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当然也不会自恋的认为席恒是为了她才去结识她父亲。依她对父亲的了解,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巴结席恒这号人物。那么,他为什么会跟席恒坐到一起喝早茶呢。
这诡异的一幕,长安百思不得其解。
她还没从恍若中回过神,父亲身边的人就出声唤住了她。
长安记得他,父亲的一位学生。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她总觉得这人对她有点儿意思。她还在纠结对方的名字,对方已经站起来,笑着自我介绍:“长安你好,好些年没见了,还记得我吗,我是高原。”
长安笑着点头,挑了位坐下来。很不巧,席恒就在她斜对面,只要她抬头总能见着他那双略带玩味的眼神。
她逼着自己忽略灼人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头的疑问盘旋在心中。父亲聊了什么内容,她没有听进去,叶政也时不时说话,看样子很熟稔,话最多的要数高原,席恒呢,从她坐下开始,几乎不曾开口。
要不是父亲最后问:“老先生身体如何?”
长安以为席恒回答会很冷淡,在她印象中,他就是特别冷清的人,除了上次和石磊的虚套,那些都是做不得数的,却不想他很认真作答了。
父亲听了席恒的话,嘘嘘一叹,也不知叹什么。不过长安想,既然席老先生认得父亲,那么父亲必定也的认得席老先生。
她几乎在一瞬间肯定了这想法,也是在一瞬间冒出了另一个想法,长乐和石磊何不借助父亲的关系帮一把?
但也只是想想,想必古板的父亲肯定不会答应。
这诡异的一幕,在当天下午就得到了解释。高原告诉她说他们在做一个科研项目,需要一笔资金,席恒又有此意向。
长安听了,沉默一阵。高原似没有察觉到她的沉默,兴致勃勃向她介绍他们研发的方向,对此,长安没兴趣,更是提不起兴趣敷衍,草草结束通话。
本来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借助父亲的力量帮助长乐一把,依长乐的性子,她宁肯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求父亲帮忙。现在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告诉她没戏。
长安并不想管长乐这事,但一想起长乐小时候被拐卖走所遭受的苦,长安就有点良心过不去。
这点内疚,本是随着长乐被找回来,回城生活减轻了,但她毕业后,积极奔走,原本已要消散的内疚随着长乐的奔波日渐膨胀。有一段时间,她看长乐因拉不到赞助焦躁疲惫,忍不住说:“你这样,无疑是小石头扔进大海里,什么都改变不了,依我的想法,你辞工找份安定的工作。”
长乐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神炯炯将她望着,认真坚定地说:“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不会明白,几岁的小孩不管严寒还是酷暑,每天天蒙蒙亮就要起来,背着书包和带着午餐去几公里远的村子上学,没有交通工具,靠着一双脚去。你是不会明白的。我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深有体会。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改变他们的命运。”
长乐讲这句话时,眼睛里含着泪光,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长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种事不是没有看到报道,只是真如长乐说的,自己没有亲身感受,她说的那些,她仅有的也只是一声嘘嘘,也不可能为了这事去求席恒。说她麻木也好冷漠也罢,她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然而,想着长乐,又是不大忍心。
就在她纠结时,又一次接到长乐的电话,她吞吞吐吐绕了半天,东一扯西一句,把长安绕晕了。
长安忍不住打断问:“别绕了,有什么事就说。”
长乐清了清嗓子说:“姐,那位席老先生的孙子,他说只要我陪他几个月,他就会给我想办法。”
长安听到这话,喉咙直冒火,又想起那天席恒那番话,更觉心惊。他不会是真看上长乐了吧?要真是这样,他要做什么?告诉长乐,席恒不是好人,把女人当玩具?如果长乐反问,自己要怎么回答?
当然,这些都要建立在长乐屈服的前提下,长安相信,长乐不会,绝对不会。
席恒的态度,长安完全拿捏不准。
长安纠结惆怅,默默的打算怎样才能让长乐放弃席家这块肥肉。长乐的执拗性子,长安自认为没有能力说服。
在听长乐这句话后,长安激动的反对说:“不行。”
长乐被她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被长安打断:“乐乐,我们慢慢想办法,别想歪点子,这世上没有捷径可走,也别尽想着做无本买卖。”
“姐,席先生只说陪他,也没说要做什么。”长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也不知是不是说服不了自己还是怕长安。
长安深吸了口气,说:“乐乐,不要忘了,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你或许会觉得我的思想太极端,但是乐乐,你说的那什么席老先生,他先前答应了现在却毁约,我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你不能答应。”
长乐沉默了。
长安顿了下:“你若这样,置你男朋友于何处?”
“姐,没有钱项目就没办法启动。我觉得席先生不像坏人,他也说了,只是陪他聊聊天,别的都不会做。”
若是此刻,席恒就在眼前,长安想,她一定要泄愤。这个人有多阴诈,长乐不知道,她可是实打实的体会过。可她要怎么说出口呢,要怎么说长乐才会相信席恒的险恶用心呢。
“那也不行。”
她再三强调自己的立场,长乐一味沉默。
长安真恨不得世上没有席恒这个人,太可恶了。那天他说看上长乐,她还以为他只是为刺激她,不想还真付诸行动。
长安又恨又悔,那种无能为力的恍然。
她是越来越不懂长乐了,弄不懂她在想什么,甚至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她甚至想打电话去劈头盖脸骂一通,但她知道,席恒这人什么没有,脸皮够厚,骂他不过是浪费口水力气。
她反复的琢磨席恒的心思,他到底要做什么?会不会是借着长乐来试探她?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太高瞧自己。如果不是呢,就是自己太低瞧他。
她皱着眉,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到底要怎么办?
手机在这时候再次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长安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来。初始还以为谁打错了,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她那冷清的老板喝醉了。
长安坐车过去时,她还有点恍惚,不是说叶政是非常冷静的人吗,居然给她喝醉了?这也算了,作为秘书,她还得打理老板的私生活?
到酒吧,在人潮灯火中寻到叶政,但也碰上席恒。
这样直面碰上,躲是躲不掉。她在心里微微一叹,直面迎上去。席恒举着一杯酒,见她来了,仍旧面无表情。
长安扫他一眼,叶政安静地斜靠着,看来是真喝醉了,脸色有些白。她穿过去,看着一动不动的叶政,长安直皱眉,很想踢一脚看看他是不是真醉了。
“既然来了,陪我喝一杯。”席恒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眼神好像是粘到她身上去。而他这句话的口气,熟稔得留有无限遐想空间。在座的人,瞬间摆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长安僵了僵,在这时候,面对这么多人,她总不能甩手走人。盯了叶政一眼,他没有醒来的意思。长安想,真不该来,大不了不要这份工作。可后悔已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认命的叹气转身,还得面带微笑,不能扫他面子,又不能把自己逼死,只得无辜地说:“我不会喝酒。”
可望见席恒的笑,长安浑身不自在,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瞄周围的人,不管男女,都是一脸好奇,等着他们把故事演下去的表情。长安知道,席恒不整出点事是不会罢休了,但是要她喝酒也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是谁自认为聪明地说:“你是顾长乐顾小姐?”
长安心一沉,这句话给她带来的震撼,她除了震惊恼怒,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席恒呢,一派的漫不经心,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
长安望着他,席恒也望过去,她眼睛里的火花哧哧的。他想,如果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会做什么呢。席恒很期待她的反应,更是讨厌此刻她一脸嫌恶的表情。
她讨厌自己,他一直都清楚。如果不是偶然的机会重逢了,她是不是不会再出现?
席恒静侯她的回应。她会暴躁、会恼怒还是云淡风轻?
他很期待她能给自己带来再一次意外,就如在他认为她掰不断时,她低头了。席恒敢肯定,如果她是猎人,一定是顶尖级的猎手,知道用什么姿态迷惑敌人,还能不动声色。这一次,他怀抱希望,等待她的反扑。然而,他又失望了,她轻轻一笑,无辜却茫然地问:“顾长乐是谁,她很像我?”
如果她不是顾长安,席恒都要拍手叫绝了,多逼真的演技,如果不是了解,怕自己也要被蒙骗带过。
她这样一答,弄得发问的人很尴尬。
席恒仍没有动静,只是似笑非笑看着长安。长安浑身都起了疙瘩,总觉席恒的眼睛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器。她想尽快离开,前提是要带着自家老板离开。她再看了眼叶政,考虑着怎样离开,不想席恒开口了,他语气淡淡的:“陪我喝一杯吧。”
长安不知他打什么算盘,满腹疑虑又不想被他看穿。在她考虑着如何回绝才不会踩老虎尾巴时,席恒已把一满杯透明的液体推到她面前,真诚地望着她,“喝了这一杯,你要走要留,没有人拦着你。”
长安低头,盯着酒杯。一满杯,不过一满杯而已,其实对她来讲,不算什么。
要喝吗?凭什么要喝这一杯?
席恒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瞧,想看看她能忍到哪一步。他知道,顾长安的脾气并不好,火气上来时,也会做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她没有动,老生入定似的,微微低着头。
席恒耐心的等待,他想看看,她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知道这个长得很像前些天出现的顾长乐的女子是谁。